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L]謝相 完結(jié)+番外_分節(jié)閱讀_117
之后她便不敢看謝相的神色,怕她覺得煩惱,怕她將她的心意視作負擔。 然而大臣們散去后,她又不住地回想她們對視的那短短瞬息,將謝相那片刻的目光回味了一遍又一遍。不過眨眼的剎那對視,經(jīng)她一遍又一遍的回憶,長得仿佛是永恒。 時隔近一年,她們竟在這小小的里門間遇上了。 劉藻有些無措,謝漪也是意外,令車駕暫停,下車走了過來。劉藻抓著韁繩的手緊了緊,忙欲下馬,身子方一抬起,她想起什么,又坐了回去。 謝漪至馬前,行了一禮。 劉藻高坐馬上,淡淡道:“丞相免禮?!?/br> 謝漪直起身來,望了眼她身后,問道:“陛下是自舊宅來?” 劉藻目視前方,道:“不錯。”又見謝相也是外出方歸,想到今日恰逢休沐,便不會是自衙署中來。她白日外出,是去飲宴,還是去訪友? 她欲發(fā)問,想了想,還是忍住了,與謝漪道:“朕回宮去了,謝相也請自便?!?/br> 謝漪聞言,抬袖行禮,朝一旁讓了讓,好讓陛下的馬經(jīng)過。 二人就此錯開。 她沒發(fā)問,疑問卻生生地扎在了她心上。劉藻回到宮中,仍不住地想,謝相是去了何處?憑她所知,謝相在朝中并無格外要好的摯友,親眷間也甚淡泊,她平日也不愛往坊市中閑逛,如此是為何在今日外出? 外祖母的話語不期然撞入腦海。 “丞相也是姻緣無靠?!?/br> 劉藻猛地停下腳步,一顆心頃刻間如被火烹。 胡敖見她忽然間停下了,忙上前等候吩咐。劉藻將目光落在他身上,忍住了心中的劇痛,狀似隨口問起:“長門宮處,端陽節(jié)禮送去了不曾?” 原來是為這事。胡敖恭謹回道:“一早便使人送去了?!?/br> 劉藻頷首道:“勿使那處衣食有缺,吩咐宮人盡心侍奉?!?/br> 胡敖應下了:“諾?!?/br> 劉藻復又前行,入宣室,換了衣衫,坐到長案后,翻起案牘。胡敖見此處無事應對,便令人取了自舊宅攜來的生竹筒,好生烤熟,用作哺食。 生竹筒烤熟后,將鮮香撲鼻的黍米細細地撥到碟中,奉到劉藻身前。劉藻用下半筒,便令撤下了,依舊去看案牘,直至子夜,方回寢殿歇下。 這是正常作息。陛下勤政,每看奏疏,總到子時,遇事忙時還會往后拖上半個時辰一個時辰。隔日則是卯時起。午間小憩上半個時辰,以作休養(yǎng)。每日皆是如此。 胡敖見皇帝無礙,便安了心,白日遇上謝相,陛下應對冷淡,回了宮也無反常之處,可見是當真放下了。 卻不知劉藻回了寢殿,獨自在床上睡下。殿中無人,她終于能流露片刻脆弱,將身子蜷縮起來,忍耐著心中的痛意。 隔日醒來,劉藻頭疼,她極力振作了精神,奈何眼底青黑卻騙不了人。宮人們擔憂不已,恐陛下身上不適。 劉藻只淡淡道:“天熱難眠,將清涼殿收拾出來。” 胡敖聞言,立即便去辦了。 如此耽擱了一會兒,往宣室去時,便遲了一刻,正遇上謝漪、李聞,還有宗正卿一同往宣室來。 兩處遇上了,三人行了禮。劉藻停了停步,笑問:“三位愛卿何事入宮?” 丞相、廷尉、宗正卿,三人能湊到一處的時候不多。謝漪暫不必說,李聞是皇帝的人,與其余大臣往來便不很多,有事上奏,也是與自己一黨商議的多。宗正卿是一宗室長者,為人有些疏懶,能不沾事便盡量不沾事。 三人同行,不免使劉藻奇怪。 謝漪位高,主動答道:“確有一事,來稟陛下?!?/br> 劉藻的目光微微往下,看似與正對著謝漪,卻未與她對視,只笑道:“既是有事,便隨朕來。” 她說著往殿中去,三人跟上了。 入殿坐下,劉藻又令設座。大臣們也依次坐下了。謝漪呈上一道奏疏,胡敖上前接過,奉于劉藻。 “是為舊日列侯復家之事。”李聞稟道。 此事還是第一回提起。劉藻聽他開口,便以為這奏疏也是他所寫,先遞呈了相府,再呈上來的。待一翻開,卻見是謝漪的筆跡。 她的指腹在奏疏開端“臣漪”二字上輕柔地劃過,那一個漪字,寄托了她全部的柔情,只是看一眼,劉藻便覺頭疼都緩解下來,不那么難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