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風雪入汴
書迷正在閱讀:宮薔燕歌、逃不出心中夢、歐孜大陸、君戰(zhàn)天下紅顏相隨、狐妖小紅娘之東方妖道、守衛(wèi)者之星際狂飆、穿成渣攻后我被受給攻了、炮灰攻成神記[穿書]、反派ooc后我被表白了、我的對象是極品[穿書]
隆冬之下,萬物蕭索。凄涼的非止汴州一地,而此時卻猶顯得汴州如此。 這漫長的官道上下起了無休無盡的雪,天地裹素,沒有一絲雜色。除了雪之外,只有一人一馬在飛奔,似乎這雪、這寒并不能阻礙其分毫。這馬雖是羸弱,卻也不曾停蹄,這馬上人雖是衣物單薄,卻滿頭見汗,可見已跑了不少路了。 縱使天公不愿作美,好在還有一個令行人心生暖意的地方——客棧酒館,并不會因這天寒地凍就關了門兒。 魏尺木連日驅馳,人馬俱乏,他終究是一介rou軀,也知疲勞饑寒。他見道邊有一家酒館,便打算歇上一歇。酒館門前立著一根枯瘦的竹竿,頂上的旗子已經覆滿了雪,看不清上頭的字跡,酒館里面隱約不過三五個趕路人,在歇腳取暖。 魏尺木停了下來,拴馬落座,招呼店家先喂飽了馬,而他自己卻只要了一碟小菜,兩張胡餅和一碗熱水。魏尺木下山時并未帶多少盤纏,隨后便遇著了冰門、黃貞等人,一應花銷都不用他cao心,現(xiàn)在孑然一身,自然吃喝有度。 這家小酒館簡陋非常,只有三四張破桌子,幾條橫凳兒,好在能擋盡風雪。在半路的行人眼里,此時這小酒館便如高屋大廈一般。 店家和酒博士是一個人,生得虎頭環(huán)眼,若非嘴上長著兩排貓須,又矮了幾分,倒有幾分像極了那開國的猛將尉遲敬德。而那三五個趕路人,個個長得膀大腰圓,好比野生的金剛羅漢,又是一水兒的破襖臟靴,分坐兩桌,舉止粗豪,只顧喝著熱酒,胡吹一氣。 魏尺木見這虎頭店家把飯菜端了上來,忽想起來那被大雪覆蓋了的旗子,難免好奇心起,便問道:“店家,你這酒館喚作個什么名兒?” 不料這店家聞言竟一時無對,支吾道:“不過混口飯吃,哪里講究個什么名兒,隨口喚作‘迎客小店’罷了?!?/br> 魏尺木眼角已掃見這店家一晃而過的慌亂和狠戾,心下留神,吃凈了小菜和胡餅,卻一直沒喝那碗略有渾濁的熱水。 這店家見魏尺木遲遲不喝這碗熱水,知道是起了疑心,便打了個響指,只見那兩桌喝酒吃rou的幾人應聲而至,把魏尺木圍了起來。 那店家狠笑道:“小子,這么冷的天兒,你忍心讓我們弟兄幾個白忙活一場?” 魏尺木笑道:“不知道幾位什么來路?” 那店家也不做隱瞞,一腳踏在長凳上,高聲言道:“老子乃是飛天的大盜,嗜血的屠夫,江湖中都尊俺一聲‘齊老大’!” 魏尺木道:“既是大盜,那就是問君平門下了?” 不料這齊老大聞言大怒:“什么狗屁問君平,不過是沽名釣譽之徒,也就只能唬住幾個小毛賊,什么狗屁‘盜門’,老子做下滔天大案時,他毛還沒扎齊吶!小子,你若不想像這店家一般落個人財兩無,麻利兒點把值錢的物什都孝敬上來?!?/br> 其余幾人都大笑道:“齊老大說得是,反正今個兒也吃飽了,就不吃你了,哈哈哈……” 魏尺木聞言吃驚,原來這伙人不僅搶財殺人,還吃人!他心中不禁怒起,寒聲道:“如此喪盡天良,也該吃些教訓!” 這伙人見魏尺木這般不識抬舉,還大放厥詞,也都怒火中燒,幾個人一起出手,撩陰爪,掃堂腿……全是下九流的招數。 魏尺木愈發(fā)生厭,也不想多費口舌時間,一連串掌影便把幾人全部打倒在地,個個負傷。 那齊老大見魏尺木武功高強,知道是遇著了硬茬子,雖有不甘,也只得自認倒霉。他也不管弟兄死活,丟了一排“起霧雷”就要逃竄。魏尺木既是動了氣,自然早有防備,哪里會容他這般輕易得逞?煙霧之外,魏尺木的大手早已鉗住齊老大的后頸,將他一把丟在桌子上,直把他摔了個骨響rou顫。 齊老大被制住之后,見魏尺木神色寒冷如冰,自知哀求無望,索性一言不發(fā)。魏尺木見這人倒也有幾分骨氣,不似那幾人哀嚎遍地,心又軟了下來:“今日且不殺爾等,各取一指以儆效尤?!?/br> 言罷,桌子上一支木箸一動,便把這幾人連同齊老大的右手大拇指一齊截斷。 殺豬般地嚎叫聲充斥于小酒館之中,只有齊老大忍著疼痛,叫道:“敢不敢留下名號?” 魏尺木人已在屋外,聲音卻留在了屋內:“魏~尺~木……” 齊老大心中把“魏尺木”這三個字默念了幾遍,眼中憤怨之色愈來愈盛,心底發(fā)狠,“老子橫行江湖數十載,先后被人截去兩指,那第一個已經尸骨無存,親友盡死,這第二個,你魏尺木,老子算是記下了!” …… 魏尺木在朝廷之上并沒有門路,想打探黃貞的消息,只得來尋曾有一面之緣的馬東平。