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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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提上食盒,食盒里是又熱了一次的晚膳?;噬献吆?,宮里僅剩的兩位主子沒有叫膳,但機(jī)靈的小宮女太監(jiān)仍舊提了膳來。像雙杏這樣得寵的宮女,自然有人獻(xiàn)殷勤。 雙杏自是沒有用過膳的,她心里還有比吃飯睡覺更重要的事情,也沒覺得餓到哪里去。 殿外的雪早就停了,但今日負(fù)責(zé)灑掃的宮人卻沒如往日般盡職盡責(zé),他們都被嚇慘了,只任由這雪侵蝕整座宮殿。 一踩,腳印下便是一個深坑。 滿地蒼白的大雪,只有一個小小的鴉青色身影前行,像是有人在白紙上刻意點(diǎn)染。 而正殿中,在雙杏離開后,如皇上駕臨時一般來勢洶洶的,是陳皇后身上的病。 困頓哀痛至此,終究還是有了反復(fù)。 目送雙杏也離開,陳皇后像是認(rèn)清了擺在眼前的最后一件事,終于能放空自己臣服于疼痛,沒熬過得大病一場。 ***** 側(cè)殿廂房內(nèi),留下最多的就是靜。 因著這雪,雙杏走得很慢,兩刻鐘才挪到房門口。 可看著這房門,她反而情更怯,不敢推開了。 門口會是怎么樣的光景?安蘭是在笑還是在哭 咬咬牙,鼓起勇氣推開門。 進(jìn)到屋內(nèi),她看見安蘭正沉默著,直直站在桌子前,正寫著些什么。乍見到她進(jìn)來時,安蘭手下筆也沒有停。 抬頭,兩人目光匯聚,雙杏只看得她美目微紅,桃腮上兩道水痕。 而那支筆,正是她除夕那天借去和段公公一起寫對子的那筆。 現(xiàn)在那支筆被安蘭牢牢握在手里,安蘭反應(yīng)過來是雙杏回來了,不由自己地一顫,連帶著那支筆下的墨跡也不成樣子。 她的眼神劃過雙杏的臉,擺出一副不愿意交流的樣子,還側(cè)起身子想要遮擋紙上的字。 雙杏快走兩步,一把奪過她手中的字條。 字條上是道別的話云云,卻只字不提自己如何。 雙杏又氣又惱,若不是她回來得早,她竟然是一面都不愿意與她再見了,腦子里卻同時浮現(xiàn)出她說話、她微笑的模樣…… 雙杏哽咽著問:“難道你一個字都不愿同我講了?那晚上你說的都是假的嗎?” 安蘭抿了抿唇,頹然坐下,喃喃自語道:“原本我是愿意的……甚至算是夢一樣。可是……” 言未盡,意已至。安蘭回答的不是雙杏的問題,但是雙杏還是聽懂了。 ——可是這一瞬間,怎么就不一樣了呢。 可能是第一次看到皇上的真實(shí)模樣。那些掩藏在心底的少女心事和往上攀越的野望也要讓位給現(xiàn)實(shí)。 不過是從一個深淵爬到另一個深淵。與幻想截然相反的真實(shí),狠狠抽了她一耳光。 她身上還頂著濕漉漉的狼狽樣子,方才她連傘也不撐,現(xiàn)在積雪盡化,自然如此。 雙杏恍然覺得自己從她身上找不到那份與眾不同的疏狂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該說什么了,只能不住地叮嚀安蘭。 安蘭素凈無妝但仍舊艷麗晶瑩的臉上也蒙上了一層陰影,她隨著雙杏的話頷首,然后兩人之間便是一陣短促的沉默。 平復(fù)過心情,好似什么都沒有發(fā)生一樣:安蘭一壁廂翻著她??吹哪潜緯槐趲刂p杏竭力找補(bǔ)的家常話。 看似是和往日沒有什么不同的,但是她們兩人心頭清清楚楚地明白,什么都不同了,——那晚那個伏在雙杏耳邊說著‘要是以后一直都能這么和你說話就好了’的人實(shí)現(xiàn)了愿望,可是她最終得到的注定與她一開始想像的不一樣。 