潛鋒_分節(jié)閱讀_73
赫戎居然還深以為然地點頭! 不打起來才怪。 “這事兒免談!”祁重之大手一揮,“門都沒有,窗戶也沒有,你自己跟自己過吧!” 赫戎眉心一壓:“由不得你?!睙o視茫然無措的李兆堂,一彎腰,竟把祁重之單肩扛了起來! 天剛蒙蒙亮,他大步流星朝昏暗不明的密林深處走,祁重之直覺大事不妙,依赫戎的脾性,還真有可能出其不意地對他做點什么,因此施展渾身解數(shù),奮力掙扎撲騰起來:“瘋子,你別亂來!” 赫戎一按他的腰眼,他驚嘶一口涼氣,眨眼成了啞火的炮仗,朝李兆堂拼命使眼色。 赫戎腦后長眼似的,半轉(zhuǎn)身一瞥正欲抬步來救場的李兆堂,成功讓他剎住了步子。 “你敢往前一步試試。” 李兆堂一屁股坐到地上,站都站不起來了。 眼見最后一棵救命稻草被赫戎嚇蔫兒,祁重之恨鐵不成鋼,只得施行迂回策略:“你冷靜一點兒,把我放下來,咱們好好說話成不成?” 赫戎充耳不聞,扛他像扛個空無一物的麻袋,腳步依舊穩(wěn)健如飛,及至到了徹底見不著官道,四野皆靜的地段,他才舍得將肩上的人放下,但還依舊撈在懷里,不肯撒手。 祁重之警惕非常,惟恐他來個突然襲擊。 “你怕我嗎?”赫戎感受到他的緊繃,親昵去蹭他的發(fā)頂,低聲安撫,“別怕。” 可手卻扯開了他的衣帶,順著貼身衣服滑了進去,微涼的掌心摩挲過光滑后背,祁重之呼吸一滯,猛地去推他——他卻紋絲不動。 還有變本加厲的趨勢。 這家伙嘴上說得好聽,手里動作越來越急躁,粗重呼吸撩在祁重之頸側(cè),讓他一個激靈,急聲制止:“停!停!” 沒用,赫戎是動真格的,不僅不停,還往前一推,將祁重之牢牢壓在了樹干上。 兩人力量懸殊,祁重之動彈不得,隱約察覺有硬東西在下方抵著自己,便真有些慌了。他萬萬沒有露天野地里胡來的喜好,也絕沒做好“承接”赫戎的準備。 他也是個正當火旺年紀的大男人,被摸得野火躁動,可遲遲過不去心里的坎兒,一口淤氣堵在胸口,讓他煩亂不已。 “我說了停!”在赫戎要解他褲子的時候,他終于忍不住了。 他是帶著憤怒吼出來的一句,成功喝止了赫戎,后者的大手扶在他腰側(cè),低頭沉沉看著他:“為什么不愿意?” 為什么?這種事情,得有個天時地利的預(yù)備,不是中原人規(guī)矩太多,是他們番邦人忒不講究,哪有說色心一起,就把心上人拖到荒郊野外來胡鬧的?祁重之雖然不大注重禮法,但也不愿做沒開化的野蠻人。 但這些話,跟赫戎說了他也未必理解。 祁重之試探著去推他,赫戎主動退后了一步,他不免詫異抬頭覷他,意外從他冷峻的臉色中看出一分失落。 祁重之畢竟心疼,火氣也消弭得差不多了,無奈道:“我只是現(xiàn)在不愿意,你能明白嗎?” 赫戎搖搖頭,不清楚現(xiàn)在做和將來做有什么區(qū)別。 “太突然了,”祁重之絞盡腦汁和他解釋,“我一點兒準備也沒有,而且你剛剛的樣子,讓我覺得你會把我活吞了?!?/br> 可事實證明,赫戎的腦回路就是和他的不一樣,祁重之想的東,赫戎說的西:“我會輕一點?!?/br> 祁重之青筋蹦跳:“不是說這個!” “我會對你好,”赫戎自己說自己的,完全不聽他那一套,“我向天神發(fā)誓,以北疆神使的名義,會至死忠于你?!?/br> “……”祁重之張了張口,他生平頭一次聽人對自己許這樣深重的誓言,來得猝不及防,沒能立時反應(yīng)過來。 勞煩他下次語出驚人時,稍微打個預(yù)警吧,求求他了。 天可憐見,他的腦子到現(xiàn)在都是亂的,自打出城以后,連歇息都沒來得及,一連串的麻煩事比在城里的時候還讓人心煩,赫戎真不愧神使之名,專門變著法地讓他這個凡人頭大如斗。 “祖宗,”他深吸一口氣,“我愿意和你做任何事,包括你現(xiàn)在渴求的這件??勺雒考轮?,我已經(jīng)習慣先深思熟慮,有個規(guī)整的計劃,才能讓我行事有條不紊,心里安定。你總是想到即做,說風就是雨,從來不跟我打個商量,我知道你是一意孤行慣了,不奢望你能改,只希望你起碼能遵循下我的意見。” “現(xiàn)在,”他說,“讓我歇一會行嗎?我很困,你肩膀借我靠靠?!?/br> 不知道赫戎能不能領(lǐng)會他的意思,總之他言盡于此,要是再不能理解,他只能上手和他打架了。 赫戎很順從地坐下來,祁重之心力交瘁地整理好凌亂的衣物,歪頭靠在他肩側(cè),鼻尖嗅著讓他又是喜歡又是恨的味道,翻騰的心緒寧和下來,不過片刻,便沉沉睡了過去。 兩個人像兩柄截然不同的利劍,要想完全契合,還要經(jīng)過漫長的時光磋磨。 祁重之的一覺睡得昏天黑地,醒來時已是第二日的晌午,一陣濃郁藥香鉆入鼻尖,他咕噥著翻了個身,腦袋打滑跌了下去,被赫戎及時撈住,穩(wěn)穩(wěn)扶回了肩頭。 李兆堂:“醒了就吃點東西吧。” 祁重之揉揉眼睛,還在犯迷糊的階段,拿起個不知誰遞給他的饅頭,干巴巴啃起來。 “在煉藥嗎?”他邊吃邊問。 李兆堂點頭:“再有一兩天就成了,我自己一個人,制得慢些?!?/br> 倒是不著急,總歸赫戎還有兩?,F(xiàn)成的藥加持。最近也沒見他情緒激烈過,看來藥的見效速度很可觀。 “如果有什么不適,一定要及時告知我,”李兆堂提醒,“是藥三分毒,何況我的藥旨在以毒攻毒,很可能出現(xiàn)副作用。” 赫戎方要張口,見祁重之投來擔憂目光,便沉默下來,搖了搖頭。 李兆堂放心了:“那就好?!?/br> 深山老林里是沒法過日子的,干饅頭不能多吃,赫戎目前算半個病人,祁重之總覺得應(yīng)該給他加營養(yǎng),幾個月的苦日子過下來,兩個人都瘦了許多。 榮城是萬萬不能再去了,祁重之琢磨著,可以往京郊走,他對那兒熟,先撿家偏僻小店暫居,一面療毒,一面找機會查張平森的底。 ——想到張平森,他的心口就一陣發(fā)疼,算計別人,他可以精心策劃、不擇手段,但一朝要把矛頭指向曾經(jīng)的親義父,他連手都不知道該從哪里下。 要怎么查,查到什么地步,查出來后怎么辦,是當面質(zhì)問,還是悄無聲息地…… 如果謀害他爹娘的真是張平森,他要親手弒“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