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蜉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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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么多天一直保持著貓的原型,雖然讓他清醒的時間多了些。 但這次,銜蟬終于撐不住了。 他強忍著昏睡來襲的一陣陣酸意,強撐著來到河谷,倒在火狐貍面前。 火狐貍真的于心不忍,開始懷疑自己多年前答應少年做交易是否是一個正確的決定。 至少現(xiàn)在,他不忍心看著少年與眼前的少女分離。 如果就此陷入長久的昏睡,也許過幾十上百年銜蟬的身體會恢復好,那時用來做交易的時間也補償盡了,不必每日花費大量的時間在夢中。 但那時,眼前的人類少女還存在于世間嗎? 妖靈的壽命有幾百年,多的可達上千年。 但人類,只有這蜉蝣一般的朝朝暮暮罷了。 蜉蝣之翼,采采衣服。心之憂矣,於我歸息。* “要怎么辦?” 薄荷臉色蒼白:“請您告訴我,要怎么讓他醒來。” 火狐貍不語,臉色為難。 少女的眼神近乎哀求:“那輪回丹是您賣的,您一定有辦法的!” 火狐貍為難地說:“辦法是有,但……” “您告訴我吧。” “……好吧,我就告訴你。但我要先說在前面,這個方法很危險?!?/br> * 少女的眼睫輕顫。 睜開眼睛時,眼前是一片白霧。 似曾相識的感覺。 薄荷握緊手指,向前走去。 腦海是一片空茫。 這是哪里…… 少女不知在白霧里走了多久,冥冥中一種信念在心底,呼喚著: 你要到一個地方去。 你要找到一個人。 對你很重要的人。 可是,那個人是誰? 她感覺自己好像忘記了什么事。 終于,好像過了一百年那么久。 她終于走出白霧。 視線盡頭,漆黑河谷之下,一列幽幽的燈火,順著黑色河流展開。 仿若天上的街市。 * 滄雪趕到木屋時,等待她的只有老胡一人。 一邊的床榻上,白衣少年依舊昏睡著。 她心底升起一種不好的預感。明明是跟著薄荷來的,怎么不見薄荷的影子? “她呢?薄荷呢?” 滄雪臉色一沉。 “她去了十七年前?!?/br> 火狐貍說。 老胡看了眼昏睡的銜蟬,“要讓他醒來,只有回到十七年前,阻止那場交易。只要不讓他用時間交易,就可以讓他醒來?!?/br> 滄雪眼前一黑:“可是你有沒有想過,這個方法必須要因果之外的人去參與!” “當然。做交易的是我和銜蟬,所以我不能去,只能讓她去?!?/br> “你忘了一個人。置身其中的不只你和他,還有何瑤?!?/br> 滄雪眸色發(fā)冷。 火狐貍一愣,“你是說……” “沒錯?!?/br> 滄雪望著昏睡的少年,嘆息:“薄荷,就是何瑤的轉(zhuǎn)世?!?/br> 薄荷,也在因果之內(nèi)。 如果薄荷成功阻止了十七年前河畔的交易,那么連她自己,也會一并消失。 * 熒河畔。 燈火下,少女好奇地走走逛逛,街邊小攤的吆喝此起彼伏。 “喲,人類?” 攤主瞥見她,驚奇出聲。 “這位客人,你身上有些奇怪?!?/br> 火狐貍不明白,為什么眼前的人類身上會有種熟悉的氣息,好像是他自己的。 薄荷也覺得眼前的狐貍大叔有些眼熟。 “您認識我?” 火狐貍疑惑地觀察著少女,搖著頭: “不對啊,我可不認識這么個人類小姑娘……我說,你來這里干什么?” 薄荷搖頭: “我也不知道……我感覺我好像忘記了什么。” “既然這樣,就先在我這里幫幫忙,替我照料攤位好了,我付你工錢?!?/br> 火狐貍笑瞇瞇說。 薄荷覺得這個提議不錯。 兩天過去,多了位人類少女店員坐鎮(zhèn)的小攤生意紅火。 旁邊的小攤挺羨慕火狐貍,酸溜溜地說: “老胡,你從哪里找的幫手?” 老胡笑而不語。 不可說,不可說。 打了兩天工,火狐貍付給薄荷的工錢豐厚,報酬是幾枚兩界通用的靈珠。 這是打工的最后一天了,明天,街市就要關閉,下次開放,就要到中元節(jié)了。 薄荷像前兩天一樣,坐在攤位后招待著來往的客人。 夜幕降臨時,一位客人匆匆趕來。 客人也是一位人類少女,白發(fā),湛藍眼瞳,沒由來地有些熟悉。 對方氣喘吁吁: “薄荷,你在這里干什么,老胡呢?” 