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瑟在御,寵辱兩忘_分節(jié)閱讀_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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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朗沉默后淡笑,將話題岔開道:“食不語寢不言,你我何妨就遵從一把孔圣人之言?” 午膳中有宮中九月始制的花糕,香軟可口,甜而不膩,李朗嘗了塊,贊不絕口,手執(zhí)了一個(gè)便往趙讓嘴邊送。 趙讓伸手接過,咬了一口,瞥了眼露出期待之意的李朗,眉頭蹙起,并不作聲。 “不好吃?”李朗訝然,他索性掰過趙讓的手,張嘴就把那塊已經(jīng)啃了口的花糕直接叼搶了過來,邊咀嚼邊含糊發(fā)問,“靜篤不愛吃甜么?”。 “你……”趙讓臉色一紅,他實(shí)在難以消受皇帝日常舉止的狎昵親熱,那旁若無人的怡然自得,比床笫之上的纏綿合歡更能令習(xí)慣守禮不逾的他窘迫不堪,無能招架。 李朗瞅著趙讓這模樣,暗笑不已,愈發(fā)起了逗弄之心,抓著趙讓的手不放,將他適才拿著花餅的手舉到自己嘴邊,口一張,輕輕地咬住其中的食指。 低低驚呼了一聲,趙讓縮手,薄怒斥道:“陛下!” 要知這殿內(nèi)可不是兩人獨(dú)處,侍候的內(nèi)臣宮女圍了大半圈,雖說李朗特意把他們遣遠(yuǎn)了去,尋常聲音的談話不至為人耳聞,但這眾目睽睽,兩人的一舉一動自然盡數(shù)落入他人眼中。 趙讓年長,臉皮卻比李朗嫩了不知多少,即便心內(nèi)愿意與李朗鴛鴦共枕,但到底自持臣屬本份,大庭廣眾下,被君王這般輕薄,倒顯得自己不過以“色”娛人的佞臣。 見趙讓眼中真有怒意,李朗極懂識時(shí)務(wù)者為俊杰之理,忙收拾輕佻,端坐如儀,也不開口。 兩人各自對著滿桌珍膳嘉肴,既不動箸,也不舉杯,沉默靜坐,似乎皆在凝神靜思。 明知趙讓是以退為進(jìn),李朗卻還是不忍看他憔悴迷離之態(tài),無奈開口道:“靜篤,你還有多少事瞞著我?” 他話語雖輕,卻令趙讓周身一震,垂頭不語。 李朗又道:“我知你別有苦衷,但你可曉得,若你……你始終如此,你我之間,怎談得上比翼雙飛,琴瑟和鳴?” 用詞算不上正經(jīng),然李朗的表情非比尋常得認(rèn)真,他伸手向趙讓,輕輕纏住其手指,柔聲道:“若你仍不知我心意,我便只能開門見山了。靜篤,以吾一生,許你一世?!?/br> 趙讓仿佛凍住般僵硬失溫,半晌后他抬頭,不見李朗眸中有半分褻玩之意,又情不自禁地別開了眼,有些狼狽地道:“阿朗,可到底你是君王,君臣之別猶如天塹,你我怎可能真做到比翼雙飛?” 既是開了個(gè)頭,他的勇氣也隨之涌上,一笑而覆上李朗的手背,“我能得你青睞,已是萬幸之至,這份獨(dú)鐘之情,卻不敢妄受。你定是清楚,人主本當(dāng)去喜去惡,虛心以道舍,有道之君,不貴其臣的道理?!?/br> 趙讓稍稍一停,目光停在兩人交握雙手上,輕聲嘆笑:“再說,得帝王的獨(dú)寵加身,于我只怕亦是不祥之事。莫說這比翼……的帝妃下場,漢文帝寵愛鄧通,那鄧通盛極之時(shí),鑄幣遍天下,富可敵國,卻仍落個(gè)餓死的結(jié)局。阿朗,你我之間,只怕注定,只能如此?!?/br> 他話語平和無波,神色淡然,仿似所述之事與己無關(guān),見李朗并出聲辯駁,順?biāo)浦鄣乇銓⒅榛ǖ那耙蚝蠊p描淡寫地講出,只道長樂倍受欺凌,自己忍無可忍,借覲見之機(jī),奪了謝皇后的珠花以為儆戒,正是這般獨(dú)斷專行,才引來高正的殺身之禍。 李朗默默聽趙讓談及心事,所受震動,非言語可表,他不曾試圖打斷趙讓的話,反為此而欣喜雀躍,又察覺趙讓在侃侃而談中,加重了十指相纏的力道,更清楚對方如今坦言顧慮的意義,屏氣凝神,靜待趙讓道盡心事。 說罷謝皇后,順理成章地提及這回牽扯到太后的事,趙讓的語速與口吻明顯迥異于之前,且將目光垂落,然李朗因之前的歡喜和深思,竟將這異狀忽略了過去,不曾留意。 失蹤的事情,趙讓只云在靜華宮追思往事時(shí),忽覺頭暈?zāi)肯?,不多時(shí)便不知人事,待到醒轉(zhuǎn),人已被囚禁于僅有一床的室內(nèi),鐵鎖長鏈縛于床頭,雖可在室內(nèi)踱步,卻到不得門邊。 每日里有人送飯食飲水及便桶,隔段時(shí)間再行收走,室內(nèi)昏暗無光,那來人又絕不出聲,倒是難以從身量辨認(rèn)究竟是男是女,是老是少,遑論認(rèn)清面目了。 