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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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擔(dān)心自己身份泄露,咸笙精神緊繃,只是受制于身子弱,一時張不開眼睛。迷迷瞪瞪聽著耳邊這聲音,心里暗罵,北國蠻子簡直沒一個好東西,他都病成這樣了,居然還讓湛禎‘有花堪折直須折’。這不就是讓湛禎趁他活著趕緊上嗎。 他嘴唇動了動,發(fā)出輕輕的囈語,湛禎急忙湊上去聽:“王八……無恥……” 湛禎:“……” 是有意識的。 不止有意識,似乎還在生氣,連著又咳了半口血出來,他眉頭緊鎖,手指在床褥抓了抓,嘴里虛弱的罵了他兩句湛狗什么的,才重新安靜了下去。 這回是徹底昏了。 湛禎神色隱約露出悔意:“先開個方子來,等她清醒再說。” 江欽很快親自端來了藥,提醒道:“殿下,胡軍醫(yī)說公主這身上的苦味兒是自幼吃藥膳長大的,咱這行軍呢,營里可沒那么多補(bǔ)藥給她做藥膳啊?!?/br> 湛禎自打咸笙昏過去,就時不時來探他的鼻息,咸笙氣短,睡覺的時候呼吸更像是隨時會消失,湛禎的眉頭就沒松開過,伸手接過他手里湯藥,道:“派個人去大都取。” 江欽差點(diǎn)兒沒給他跪了,好家伙,這上午才把人家公主搶過來,下午就給鬧的仿佛要斷氣兒,居然還有臉去大都跟人家拿藥?大梁估計寧愿公主死,也不愿意拿藥養(yǎng)好給您糟踐。 “這……合適嗎?” 湛禎道:“大梁公主吃大梁藥,有什么不合適?” 話是這么說……江欽總覺得自己還得要臉。 湛禎拿起勺子吹了吹,瞥見他還沒走,道:“還有事?” “沒?!苯瓪J轉(zhuǎn)身出去,思來想去,跑去問胡軍醫(yī):“公主這身子,拿咱們自己的藥能吊住嗎?” “一天兩天還行?!?/br> 江欽放下心,那就一兩天后再決定要不要去大都拿藥吧。 誰能想到大梁長公主身子真的這么弱,這殿下沒吃到嘴里,可不就心里掛念著么?若是真吃到了,說不準(zhǔn)就能直接丟掉了。 營帳內(nèi),湛禎很快發(fā)現(xiàn)咸笙昏的很徹底,喂進(jìn)去的湯藥有一半都順著唇角溢出來了,只有一小半被他無意識的吞下。 他看著面前人蒼白的唇,抬手把溢出來的湯汁抹去,自己含了口藥,彎腰捏住他的下巴,嘴對嘴喂了進(jìn)去。那口藥從咸笙唇邊漫出,又被他含住,再次重新渡過去,與此同時,他輕輕托起咸笙的后脖頸,讓他無意識的開合嘴唇,一來二去,總算把一碗藥盡數(shù)喂了進(jìn)去。 那雙蒼白的唇也因為他而染上了殷紅。 湛禎舔唇,明明藥很苦,舌尖卻好像掛著糖。 咸笙醒來的時候正是半夜,一睜開眼睛,耳邊便傳來噩夢般的聲音:“醒了?” 他猛然撐起身子坐起來,冷著臉看向湛禎,后者的手肘撐在他床頭的小桌上,單手支額,似乎也有些倦意,懶洋洋道:“公主既然無事,孤也要上床休息了?!?/br> 咸笙等著他離開,卻見男人一抬腿上了床。咸笙頓時像是被侵犯領(lǐng)地的貓,支棱起了全身的毛發(fā),“湛略略!” 湛禎看過來,眼神透著幾分涼意:“敢當(dāng)面喊這個外號的人,都死了?!?/br> 這個外號是他當(dāng)年被秦韜打敗之后梁國人給取的,真正敢當(dāng)著他面喊出來的人,皆被他一刀砍了,無一例外。咸笙也聽說過,當(dāng)年有晉國好友當(dāng)著他的面喊出這個名字,當(dāng)場便被他格殺,這男人身份尊貴,又一身武藝,能談笑間翻臉無情,幾乎無人敢惹。 