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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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青霓下意識拉住楚洵的手,道:“皇上且慢,臣妾以為此事尚有回旋的余地,您未必做不了一個明君,若是不試一試,又怎么能知道呢?” 楚洵卻仿佛完全沒聽進(jìn)去似的,目光落在了她的手上,垂下的眼眸里帶著幾分驚異之色,然而蘇青霓卻沒看見,仍舊在諄諄善誘道:“皇上若是覺得此事實(shí)在難,不嫌棄臣妾愚鈍,臣妾愿意陪皇上一起,直到您能真正地做一個君王?!?/br> 楚洵沒說話,蘇青霓正覺得有異,目光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最后落在兩人的手上,嚴(yán)格來說,是她情急之下抓住了楚洵的手,蘇青霓立即想起了他的那個毛病,面色陡變,猛地松開了他,道:“臣妾該死,請皇上——” 話未說完便卡在了喉嚨處,不上不下,無他,而是楚洵終于有了反應(yīng),他竟然反過來握住了蘇青霓的手,女子的膚色白皙如玉,手指纖細(xì),如蔥管一般,十分漂亮,指腹柔嫩,連一個繭子都沒有,與他的全然不同。 因為常年握筆的緣故,楚洵的指腹上生了薄薄的繭,觸感有些微的粗糙,他像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有趣的玩意,翻來覆去地把玩著蘇青霓的手指,過了好一會,他才抬起頭,看著驚愕的蘇青霓,道:“皇后為何說自己該死?” 蘇青霓這時候已經(jīng)從震驚之中回過了神,遲疑道:“臣妾以為……” 楚洵望著她,道:“以為朕不能觸碰你么?” 蘇青霓忍不住道:“皇上不是不能觸碰女子么?” 聞言,楚洵忽而笑了一下,他眉目素來清冷,這一笑便如同江南二三月里湖水初破凍,冰消雪融一般,下一刻,蘇青霓便感覺到自己的臉頰被他的手指輕輕觸了一下,泛著微微的涼意,他道:“朕也以為朕不可以?!?/br> 他頓了頓,繼續(xù)道:“如今看來,皇后卻是一個意外了?!?/br> 第71章 清晨時分,天尚未亮,蘇青霓在睡夢中察覺到了身旁傳來些許動靜,朦朧間,她感覺到一只手輕輕放開了她的手,然后那人起了身,緊跟著,就是穿衣服的窸窣之聲,是楚洵。 蘇青霓在半睡半醒間,感覺到有什么輕輕觸碰了一下她的臉頰,泛著微微的涼,讓人想起溫潤的玉石,幾乎不必多想,她就知道,那是楚洵的指尖。 腳步聲漸遠(yuǎn),很快,便傳來了殿門合上的聲音,蘇青霓緩緩地睜開眼來,睡意朦朧的眸中浮現(xiàn)出幾許疑惑來,自打昨夜楚洵發(fā)現(xiàn)他能觸碰她的手之后,便不肯再放開了,連睡著也要牽著,像是一個得了什么新奇玩具的孩子。 蘇青霓勸了幾句,他不肯聽,便只好由得他去,左右也沒什么損失。 但是昨夜楚洵說出來的那些話,猶在耳畔,蘇青霓翻了個身,看著床帳上繡著的玉蘭花紋路,輕輕嘆了一口氣,她怎么倒像是上了賊船似的? 簾外雨聲潺潺,蘇青霓又在床上睡了一刻鐘,殊無睡意,只好披衣起身,晴幽聽見了動靜,自外間進(jìn)來,訝異道:“娘娘今日起得這樣早?” 往日里她都是仗著自己“抱恙”在身,要睡到快辰時才起的,但蘇青霓今日心里有事,也不好與晴幽說,只是搖頭,道:“睡不著?!?/br> 晴幽是個伶俐人,也不多問,只是道:“那奴婢去給娘娘沏茶來?!?/br> 然而蘇青霓才將一盞茶喝完,養(yǎng)心殿便派人來了,這回不是李程,是個小太監(jiān),畢恭畢敬地道:“皇上請娘娘過去御書房一趟。” 