釜底游魚_分節(jié)閱讀_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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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段沉迷于酒精的日子里,從哥的記憶一點一點被沖淡。 他很喜歡和過去的老同學泡在一起,這讓他覺著自己從來沒有去過苦山。 老同學中也有追求從哥的人,或許是看到了同類,以至于敢于向從哥暗示??砂⒋笤o過從哥太強烈的刺激,所以這樣的暗示在從哥看來可以忽略不計。 他沒有感覺,甚至有些抵觸,喝了酒之后可以握握手,抱一抱,可再進一步,他不想。 他說我不好這口,算了吧。 那人說怎么不好,我知道你是。 從哥說,你知道什么,瞎說什么。 那人說你就是,我敢打賭你就是。 從哥也不記得吵了什么,后來他竟和那人動起手來。 酒勁上頭,讓他控制不住自己。整個場面鬧得十分難堪,最后喝醉的兩人還是被朋友攔下,最終再被分別帶走。 來帶走從哥的是阿言,阿言陪著從哥換了一家酒吧坐著,讓他喝點檸檬水醒醒腦。 然后阿言說,第一批的特派申請下來了,待遇很好。做個支教教師,一年收入頂?shù)蒙现窳堑囊粋€公務員。 “去吧,回去見一眼也好,說不定人家根本沒娶親,當初只是唬你的?!卑⒀杂终f。 “不去。”從哥一口拒絕,“不要跟我提這些?!?/br> “我要去,”阿言抓住從哥的手,不依不饒,“你不要自己留在這里,你跟我去?!?/br> “我不去,我再說一次,”從哥強調(diào),“我已經(jīng)答應父母申請國安了,到時候他們幫我走動走動,就算進不了國安,也可以進入他們旗下的部門?!?/br> “你去了國安就很難再出來了!”阿言急了,揪著從哥的手勁加大,目光一轉,落到從哥的手背上,忍不住再道——“何況你手上那么大的刺青,他們不會要你的!” “我會去燙掉它,”從哥冷冷地望著阿言,“我咨詢過了,我不是疤痕組織,燙掉了恢復一段時間,看不出什么痕跡。” 阿言不解,但他最終還是放開了從哥的手。 但無論從哥怎么做,阿言是想方設法也要回到苦山的。 他差點沒能走成,第一批錄用名單下來時,只有山雞在列。阿言很難過,他太想見烏鴉了,想得睡不著,吃不好。 其實剛回來辦完了手續(xù),阿言就想以個人的身份回一次苦山。豈料那時候剿匪正如火如荼進行,苦山幾乎全面戒嚴。 那段日子阿言十分煎熬,和從哥完全相反的是,他極盡所能地搜尋任何關于苦山的信息。每一次看到傷亡的數(shù)字,心里頭都像被人切掉一塊。 他很害怕,烏鴉就是那種會沖在第一個的人,他不知道烏鴉能不能活下來,或者能不能完整地活下來。 就在這樣的忐忑中,苦山終于解除了警戒。 他又熬了兩個月才熬到申請,可偏偏他的資歷不夠,以至于名單長長一串,他反復看了好幾遍,都沒有他的名字。 但他下定決心了,即便如此,他也要回苦山一趟。他和烏鴉約定好了最多一年,可現(xiàn)在兩年都要來了,他還不回去,他真怕烏鴉娶了親。 這一次家里對他的阻撓并不嚴重,雖然從哥不去,讓家里人多了幾分擔憂,但看著這一份福利加上阿言又鬧騰幾天,最終也點頭應允。 蒼天似乎并不打算辜負阿言,雖然初步名單里沒有阿言的名,但過了不到兩星期,正式名單出時,阿言排在倒數(shù)第六個。 畢竟第一批特派是最受苦的,苦山什么建設都沒搞起來,自然也有很多習慣了在文明城市生活的人不愿意走,名單空掉幾個,阿言就補上了。 臨行的前一天他又跑來找從哥,可惜仍然見不著面。 聽從哥父母說他去醫(yī)院了,而阿言也明白,從哥終于邁出這一步了——他要把自己與苦山的最后一絲牽連,徹底地斬除干凈。 第106章 110 但從哥能斬斷嗎?不能。 他來到了醫(yī)院,也掛了號排隊等著。 等喊到他名字進去時,醫(yī)生檢查了他的手臂。說面積很大,預約個時間吧。明天或者后天,正巧天氣轉涼,除紋身出現(xiàn)的破口不容易感染。 從哥問,要多久。 醫(yī)生說,處理它就幾個小時,但之后恢復可能要幾個月甚至更久。這幾個月別喝酒抽煙,別吃辛辣東西,以免留下傷疤。 從哥說好,那就明天吧。 從醫(yī)院離開,從哥忽然覺得腦子清醒了,他好像解決了一件長久以來不敢解決的問題。他走在落葉之下,覺著腳步輕盈,落葉將他往天上抬去。 所以明天之后,他又變回了原來的那個從哥??嗌绞鞘裁?,苦山怎么寫,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當天晚上他吃了很多飯菜,說的話也變多了??荚囋谑逻M行,他也將為考試全力以赴。 他飽飽地睡了一覺,第二天神清氣爽地起床。電視里仍然播報著各種太平和不太平的信息,可他什么也沒有聽進去。 一切都準備好了,一切都沒有紕漏。 所以他不明白,為什么他進了醫(yī)院,最終又繞了出來。為什么他沒有讓激光扎進自己的皮膚,深入表層再深入真皮。為什么他交了費卻落荒而逃,像一個想要躲開牢獄之災的罪犯。 為什么他會繞著醫(yī)院一圈一圈地走,最后穿過馬路,走到醫(yī)院對面,再往遠處走去。 愛一個人是多么難以啟齒又不由自主的事。他發(fā)了瘋一樣想斬斷鏈條,可他卻始終都在籠子里。 以至于就算他想逃避,他也看到了那張關于苦山的告示。 告示就貼在他們小區(qū)門口,藏在每一天都要更換的報紙里。 他停在報刊亭前,透過玻璃看著那些密密麻麻的小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