幾番周轉,總算得見。 馬東平自然是喜出望外,他與魏尺木雖只有一面之緣,卻受了他救命的大恩,遠非尋常的關系。兩人敘舊一番,馬東平問明來意,便引魏尺木來見汴州刺史、宣武節(jié)度使王鐸。 汴州刺史的府邸,并沒有想象中的奢華,院子里矚目的只有一處練武場,刀槍弓箭隨處可見。 馬東平稟告時,王鐸正在書房中看著地圖,來回踱步沉思。他穿一身褐紅色棉袍,面目俊朗,儀態(tài)端莊,膚色白而凈,頜下微有須,更兼步伐沉穩(wěn),神似《艷歌羅敷行》里羅敷口中的夫君。 王鐸見是馬東平來,便招呼其進來。 馬東平引薦道:“大人,此人便是我先前對你提起救我一命的魏尺木?!?/br> 魏尺木抱拳行禮:“魏尺木見過刺史大人?!?/br> 王鐸頷首讓座:“久仰魏少俠少年英雄,今日方才得見。” 馬東平曾對王鐸稱贊魏尺木的武功人品,希望他可以把魏尺木招攬至麾下。王鐸此番見了魏尺木,其人不過二十歲上下,其貌也不出彩,只是其眼神之中沉穩(wěn)干練,乃有大將之風。王鐸雖知道這魏尺木是江湖中人,與王黃二賊也有干系,可還是動了惜才的心思。 客套完畢,魏尺木道明來意,希望刺史府能幫他探得消息。 王鐸沉吟道:“素聞崔相與武林多有走動,只是何必這般自輕身份行要挾之事?賊勢雖大,王師可平,只不過有人處處掣肘罷了。” 魏尺木道:“若是崔相所為,會把黃貞藏在何處?” 王鐸搖頭:“擄走黃貞不過是為了對付黃巢,帶回長安似乎沒有必要,應該會安置在附近州郡。魏少俠且在此住下,我這就派人沿州挨縣去打探。” 魏尺木知道急也無用,只得如此。 風雪已盡,月色如銀。 魏尺木又于夜里站在了屋頂之上,這似乎成了他夜不能眠便會做的事。望著寒月,一時相思如潮,魏尺木也終于明白前人們?yōu)楹慰偸窍矚g對月吟詩了——這月色的確容易渲染人的情感。 “獨上江樓思緲然, 月光如水水如天。 同來望月人何處? 風景依稀似去年。” 這是詩人趙暇寫的名篇——《江樓感舊》,本是寫的友人,但魏尺木此時讀來正合適不過。 魏尺木才吟幾句,便被人打斷。 “魏老弟竟然還會吟詩,可真是了不起?!瘪R東平一手拎著一壇子酒,一手提溜著兩只瓷碗跳了上來。 魏尺木心事被人窺見,臉上羞赧,窘道:“略知皮毛罷了,不值一哂?!?/br> 馬東平自然不是來與他聯(lián)句的。魏尺木不大飲酒,但今夜卻十分適合飲酒,有月,有相思,還有朋友。 馬東平講些朝廷官場之事,魏尺木倒也聽得有趣。不覺入夜已深,酒剛好喝完。兩人正要散去,卻見院落里幾個黑影起伏,直奔里面而去。 馬東平登時酒醒,呼道:“不好,大人有危險!”不及言罷,便已跟了過去。 魏尺木知道是有人行刺,也把酒醒了一醒,跟了過去。 魏尺木趕到之時,王鐸端坐在書案前,淡定自若,他身前是浴血的馬東平,馬東平的對面是四個黑衣人,各執(zhí)短刀。 原來馬東平趕到時,這四個黑衣人已經出手,他未帶兵刃,只得飛身橫在王鐸跟前,以雙掌接住兩刀,以rou軀接住兩刀。 黑衣人再出手時,便是滿耳的水聲浪聲了。魏尺木酒后失度,四人相繼而倒,俱是重傷不能動彈分毫。魏尺木顧不得這四人死活,先為馬東平止了血,敷上藥,見其傷口雖深,卻不致命,心中也松了一口氣。 馬東平忍著傷痛要來盤問四人,卻見他們都已服毒身亡,他又查驗四具尸身,俱是下體有損,憤恨道:“果然是那無恥的閹人!” 王鐸先向魏尺木道謝,又見他武功如此之高,輕易間便連傷四人,心知馬東平所言非虛。 王鐸示意馬東平躺下休息,又言道:“既然是田老賊想殺我,看來崔相在殿上已占了上風,這老賊坐不住了。” 馬東平擔心道:“若如此,宋節(jié)度使豈不是也有危險?” 王鐸深以為然:“但愿宋威能免此難了?!?/br> 馬東平感慨道:“看來大人不久便可回朝了?!?/br> 王鐸搖頭:“回朝當宰相又有何用?老夫尚能用兵,只愿親平禍亂!” 馬東平道:“崔相與宋節(jié)度使淵源頗深,此番應是他平叛了?!?/br> 王鐸再次搖頭,眉頭微皺:“宋威老將,的確頗能用兵,只不過為人喜財貪功,只怕會延誤大事……” 魏尺木在一旁聽得真切,知道是金鑾殿上分出了高下,朝廷之中將有大動作,這也必然會與黃貞有關。 本書首發(fā)來自百書樓(m.baishu.la),第一時間看正版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