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認(rèn)識了你每天都在死人_分節(jié)閱讀_104
“官署之內(nèi)是否有人員傷亡吶?”李昌瑞一站定,就揚(yáng)聲問下屬,崔彤也不知是何時(shí)出現(xiàn),上前稟報(bào):“回大人,目前并無傷亡。” “哦,沒有傷亡就好?!?/br> 葉思睿越聽心頭越堵,還殘存的理智提醒他不能把試卷燒毀的時(shí)公開說起,只是強(qiáng)笑道:“雖說如此,府里的文案卷宗都燒毀了。” “那些都是死物,有什么要緊?大不了找朝廷借一份再抄錄嘛?!崩畈鸷敛辉谝獾卣f,“難不成葉大人有什么要緊的東西落在官署里了?” 葉思睿飛快地編了個謊言,“說起來有些羞愧,也不是什么大玩意,只是前兩日在官署中歇腳,把一個荷包落在衙門里了,那荷包倒不算名貴,只是繡工出眾,隨身佩戴也有些日子了,想來倒是可惜?!?/br> 李昌瑞果然如他所料心領(lǐng)神會,“看來是佳人所贈,那倒的確是可惜了。不過葉大人風(fēng)度翩翩,想來佳人也不介意再做一個荷包吧?” 盡管場合不太合適,葉思睿還是腦補(bǔ)了夏天舒繡荷包的場景,差點(diǎn)就笑出了聲。他那雙手,還是握劍吧。 第95章 科場舞弊(十三) 他們二人站立交談, 那原本就黯淡下來的火光終于消失了。崔彤前來回話:“本次走水燒毀提刑按察使司衙門十一處,民戶七所,凡絹絲紙張, 屋內(nèi)擺設(shè), 大都燒毀,并無人員傷亡?!?/br> “好?!崩畈疬B連點(diǎn)頭。 此刻戌時(shí)將盡, 馬上就要二更了。那幾戶房子燒毀的百姓還在幫著救火呢,“給火夫賞銀, 叫衙役先回去, 明日一早直接來這里。至于那些房子燒了的民戶, 就先安排在附近的酒樓驛站歇一晚吧。” 崔彤得令,便一一吩咐下去。 安排好了今晚的情況,李昌瑞已經(jīng)捂住了好幾個呵欠, “葉大人,這個時(shí)辰了不回去歇著,可是還有什么不放心的么?” 葉思睿敷衍地說:“府尹大人還堅(jiān)守此處,子奇比大人年輕力壯, 怎好先行離去?” 李昌瑞便順著他給的臺階下,“本官的確是年紀(jì)大了,不比少年勇了, 這秋末夜涼,葉大人也不要逗留太久?!闭f著就打算回去了。 葉思睿又說:“等等,李大人。萬成朓的書童和下人是否還關(guān)在順天府?” 李昌瑞帶的小廝扶著他慢慢轉(zhuǎn)身,大火一滅, 就顯出夜晚黑漆漆的形狀,小廝手里拿了燈籠,也不知道是不是眼花,葉思??匆娎畈鹚查g表情猙獰?!霸瓉砣~大人是問這個。的確是。雖說萬成朓是自縊而亡,但他的下人不查情形不能阻攔,已是犯了刑律,本官扣著他們,等到萬成朓的家人認(rèn)領(lǐng)尸身時(shí)再還給他們?!?/br> “下官斗膽一問,他二人的口供何在?可否讓下官過目?” 李昌瑞的嗓音已是不加掩飾的不耐煩,“葉大人還是不要得寸進(jìn)尺的好,順天府并非提刑按察使司的附屬,葉大人奉命查案,陛下也不是叫您來刁難我們,怎么如今順天府還要事事向您稟報(bào)了?” “是下官逾越了,李大人請回吧?!比~思睿干脆地認(rèn)錯,小廝扶著李昌瑞坐上轎子,放下簾子。轎子里突然又傳出聲音:“葉大人,本官奉勸您一句,在朝廷之中辦事,只有學(xué)會揣摩陛下的心意,這官才能當(dāng)?shù)瞄L久。您怎么知道陛下教您來查這個案子,是真想要您查呢?” 轎夫起轎離開。 李昌瑞前腳離開,夏天舒就站在了葉思睿身邊,手里還打著燈。 崔彤已經(jīng)安頓好了災(zāi)民,遣散了火夫,看到他們?nèi)齻€在此,就走過來說:“僉事大人宅邸在何處?二更了,路上不安全,小的送您回去。” 