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草師爺_分節(jié)閱讀_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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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杯上空氤氳著帶著茶葉苦香的白霧,沾在寇落苼的臉頰唇上,化作細(xì)小的水珠,像極了傅云書肩上落的露水,他捧著茶杯淺淺地嘬了一口,垂下眼簾,淡聲道:“有些事,總歸是他該遇到的?!?/br> 睜開眼睛,入目皆是猩紅。 孔倫睜著空洞的雙眼,望著頭頂用金線繡著鴛鴦交頸圖的帳子,直到身側(cè)傳來小動物般的蠕動,一顆毛茸茸的腦袋拱在自己頸側(cè),哼哼唧唧地說:“公子怎么還沒睡?” 他扭頭親了親沈玨的臉頰,說:“不是沒睡,是醒了?!币粭l光滑的手臂撫到自己臉上,被他捉了,順著胳膊摸到少年溫?zé)峁鉂嵉哪橆a,用大拇指按住嘴唇,輕輕一捻,便如愿聽見耳邊傳來低啞的悶哼。 沈玨啞聲道:“夜深了,公子,該睡覺了,明日便是端午,還有好多事要忙呢?!?/br> 孔倫道:“好,這就睡?!?/br> 他抬手將被子蓋過頭頂,兩人便陷入比黑暗更黑的黑暗中,他在這一片漆黑里,本能地追逐社會的和諧,用鼻尖,將他身上的氣息一寸寸收集,用嘴唇,在各處留下屬于自己的印記。鴛鴦錦被中空氣稀薄,叫他們生出了窒息感,這窒息感卻叫他們愈加愉悅,如兩尾被困泥沼的魚,相濡以沫,唇舌交纏。沈玨身上仍殘留著孔倫前夜留下的東西,輕易便教他得了手,他的牙齒不輕不重地咬著孔倫的耳垂,令他將他所有高高低低的喘息一概收入耳中,他握著他纖瘦的腰,一聲聲地喚著“阿玨、阿玨”。 最后錦被掀開,兩人從泥沼脫困,游入江湖??讉悈s生怕沈玨從此會從自己身邊消失一般,急促地喘著氣,隨手將帳子外懸著的裝飾用的錦帶扯了進(jìn)來,在沈玨的脖子上繞了一圈,勒緊,窒息的痛苦與愛情的快樂一并襲來,如潮水一般將沈玨瞬間吞沒,他的臉浮現(xiàn)出異常的猩紅,一雙眼睛自始至終都癡癡地望著孔倫。 這對瞳孔如泥沼一般,只一眼便令他深陷其中??讉惤K于明白這不過是一個夢境,而他也終于明白,自己將在這極樂之中,永遠(yuǎn)地失去沈玨了。 他驚慌失措、痛苦欲絕,但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掙扎,也沒能掙脫這夢魘絲毫的束縛,只是聽見自己的喉嚨用極輕極低的聲音,又喚了一聲,“阿玨?!?/br> 沈玨沒有回答,只是嘴角動了動,沖他露出了一個蒼白而虛弱的笑。 睜開眼睛,天光已然大盛。 床側(cè)站了一溜的人,為首的正是那縣令傅云書,抱著胳膊冷冷淡淡地看著自己,道:“孔大少爺醒了?既然醒了,便升堂吧?!?/br> 作者有話要說: 這個故事告訴我們S/M需謹(jǐn)慎 之前被和諧了_(:_∠)_改成脖子以上版本了,應(yīng)該能看了。 第36章 移尸(二十七) 孔倫服了藥睡得昏昏沉沉,傅云書卻輾轉(zhuǎn)反側(cè),今早凌晨才歇下,雖然寇兄特意囑咐過莫要多思多想,可眼睛一閉,腦子里反反復(fù)復(fù)還是來回轉(zhuǎn)悠著這樁案子,天將明時才有睡意,醒來就火急火燎地沖出去揪了個人問:“孔倫醒了沒?” 那人被嚇了一大跳,半晌才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回……回大人的話,那孔大少爺還……還躺著呢?!?/br> 傅云書并不氣餒,帶著一幫人去孔倫的房里盯著,直到晌午將近,屋內(nèi)的咕嚕聲一陣響過一陣,孔倫這才睜開了眼睛,傅云書大喜,還沒待人清醒,便手一揮,道:“把人帶走,升堂!” 