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話要說：

    今日份更新送上ovo  感謝點進來的小天使！

    第25章 第二十三章

    23

    “你最好別做什么決定?！?/br>
    頭頂上傳來一聲清脆的聲音，慕蘇看著賀樓乘越抱著臂，低頭看著自己，耳朵上的墜子在光芒下熠熠生輝。他的眼睛清澈漆黑，臉上的稚氣和說出的話明顯不太符合。

    慕蘇站起來看他道:“骨通王真的想殺郡主嗎？”

    賀樓乘越看了他一眼，眼睛里劃過一絲閃躲，聲音也小了些道:“我已經(jīng)殺了一個了?！?/br>
    慕蘇淡淡道:“不怕骨通王知道，我反倒要感謝骨通王為我報了仇。但我說的不是輝姬郡主，我說的是月姬郡主。你不是濫殺無辜黑白不分的人，你舍得嗎？”

    賀樓乘越轉(zhuǎn)頭看向坐在地上，依靠著賀樓輝姬早已冰冷的尸體的賀樓月姬。沉默了許久才道:“哥哥說的一定是對的。”

    “不問對錯。我只問，你可舍得？”

    賀樓乘越大大的眼里竟然仿佛閃動出了水光，搖搖頭道:“不舍得?！?/br>
    賀樓月姬坐在地上，驀地笑了出來，流著淚，但是嘴角上揚，抹著眼淚道:“阿盧，謝謝你。jiejie很知足?！?/br>
    她頓了頓道:“但是奴知道阿蠻為什么要殺奴，奴是個懦弱的人。奴也不知道未來自己會做什么，知道些什么。所以不如，現(xiàn)在殺了奴，好讓輝姬不孤單……這樣想來，倒也不錯?！?/br>
    “不行！公主！”米亞在遠處聽得賀樓月姬這樣說，連忙大喊道。他捂住受傷的地方，猛地跪立起來，跌跌撞撞地想要過來，卻被賀樓乘越一步擋住并一腳踹倒在地。

    賀樓月姬猛地伸手扯住賀樓乘越的衣角，道:“阿盧！jiejie求你，若是你真的舍不得！讓米亞走吧！讓奴死得安心！”她的淚滴落在鮮紅的地攤上，染成血紅色。

    賀樓乘越低頭不語道:“以前我和哥哥都以為，你不愿嫁給須卜拿勒是因為害羞和膽怯，卻不料你是與一個平民勾連了?！?/br>
    賀樓月姬低頭，顫聲道:“阿盧，一切都是奴自作孽，與他無關(guān)。jiejie求你了，阿盧！”

    慕蘇忍不住沉聲道:“骨通王，也許唐突。但先王后難道不是平民嗎？”

    賀樓乘越身體一顫，大大的眼里流露出了震驚，看向慕蘇。

    慕蘇淡淡道:“甚至是敵人吧?！?/br>
    賀樓乘越露出無措的神情看向慕蘇道:“你便是那個夏人嗎！你……你憑什么說我母親！”

    慕蘇道:“我沒有侮辱先王后的意思，但我知道不論是夜王殿下還是你，都不會因為這個原因討厭你們的母親。那既然這樣，月姬郡主便沒有錯，米亞也沒有錯?！?/br>
    賀樓乘越有些疲憊地站在原地，方才凌冽的氣勢全然沒了，像是一頭走丟的小獅子，落魄無助。他看著慕蘇道:“可是若不是這樣，若她嫁給了須卜拿勒，就斷然沒有今日的事情了！”

    慕蘇無奈地道:“若是那樣，那今日拿兵符的就是太妃本人了?；蛘吣阋詾樘切母是樵笇⒈唤o須卜拿勒嗎？她是委曲求全。或是退一萬步，你以為，月姬郡主可有能力抗衡太妃和輝姬公主？”

    賀樓乘越的臉驀地變得慘白，他有些無助地垂著手，不語。

    慕蘇站起身，走進已經(jīng)比他高些的賀樓乘夜，一字一句問:“殿下，我只問一句，你可相信月姬公主會報復？會做出傷害你們的事情？”

    賀樓乘越低頭看向賀樓月姬，又抬頭看了看慕蘇，看著慕蘇跟他一模一樣的漆黑的眸子，驀地涌上了淚水，他緩緩坐到了地上，伸手去扯賀樓月姬的手道:“jiejie，你不會的，對不對?！?/br>
    賀樓月姬只是哭和搖頭，握緊了賀樓乘越的手。

    他沉默了許久，聲音若有若無地傳來道:“可，我答應了哥哥。我不能違抗哥哥?！?/br>
    慕蘇看著因為蠟燭將要燃盡而逐漸昏黃的大殿，低聲道:“你哥哥也知道月姬郡主不會反?！?/br>
    賀樓乘越抬頭問道:“他知道？”

    慕蘇垂眼道:“他只是容忍不了任何瑕疵?！?/br>
    整個大殿都在沉默，只有賀樓月姬的抽泣聲低低地回響著。她揉了揉紅腫的眼道:“今夜過后，奴便是孤苦無依了，meimei死了母親也活不成，奴也不必留在這兒，倒叫阿蠻為難。奴知道他的，奴從小便知道他的。他不忍心親手殺奴的?！?/br>
    她低頭為賀樓輝姬慢慢地合上眼，然后理了理她的頭發(fā)，驀地擠出一絲慘笑道:“你可知道，小時候阿珂最是不喜歡你，不是因為你們是夏人所出，而是因為你老像是跟屁蟲一樣跟著阿蠻。她倒是喜歡阿蠻，只是不說罷了。阿蠻不喜歡她，她氣她惱，就變成現(xiàn)在這樣了，奴都是知道的。而奴又怎么忍心怪她呢？”

    賀樓乘越抬頭，呆呆的看著面容平靜而僵硬的賀樓輝姬，手指在顫抖。

    “她做了太多錯事，如今落的這個下場，也算是咎由自取。但是阿盧，你能求求阿蠻，將母親和阿珂葬在王墓里嗎？若是荒郊野外的，她便是歸了天國也不得安息吧?！辟R樓月姬的頭微微偏過，黑色的長辮垂到地面，笑容像是鈴蘭一般單純而美好。

    慕蘇的心里宛如被人狠狠揪緊，他甚至一下子想到了謝言。

    謝言在殺死自己家人的時候，可有過這樣痛苦的心情？自己求而不得多年，與賀樓輝姬又究竟有什么區(qū)別？

    或許自己就是第二個賀樓輝姬。

    身后驀地出現(xiàn)了一個人影，賀樓月姬抬頭看去，卻是去而復返的步層云。

    步層云看著賀樓月姬，輕嘆了一聲道:“郡主。陛下令，放逐你和米亞，你們只許向西北方草原走，限定一日內(nèi)離開城市范圍，否則就地處死?！?/br>
    他頓了頓道:“我送你們出城，馬和糧食盤纏都已經(jīng)備好了?！?/br>
    賀樓月姬的眼里明滅了片刻，她身前賀樓乘越的身體猛地顫抖了一下。賀樓月姬和米亞對視了一眼，她緩緩露出一個笑容道:“多謝?！?/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