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節(jié)
森白骨骼盤旋而上! 飛劍叮叮當當撞上了骨甲,竟然是毫發(fā)無傷。 喬晚握緊了覆滿白色指骨的手,再度掄起了鐵錘,雖然沒看蕭博揚,但話里話外的意思明顯就是沖著他來的。 “蕭仙友,你們既然想請岑夫人替心上人治病,難道不拿出點兒誠意來嗎?” 他們這個時候就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只要不想白跑這一趟,還想給穆笑笑解毒,岑家的事兒,養(yǎng)命珠的事兒,他們不管也得管。 蕭博揚:這氣人的功力他媽的也和喬晚有的一拼! 但不知道為什么,他不想拒絕。 看著前方這以一敵十的纖細身影,蕭博揚有點兒出神。 當初,喬晚也是這樣,擋在了他們身前,一個人頂著那無數(shù)只人面蝎尾蛛。也就在泥巖秘境里那一次,他才發(fā)現(xiàn),他其實沒想象中那么討厭她。甚至,如果,如果她沒那么討人厭的話,他說不定還會喜歡她,這喜歡無關男女情愛。 而眼前這個丫鬟,明明和他之前沒任何接觸,偏偏支使起他來得心應手。 她和喬晚很像,你說她冷靜,偏偏有時候又不要命的莽,一往無前地殺出一條血路。 考慮到那位買主,林五還是不大愿意這個時候和喬晚發(fā)生沖突。 要是沖撞了那位煞神,他們這在場十六個人,不分敵我統(tǒng)統(tǒng)都要沒命! “仙友當真要和我們林家為敵?”林五冷眼,“招惹上了我們林家,這棲澤府的地界,到時候就沒這么容易出去了。” 喬晚:“我不愿招惹貴府,只要貴府愿意把這養(yǎng)命珠賣給我,就是一樁和和氣氣的生意?!?/br> 林五手上長劍一震,面色陰郁,“看來是談不攏了?!?/br> 小小的二樓,戰(zhàn)斗一觸即發(fā)。 山雨欲來風滿樓,尖銳肅殺的氣氛幾乎壓得人喘不上氣來。 偏偏就在這個時候,大開的欄桿外忽然吹來一陣陰風。 妖氣如潮,傾壓而下。 林五面色遽然大變!連帶著在場十五個人都齊齊變了臉色。 不好! 這妖氣是!伽嬰! 于此同時,附在屋頂上的人皮也動了。 人皮上的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對準了二樓上的眾人。 伽嬰。 妖皇伽嬰終于來了。 來,讓他看看,這丫鬟碰上妖皇伽嬰還有什么好果子吃。 妖氣緩緩地鋪滿了整條長街,霸道地覆蓋了整個酒樓。 這個妖氣,是伽嬰! 喬晚渾身一震。 這妖氣比當初在望云鄉(xiāng)碰上的,還要恐怖。 那是滲入骨髓,深入人心的陰、寒、冷、厲。 眨眼之間,長街上風云變化,黑云傾覆。 滔天妖力壓了過來,二樓欄桿不堪重負地被壓出了數(shù)條裂縫,吱呀吱呀地響。 喬晚心里猛地一跳,忽然意識到,這才是妖皇。 有這威壓就意味著伽嬰他的傷已經(jīng)好了有六七成,而當他傷真正痊愈之后,又會是怎么一個恐怖的實力,就連喬晚也不敢想。 蕭博揚一愣。 完了。 他今天要死在這兒,肯定就是被這丫鬟給害死的。 這丫鬟的確像喬晚,連這作死的本事都像了個十成十??! 那是妖皇伽嬰!!這整個修真界頂尖的!他們這些小蝦米等閑都見不到的人物??! 蕭博揚咬牙,“我看我今天就要被你害死在這兒了?!?/br> 破破爛爛的欄桿外閃過一道迅疾如的妖氣!妖風一卷,一抹矜貴傲岸的身影就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了二樓。四周狂亂的妖氛漸漸平息了下來,但沒一人敢抬頭看。 只能看見男人漆黑的長靴,和那玄色袍角上蜿蜒而上的銀色妖紋。 就連高傲如蕭家小少爺,也面色蒼白,冷汗馬上跟著滴了下來。 如果他要死在這兒,到時候他家的家業(yè)就要落到蕭博玉那個混球手上。 