揀盡寒枝[古風(fēng)]_分節(jié)閱讀_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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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不愿輕易認(rèn)輸,不愿低頭就范,不愿向這毫無道理可講的愚蠢屈服……巨大的沖擊瞬間摧毀了心底苦撐的防線,想逃走,想要呼救,但無法動彈,更發(fā)不出聲音,只能無意識地負(fù)隅頑抗。 如斯毫無功效的反抗反而讓巴圖猛克更加興奮百倍,嗷嗷粗喘如同熊羆。 “你這樣真美!我早該這么干了,竟然到今天才發(fā)覺,白白浪費(fèi)了四年!”甄賢聽見巴圖猛克如是啞聲在耳畔低語。 你為何不索性殺了我? 他連仔細(xì)看清那逞兇者此時的模樣也辦不到,只能在心底悲憤嘶吼,從喉管里發(fā)出含義不明地哀鳴。 但巴圖猛克當(dāng)然不管這些,兀自開疆拓土,馳騁得好不快意,一邊還嫌不夠地抓著那具瘦弱身體,啃咬著烙下密密麻麻的印記,幾乎把身下人那纖細(xì)腰身折斷。 甄賢只覺得意識一點(diǎn)點(diǎn)被擠出了軀殼,撕心裂肺地痛,可發(fā)不出半點(diǎn)聲音,喉管像是被人生生切走了,視線也一片模糊。 依稀,他以為看見蘇哥八剌和幾個韃靼武士扭打著沖了進(jìn)來,激動地大叫大嚷著什么。 然后,那小姑娘就腿軟一樣跌跪在地上,呆呆地盯著他。 他木然閉了眼。 黑暗頓時漫上來,滅頂吞沒。 第9章 九、舉事 醒來時甄賢只覺得是死了一回又被扔在油鍋里,隨便動彈一下也會散架。被長時間反綁在后背的雙臂酸痛到全無知覺,壓根感覺不到存在,即使得脫桎梏,仍無法動作自如。巴圖猛克還躺在身側(cè),倒是睡得十分香甜,手腳并用地壓在他身上,死死將他抱住不放。甄賢竭力掙扎了一下,沒能起身,倒是將巴圖猛克驚醒了。 “以后你就留在我?guī)だ?,別再回去‘牧羊’了?!卑蛨D猛克才半睜著眼立刻把臉又湊了上來,鼻尖和嘴唇在甄賢臉頰頸側(cè)來回廝磨。 甄賢一言不發(fā),只用力掙起身,胡亂扯過殘缺衣衫裹住身體,將那本扔在地上的書拾回來。他仔仔細(xì)細(xì)地將已被揉的不成形狀的書頁一頁一頁展平,然后默默帖在心口,便又不動了。 “把那個不相干的家伙忘了。你是我的,從今往后只能是我的?!卑蛨D猛克再粘近前,自說自話地攬住他的腰,頗任性地命令。 甄賢仍是不應(yīng)。巴圖猛克意猶未盡地在他身上揉來蹭去,他也像無知無覺一般,沒半點(diǎn)反應(yīng)。 “這就是你要我做的第三件事嗎?那么你該兌現(xiàn)承諾送七殿下回去。”良久,他面無表情地吐出這么一句。 只一瞬,巴圖猛克便僵住了,旋即暴跳起來?!昂冒。绻愦饝?yīng)就這樣永遠(yuǎn)留在我身邊,我就送他回去,不然我還把他扔去喂狗?!彼幧氐芍缳t,咬牙切齒賭咒,不信這才與他肌膚相親的人就能翻臉說出這樣的話來。 這個猶如野獸的小王子尚不懂得何為思慕何為相悅,只知道狩獵與占有。 甄賢看也不看他,冷淡反詰:“我以前以為你至少是個擲地有聲說一不二的男人。” “我說過的話,從來都做得到——我也說過無論如何都要把你變成我的,無論如何?!卑蛨D猛克一把箍住甄賢,收緊雙臂死死勒在懷里,不安分地在他頸項(xiàng)耳廓啃咬著,灼熱吐息急促。 殺心既起的小王子暴躁而易怒,哪怕明知是被威脅,依然不敢違逆。把活人扔去喂狗這種事他真做得出。 “在七殿下平安歸國以前,我要親自照看他?!闭缳t沉默良久,深吸一口氣。 這句話,巴圖猛克默認(rèn)是討價還價的交易?!澳悄愀嬖V我,甄賢,你那個二皇子,我和他比,哪一個更好?”他像個已然得勝的獵手般笑著,雙手又不安分地在他的獵物身上四處游走,黏膩著討要認(rèn)可。 恬不知恥,無異于羞辱。甄賢使盡全身氣力將還喘著熱氣的小王子推開,掙扎著站起身穿戴齊整,搖晃了一下才邁得開步子。 他看了巴圖猛克一眼。 那眼神分明在說:你永遠(yuǎn)也別想和他比。 然后,他在小王子憤怒地咆哮聲中摔下了帳簾。 那還不是甄賢這一生中最痛苦的時候,卻是頭一次品嘗真正的屈辱與無助。 終于拿住軟肋的巴圖猛克逼迫他吃羊rou,把羊奶茶強(qiáng)行灌進(jìn)他嘴里,不斷地侵犯他。他多年茹素猛然間受不了這些大油大膩,被折騰得上吐下瀉巴圖猛克也不肯放過他。沒有絲毫憐惜愛意,更無半分甜蜜愉悅,只是□□的強(qiáng)占,最原始的發(fā)泄與放縱,好像如此這般就能剝掉他南人的血rou,把他徹底變成自己的所有物。 巴圖猛克外出游獵或是睡死過去的時候,甄賢會在關(guān)押七皇子的羊圈外守著,不讓那些無聊的蒙族貴胄和他們的狗靠近,盡量找來些合乎中土飲食習(xí)慣的食物。 但他自己也不會靠近,幫他的是蘇哥八剌。 唯一有一次,是七皇子先出聲喊了他。 “先生……在外面嗎?” 束發(fā)少年的嗓音還帶著未完全蛻變的稚嫩,在異鄉(xiāng)落難的恐懼中顫抖著,激起心底無限酸澀。 “我受臣民稅貢,非但不能保護(hù)臣民,反而要臣民為我受苦。茍且偷生,實(shí)在愧對天地先祖。可是……我沒有勇氣真的去死……我怕死……” 從小受盡寵愛的少年一朝蒙難,帶著哭腔,反反復(fù)復(fù)訴說著羞愧,還憤憤賭咒著發(fā)些狠話,“總有一天……我要把今日之恥還給這些韃靼狗!”一點(diǎn)也不像個孩子,卻又像得無以復(fù)加。 甄賢反而不由自主地微笑。 “七殿下請不要這么想。今日落魄受辱,來日發(fā)跡便去辱人,與那些欺辱你的人又有何分別?殿下若是有真抱負(fù),當(dāng)叫這天下人人有尊嚴(yán)?!?/br> 少年的抽泣戛然而止,靜默許久,回話時帶著困惑,“人人有尊嚴(yán),這樣的天下,真的能實(shí)現(xiàn)嗎?” 甄賢久久無言。 無以作答。 誰知道呢,也許,根本就不可能吧。 曾幾何時,他也萬念俱灰,以為一切期望終將絕望,一切光芒都會湮滅在權(quán)與利的暗影之中。但即便真是如此,也只有朝著那個方向走下去,每走一步,靠進(jìn)一步,哪怕只有一步也是好的。 除此之外,他無路可走。 那天,甄賢對蘇哥八剌說:“你兄長不會好好放七殿下回去。他年年襲擾邊城,皇帝一定早有心驅(qū)韃虜靖邊關(guān),只苦于同那些保守反戰(zhàn)的朝臣斡旋。他不放七殿下回去,反而正是給了陛下?lián)]師北伐的機(jī)會。他也許早就想打這一仗,還做些入主中國復(fù)興霸業(yè)的美夢。但今日之圣朝,不是孱弱羔羊,戰(zhàn)火燃起,最終燒成灰燼的只會是他的金帳狼旗。他必不會得勝?!?/br> “甄大哥,你對我哥哥,已經(jīng)——”蘇哥八剌滿臉憂愁,話到一半,怎樣也找不到合適的表達(dá)。 身體的痛楚很快會麻木,心神反而愈發(fā)明晰得可怕。 此時此刻,甄賢已經(jīng)很難去細(xì)細(xì)分辨所謂的感覺,唯有一個念頭——無論如何,一定要把七殿下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