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草師爺_分節(jié)閱讀_37
書迷正在閱讀:懷上豪門老男人的孩子[穿書] 完結(jié)+番外、將軍府的小繡才、心有良人、將軍說她不娶妻 完結(jié)+番外、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完結(jié)+番外、逐漸黑化的養(yǎng)成系弟弟、身嬌體柔、誘惑高冷學(xué)生會主席、當(dāng)小三上癮啦、夜鶯與玫瑰
趙四道:“回大人,某日我在縣城賭牌,那晚上手氣不好,差點沒把褲衩子都給輸光了,沒了住店的錢,只好連夜趕回菩提鎮(zhèn),途徑亂葬崗,看到有人在上頭鬼鬼祟祟地不知道搗什么鬼,深更半夜的又是亂葬崗這種倒霉地兒,誰知道那上頭是人是鬼,我就藏了起來,等那人走了,再過去,路過他搗鼓的那個地方,仔細(xì)一看,有新掘過土的痕跡。” 傅云書問:“你就將那地兒重新挖開看了?” “沒,”趙四道:“我哪兒敢呢?再說了,亂葬崗埋尸,又不是什么新鮮事兒,我一個混混,又不是什么好人,犯不著去刨根問底的,看了幾眼連忙就走了。” 傅云書問:“里頭埋的人是沈玨?” 趙四道:“正是?!?/br> 傅云書問:“當(dāng)時不敢挖,事后怎么反倒去找了呢?” 趙四嫌棄地歪了一眼沈珣,拖長了調(diào)子,道:“還不都是因為這貨。我隔天跟他把這事兒當(dāng)閑談講了,結(jié)果……” “結(jié)果不知怎的,我就想到了我弟弟,沈玨?!鄙颢懡舆^話,扭頭朝趙四無聲地笑笑,趙四并不領(lǐng)情,“哼”了一聲轉(zhuǎn)過頭去,沈珣復(fù)又抬頭望著傅云書,道:“阿玨雖非我叔父嬸母親生,但自幼與我感情甚篤,他入了孔家后卻與我少了往來,我聽趙四說他撞見亂葬崗上有人深夜埋尸,便想到我與阿玨已有許久未見了?!?/br> 寇落苼挑眉,道:“你這就想到被埋之人是沈玨?” “怎會,”沈珣幽幽嘆了口氣,一搖頭,道:“只是覺得有些思念罷了。恰好那日要進縣城去進些藥材,于是叫上了趙四隨我一塊兒,辦完事后,想到阿玨,便順道去了趟孔家,可是門房說,阿玨昨晚逃跑了。”頓了頓,他緩緩咬緊牙關(guān),冷聲道:“阿玨雖未曾與我明說,但我曉得他同孔倫的關(guān)系,若非孔倫負(fù)他,以阿玨的性子,怎會棄他而去?” 趙四道:“沈玨莫名失蹤,又恰好撞上昨晚我看到的那事兒,實在巧合,不得不讓人懷疑?!?/br> 沈珣道:“那門房不由我們多問幾句,便將我們趕了出來。我越想越心驚,便攛掇趙四領(lǐng)我去了昨夜他看見的那處埋尸地,掘開土來看……”沈珣說著,眼圈漸紅,嘴角扯起一抹冷笑,道:“至于我們看見了什么,大人你已經(jīng)知道了?!?/br> 趙辭疾忽然問:“趙宣甫,你是何日看見有人埋尸的?” 趙四毫不猶豫地道:“大人,那日恰逢端午,五月初五,至我與沈珣挖到沈玨的尸體,是五月初六,而我同沈玨演假死那一出被縣令和寇師爺撞上,已是五月初九。草民所言,句句屬實,還請大人明察。” 趙辭疾垂下眼皮,不再言語。 傅云書問:“既然你們二人早知沈玨枉死,為何不來報官?反而要演這樣一出戲,將自己也搭進去?” 堂下靜默一瞬,沈珣平靜地說:“大人有所不知,前任縣令錢宇尚在任時,縣里曾出過這樣一樁案子。” “當(dāng)時除了孔家,縣中還有另一大戶人家,姓李的,李員外的兒子生性好色,四處尋花問柳不說,還將家中略有姿色的女子沾染了個遍,并大肆炫耀,此事九合縣人人皆知。后來他家一名婢女,忽然在街頭某家醫(yī)館查出了身孕,被不知是誰旁聽了去,傳得滿城風(fēng)雨,眾人皆道這是李家少爺?shù)姆N。