恐懼,絲絲縷縷滲入人心。 但有個人卻是例外。 在這令人窒息的死寂中,頂著這平靜沉重的威壓,喬晚從地上爬了起來。 在場跪著的,連帶屋頂趴著的,皆是一驚。 這不要命了?! 驚得蕭博揚趕緊想把她給摁下去,但在這妖氣壓制之下,硬是抬不起來手。 果然,男人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到了喬晚身上。 妖氣在二樓平靜流動。 人上趕著想要作死,那可是攔都攔不住。 蕭博揚后悔了,真的后悔了,這丫鬟哪里像喬晚,這缺心眼兒的丫鬟簡直比喬晚還虎! 屋頂上的人皮嗤笑。 如果說,她剛和他打,也剛上樓找林家的場子,叫勇。 像現(xiàn)在這樣,不知天高地厚的。 那叫蠢。 說到底,還是個認不清自己,以為自己有多能耐的蠢貨罷了。 然而,下一秒,只見,那小丫鬟拍了拍身上的灰,面色十分鎮(zhèn)靜,自然地問:“你傷養(yǎng)好了?” 態(tài)度之嫻熟,恍若敘舊。 從棲澤府分別,到現(xiàn)在已過了十多天。 那個男人眼一瞥,瞥見了那自從進了棲澤府地界之后,就再沒見過面的人修。 在眾人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目光中,妖界妖皇,竟然屈尊紆貴的,淡淡地“嗯”了一聲。 “暫無大礙?!?/br> “陸婉,你怎會在此處?” 屋頂上趴著的,在場跪著的,一齊都僵了。 人皮如遭雷擊,被風一吹,毫無防備悠悠蕩蕩地吹下了屋頂,掛上了樹梢。 這……這小賤人認識伽嬰?! 第69章 就算認識那又怎么樣?! 人皮掛在樹梢上, 迎風招展了一會兒,不甘心地磨了磨牙,卻反應過來自己只剩下了一對眼珠子, 根本沒牙。那兩顆眼球轉(zhuǎn)了一轉(zhuǎn), 突然想到了在那巷子里看到的畫面。 那條陰暗潮濕沒人在意的小巷, 其實也有個名字,叫“財源巷”, 光用rou眼看, 巷子盡頭不過就是一堵沒什么稀奇的墻, 但若是穿過了這面墻,那就到了棲澤府的黑市。 南邊兒販賣人牲的生意大多都是從這兒過的。 不過, 前幾天這黑市剛被伽嬰一鍋端了, 就是為了救那里面關著的一條狗。 這還得從數(shù)月前說起。 伽嬰數(shù)月前去了趟魔域的血霧山, 在那里被困了小半個月。 族里那條修了千年的蛇妖細羅,以為他死了, 領著一幫精兵, 清算了他身邊兒那些親信和兄弟,本來想著立刻就能稱王。 卻沒想到伽嬰他沒死??! 等他走出了血霧山,一個個頓時急了眼, 慌了,所幸一不做二不休,合力把他送上了絕殺榜第一。 但千算萬算這些妖族的叛軍卻算錯了一著,這妖皇伽嬰, 他么是個蜜獾。睚眥必報的蜜獾! 不論你分散在這南部十三洲、還是東部七岳十嶺千百洞府,只要曾經(jīng)對他下過手的, 就算他傷再重,那也不惜千里追殺, 一個個揪出來干掉。 一路追殺到了棲澤府的地界之后,妖皇伽嬰?yún)s難得的沒光顧著殺人。 而是到黑市救了個人牲,一條狗。 據(jù)說,這是他身邊一個親信,他去血霧山的時候,這條狗被細羅一干人賣去了黑市。 伽嬰救那條狗的時候,他湊巧看了一眼。 那狗泡在血水里,連化形都撐不住了,半人半狗,拖著的后腿露出森白的骨,和化膿的血rou。 …… 就算眼前這小賤人和妖皇伽嬰認識那也沒用,妖皇伽嬰是出了名的冷酷無情。 這養(yǎng)命珠,是他特地為那狗妖買下的。 人皮盤算著,這兩人言語雖然熟稔,但看上去倒不像什么故友,更不可能是姘頭。 一個小丫鬟和他身邊愿意為自己出生入死的親信相比,孰輕孰重,那是一目了然。 排除了姘頭這么一個選項,人皮心安理得地掛在樹梢上繼續(xù)看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