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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9章

    “我真是料事如神。”孫醫(yī)生戲謔的目光穿過鼻梁上的眼鏡鏡片朝他們看過來，精準地落在兩人交握的雙手上，哪里還有什么不明白的，“早就說你們等不到過年了，嘖嘖，年輕人性子可真急?！?/br>
    姜秋屈起胳膊，用手肘在齊修澤的腰上捅了一下，小聲道：“你跟我說句實話，這大夫究竟靠不靠得??？”

    齊修澤和他對視一眼，配合著猶豫道：“看起來是有點年輕，可能臨床經(jīng)驗不太足?！?/br>
    姜秋拉過他的胳膊：“你到底給了人家多少診金，還有辦法要回來不？”

    齊修澤財大氣粗：“診金給得不多，也就十來萬吧，只要能讓你痊愈，就算大把金子砸下去都是值得的?！?/br>
    “那多可惜呀！”姜秋說，“我都治療一個療程了，還不見好，剩下的療程能不能退掉？再怎么說也能省好幾萬吧，至少還能買塊表。”

    齊修澤十分“妻管嚴”，點頭道：“那就都聽你的……”

    “打住打住！”孫醫(yī)生被這夫夫兩人一唱一和弄得牙酸，忍不住伸出爾康手，“我說二位啊，有話好好說，不要動不動就提退錢嘛！談錢傷感情，來來來，我們還是說正事吧！”

    他不過是調(diào)侃這兩人一句，結(jié)果被他們聯(lián)手擠兌了半天。

    嘖，交友不慎??！

    孫醫(yī)生擺正臉色，清了清嗓子，看向姜秋：“具體情況老齊在來之前已經(jīng)跟我說過了。實不相瞞，從幾年前起齊修澤就會陸陸續(xù)續(xù)地跟我談起你的事，直到你們?nèi)ツ杲Y(jié)婚，中間又發(fā)生了不少事，你的記憶出現(xiàn)了一點問題。我判斷在當時的狀況下，你對自己的身份認知也會出現(xiàn)偏差，所以讓老齊假裝你是第一次來到‘這個世界’，在此之前和你沒有交集，直到你自己恢復(fù)記憶?！?/br>
    姜秋擰了擰眉：“如果我一直想不起來過去的事情呢？”

    “也沒什么，反正他都已經(jīng)習慣做好最壞的打算，記不起來就跟你重新開始唄！”孫醫(yī)生嘴快，被齊修澤瞪了一眼。

    然而已經(jīng)來不及了，姜秋聽了這話，心里已經(jīng)隱隱明白了什么，直接問：“什么叫‘習慣做好最壞的打算’？”

    孫醫(yī)生在齊修澤凌厲的目光下縮了縮脖子，一臉“這可是你媳婦問我的”無辜表情。

    “之前主人格狀態(tài)還好時，你能掌握身體的次數(shù)和時長都很短暫，每一次曇花一現(xiàn)，對齊修澤來說，都有可能是最后一次，這就是最壞的情況?！?/br>
    孫醫(yī)生說到這里，專門給姜秋留了個停頓，讓他仔細體會體會這段話的情緒。

    姜秋確實很需要這段空白，他怔怔地看向齊修澤。

    要不是孫醫(yī)生提醒，他都忽略了這個細節(jié)——夢里的齊修澤總是能記得住他們分別了多久，甚至精確到天數(shù)，不是因為齊修澤的記憶比別人好，而是因為他每天都在數(shù)時間！

    每一天。

    在姜秋沉寂時，齊修澤獨自一人思念著他，沒有一天忘記。

    齊修澤輕輕握住姜秋的手，手掌包裹著他微涼的指尖：“不用假設(shè)，最壞的情況不會出現(xiàn)了?！?/br>
    姜秋還是很心疼，以往他做夢的時候更關(guān)注的是受了欺負的原主，從來沒有注意到，齊修澤的手指會微微顫抖，除了重逢的喜悅之外，也有對失去的害怕。

    要不是孫醫(yī)生在場，姜秋很想湊過去親親他的嘴角，給他一點安穩(wěn)。

    所以他只能用力地回握住齊修澤的手，將兩人的體溫融合在一起。“還有什么糟糕的情況，是我不知道的嗎？”姜秋扭頭看向?qū)O醫(yī)生。

    孫醫(yī)生像得到了免死金牌，無視齊修澤的冰冷視線，喝了口茶接著說：“當然有啊！雖然后來你正在慢慢轉(zhuǎn)變?yōu)橹魅烁?，可是每當你與原主交換，原主的情況就一次比一次糟糕，你知道抑郁癥所做的事情都是很難自控的吧？所以在原主逐漸變得偏激的時候，老齊決定向你們家提出聯(lián)姻，把你放在姜家，他不放心?！?/br>
    姜家人對‘姜秋’的成長始終漠不關(guān)心，很難看得住有嚴重自殺傾向的原主。

    當然也許有人會說，至少姜父還給他一口飽飯吃，比那些遭受虐待缺少吃穿的孩子來說已經(jīng)算是好的了。但姜秋不買這個賬，身體上的虐待是虐待，精神上的虐待就不算是虐待嗎？

    姜秋想，他大概知道自己當初為什么會同意聯(lián)姻了。

    孫醫(yī)生：“結(jié)婚之后，老齊還要經(jīng)常盯著你，防止你自殺。聽說之前廚房的門都是上鎖的，就怕你有機會拿到刀割腕，是吧？”他看了眼齊修澤。

    齊修澤在心里給大嘴巴孫醫(yī)生記了好幾筆，然后不大情愿地說了聲：“嗯。”

    他感覺到姜秋攥著自己的手指更加用力，不得不用另一只手拍了拍他媳婦的手背。

    “就算是你失去記憶的這段時間，他每天也過得很小心，要時刻留意你們什么時候會再換過來?！睂O醫(yī)生夸張地嘆了口氣，“連睡覺的時候都不放心?！?/br>
    姜秋瞇了一下眼睛。

    “目前為止小秋的狀況確實很穩(wěn)定，原來的主人格在這幾個月里一次都沒有出現(xiàn)，是不是說明他已經(jīng)完全成為了主人格？”齊修澤快速接道，試圖引開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