薄荷疑惑:“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白發(fā)少女傻眼:“你不記得我了?我是滄雪啊?!?/br> 薄荷搖頭。 “壞了,該不是在時空穿梭中丟失記憶了吧……” 滄雪喃喃自語,抬頭問她:“你在這里待了幾天了?” 少女隱約感覺到,她快要找到自己來到這里的原因了。 “兩天。你真的認識我?那你知不知道我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兩天了?糟了,不知道是不是已經(jīng)遲了。 滄雪急得團團轉(zhuǎn),不知道銜蟬做交易的時間點,又害怕薄荷出什么意外。 不管了,她決定先帶薄荷去見銜蟬: “跟我來,我?guī)闳ヒ娨粋€人!” * 海濱的夕陽下,一抹纖細的身影從超市走出。 溫婉的女子哼著歌,抱著采購的蔬菜走在回家路上,她的身旁是一只白貓。 “今天晚上吃蔬菜沙拉好不好?” 何瑤蹲下身,點點白貓的額頭。 白貓當然不會回答她,懶洋洋地看她一眼,踱步朝回家的方向走。 “誒,銜蟬怎么這么高冷……” 何瑤笑著搖搖頭,抱著紙袋走遠。 不遠處的街道轉(zhuǎn)角,滄雪收回目光。 “看到他們了嗎?”她問向身邊的人。 人類少女的身影是透明的,因為時空穿梭的緣故,她并不能以實體出現(xiàn)在人界。 她失神地望向一人一貓消失的方向。 “好、好熟悉……” 就好像親身經(jīng)歷過一般。 領口有什么東西在發(fā)熱。 薄荷遲疑地低頭,從衣襟下摸出一只翠綠的玉鈴鐺。 輕輕搖晃,那只鈴鐺綻放出耀眼的光茫。 光芒從指縫間溢出,少女緩緩閉上眼睛。 一瞬間,記憶如潮水般涌來。 一開始只是只言片語,漸漸的,那個少年的面容在腦海越來越清晰。 最后,影像定格在狐貍大叔慎重的神色上: “我送你回到十七年前,記住,一定要在銜蟬和我做交易前阻止他! 如果能阻止何瑤的死,倒也是最好的結局……” 薄荷睜開眼睛,臉色蒼白。 她望向身邊的人: “滄雪,我都想起來了!時間還來得及,我們……可以救下何瑤。這樣,銜蟬應該會很開心吧……” 說著,她低下頭,嘴角是苦澀的笑。 “不行?!?/br> 滄雪搖頭: “我們不能改變已經(jīng)死去的人的命運。她已經(jīng)死了,這是事實,她也已經(jīng)身處這大千世界的因果之中,哪里是說改就能改的呢?” “可是……”薄荷欲言又止。 滄雪指了指她的身體: “薄荷,你沒有發(fā)現(xiàn),你的身體是透明的么?” 一個時空當然不能同時出現(xiàn)兩個自己。 “難道你沒感覺那個女孩有點熟悉?” 薄荷不解地睜大眼睛。 那雙眼眸里的純凈與溫柔,與何瑤如出一轍。 滄雪道: “因為,你就是她啊?!?/br> “一開始我并沒發(fā)現(xiàn),后來看到滅魂燈對你有反應才發(fā)現(xiàn),你就是何瑤的轉(zhuǎn)世?!?/br> “如果救了何瑤,那么就不會有薄荷的降生。十七年后,你也不會再次遇到銜蟬。” “薄荷,你真的要這么做么?” 人類少女沉默了。 良久,她才回答: “讓我想想。” 接下來的一天,滄雪陪著薄荷默默的暗中觀察。 她們看著銜蟬化作白貓向主人討糧。 看著何瑤笑著幫銜蟬梳毛。 看著白貓懶洋洋地在夕陽下打盹…… 終于,薄荷下定決心。 她看向滄雪,目光堅定: “不管救了她我還會不會存在,我都想試一試?!?/br> 滄雪嘆了口氣。 * 黃昏時分,何瑤發(fā)現(xiàn)自己掛在窗框上的風鈴不見了。 “奇怪,風鈴哪里去了……” 何瑤很喜歡那串在地攤上買的風鈴。 掛在窗戶上好多天了,突然找不到,她感到有些遺憾。 “銜蟬,不會是你干的吧。” 何瑤走回房間,抱起白貓,佯裝生氣。 銜蟬懶懶抬起眼皮,又放下,打了個呵欠。 這時。一股熟悉的陰暗氣息讓他渾身一緊,崩起身子。 窗臺上,一只黑貓的影子突現(xiàn)。 ——是那只黑貓,他在禁地的宿敵。 銜蟬瞇起眼睛。 【注】 文中的詩出自詩經(jīng)《國風·曹風·蜉蝣》。 白話譯文:(百度百科) 細小蜉蝣在空中振翅飛舞,盡情展示著它華美的衣服。嘆其生短促我心涌滿憂郁,我人生的歸宿將棲落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