李家不愿迎一婢女進門,又恐人口爍金,便揚言那婢女是與他人有染,還將她在大庭廣眾之下,浸了豬籠。那婢女的家人得知后傷心欲絕,將李家人告上公堂,當(dāng)時審理此案之人,正是錢宇?!鄙颢戩o靜地望著傅云書,略一扯嘴角,問:“傅大人可知錢宇當(dāng)時是怎么判的這樁案子?” “本縣不知,”傅云書問:“他是怎么判的?” 沈珣涼颼颼的目光從一側(cè)立著的許孟、趙辭疾一掃而過,幽幽地道:“當(dāng)時許大人、趙大人都在,傅大人盡可以問他們?!?/br> 許孟今日安靜得似一只鵪鶉般窩在一旁聽,忽然被點名,冷眼朝沈珣橫去,又聽傅云書說“兩位大人不妨講來與我聽聽”只好道:“回稟縣令大人,錢宇當(dāng)時傳了李家其他婢女來問話,諸女卻皆道李家公子從未對她們有越軌之舉?!?/br> 寇落苼道:“那些婢女日后還要繼續(xù)在李家討生活,怎敢直言?” 許孟訕笑一聲,道:“寇先生說得正是,可錢宇便就此斷定那婢女是與外人有染,我們這些當(dāng)下屬的,說得再多也無絲毫用處。最后他判定,李家動用私刑雖有不妥但也無可厚非,那婢女家人教女不善,原本該罰,看在失女之痛的份上,讓李家隨意賠了幾個子兒,權(quán)當(dāng)了事?!?/br> 第35章 移尸(二十六) 傅云書問:“此案便就此了結(jié)?” “非也,”許孟道:“那婢女的大哥認(rèn)定是李家始亂終棄又痛下殺手,因此懷恨在心,日日尾隨李家公子,終于逮到他落單。那晚李家公子正宿在婠婠樓頭牌的房中,婢女的大哥翻墻潛入,當(dāng)著頭牌花魁的面,將一把殺豬刀扎進了李家公子的心窩,然后拖著尸首,丟進了當(dāng)時人聲鼎沸的婠婠樓大堂之內(nèi)。” 傅云書問:“然后呢?這樁案子錢宇又是怎么判的?” 沉默片刻,許孟道:“當(dāng)眾報復(fù)殺人,行跡惡劣,上報江北府,判了腰斬?!?/br> 公堂靜默一片,直至許久許久,寇落苼輕輕“嘖”了一聲。 沈珣道:“大人有所不知,那婢女的身孕,正是在我家醫(yī)館查出來的,雖非我爺爺失言漏嘴,但他卻一直對此心懷有愧,那婢女大哥伏法后,他便派我時常去探望那對可憐兄妹的雙親,有一日我前去,敲門卻無人回應(yīng),生怕有意外,便翻墻而入,卻發(fā)現(xiàn)兩位老人已死?!鳖D了頓,聲音不自覺地微微顫抖,道:“懸了兩根白綾在房梁上,雙雙縊死?!?/br> 趙四抬起一只手,輕輕按在沈珣的肩膀上。沈珣略一扭頭,沖他苦笑了笑,又道:“大人,當(dāng)年那樁舊案,與阿玨這樁案子,何其相似?” 趙四道:“不瞞大人,其實發(fā)現(xiàn)沈玨枉死后,沈珣是想立即報官來著,但……但我攔住了他?!备翟茣鴽]有問他為什么攔住沈珣,只靜靜地看著趙四,趙四深吸一口氣,對上傅云書的目光,道:“俗話說,天下烏鴉一般黑,草民……草民原先以為,新上任的縣令,同那錢宇……不會相去甚遠(yuǎn)。李家案的前車之鑒就在眼前,草民不敢讓沈珣冒險,因此給他出了這么個主意。案子發(fā)生在大庭廣眾下,數(shù)人目睹,官府必定要嚴(yán)懲兇手,可若死不見尸,便不能妄下定論,再者又牽連出了一樁命案,兩兩相加,必定要上報江北府,縣令才不得不嚴(yán)查。”頓了頓,道:“沈珣他只是關(guān)心則亂,一切罪責(zé)在我,還請大人責(zé)罰。” 傅云書道:“該有的責(zé)罰,你們一個都逃不掉。該判的人,本縣亦不會輕放。”說著,一拍驚堂木,“來人吶,將沈珣趙宣甫關(guān)押收監(jiān),退堂。” 沈珣同趙四深深拜倒,齊聲道:“謝大人?!?