好似一切都是錯誤的,從開頭到結(jié)尾,她們的生活被不可避免地蠶食。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又回到原點(diǎn)。 那天晚上,不知道兩個人是誰先睡的,但唯一可以確定的一點(diǎn)是,她們都輾轉(zhuǎn)反側(cè)。 作者有話要說: 實(shí)踐周終于結(jié)束了……蠢作者通宵兩日又坐了一天動車,時時刻刻感覺到頭頂hp瘋狂111 這章偏過渡章,段哥哥下章就會出現(xiàn)噠(決定輪流使用大家提供的昵稱) 還有沒有可愛的昵稱啊,大家都好厲害 讀者“華”,灌溉營養(yǎng)液 2 讀者“簪纓の豆腐愛讀書”,灌溉營養(yǎng)液 5 讀者“木樨”,灌溉營養(yǎng)液 5 讀者“夜深香靄散空庭”,灌溉營養(yǎng)液 5 讀者“品味蝴蝶”,灌溉營養(yǎng)液 10 讀者“咫尺天涯621”,灌溉營養(yǎng)液 5 讀者“m78星云第一兔子”,灌溉營養(yǎng)液 1 * 感謝所有朋友們(づ ̄ 3 ̄)づ喝下營養(yǎng)液,我會更努力地進(jìn)行光合作用的(不) 第三十一章 這是雙杏過過的最五味雜陳的大年初一。 但這一日過去, 引發(fā)的所有喧囂卻就如同湖水中投入了一顆石子,除了一開始的圈圈漣漪, 小半個月過去,也再也沒有泛起過波瀾。 當(dāng)年雙杏還小的時候,中宮也不是沒有經(jīng)歷過這樣的荒誕無稽的事, 可那些后續(xù)終究還是朦朦朧朧地橫亙在她記憶的湖泊上。她只留下了可怖的印象:那些如花朵一般嬌嫩的jiejie們,也如同飛花般紛紛揚(yáng)揚(yáng)散在后宮的泥地里,短暫絢然地綻放,卻沒有種子、沒有扎根下來的能力和勇氣, ——然后沒人記得, 永久地枯萎。 不知道是因著面子還是心已死,主子沒再提起這事兒。 滿宮的宮人也沒有不識趣地再說安蘭如何如何的,那個晚上發(fā)生的事被抹去得無影無蹤, 宮人們一半是作壁上觀事不關(guān)己, 一半是料得如此屢見不鮮。如此形勢下, 好像真的沒有安蘭這個人存在過一般。 只有雙杏會偶爾為了安蘭而怔忡,失神過后,就是長久的悵然。 在惆悵的間隙會想起那個正月初二的早上,因著翻來覆去徹夜難得安眠,安蘭和雙杏兩個人方才進(jìn)入夢鄉(xiāng)。 黃瑯派人來接安蘭時, 她們還迷迷糊糊, 跌跌撞撞地勉強(qiáng)給來人開了門,卻被一下子驚在原地,連瞌睡也沒有了。 進(jìn)門的是兩個姑姑, 看起來都打扮得很是體面,不過走在前面的一個身材粗壯、喜氣盈盈,另一個覷眼就顯出一副不屑的樣子、肩膀也顯出幾分單削。 雖說嘴上也是客客氣氣,但兩人的架勢還是隱隱約約地顯露出一些不詳?shù)母嬲]。 和安蘭聊過,零零碎碎知道了安蘭要被接到其他的宮里,可能要和其他的一些“jiejie”們同住,具體如何,雙杏也了解得不清楚,她動了動唇,沒有問出來。 在雙杏心里,除了中宮外,偌大一闔后宮,竟是就沒有一片凈土了。 她長在這里,熟悉這里上上下下每一寸地方、每一件擺設(shè)。那是皇后娘娘所能維護(hù)的最后一份尊嚴(yán)和體面。 不過若非細(xì)數(shù)后宮如何如何,那冷院也能算上…… 見到雙杏與安蘭二人,兩個姑姑都顯出一分遲疑來,直到安蘭率先開口表明身份打破寂靜,雙杏才聽見她聲音帶著暗暗的啞,好似當(dāng)時段公公初初醒來時。 她了然,昨夜哭了的不僅僅是她一個人,原來她也是不舍的。 知曉了兩人各是誰,先開口的那位姑姑就帶著笑轉(zhuǎn)向安蘭道:“姑娘,今天可是你的好日子呢?!?/br> 言語間很是真心,但因顯露出的催促而暴出端倪來。 