他心生畏懼,但擋不住渾身尖銳的敵意,不吐不快:“那就請你殺了我?!?/br> 湛禎放下了解衣的手。 “鏘——” 他不離身的佩刀倏地出鞘,燭火搖動,眼前寒光一閃,脖間便傳來一陣涼意,咸笙條件反射的閉上眼睛。 他屏住呼吸,久久沒有察覺到痛感,再次張開眼睛,卻見湛禎的臉就在面前,條件反射的又朝后靠,湛禎竟也欺身,單手撐在了他身后。 咸笙驚疑不定,湛禎抬起手指,輕輕在他身后的營帳布面上敲了敲,里頭傳出沉沉的悶響:“孤命人在外面立了木板,公主不用擔(dān)心再摔下去了?!?/br> 咸笙愣了一下,后知后覺自己的背部的確正貼在硬邦邦的東西上,像墻面。 他有些困惑:“我壞了你的規(guī)矩,你不殺我,日后如何立威?” 湛禎半真半假道,“公主如此體貼,孤怎舍得殺你?!?/br> 咸笙越發(fā)看不懂他,他皺了皺眉,又故意道:“湛略略。” 湛禎一笑。 咸笙目露迷茫,一而再:“湛略略?!?/br> 湛禎又是一笑,眼神饒有興味。 咸笙再而三:“湛略略?!?/br> 湛禎耐心提醒:“公主何必非要挑釁,小心自討苦吃?!?/br> 咸笙一心求死:“湛……唔!” 開合的嘴唇陡然被堵住,咸笙僵了幾息,立刻抬手去推,手腕卻被湛禎一把抓住扣在身后。湛禎含著他柔軟的唇,溫柔的啃噬。 須臾,雙唇分離,湛禎一臉意猶未盡,道:“堵住公主的嘴,又不只有那一個辦法?!?/br> 他常年居于寢宮,何時經(jīng)歷過這樣的事,短暫的慌亂之后,又一次對湛禎怒目而視:“你……” 湛禎做出洗耳恭聽的樣子。 “湛……” 湛禎薄薄的眼皮掀起來,似笑非笑。 咸笙說不出來話了。繼續(xù)喊那個外號,倒像是在故意引他親自己似的。 他惱羞成怒,兩頰緋紅,看上去又要咳血,湛禎見狀道:“明日孤便送你回去。” 咸笙咳了兩聲,果然被他這話帶走全部心緒,他半信半疑:“你要放了我?” “開心嗎?” 咸笙不敢開心,他板臉道:“此話當(dāng)真?” “你身子不好,軍營藥材不多,孤暫時養(yǎng)不起你。” 湛禎長的人模人樣,心平氣和說話的時候,倒也沒那么討厭,咸笙心里信了幾分,道:“那你先放開我?!?/br> 湛禎方才得了便宜,這會兒好說話很多,當(dāng)即將他松開,咸笙活動著手腕,忍不住道:“條件呢?” 他一旦回去,必然還是要幫大梁對敵,湛禎之前在他手上吃過虧,怎么可能輕易放過他? 湛禎卻并未回答,而是順勢躺了下去:“孤累了,此事明日再議。” 這軍營里的床本來就窄,咸笙要也想睡幾乎得跟他貼的嚴(yán)嚴(yán)實實。雖然他不是女人,可大梁公主的頭銜在腦袋上頂著,怎么想也不合適。 咸笙縮在他腳邊,充滿怨氣的看了他一會兒,靠在木板上合上了眼睛。 折騰了這么久,咸笙精神和身體都非常疲憊,呼吸很快輕了下去。湛禎張開眼睛看他,然后翻身湊過來:“公主?” 小病秧子睡的很沉,湛禎伸手一推,便軟軟的朝后倒了去。湛禎在他跌落床榻之前,伸手環(huán)住他的腰,輕輕把人拉到懷里,莞爾一笑。 還真信了他的話,睡的這般安心。 第二日,天光大亮,咸笙醒來卻沒見到湛禎,他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還好好穿在身上,剛放下心來,肚子就叫了。 很快有婢女掀簾來看,一笑:“公主醒了,餓了吧,奴婢去給您拿些吃的?!?/br> 咸笙漱口潔齒之后坐在椅子上,安安靜靜的用了早膳,那婢女又道:“奴婢給公主梳妝吧?!?/br> 湛禎說好了要送他回去,總不好披頭散發(fā),咸笙點(diǎn)點(diǎn)頭,在鏡子前坐好,由著她在自己頭上搗鼓,吩咐道:“面脂粉黛便算了,我不喜歡?!?