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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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開始用絲線纏繞露出銹斑的花枝,用綠色的夏布給花做萼……后來,她開始給小丫鬟們做頭花。 杭綢的、絲絨的、織金的、粗布的、細布的……丁香花、玉簪花、茉莉花、牡丹花……酒盅大小的、蓋杯大小的、指甲蓋大小的……釘銅珠的、釘鎏銀珠的、釘琉璃珠的……到后來能以假亂真,在六月里做出玉蘭花掛在香樟樹上…… 她大部分時間,都花費在做頭花上。 郁棠掩面。 自重生以來,她覺得自己就應(yīng)該如新生一樣,把從前的種種都忘掉。 特別是在李府里養(yǎng)成的那些習(xí)慣。 她不僅沒有動過頭花,沒有去找李家的人報仇,她甚至連她死時的苦庵寺都沒有去看一眼。 可有些事,發(fā)生過就是發(fā)生過??淘谒墓亲永?,融到她的血液里。 她改不掉,忘不了。 郁棠想做一朵頭花。 小小的,粉紅色的,一瓣又一瓣,層層疊疊,山茶花式樣,歇一只小甲蟲,綠豆大小,栩栩如生,趴在山茶花的花蕊上,戴在她的發(fā)間。 那是她前世自從李竣死后就再也沒有過的打扮。 郁棠此時就像干渴的旅人,抵御不了心里的渴望。 她起身梳妝打扮。 看見銅鏡里的女子有雙燦若星子的眼睛,明亮得仿若能照亮整個夜空。 她慢慢地為自己插了一朵珠花,戴上了帷帽,起身去找老板娘:“您這附近有賣銅絲絹布的嗎?我想做點頭花。” 老板娘知道她是秀才家的閨女??尚悴偶叶嗟氖切枰熳鲠樉€才有吃穿嚼用的。她只是同情地看了郁棠一眼,就指了門外的一條小道:“從這里出去遇到第一個十字路口向左拐,那一條巷子都賣頭花梳篦、帕子荷包的?!?/br> 不僅有這些東西賣,還有做這些東西的材料賣。 有收這些東西的店家,也有賣這些東西的客商。 老板娘想著他們家和裴家熟,還叫了個小廝跟著她一道去:“幫著搬搬東西,指指路?!庇龅降峭阶?,還可以威脅兩句或是喚人去幫忙。 郁棠謝了又謝,由那小廝領(lǐng)著出了門。 花了三兩銀子,半天的功夫,她買了一大堆銅絲線、鎏金鎏銀琉璃珠子還有一堆各式各樣零頭布回來。 喝了點水,她就坐在客房的窗欞前開始做頭花。 熟悉的工具、熟悉的材料、熟悉的顏色……郁棠的心平靜了下來,既感覺不到累,也感覺不到餓。 第四十章 揭開 不知不覺間,屋里的光線暗了下來,郁棠這才發(fā)現(xiàn)太陽都已經(jīng)偏西了。 她起身,揉了揉有點酸脹的眼睛,出了門招了個小廝來問:“郁老爺和郁公子都沒有回來嗎?” “沒有!”小廝答道,郁棠就看見佟二掌柜走了進來。 他和佟大掌柜很像,倒不是五官,而是氣質(zhì),都給人非常和氣、好說話的感覺。 客棧的老板在柜臺上管賬。 他問客棧的老板:“老板娘在不在?郁家小姐怎么樣了?一直惦記著要來問問,結(jié)果今天生意太忙了,總是抽不開身?!?/br> 男女有別。 客棧的老板也不好意思去探望郁棠,道:“應(yīng)該沒事了吧?之前還聽店里的小二說郁家小姐出了趟門買了些東西回來——還能逛街,多半好了。”但具體好沒有,他也不知道,說完這話,他又讓人去喊了老板娘出來。 老板娘笑道:“好了,好了!就是精神不太好。