晴幽等人正面面相覷間,卻見蘇青霓擱下茶盞,宛如早有預(yù)料一般,道:“本宮知道了。” 蘇青霓到御書房時,殿內(nèi)只有楚洵一人,他面前的御案上堆滿了奏折,如小山也似,手里還拿著一本,楚洵的眉頭皺得死緊,待見她來,立即扔下了手中的奏折,道:“皇后來了?!?/br> 蘇青霓正欲行禮,他卻親自過來握住她的手,道:“不必行禮了?!?/br> 旁邊候著的李程見狀,嘴巴都張圓了,楚洵忽然轉(zhuǎn)頭掃了他一眼,李程便立即把嘴給閉上了,看著他家皇上把皇后牽到了御案邊坐著,蘇青霓看著滿桌的奏折,道:“皇上剛剛才下朝么?” “嗯,”楚洵道:“內(nèi)閣方才派人送了這許多奏折來,朕有些看不懂?!?/br> 蘇青霓倒是不意外,畢竟楚洵從前也未處理過這些,若是看得懂才奇怪了,上輩子建熹帝在親政之前,也都是她一手教導(dǎo)的,包括如何批閱奏折,處理政事,所以要教楚洵,她沒什么顧慮,便問道:“皇上覺得哪里看不懂?” 楚洵便將御案上正攤開的一本奏折拿給她,道:“皇后可否給朕講解一番?” 蘇青霓拿過奏折便熟練地看起來,孰不知她在閱讀奏折的時候,楚洵也一直在看著她,旁邊的李程默默垂下頭去,腦子里不期然地回想起方才發(fā)生的事情來,這幾日內(nèi)閣首輔陳閣老每下了朝之后就要來御書房,幫著楚洵處理奏折,為他解惑,然而今天下了朝再過來,楚洵卻一反常態(tài),把他給勸走了,老首輔誠惶誠恐,只以為自己這些天逾矩了,招了天子的眼,一臉忐忑地退下了。 如今看來,李程可算是明白了他家主子的目的了,咳咳,也是,老首輔那張宛如風(fēng)干了橘子皮的老臉,如何比得上皇后娘娘半分??? 這孰輕孰重,不是一目了然嘛?只可惜了陳閣老,今日回去恐怕要吃不香睡不著了。 蘇青霓很快便看完了一本奏折,奏折上寫得不是什么大事,相反,盡是些雞毛蒜皮,短短數(shù)百字的呈奏,前面三百字是在給楚洵請安,變著花樣吹上了天,什么沐浴天恩,誠惶誠恐,中間兩百字提了提近來天氣嚴(yán)寒,恐有凍雨,最后三百字又是謝恩,去年州府內(nèi)百姓安居樂業(yè),路不拾遺,夜不閉戶,都是天子的恩德,佶屈聱牙,十分累贅,蘇青霓從前最是厭恨這種折子了,啰嗦半天,屁事沒有,簡直浪費(fèi)時間。 旁邊的楚洵還在問道:“皇后,這折子朕看過一回,但總不明白他到底要講什么?!?/br> 蘇青霓一臉無奈地擱下奏折,深吸一口氣,道:“皇上不必看他到底要講什么?!?/br> 楚洵劍眉微皺:“為何?” 蘇青霓把那折子往旁邊一扔,道:“因為他什么都沒講,所以皇上也不必看?!?/br> 末了又耐著性子叮囑道:“日后皇上可以吩咐內(nèi)閣,請安的折子一律不必遞到御前,皇上看這種東西,實(shí)屬浪費(fèi)時間,毫無益處?!?/br> 聞言,楚洵眼中泛起些許幾不可見的笑意,頷首道:“朕明白了。” 他說著,拿起旁邊的朱筆,往朱砂硯臺中蘸了蘸,在奏折上落筆:言之無物,日后請安不必呈奏。 他的字寫得很好看,字跡清雋,頗具風(fēng)骨,叫人看了便心中舒適,楚洵將奏折拿給蘇青霓,道:“如何?” 蘇青霓頷首,有那么一瞬間,她就像是回到了從前教導(dǎo)楚劭處理奏折的時候,順口夸贊道:“皇上的字寫得很好看,都說觀字如觀人,日后還當(dāng)勤于練習(xí),努力保持才是?!?/br> 楚洵微微一怔,爾后竟然笑了,道:“嗯,朕會的。” 蘇青霓這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說了些什么,面上一熱,破天荒地生出幾分不知所措來,但見楚洵神色溫和,并無半分怪罪的意味,她的心情才略略平復(fù)了些,楚洵又拿起了下一本奏折,道:“皇后,還有這一本?!?