/br> “這可是上好的面脂,細(xì)膩的很,味道也極好?!辨九f過來給他看,放輕聲音道:“您瞧瞧看?!?/br> “不用?!毕腆系溃骸鞍l(fā)飾也無需太繁雜,簡單便好。” 婢女不敢違背,幫他盤好頭發(fā),又勸道:“公主唇色蒼白,涂些唇脂,能顯些氣色。” 咸笙看了一眼銅鏡里的自己,如果讓兄長知道他昨日咳血,定然又要擔(dān)心,便自己拿指尖蘸了一點(diǎn),抹在唇上。 他收拾妥當(dāng)之后,婢女又把他身上被睡出褶子的衣服拿茶壺燙了燙,咸笙沒有理會,全部心思都在何時能回大都上面。 湛略略這個家伙,昨日不想見到他,一直賴著要?dú)馑?,今日想見他,居然沒影兒了。 他側(cè)頭,道:“你們太子殿下呢?” “奴婢不知?!?/br> 湛禎這家伙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咸笙滿腹疑惑,等不及掀開簾子走了出去,立刻吸引來了一大片目光。 軍營里的人常年征戰(zhàn),何時見過這般養(yǎng)眼的美人,咸笙哪怕只涂了唇脂,那張臉也明艷的過分,偏生身上衣服又硬生生襯出幾分端莊清雅,更是叫人心動的很。 咸笙沒有在意那些眼光,道:“湛禎太子呢?” “殿下……”剛有人要回答,對面營帳便走出一人,湛禎的眼睛落在他身上,眸子里陡然有光芒迸出,他盯著咸笙,緩緩走過來,道:“準(zhǔn)備好了?” 別人的目光咸笙可以忽略,但湛禎的眼神卻有若實質(zhì),仿佛要把他吃了。咸笙避開他的視線,道:“你答應(yīng)我的?!?/br> “來?!?/br> 湛禎伸手,咸笙皺了皺眉,不光沒伸,還把雙手背在了身后,像是怕他又強(qiáng)行來抓。 他不給湛禎面子,后者竟然也沒生氣,命人牽來了馬車,道:“公主請?!?/br> 這壞胚突然禮貌起來,越發(fā)叫人覺得奇怪,咸笙趁著精神頭不錯,沿途出去的時候瞧了一眼敵營布防,暗暗記在心里。 數(shù)萬軍馬整裝完畢,簇?fù)碓隈R車后方,浩浩蕩蕩,朝大都行進(jìn)。咸笙抬眼看向前方的男人,喊道:“湛禎太子?!?/br> 男人勒緊馬韁,停下來側(cè)頭,馬車載著咸笙行了幾步與湛禎平行,咸笙道:“你當(dāng)真要送我回去?” “孤一言九鼎?!?/br> 咸笙又朝后方看了看,雖然他只能看到這浩瀚軍隊的一角,可耳朵卻能聽到那令人心臟顫栗的腳步聲,這千軍萬馬一起向前,雖打著的旗號是送他回大都,可對于大都來說,卻是漸漸逼近的鐵甲猛獸。 “你……能不能放大梁一條生路?” 湛禎的目光靜靜落在了他臉上,“公主怎會如此天真。” 咸笙的嘴唇倏地抿緊,他放下車簾,平穩(wěn)的坐在馬車中間,繃緊了容顏。兩國交戰(zhàn),豈能兒戲。他也知道自己方才的問題有多可笑,如果他與湛禎易地而處,如果大梁只差一步便能滅了大晉一統(tǒng)天下,那么,他會放過大晉嗎? 答案是絕不。 沒有任何一個野心家會甘愿放棄到手的疆土。 但即便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咸笙也并不后悔問出那個問題,哪怕湛禎會因此覺得他愚蠢可笑。 因為貪生并不可恥,求生是人類與生俱來的本能。 湛禎再次帶兵來到大都城下,咸笙卻聽到了一個絕不可能出現(xiàn)的聲音:“湛禎殿下!” “母后……”咸笙驀然掀開車簾,目光落在站在前方的婦人身上,魏萱也看到了他,眼眶一紅,想上前又克制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