平生行萬里_分節(jié)閱讀_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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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等他念完,砰的一聲,握在年輕人手中的茶杯掉在了地上摔的開裂,碎片四濺。 “竟然打的是這樣的主意......” 他呼吸一滯,暗暗握緊了雙拳,面目冷肅。 “聽說這兩個人就流竄在這一帶,已經(jīng)有不少江湖好漢趕去抓他們了,想來很快是能落網(wǎng)的?!?nbsp;老鼠須長年混跡在茶館小巷子,消息十分靈通,此時看到這條告示才想起來:“勸您可別去參合了,這能被緝捕的肯定都不是什么好人,多危險啊。” 他話音未落,就見年輕人的臉色瞬間變得更加陰沉,老鼠須自知說錯話,顫抖道:“您要是沒別的事,小老兒就先走了?” 年輕人壓下心中憤慨不平的思緒,抿了抿唇低聲道:“今日多謝先生?!?/br> “不敢當(dāng),不敢當(dāng)。” 矮小的老頭慌里慌張地卷起錢和琴就跑了,待他跑的遠(yuǎn)了才停下來擦了把汗,他年歲大了,可不敢再冒險了。 而仍舊坐在茶館之中的溫述秋將那張粗糙的紙疊成整齊的小方塊塞回了懷里,青年摸了摸懷里藏著的一個小巧錦囊,那里面裝了顆滴溜圓的小珠子,正是這個看上去流光溢彩的小珠子,使他在過去的幾個月里被不斷追捕。 恭王從未有一刻停止過尋找他的蹤跡,鬼面的灰衣人神出鬼沒聞風(fēng)而動,之前被陳大哥和三娘二人攔截下來了一批,之后派過來的便比之前的更難纏了。溫述秋垂下眼,幾不可聞地嘆了聲氣。他挽起袖子,隔著布條摸了摸傷口——上周的纏斗之中一時不察被尖刀削掉了些皮rou,雖然及時上了藥,但小臂到現(xiàn)在還是有陣陣悶痛,不知道接下來還會不會潰爛紅腫。 溫述秋深深呼吸,強(qiáng)迫自己冷靜下來,衛(wèi)從容的目的十分簡單,他想用二人的安危逼迫自己出現(xiàn)。這幾乎已經(jīng)是擺在臺面上的陽謀了,這一招雖然十分卑鄙,但卻著實有效。出這一招的人太清楚溫述秋是怎樣的脾性了——心軟仁善,俠肝義膽。 這張告示已貼滿了羅什那周邊以及當(dāng)朝小鎮(zhèn)的角角落落,三千兩銀子不是一筆小數(shù)目,那些惡貫滿盈的胡子馬賊一年可能都搶不到這個數(shù)目。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在這一大筆賞金的激勵下,相信過不了許久就會有人陸陸續(xù)續(xù)上前揭下告示,然后殺掉兩人。 想到這里,青年默默握緊了雙拳,他不是不相信晏無意的武功,只是太明白那個人的手段了——圍攻、懸賞只是最開始的開胃菜,若是不成,之后還有百般折辱人的手段等待著。 然而比起死亡,更加殘忍的是這張告示毀掉了晏無意的名聲。溫述秋有些無力地垂下了頭,趴伏在桌子上,他替晏無意感到委屈和不甘,為什么會這樣? 世道如此,錯妄好人,抬舉惡人。原先這種道理溫述秋不懂,現(xiàn)在卻了然于心。 天暗了,這忽而下起了滂沱大雨,雷聲在昏沉的傍晚里隆隆作響。 灰暗的茶館掌起了燈,不知怎的,青年緩緩閉上了疲累怠惰地雙眼,他在雨中做了一個美夢。 夢中仍然是這茫茫大漠,他與那個身著青衫的高個兒男人坐在火堆旁,談?wù)搹V闊的天地、匆匆逝去的大河時光和情深不壽的無數(shù)人。夢里的晏無意有時不言不語,有時大笑出聲。怎樣都好,言盡于視線糾纏的一瞬間。 青年醒來只覺得悵然若失。 同時卻堅定下了一個念頭,他匆匆起身,冒著瓢潑大雨踏上了小路。 作者有話要說: 70章了,好快啊QAQ.......昨天超開心的,感謝各位小jiejie的地雷和評論! 第71章 孑然一人 盛夏時節(jié)的雨來的快去的也快,地面上早已是泥濘一片,遠(yuǎn)處天邊的云薄薄聚積,似是在為下一場淅淅瀝瀝的雨做準(zhǔn)備。 陰暗的天境下,一只白皙似玉雕般的手從傘下伸出,試了試,發(fā)現(xiàn)雨已經(jīng)停了之后,身著藍(lán)衫的青年人才緩緩收起了傘。 他走的并不是很快,卻能避開每一個小水坑,待走完這條滿是泥巴的路,他的下擺還是干干凈凈的,一點(diǎn)泥點(diǎn)子都沒沾上。 溫述秋想象著被他踩出一個個腳印的小路,忽然蹲下身去攥起一把濕潤的泥土,泥漿的下方并未被雨水打濕,竟是些似沙又似塵的土。這里的泥土太粘稠了,不像是可以種莊稼的。 