葉思睿自然是謝絕:“不必了,本官帶了護(hù)衛(wèi),自己騎馬回去就是了。” 崔彤想起夏天舒與他對手的表現(xiàn),便不再多言,帶著剩余的人離開了。深夜的接道頓時(shí)安靜下來,“走,我們?nèi)ジ锟纯??!?/br> 夏天舒打著燈走在前面,馬廬連忙湊上去說:“夏先生,您保護(hù)大人就好,這等小事還是交給小的吧。” 夏天舒置若罔聞。 “你過來和我說說話,叫馬廬打燈吧?!比~思睿說。夏天舒便停下步叫馬廬追上來,把燈籠交給他。馬廬打著燈籠走在前頭,葉思睿便扯著夏天舒的袖子同他并肩而行。 “你究竟是哪里的人?”夏天舒突然問。 葉思睿敏感地抬起頭,“我是直隸的試子?!?/br> “所以李昌瑞同你說那些話,就是為了這個?”他艱難地問。 葉思睿搖頭?!八詾槲視兴粋€人情,但我從不過問黨爭?!?/br> 他們越過原本的提刑按察使司外墻,夏天舒自然地上手?jǐn)v扶他,“小心?!瘪R廬也放慢腳步為他們照路,地說的斷壁殘?jiān)涌油萃?,很不好走。屋舍燒的只剩一個黑黢黢的框架,葉思睿大致記得自己的衙門的位置,摸索著走過去。那屋里的家具燒得一點(diǎn)不剩,更不要說那些脆弱的卷子了。 “是偶然嗎?”夏天舒握著他的手。 “哪有那么多偶然?!比~思睿朝那燒成灰燼的桌案原本在的位置定定看了一會?!榜R廬,你明日就收拾東西回和臨縣吧?!?/br> 馬廬根本沒想到他突如其來這么一句,燭火晃了晃,他聲音倒還平穩(wěn),“大人是要趕我走?” “快入冬了,你家中妻子兒女沒有你就少了主心骨,這個案子一時(shí)半會沒有頭緒,你難道還要在京城過年?” “沒有頭緒?”馬廬敏感地問,“大人發(fā)現(xiàn)的那些線索都不叫頭緒?” 葉思睿不想跟他吵架,他已經(jīng)有些疲倦了。他另一手扶著頭,倦怠地說:“你是和臨縣的捕快,總在我身邊也不是個辦法。葉阜不會說什么,可你也要為你的前程想想,就算你不在意前程,你家中的妻子兒女就都不在意嗎?” 馬廬本有很多次都想反駁,夏天舒把這番話說完,他卻無話可說了。 葉思睿揉了揉眉心,“你明日收好東西就上路,反正我對你的武功也放心,你自個注意安全。記得路上捎些東西給你夫人。”他想起葉曠,又長嘆一聲?!皼]什么可看的了,我們回去吧?!?/br> 回程依舊是馬廬打著燈在前面探路。他一言不發(fā),騎得不快,手里的燈打得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剛好照在葉思睿二人身前?;氐骄茦牵R廬回到自己的屋子去。茶茗已經(jīng)睡熟了,葉思睿也懶得叫醒他打水洗漱,只用屋里的殘水擦了把臉。 屋里敞著窗,月華如水,光潔流轉(zhuǎn)。葉思睿怔怔看著。夏天舒說:“你想葉曠了?” 葉思睿不料他竟一語點(diǎn)破,只得點(diǎn)頭承認(rèn)。自和臨一別數(shù)月,他連一封家信都沒寫,不知曠兒可會埋怨他 “我也想他?!毕奶焓嬲f。這的確是他的風(fēng)格,想念也好,懷疑也好,都能明明白白地說出口。這樣很好,總比什么事都藏在心里舒服。 葉思睿悵然地想?!疤焓嫘?,你……” “我不走?!毕奶焓婵缌藥撞街苯拥剿媲?,“我答應(yīng)陪著你,不管多危險(xiǎn)都不會走。” 他竟明白……夏天舒比葉思睿高,葉思睿不得不仰著頭凝視他的眉眼。想說的話有很多,在嘴里心里翻來覆去的組織,最后只是嘴角泛起一個淺笑?!拔覜]想讓你走。我只想問,你急著睡嗎?我想給曠兒寫封信,讓馬廬帶給他?!?/br> “不急?!彼€(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卣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