/br> 忙碌了一整日,待到終于歇下來,搖搖晃晃回到府中時,天邊已隱顯魚肚白。小縣令打了一路的哈欠,寇落苼便跟在他身后慢慢地走著,將人送到房門口時,看見他肩膀處的衣料在月光下泛著水光,便伸手替他抹了抹,道:“這更深露重的,竟將你的衣服都打濕了?!?/br> 傅云書聞言,下意識地伸手去抹,恰好與寇落苼的手撞在一處,對方?jīng)_自己淡淡一笑,泰然自若地繼續(xù)伸手把肩膀上沾的水抹去,傅云書卻好似生吞了朝天椒一般,從耳根到脖子,瞬間紅透了,好在夜色深重,看不分明,他連忙收回手,藏進大袖中,支支吾吾地說:“多……多謝寇兄?!?/br> 寇落苼的手轉(zhuǎn)而又按上他的肩膀,溫道:“今日辛苦了,待會兒不要胡思亂想,好生休息便是,待明日審了孔倫,自然水落石出?!?/br> “嗯。”傅云書認(rèn)真地點點頭,“寇兄也好好睡覺?!?/br> 小縣令一雙點漆般的眼眸,在月光下晶晶亮亮,眼巴巴地瞅著自己,又是笑意又是溫柔,叫寇落苼不由得又記起了寨中的大黃狗旺財,手又恰好擱在離他腦袋頗近的位置,手癢了又癢,最終沒忍住,輕輕柔柔地落到小縣令頭發(fā)上揉了揉,低聲道:“好。” 耳邊“嗡”地一聲不知起了什么聲音,案件、情仇、糾葛都被風(fēng)刷地一下子掠遠(yuǎn)了,恍恍惚惚間,只有天地、月色、眼前人,依然清晰可見。傅云書不斷嗡鳴的耳畔傳來寇落苼的聲音,他說:“我走了?!彼麖慕┯驳哪抗庵?,竭力分出絲毫,目送寇落苼的身影消失在重重夜色中,而直至他離開后許久,傅云書身上莫名的壓制才悄然松解,他長長地松了一口氣,抬手將散落肩頭的長發(fā)拂至身后,觸到衣料才覺水汽深重,原來又被露水打濕了。 寇落苼回到房中時發(fā)覺,自己房間進來過人了。 他桌上本擺著一只茶壺四只茶杯,茶壺中是空的,其余四只茶杯都倒扣在桌上,如今茶壺中不知被誰倒了水,其中一只茶杯被擺正,里頭也盛了半杯水。 這是群鷹寨的聯(lián)絡(luò)暗號之一。 寇落苼看了一眼,反手鎖上門,翻身從窗戶竄了出去,踏著月色,一路飛奔至悅來客棧,敲了幾下門,三長三短。門應(yīng)聲而開,從里頭探出小二的腦袋,驚喜地道:“寨主,您可算來了!”連忙讓開位置,讓寇落苼進來。掌柜的也在,見了寇落苼,連忙端出熱騰騰的糕點與茶水,送到桌上,道:“小二去找您的時候已經(jīng)是半夜了,結(jié)果您還是不在房中,又見衙門內(nèi)光亮大盛,想必還在忙碌,想來等寨主看到暗號過來時必定腹中饑餓,連忙趕制了幾個吃食,你趁熱。” 寇落苼也不客氣,連吞了幾個,含含糊糊地說:“你們有心了。”又灌了一大杯茶艱難將糕點咽下,問:“有什么急事?” 掌柜的道:“寨中弟兄來報,說孔家派了快馬,途徑金雕山,一路朝著省城疾馳而去?!?/br> 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寇落苼左手食指摩挲著下巴,喃喃道:“從九曲廊去省城至少需要四五日,從金雕山過,快馬加鞭的話,一日即可,孔家竟然連咱們都不怕,火急火燎地非要去江北府……”他心里忽然“咯噔”一聲,暗道孔德那廝故意派人給孔倫灌下安神藥,莫不是為了拖延時間好去搬救兵? 小二伸手做了個手勢,陰測測地道:“寨主,明兒個他們回來的時候要不要……” 寇落苼思索著緩緩搖了搖頭,“不必?!迸ゎ^對掌柜的和小二說,“除非他們明天領(lǐng)了千軍萬馬上山來找事兒,否則別的一概不用管?!?/br> 掌柜的點頭道是,小二卻一怔,道:“可是……要是孔德請了比傅大人更大一級的官兒來施壓,這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