這天氣絕稱不上好,羅什那這里的雨與它的土地一般貧瘠,總是下短短一個時辰不到,只能像玩鬧般滋潤一下淺淺的一層土,第二天太陽一曬,這點(diǎn)來之不易的水汽又會被蒸干,一點(diǎn)不剩。水汽稀薄,而風(fēng)是熾熱的仿佛從泥梨深處吹拂而來一般,燒灼著空氣和大地。 就是在這種反復(fù)無常的天氣折磨之下,羅什那原本曾經(jīng)是一片綠洲的土地在歲月更替之間變成了疏疏的沙子。溫述秋無言,松開了指尖,泥漿并著沙子從指縫間結(jié)團(tuán)滑落。 啪嗒一下,又落回到了泥土之中。青年看著地上那些流動的骯臟泥濘,久久未曾言語。羅什那的苦難是從何時開始的呢?在某些無所事事的時刻,溫述秋總是會思考這個問題。從發(fā)現(xiàn)天道石起?亦或者是從舉國上下開始篤信神佛的那一刻起? 這些可能是其中的一個答案,卻遠(yuǎn)遠(yuǎn)不會是全部。青年隱隱間有所感知,這一切苦難的盡頭很快就會來到了。 自從失去明亮的雙眼之后,溫述秋便清楚地感受到,自己開始變得越來越不顧一切,就好像是黑暗的世界給了他這種尖銳的勇氣一般。 大不了就是一個死字。一條命,輕若片羽鴻毛。 溫述秋心中十分清楚,他關(guān)系著恭王的大業(yè),那個人必定不會放過自己的。晏無意和顧平還年輕,他們俠肝義膽,古道熱腸,真不該以一個叛國者、殺人犯的名聲過活下去。 而洗清這一切的方法也十分簡單,甚至可以說是十分廉價,只要他一個人的命就足夠了。 他主動上門,以母珠的名義脅迫生身父親更改命令。 帝王家的事,實在是太諷刺了,溫述秋自嘲地想道。 雨后的空氣新鮮濕潤,帶著淡淡青草腥味一同涌入鼻腔,太陽又出來了,暖洋洋地打在身上。溫述秋抬起頭,手習(xí)慣性地抬起來去遮擋陽光,引入眼簾的卻仍然是一片黑暗。青年有些失落,卻也已經(jīng)習(xí)慣這樣的生活。他想象著此時的蒼穹,是澄凈的還是滿是絮狀白云的,這樣的想法充斥在腦海里,讓他變得快樂了不少。 和恭王的事已作下了決斷,那身后跟著的這些煩人小蟲也該在今日做一個了結(jié)了吧,青年停下了步伐,站定在一片空空的草場之上。 早在數(shù)日前,溫述秋便知曉身后粘上來了一隊鬼面,那幾人十分奇怪,既不進(jìn)攻也不上報,只遠(yuǎn)遠(yuǎn)的跟著。只是這樣的方式比直接攻打更加讓人疲憊,溫述秋須得一面提起精神來小心他們,一面留意自己要去的方向。原本溫述秋是不愿理會那些人的,晏無意一直以來的行事作風(fēng)在不知不覺之間也對他影響深重,非到迫不得已的時候他也絕不想動殺戒。 風(fēng)的方向有所變化了,溫述秋手腕微微抖動,一只瑩潤鋒銳的玉白簪子自袖間滑落至掌心。青年緊緊握著那支溫潤的簪子,心中微微有了些計較,聽著隱藏在風(fēng)聲中的呼吸,應(yīng)是有三人的罷。 嗚嗚呼嘯的風(fēng)驀然一頓,就在此時,樹叢之中漸漸出現(xiàn)幾個人影,他們長相平凡普通,身上卻沾著惡鬼般的血腥氣息。溫述秋的呼吸微微一滯,握著簪子的手頓時緊了緊。 他一直在逃避,在努力證明自己的無用,到頭來卻沒有一個人肯放過他。 而如今,他卻忽然不想再忍耐下去了。他想活下去,想活下去。溫述秋閉上了雙眼,靜下心來任憑風(fēng)指引。 那幾個灰衣殺手相互對視一眼,肯定了獵物之后,下一瞬息,一擁而上! 與此同時,羅什那邊緣的沙漠之間,破舊的殘垣遺址在數(shù)月后又等來它的主人,那是兩個衣衫襤褸的流浪漢。高個子的男人手里拿了塊餅,掰了一小塊放進(jìn)水囊里泡了泡之后遞給身旁矮個子的人。 “為什么我們要這樣狼狽?” 那矮個子的人接過了餅,撕著咬了一口之后不解地問道,聽他聲音應(yīng)該還只是個半大孩子。 “因為我們窮啊,” 那高個男人聽了之后怔了怔,隨即大笑著說道:“現(xiàn)在可吃不起好的?!?/br> “可是你還有錢打酒喝,” 少年斜眼看著男人腰間掛著的另一個酒囊,低聲道:“這可是好酒?!?/br> “呃.....” 男人梗了梗,頓時伸手過來使勁揉了揉少年的頭,說道:“你怎么話這么多?不看看現(xiàn)在什么時候,酒樓茶館里貼的都是咱倆的畫像,你是上趕著給恭王那老狐貍抓是嗎?!?/br> “那你還打酒喝,” 少年冷笑,“溫大哥還沒下落,你就開始喝酒了?!?/br> 秋秋只是暫時沒找到人,又不是那啥了,為什么他要守著酒戒過日子。晏無意暗暗腹誹,但是這話他是決計不會說出口的,面上只做出一個高深莫測的表情:“你個小孩懂什么,我這叫長歌當(dāng)哭,喝酒做愁?!?/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