從第二次起,趙讓便察覺有異,他始終毫無力氣,但神志清明,到了夜間,便時(shí)常有香氣縈繞,隨后便渾似一夢,總有膚如凝脂、體香各異的女子投懷送抱,挑逗嬉戲,嘗試與他共赴云雨。 話到此處,趙讓瞄了瞄李朗,果見他面色不佳,心中暗苦,卻也不覺笑道:“也不知幸亦不幸,那彌漫于室內(nèi)的淡香,雖令我周身乏力,卻也莫名引致不能人道。雖說食色性也,只是若在這等情境下行樂,受控于人,哪有半分甘心?” 李朗嗤笑,揚(yáng)眉道:“你所形容的異香,應(yīng)當(dāng)是從前宮中助興之物。你只消與其中一女行事,這后宮便容不下你,只怕更有人要小題大作,興風(fēng)作浪。不過靜篤,指桑罵槐并不好,你也在怪罪我么?” 趙讓聞言怔然,猛省起李朗虢奪強(qiáng)占的初次,啞然失笑,搖頭道:“罪臣怎敢?陛下多慮?!?/br> 見李朗仍是悶聲不語,他內(nèi)心五味雜陳,但對李朗油然而生的一份愛憐卻令他柔情滿懷,氣勢一起,便拉過李朗,用唇輕貼著李朗的面頰,就著耳際,輕聲細(xì)語:“阿朗,我愿為你而死。” 這話說完,趙讓羞愧不已,只恨不得地上倏然裂開了道縫他可往里鉆,臣為君國殉死,古往今來,并非少有之事,但他這番表露里,顯然已未將李朗視作至尊君王。 李朗沉穩(wěn)一笑,凝著趙讓的眼,心下甜蜜,卻不形于色,相較出宮會謝昆那日,趙讓初喚他名時(shí)的激動,如今得趙讓直截了當(dāng)?shù)乇砻餍囊?,他反倒有種水到渠成之感。 猶如王座江山,既然志在必得,順應(yīng)天道,自然就可納入掌間。 趙讓的猶豫與顧忌,李朗心明如鏡,如今趙讓坦誠相告,李朗深知也是時(shí)候令趙讓知曉他將來的位置,比翼雙飛并非全無可能,君臣有別,而相知相惜并無上下高低,兩人各安其位,各行其事,并肩與共,同進(jìn)同退,又何必愁什么身外之名。 思緒至此,李朗改而攀住趙讓的肩頭,湊近了笑道:“光天化日,你我還是各持分寸,日暮黃昏,再踐相約之會。” 趙讓默然凝視著李朗含笑的臉,唇角輕揚(yáng),強(qiáng)作一笑,微微點(diǎn)頭。 待李朗離去后,他獨(dú)自退回寢殿,屏退眾人,將大門緊閉,此時(shí)他才留意到,竟早已是汗流浹背。 李朗之能,趙讓深有體會,那番精心編織的謊言,他出口的時(shí)候是提心吊膽,毫無信心,不想竟真蒙混過關(guān),李朗絲毫未起疑心。 他在安心之余,又不禁膽寒,當(dāng)時(shí)大崇恩寺那人胸有成竹地表示定能順利將他送回宮中,而不致暴露,令皇帝提防于他,他還無法相信這匪夷所思的辦法可行,但如今依計(jì)而行,竟然一切順利,李朗甚至無需他人的推波助瀾,自行便得出太后別有居心的結(jié)論。 原來招搖過市的魑魅魍魎背后,真有個(gè)深藏不露的魔祖,對形勢之了解,對人心之掌控,入木三分。 如此對手,再兼有呼之欲出的后盾,皇帝真能是對手? 趙讓撫摩著胸前玉佩,無聲一笑:阿朗,你我之間,何嘗能做到心無芥蒂、同聲同氣?朝堂大事,我?guī)谉o所知,而這后宮早已妖孽橫生,你卻只當(dāng)是無足輕重之地。 你我各有牽絆,又該如何是好? 他在屋中猶如身陷囹圄的困獸,原想將長樂喚入,細(xì)問李銘的事,又恐長樂追問下來,關(guān)于李銘真身,他反不好回答。 宮中耳目眾多,稍有不慎,走漏風(fēng)聲,代價(jià)便是人命。 煎熬到黃昏時(shí)分,李朗遣內(nèi)侍將趙讓召去凌云殿,該殿位于宣德大殿的西邊,是皇帝的燕居之處。 見到趙讓,李朗神秘地笑道:“早前曾說過要和你商量件大事,卻因著你失蹤而耽擱了一陣。” 趙讓迷惑不解,李朗也不過多解釋,徑自叫人領(lǐng)路,他則與趙讓并肩而行,穿過兩邊皆水的細(xì)長回廊,從鏤空雕花的拱門,入了個(gè)四周潺潺流水聲忽而增大的花廳,廳中已有數(shù)人,見李朗與趙讓進(jìn)來,不約而同地起身拜倒。 其中只有一位站著行禮,便是禁軍頭領(lǐng)魏一笑。 趙讓起先錯(cuò)愕,待看清那伏地跪倒的是何許人時(shí),他怔愣當(dāng)場,回神后仍難以置信地轉(zhuǎn)看向李朗,嘴唇微動,卻不聞有聲。 李朗沖趙讓輕輕一笑,道:“怎么?連自己的舊日部屬,都認(rèn)不出來了么?” 此時(shí)跪伏在地的一人早已按捺不住激動,也顧不上御前禮節(jié),抬起頭來,淚光閃爍,朝著趙讓忘乎所以地大叫起來:“殿下!” 趙讓深吸口氣,壓下心頭悸動,轉(zhuǎn)而朝向李朗,還未開口,李朗已然擺手笑道:“無妨,此處沒有外人,他們?nèi)绾畏Q呼你我都不介意,南越王殿下無需過于拘謹(jǐn)。”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