好在行李是昨夜和雙杏就收拾好的,安蘭現(xiàn)今只需要洗漱一番就萬事大吉。 安蘭洗漱時,兩個姑姑不住打量雙杏,尤其是走在后面的那個姑姑,眼神鋒利得像刀子似的,又不含著溫度,好似她們都只是貨品。她被看得渾身難受,眼神也不由得在屋內(nèi)其他物件上游弋,看到榻邊桌子上那個扎得整整齊齊的包袱,雙杏不由得心中一酸。 可這酸澀不過片刻就被打斷。 一個姑姑告誡安蘭,無需仔細(xì)打扮,到了那邊宮里自然有人幫著梳洗。語焉不詳背后的暗示,是她今日須得面對的:或許是面對皇上的寵幸、也或許是要面對嶄新而崎嶇的人生。 可那又真的能算得上是“好日子”嗎。 雙杏看著安蘭茫茫然擦了臉就回頭注視著她,安蘭秀美的臉上沾了兩滴沒被抹去的水珠,更顯得她如出水芙蓉般嬌麗清澈。 別的事情粗心就罷了,但是安蘭一項(xiàng)是對自己容貌頂頂關(guān)心的,此時卻連臉都不好好擦了。 想來,她心中也是很亂的吧! 雙杏喉嚨不由得動了動,卻沒有說什么話。 那一刻,究竟是真的無話可說,還是千言萬語都被生生地壓下去,也沒有人能夠知曉。 兩位姑姑看到安蘭因著怕凍壞了臉而脂過一些膏子后素凈卻動人的臉,也是很滿意的樣子。她們在一旁看似恭順地等著雙杏安蘭二人眼神交匯道別后,才一個領(lǐng)著、一個跟著安蘭往“新地方”走。 出了這屋,在雙杏眼里,她們像方才來的時候一樣走掉,只不過是多了個人,——她們也順數(shù)當(dāng)當(dāng)?shù)赝瓿闪瞬钍隆?/br> 而這屋里,也只不過是缺了一個人,要想補(bǔ)上,自是會有人前仆后繼地幫忙補(bǔ)上。 只不過、只不過,就是有這么多“只不過”,比那落雪還紛雜,一個個飄飄揚(yáng)揚(yáng)地在她的一生中散落,卻怎么也落不盡,只是讓人刻骨生寒。 才讓她們?nèi)绱溯p賤,如此由不得自己。 經(jīng)過昨晚的事,知曉的不知曉的小宮女也沒有一個敢湊上前獻(xiàn)殷勤的,這院子里的雪也沒有人掃,積累到今晨,已經(jīng)厚厚一層了。 跟著前面那個身材粗壯的姑姑,安蘭的背影顯得也單薄不少。在雙杏的視野里,蒼茫茫的白色中,只剩下她們踩在雪地上“吱呀呀”的聲音。 然后她們便走得越來越遠(yuǎn),那“吱呀呀”的聲音也變成微不可聞的“嘎吱嘎吱”。 沒地方去辯駁,沒辦法去尋找。 安蘭會不會像那些曾經(jīng)在她兒時撫慰她的jiejie們一樣,墮落在欲丨望的底,也不是一日兩日就能窺得結(jié)局的。 可這不妨礙雙杏提前便為此而悲傷:無論怎么樣,她們都終究不能回到原來去了。 ******** 可惆悵過后,就得面對眼前無休無止的事情了。 雙杏現(xiàn)在每日最大的差事就在是皇后榻前侍疾,一時之間也是沒空想那些個有的沒的。 皇后本養(yǎng)好了七八分的病,經(jīng)由初一皇上的那一鬧,竟是在初二便又熬不住、氣勢洶洶地卷土重來了。說不上比往日更兇險,但藥方子還是換了一個又一個:雙杏自己看過了,娘娘的沉疴卻也下不得猛藥,那些藥材旨在滋養(yǎng)修復(fù),皆是吊著、養(yǎng)著的。 太子還未復(fù)學(xué),本是難得的可以承歡膝下的機(jī)會。但這十幾日又被皇后以“防止過病”為由把二人隔了開來。 雙杏只消望一眼周景那雖然俏生生卻比同齡孩子失了三分血色的小臉,便也能懂得皇后娘娘的隱憂,細(xì)細(xì)叮囑中宮的宮女太監(jiān)一個個仔細(xì)著太子。 如此一來,正殿沒有太子侍疾,給皇后帶來心安的人,就只單單剩下服侍皇后的雙杏了。 看著隨著娘娘再度病了后喧囂靈動也不復(fù)往日的中宮,服侍時聊天打趣便也成了重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