/br> 蘇青霓只好接過來,翻開細(xì)細(xì)閱讀起來,因著她是坐在龍椅旁邊,兩人之間的距離很近,近到她能嗅到一點(diǎn)淡淡的檀香,很是熟悉,那是楚洵身上的氣息,像是寺廟里的沉木,浸潤了數(shù)百年的香火氣,蘇青霓忽然有些走神,覺得帝王仿佛與這香氣一般,遠(yuǎn)的時候很遠(yuǎn),如同隔了山海之遙,可近的時候又很近,如在咫尺之間。 既冷漠,又溫和,既遙遠(yuǎn),又卻近在眼前,她忍不住想,世上怎么會有如此矛盾的人呢? 蘇青霓跟著楚洵看了一上午的折子,旁邊伺候的李程連走路都放輕了腳步,生怕打攪了這兩位,殿內(nèi)寂靜無聲,正在這時,門外傳來了一陣略顯急促的腳步聲,就顯得愈發(fā)突兀。 李程眼皮子一跳,心說這是哪個不長眼的狗東西,他不是早吩咐下去了么?這時候就是天塌下來也不能來胡亂打攪??? 上方坐著的帝王狀似無意地朝這邊看了一眼,李程渾身一凜,連忙退了下去,快步走到門口,只見一個太監(jiān)正候在那里,滿面焦急,等殿門一關(guān)上,李程瞪了他一眼,低聲道:“這邊?!?/br> 那太監(jiān)連忙跟著他走,等遠(yuǎn)離了大殿,李程才厲聲道:“你好大的狗膽!咱家之前是怎么吩咐你的?!你這么著急忙慌的是要趕著去投胎嗎?驚動了皇上看你有幾個腦袋夠砍的!” 那太監(jiān)嚇得抖如篩糠,噗通就跪下了,哆哆嗦嗦地道:“李總管饒命,奴才該死,奴才該死!奴才一時情急,昏了頭了?!?/br> 李程深吸了一口氣,道:“到底什么事?” 那太監(jiān)道:“是慈寧宮,慈寧宮鬧起來了,太妃娘娘和太后娘娘動了手了!” 李程倏然瞪大了眼睛,聲音也有點(diǎn)不穩(wěn)了:“怎、怎么還動起手了?” 那太監(jiān)哭喪著臉道:“奴才也不知道啊,都打起來了!” “哎喲,”李程倒抽一口涼氣,然后定了定神,道:“這事兒咱家會稟告皇上的,你且去吧?!?/br> 那太監(jiān)六神無主地道:“那、那現(xiàn)在奴才該怎么做?” “該怎么做就怎么做,”李程鎮(zhèn)定下來,板著一張臉道:“反正都打起來了,總不會把天給捅穿了,咱家這就去見皇上,你先去慈寧宮,穩(wěn)著她們?!?/br> “哎,是,奴才這就去。” 等那太監(jiān)一走,李程連忙一路小碎步到了御書房殿前,理了理衣擺,這才推門而入,帝后兩人仍舊坐在御案之后,蘇青霓一手持著朱筆,正在寫畫著什么,楚洵側(cè)頭仔細(xì)地看,兩人之間隔得極近,皇上整個人都差不多要貼上去了,待發(fā)覺李程進(jìn)來,眉眼一抬掃了過來,眼神不言而喻,李程眼皮子一跳,險些想退出去了。 但是一想到現(xiàn)在還在雞飛狗跳的慈寧宮,他只好咬了咬牙,硬著頭皮上前去,輕聲道:“啟稟皇上,方才有人來報,說慈寧宮里頭出事兒了?!?/br> 楚洵平靜道:“什么事?” 蘇青霓也住了筆看過來,李程道:“太妃娘娘和太后娘娘起了爭執(zhí),像是……像是動了手?!?/br> 蘇青霓有些吃驚:“打起來了?” 楚洵的反應(yīng)卻很鎮(zhèn)定,道:“有傷殘么?” 李程估摸了一下,道:“大概……沒有?!?/br> 楚洵淡淡道:“那過陣子再去吧?!?/br> 然后他再次看向蘇青霓,道:“皇后,你剛剛說到哪里了?” 第72章 蘇青霓單知道張?zhí)鸀槿税响鑷虖?,但是萬萬沒想到她會和太后打起來,她兩輩子加起來也沒見過婦人打架扯頭發(fā)的,如今乍一聽李程說,不免在驚訝之余,又生出了幾分好奇。 