不過,任誰這一天不吃東西也會沒精神啊!” “那就好?!辟《乒袼闪艘豢跉獾臉幼樱?,“我們家三老爺已經(jīng)知道我用他的名帖給郁小姐請大夫了,到時候三老爺要是問起郁家的情況來,我也知道怎么回答啊!”然后他又問起郁文和郁遠來,知道他們兩個人一大早就出了門還沒回來,他道:“那我就不去探望郁小姐了,郁老爺和郁公子回來,您幫我跟他們說一聲,我明天再來拜訪他們。” 老板和老板娘連聲應(yīng)好,送了佟二掌柜出門。 郁棠也不好意思出去打招呼,又折回了自己屋里。 掌燈時分,郁文先回來了。 他神色疲憊,老板和他打招呼的時候他的笑容都有些勉強,他草草地和老板客氣了幾句就回了房。 郁棠聽到動靜,就去了父親屋里。 “坐吧!”郁文眼底的倦意仿若從心底冒出來的,他撫了撫額頭,道,“你不來找我,我也準備去看看你。你今天怎么樣?肚子還疼嗎?我們不在的時候,你一個人呆在客棧里做什么?” 郁棠一一答了,然后幫父親倒了杯熱茶,這才坐到了父親的身邊,道:“您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 郁文點頭,端著茶盅卻沒有喝茶,而是愣愣地望著郁棠,目光深沉,顯得很是凝重。 郁棠心中咯噔一下。 按照他們之前的打算,為了不引人注意,她爹去查魯信的事,看魯信的死有沒有蹊蹺,而郁遠則去找那位姓錢的師傅,看他能不能幫著把那幅《松溪釣隱圖》再揭一層。現(xiàn)在郁遠沒有回來,不知道那位姓錢的師傅會怎么答復(fù)郁遠,郁文這里,肯定不是什么好消息。 她靜心屏氣,等著父親想好怎么跟她說這件事。 郁文果然沉默了良久,這才道:“阿棠,你是對的!你魯伯父的死,只怕真的應(yīng)了你的猜測!” 得了這樣的信息,郁棠心里面反而踏實起來。她道:“難道魯伯父是被人害死的?” “不知道是不是被人害死的,可他按理不應(yīng)該這樣死的。”郁文細細地和郁棠說起他查到的事來,“你魯伯父死之前,還欠著客棧的房錢和巷子口小食肆的酒錢,而且他剛剛和新上任的提學(xué)御史搭上關(guān)系,聽那客棧的老板說,他已經(jīng)得到那位提學(xué)御史的推薦,過兩天就要去京城的國子監(jiān)讀書了……” 郁棠皺了皺眉,道:“會不會是魯秀才吹牛?” “不管是不是吹牛,他準備去京城是真的。”郁文道,“他還找了好幾個熟人湊銀子,想把住宿的錢和酒錢結(jié)清了??蜅_€好說,那小食肆的老板聽說他要走了,怕他不給酒錢偷偷跑了,一直派自己的兒子跟著你魯伯父。那小食肆的老板說,當(dāng)天晚上他兒子親眼看見你魯伯父回客棧歇下了,怕你魯伯父半夜被人叫出去玩耍,小食肆老板的兒子一直等到打了二更鼓,實在是守不住了才回去的。 “誰知道第二天一大早,卻發(fā)現(xiàn)你魯伯父就溺死在了離客棧不遠的桃花河。 “我也問過客棧老板了,客棧老板信誓旦旦地說沒有發(fā)現(xiàn)你魯伯父出去?!?/br> 郁棠打了個寒顫。 郁文也神色黯然。 兩人都覺得形勢不妙,既不敢繼續(xù)查下去打草驚蛇,也不敢就這樣裝糊涂,等到禍事臨門。 一時間,父女倆都沒有了主意。 郁文只好自己安慰自己:“也許是我們想得太復(fù)雜了,等阿遠回來再說。” 做錢師傅這種生意的,通常都很忌憚生面孔。今天郁遠過去,并沒有把畫帶過去,而是請了個和那位錢師傅私交非常好的朋友做中間人,試著請錢師傅幫這個忙。 至于成不成還兩說。 