衙役低沉地吼過“威武”之后,傅云書一拍驚堂木,看著跪在堂下,一臉木然的孔倫,問:“堂下所跪何人?” 孔倫眼前蒙著的仍是那夢魘一般的猩紅,腦海中恍惚一片,傅云書的聲音像是從極遠(yuǎn)的地方傳來,飄渺許久才落在耳畔,他怔愣著道:“……孔倫。” 傅云書問:“你可還記得你身邊的小廝,沈玨?” 聽到這個名字,孔倫耳邊似乎“嗡”了一聲,沉積腦海深處多年的記憶像是被風(fēng)拂起的塵埃,飄飄搖搖地浮到半空,落在日光之下??讉惡龅叵肫鹚c沈玨的初見,衣衫襤褸、滿臉臟污的少年赤著腳在街上狂奔,撞開了一路的行人,最終摔倒在自己的馬車前,他不耐地掀開車簾,卻對上一雙清澈如溪的眼眸,立時一怔,沈玨小心翼翼地伸出手,似是猶豫了很久,終于下定決定,一把抓住他華美的衣衫下擺,哀求道:“求求公子,救救我。” 這好似已是幾年前的事了,回憶起來,卻又如昨日般清晰,但是他后來又回了沈玨一句什么,卻無論如何都記不起來。 到底是過去了。 唇角無意識地勾了勾,孔倫低聲道:“我怎么可能不記得。” “記得便好?!备翟茣溃骸拔逶鲁跷瀹?dāng)晚,有目擊者在亂葬崗看見有人埋尸,而后發(fā)現(xiàn)那被埋之人正是沈玨。他既然是你的貼身小廝,那么孔倫,本縣問你,你最后一次見沈玨,是何時?” 孔倫淡淡地道:“五月初五晚?!?/br> 傅云書抿緊了嘴,沉默片刻后,道:“本縣記得你上次說過,知道他沈玨是何時遇害的?” 孔倫道:“是?!?/br> 傅云書說:“也知道他為何人所害?” 孔倫道:“是?!闭f完,他緩緩地一咧嘴,抬起眼睛望著傅云書,似是想佯裝無謂地笑一笑,但話音不過剛落,眼中便水霧氤氳,頃刻間落下滂沱大雨,兩行眼淚順著臉頰淌至下巴,點滴落在冰涼的地面上。他分明是在哭,唇角卻依然彎彎,生硬拗出些許笑意,平靜地說:“他遇害時,正在我的床上……而我拿著一條系帶,纏在了他的脖子上?!?/br> “是我殺了沈玨。” 寇落苼與傅云書俱是一哽,他們雖早已心中有數(shù),但卻未曾想到孔倫會如此爽快地承認(rèn),傅云書一時怔愣,不敢置信地望著孔倫,寇落苼問:“你為何要殺沈玨?” 孔倫道:“我厭棄他了。” 寇落苼一挑眉,質(zhì)疑地問:“只因如此?” “本來嘛,畢竟恩愛一場,也沒必要下此毒手,打發(fā)了就是,可誰讓他那么黏人,趕都趕不走,我一氣之下,就動了手?!笨讉惵唤?jīng)心地說著,唇邊依然帶笑,眼中的淚水卻好似絕了堤的河,滔滔不盡,他伸手抹了一把,哽咽著道:“別這么看著我,我們這些紈绔子弟,一向如此?!?/br> “哦?既然如此,沈玨就在這里,你對著他,再將這話說一遍?!备翟茣K于回過神來,一抬手,“將沈玨的尸首抬進(jìn)來。” 孔倫渾身一震,僵硬地緩緩扭過頭。兩個衙役抬著擔(dān)架走來,擔(dān)架上躺著一具纖細(xì)的身軀,身軀上蒙著塊慘白的布。 沈玨死了已有半月,正是暑氣微起時,他又在土里埋了一宿,待到此時,本該腐敗得一塌糊涂,好在沈珣知曉一些能暫緩尸體腐敗的法子,多少精貴的藥材都一股腦地給沈玨用上了,使得這少年的眉眼此刻依然如生前那般灼灼生春,只是眼中死氣沉沉,叫人一望便滿身冰涼。 他身上未著寸縷,因此傅云書只示意衙役將白布揭至肩膀處,然后說:“這就是沈玨,你再看看。” 仿若春雷轟鳴,靈光落頂,孔倫一剎那間記起了他那時回沈玨的話。 沈玨說:“求求公子,救救我?!?/br> 而他朝他遙遙一伸手,道:“那你過來?!?/br> 孔倫的手不住地顫抖著,緩緩抬起,朝著沈玨沉睡的方向,啞聲道:“阿玨,你過來?!?/br> 那個原本會毫不猶豫握住他的手,跳到他身邊來的少年卻躺在原地,一動也沒有動。 他也再不會動了。 寇落苼道:“孔大少爺,你便將事與沈玨說清楚了,叫他做個明白鬼?!?/br> 孔倫僵在那處,一言不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