這幾分好奇被楚洵瞧出來了,他道:“皇后想去看么?” 那語氣平淡得就仿佛在問她,御花園里有耍猴戲的,你要不要去瞧瞧熱鬧? 蘇青霓輕咳一聲,委婉道:“不如先去看看吧,若是去晚了,到時候出了事情可如何是好?” 聞言,楚洵便頷首,從善如流道:“皇后說得有理,倒是朕疏忽了?!?/br> 遂轉(zhuǎn)頭看向李程,道:“擺駕慈寧宮?!?/br> “遵旨?!?/br> 帝后儀駕擺開,浩浩蕩蕩地往慈寧宮而去,等到了慈寧門口,早有宮人在那里候著了,見了圣駕來,呼啦啦跪了一地,楚洵下了龍輦卻沒走,而是伸手遞給蘇青霓,示意她下來。 蘇青霓愣了一下,有些不習(xí)慣,但見旁邊有諸多宮人在,她也不好駁了帝王的面子,便將手放上去,楚洵微微握緊了她的手,扶著她下了鳳輿。 他的掌心泛著些涼意,蘇青霓忍不住想,若是在夏日里,握著應(yīng)該很舒服。 然而走了兩步,她轉(zhuǎn)念一想,夏日里抱著冰壺不好么? 慈寧宮里安安靜靜的,幾乎到了針落可聞的地步,殿門口跪了一地的宮人,大氣都不敢喘一聲,皆是畢恭畢敬地看著繡著龍紋的衣袂下擺拂過,緊跟在他身邊的,則是玉紅色的宮裝裙裾,上面繡著金色的鳳穿牡丹圖,在天光下折射出細(xì)碎的光。 才一入殿,蘇青霓一眼就看見了太后,正被她的貼身宮婢攙扶著,頭上的發(fā)簪都掉了,臉上有一道長長的口子,不深,就像是被鋒利的草葉劃了一道似的,泛著一點(diǎn)血色,形容有些狼狽,而張?zhí)鷧s好了許多,顯而易見,她沒有吃著虧去。 見了楚洵與蘇青霓來,太后的眼中浮現(xiàn)幾分波動,很快又平息下去,張?zhí)焓掷砹死砩⒙涞聂W發(fā),笑吟吟道:“皇上來了?!?/br> 楚洵看了她一眼,又看向太后,道:“朕聽說慈寧宮出了事?” 張?zhí)谜韵镜溃骸暗故菦]什么大事,哀家與太后說了幾句,彼此不甚投機(jī),倒不知是哪個狗奴才,竟然膽敢驚動了皇上?!?/br> 她說著,一雙銳利的眼往四周一掃,頓時所有的宮人都齊齊垂下頭去,屏住呼吸,生怕自己被這位盯上了,惹上麻煩。 楚洵聽了,便道:“只是不投機(jī)?” 他說著,又看向了太后,道:“太后亦是這樣認(rèn)為么?” 太后的臉色很難看,她像是不欲回答這句問話似的,撇開了視線,微微闔上雙目,旁邊傳來了一聲輕笑聲,蘇青霓轉(zhuǎn)頭,卻見笑的人正是張?zhí)菝脖揪兔榔G,這么笑起來,就仿佛那盛放的富貴牡丹一般,看向太后的目光里無端端透著幾分明顯的挑釁。 片刻后,太后才轉(zhuǎn)過身,淡聲道:“哀家累了。” “這幾日慈寧宮閉門謝客,請回吧?!?/br> 她連表面的客套都懶得再維持了,徑自入了內(nèi)殿,將眾人拋在了外頭,張?zhí)鷮⑸y的鬢發(fā)捋到耳根后,得意地笑了起來,宛如打了勝仗一般。 既然當(dāng)事人都謝客了,其他人也不好久留,蘇青霓跟著楚洵出了慈寧宮,張?zhí)判σ饕鞯溃骸耙稽c(diǎn)小事,竟然還要勞動皇上走這一趟,慈寧宮的宮人們真是沒有一點(diǎn)規(guī)矩了?!?/br> 楚洵漠然看向她,道:“所以,朕希望不要再有下次了?!?/br> 張?zhí)嫔系男σ馍晕⒁唤芸煊只謴?fù)了,道:“哀家明白了?!?/br> 她頓了頓,道:“可是皇上,今兒這事還真不是哀家挑起的?!?/br> 楚洵沒說話,張?zhí)月詳[手,所有的宮人們都立即退了開去,只余下她的貼身宮婢候在一側(cè),張?zhí)聪蛱K青霓,假模假樣地笑道:“能否請皇后娘娘回避一二,哀家有事要與皇上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