郁棠見父親有些喪氣,只得道:“阿爹,您還沒有用晚膳吧?我讓老板娘端點飯菜上來。今天店里煎了魚,我坐在屋里都聞到了那香味?!?/br> 這家客棧是可以包餐,也可以單點的。 郁文他們不知道事情會辦得怎樣,沒有包餐,就只能單點了。 “還是等阿遠回來吧!”郁文蔫蔫地道,郁遠回來了。 他倒是神采飛揚,高興地道:“叔父,錢師傅讓我們明天一大早就過去,看過了畫才能給我們一個準信?!?/br> 這也算是個好消息了。 郁文打起了精神,但郁遠還是看出了端倪。 郁文也沒有瞞他,把事情的經(jīng)過都告訴了郁遠。 郁遠神情嚴肅,道:“那我們明天更要小心一點了?!?/br> 郁文嘆氣,道:“吃飯吧!盡人事,聽天命。明天的事明天再說?!?/br> 郁棠忙去叫了飯。 吃過飯,原定去小河御街夜市的,大家也沒有了心情,早早就各自回了房。 郁棠繼續(xù)做頭花,直到聽到三更鼓才睡下。 翌日她起來的時候聽到郁文在和掌柜的說話,郁遠帶著畫已經(jīng)出了門。 不過,這次他回來得挺早。 午飯前就回來了,而且把畫留在了錢師傅那里。 他兩眼發(fā)亮地壓低了聲音和郁文、郁棠道:“錢師傅看過畫了,說這畫最少還能揭三層,問我們要揭?guī)讓印N蚁胫倸w麻煩他一次,也沒有客氣,就讓他能揭?guī)讓邮菐讓樱贿^,要比之前講的多要五兩銀子,要到明天下午才能拿畫。” 郁文自昨天知道魯信的事之后就心情低落,聞言簡單地應(yīng)了一聲“行”,直接拿了銀子給郁遠。 郁遠拿了銀子,又出去了一趟。 第四十一章 丟臉 到了下午,郁遠回來了,他們也沒什么事了——現(xiàn)在就等著錢師傅那邊看能不能有什么發(fā)現(xiàn)了。 郁文等得心焦,和客棧老板下棋打發(fā)時間。郁遠有些坐不住,和郁文打了聲招呼,街上逛去了,想看看杭州城什么生意好,大家都做些什么生意,怎么做生意的。 郁棠在房間里做頭花。 有人進來道:“郁老爺住這里嗎?” 郁文抬頭,道:“哪位找我!” 來者十五、六歲的樣子,唇紅齒白的,做仆從打扮。他笑道:“我是周老爺?shù)男P,我們家老爺讓我來看看您在不在店里?!闭f著,一溜煙地跑了。 郁文奇道:“周老爺?哪個周老爺!” 他話音剛落,就看見那小廝陪著周子衿和裴宴走了進來。 郁文笑了起來,忙迎上前去,行著揖禮道:“我說是誰呢?原來是周狀元。您怎么過來了?可是有什么事找我?”又朝著裴宴行禮。 裴宴還是副不冷不熱的模樣,淡然朝著郁文點了點頭。 周子衿道:“聽說令千金病了?我們應(yīng)該昨天就來看看,可昨天約了人見面,一頓午飯吃到了下午,我也喝得醉醺醺的,不好失禮,就沒有過來。怎樣?令千金好些了沒有?有沒有我們能幫得上忙的?” 郁文聽了很是感動,道:“小孩子家,吃夾了食,已經(jīng)拿了裴老爺?shù)拿フ埩送跤t(yī)過來瞧了瞧,說是沒什么事,禁食就行。勞您二位費心了。我還準備過兩天去裴府道謝,沒想到您二位先過來了,真是過意不去。”說完,又單獨謝了裴宴。 裴宴沒說什么,受了郁文的禮。 郁文道:“周狀元和裴老爺?shù)葧捎惺裁词??不如我來做東,就在附近找個飯莊或是館子,我請兩位喝幾盅。” 周子衿眼睛一亮,顯然對此很感興趣,誰知道旁邊的裴宴卻在他之前開口道:“不用了,你這邊肯定還有很多事。以后有機會再一起喝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