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九_分節(jié)閱讀_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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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許多表象下隱藏的真實,或許遠遠不如你以為的。 雁鹿山本是一座無名無姓的山脈,海拔不高,也算不上陡峭,只是山石眾多,俯瞰像一只展翅的大雁,側看又有些像雄鹿,此地無人居住,就連“雁鹿山”三個字,也是薛老怪登頂時,一時興起所起的。 當年薛老怪學著陸一品,在雁鹿山腰布置上跟平原山相似的陣法,又在山頂處建了一所小草屋,便也算是他自己家了,只是他常年游離在外,回家次數屈指可數,平九來這里幾乎找不到他的蹤跡。 平九走了兩日半來到雁鹿山腳,又花了半日上山,終于在隱隱綽綽的山林間看見了那棟茅草屋,一副年久失修不避風雨的模樣,這時,天已是傍晚了。 平九推開門,一陣厚重的塵埃蕩開,屋內擺設甚少,夕陽透過屋內蜘蛛網落在布滿灰塵的地板上,映襯出金黃色的絲絨線。 里面沒有人。 是很久沒有人住的樣子。 平九站在屋門前回過頭,天地連接成一道guntang的金線,大塊大塊連綿不斷的火燒云在頭頂觸手可及,山頂上的風采總是輝煌四濺,濃烈的不留余地。 平九想起他與辰昱相持避難時,也曾住過這樣一間林間小屋,冷凍時沒有御寒的衣被,辰昱眼睛不能視物,隨著平九說話的聲音視線尋過來時,只能停留在平九鼻子下方的位置上。 那是他們第一次同床而眠,是什么心情呢? 大約是有些奇怪吧,瑞王什么人弄不到手?竟然會對他平九感興趣。 平九將屋子簡單的收拾了一下,床上地上的灰掃出去,又把蠟燭點上。 他和衣躺在硬板床上,漸漸睡去。 然后他做了一個夢。 平九在一片雪原上行走,頭頂沒有陽光,目及之處都是風雪, 忽然他的衣角被人拉住了,他回頭看去,卻沒有人,雪原上仍是一片空蕩蕩的。 忽然他聽到了啜泣聲,由遠及近,越來越大,忽然他的面前出現(xiàn)了一個巨大的冰山。 有一個女人的哭聲從冰山里面穿出來,顫抖的,悲傷的。 “你要去哪?”那個女人的聲音問他。 平九的雙手觸摸到冰山上,他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指也開始結冰,指骨逐漸變成冰石,與那巨大冰山連接成一體。 那個女人的聲音不絕于耳,“你要去哪?” “你一定要走?” “為什么你們都走了……” 哭聲變重了,聲音卻小了,好像那人正漸漸遠離平九,哭聲也被淹沒在這一片風雪中,而平九從手指開始結冰,漸漸的凍結了全身。 在他被冰石完全淹沒之前,他聽到了最后一句微弱的呢喃。 “師兄,我不要一個人留在這里?!?/br> 平九醒過來的時候,正看薛事安皺皺巴巴的一張大臉正趴著看他。 薛老怪問他,“你知道你睡了多久?” 平九動了一下身體,卻發(fā)現(xiàn)四肢極為僵硬,那股寒氣已經逼到了骨子里,他緩慢的坐起來,聲音嘶啞的問道,“多久?” “兩天半?!毖瞎挚戳怂谎?,又撇開眼,陰陽怪氣的一哼,“你再折騰折騰,估計半個月也撐不過去了?!?/br> 平九看著自己掌心又蔓延開一點紋路,神色一時間有些怔忪,片刻后才道,“無妨,瑞王的業(yè)蓮草已經在路上了?!?/br> 聽見這個薛老怪的神色不僅沒有展開,反而變得越來越凝重,他重新看向平九,問道,“你真的要這樣?” 平九道,“若能有別的選擇,我怎會不爭???” 薛老怪擰緊了眉毛,道,“明瀟的事并非全錯在你,況且她的身體……” 接下來的話薛老怪沒有說,平九道,“我明白?!?/br> 頓了頓,又道,“當年若不是我一味的想要報仇,她也不至于如此。陸明瀟活了二十年,不知道除了她之外別的女人長什么樣,她沒下過山,不知道豺狼虎豹多兇惡,也不知道男歡女愛什么滋味,別的女人早已生兒育女,她卻自己還活的像個茫然無知的稚童,你說,她這算是活過么?” 平九往外看去,天上藍的一點云都不見了,繼續(xù)道,“而我,我閱遍了人間勝景,嘗遍了山珍海味,也體驗過魚水之歡,我瀟灑過,被人憧憬過,也真真切切愛過別人,我是真正活過了?!?/br> 薛老怪見平九雖神態(tài)頹唐,卻毫無動搖之色,只嘆了一聲,道,“小秋鴻,你恨你師傅么?” 平九視線看回來,輕淺的勾了一下唇角,道,“舊事何苦再重提呢?” 第36章 第章 平九曾問過自己這樣一個問題。 人究竟是為了什么而堅持活著? 是為了偶然迸發(fā)的短暫而炙熱的情感?他人予你無法相負的仁義恩情?悔念和仇恨?抑或只是對于死亡和未知境地永恒不變的恐懼? 三年前,是陸一品去世那年,也正是陸秋鴻江湖名聲最鼎盛的時期。 陸一品向來行蹤不定,也從不對他人提起自己的去路,是故他一個月沒有音訊,陸秋鴻心里沒有多想。 只是陸秋鴻偶爾也會回到平遠山上休整一段時間,陸一品失去消息的那段時間,他正在平遠山上等陸一品回來。 那日大雪封山,蒼穹上不見陽光,天地間肆虐著極冷的爆風雪。 陸秋鴻像往常一樣出來活動筋骨,他輕功躍到蒼樹之上,遙遠的看見雪原上拉扯出微不可見的細長血絲。 有一個人影匍匐在血線的最前端,緩慢的扒著雪地上的巖石前行,每往前挪動一點,地面上就拖出一道血痕,然后不多時就被漫天的大雪所覆蓋,只剩下隱隱綽綽的一道細絲。 陸秋鴻幾乎是看清那人影的一瞬間就沖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