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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媚心在線閱讀 - 第188節(jié)

第188節(jié)

    錢父一語言罷,廳中短暫安靜。

    目光都齊齊看向國公爺這里。

    尤其是梅老夫人,這目光中竟有詢問的意思。

    國公爺看了看梅老夫人,微微頷首。

    梅老夫人心底深吸一口氣,便見國公爺轉(zhuǎn)向靳老將軍道:“老靳,你我都是半生征戰(zhàn)軍中之人,在軍中,慣來無甚講究。婚姻之事,本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蘇墨的爹娘過世早,是老太太同我看著蘇墨長大的,蘇墨的婚事于我,于老太太而言都是頭等大事,所以也慎重。老靳,旁的話你我之間也不多說,我今日同老太太前來,便是喜歡譽兒這孩子,今日也見過譽兒父母,也知曉若將蘇墨托付給錢家,我同老太太都是安心的。這婚事我同老太太既已開了口,便是定下來,不會有變……”

    國公爺這番話說得也極符合身份,絲毫未有虛情假意。

    靳老將軍也好,錢父錢母也好,包括錢譽,心中都吃下一顆定心丸。

    有國公爺這句話在,便是婚事的日子推后一些也是無妨的。

    畢竟明日就是年關,國公爺又是出使燕韓,兩家的婚事從長計議安排也是應當?shù)摹?/br>
    國公爺這般說了,靳老將軍等人心中也有了思量,這婚期,今日應當是頂部下來的,便也不準備再多追問了。

    靳夫人正欲開口,卻又聽國公爺開口:“老靳,譽兒和蘇墨的婚期若要擇一日,我方才倒有一念頭。”

    這便是心中已有考量的意思。

    錢父錢母還在,畢竟兒女婚事是父母首肯的,靳老將軍看向錢譽父親。

    錢父便恭敬朝國公爺言道:“國公爺請說,若是國公爺心中已有日子,我們錢家便依國公爺?shù)囊馑肌!?/br>
    錢父一語言罷,梅老太太心底似是微微舒了口氣,先前有些為難的臉色,似是也稍稍舒緩了些,旁人自是看不出來,梅老太太心底卻是知曉的。

    此事,來錢府之前,國公爺便同她定好的。

    也就是今日來看看錢譽的父母,便能定下來是否可將蘇墨嫁到錢家。

    婚事定下來,這婚期……

    梅老太太也看向國公爺,娥眉微蹙。

    國公爺果真開口:“老靳你平日多在長風,老太太在遠洲,譽兒同爹娘在燕韓京中,我同蘇墨在蒼月京中,能湊到一處是緣分,也是不易,依我看……”

    廳中紛紛頷首,是為贊同。

    國公爺頓了頓,又看了看梅老太太,見梅老太太也眸間肯定,并未變卦,便才朝錢譽,錢父錢母,以及靳老將軍依次看了看,在眾人注視的目光中,一字一句道:“依我看,擇日不如撞日?!?/br>
    擇日不如撞日?!

    廳中都愣住。

    國公爺則繼續(xù):“明日是年關,辭舊迎新,諸事皆宜,不如定在明日,幾位意下如何?”

    廳中鴉雀無聲。

    ※※※※※※※※※※※※※※※※※※※※

    國公爺:我不一般不說話,說話都嚇人,你們要有心理準備

    錢譽:不不不,我覺得爺爺英明神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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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8章 婚期,明日?

    偌大一個廳中,除卻在國公爺身側(cè)落座的梅老夫人,廳中人人皆是目瞪口呆,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就連早前一道跟來的流知和寶澶聽到此處都愣住, 國公爺……國公爺方才是說要將小姐和錢公子的婚事定在明日?

    流知與寶澶在國公府伺候多年,知曉其中分寸,而眼下, 明知不應當,卻還是忍不住相互瞥目看向?qū)Ψ?,面面相覷,眼中皆是竟是驚異之色。

    今日晨間齊潤匆匆來了苑中, 說國公爺和梅老夫人要外出一趟, 點名讓她二人一道跟去??伤齻兌硕际切〗闵磉吂苁碌囊坏妊诀?,平日里除了苑中的瑣事,小姐的日常起居也都是她二人在親自照看的, 她二人若是都離開, 小姐這邊誰來伺候?

    彼時流知和寶澶還以為聽岔。

    但齊潤一口咬定,國公爺就是點名要她二人跟著去的,也不由她二人多思忖, 便催促著別耽誤了,國公爺和老太太都在等。苑中就留胭脂和平燕, 尹玉伺候便成。

    盡管匪夷所思, 也猜不透國公爺意圖, 但齊潤是國公爺身邊伺候的人, 齊潤口中的話便是國公爺?shù)囊馑?,她二人也沒有多問。

    這一路見馬車往錢家來,兩人心中都滿是疑慮,但卻沒人敢開口問起。侯在國公爺和梅老太太身后,聽國公爺同梅老太太兩人的言辭,隱約聽出今日國公爺和老太太一道來錢家是專程來看錢父錢母的。

    世上哪有空xue來風之事?

    錢公子的父母若是全無瓜葛,國公爺和梅老太太豈會親自上門造訪?

    許是,小姐的婚事?

    兩人都猜到了七八分,于是流知一僵,寶澶一喜,只是跟在國公爺和梅老太太身后,都不敢多言。

    直至先前國公爺主動提起小姐婚事,靳老太爺順水推舟,梅老太太做了人情,錢公子也當眾對國公爺和梅老太太改了口,國公爺應下,這婚事便算是這么定了下來。

    若說這些已足夠讓人震驚,但靳老將軍問起婚期,國公爺竟拋出“明日”這二字來,就是寶澶和流知都傻了眼。

    但寶澶和流知都是國公府的人,自是知曉國公爺行事之前都有考量,定然不是真如方才所說擇日撞日,但靳老將軍,錢父錢母和錢譽卻不知國公爺何意。

    甚至,謹慎如錢父,連國公爺是否在方才他們的追問下生了惱意,才故意說了“明日”這樣的反話來搪塞?

    靳夫人心中也稍有忐忑。

    國公爺戎馬半生,自有威嚴氣度,不熟悉的人都不怎么敢與之目視。

    這門親事又是錢家高攀,錢父錢母初見國公爺,自是不了解國公爺脾氣,但兩人心底本就小心翼翼,國公爺這么一開口,兩人心中更難免發(fā)怵,可是觸了國公爺逆鱗?

    錢父錢母面色有些泛白,卻還都不好顯露,也不好開口,只能瞥目看向靳老將軍處。

    只有錢譽早前在國公府是見過國公爺笑里藏刀,不動聲色間推人上刀尖的本事,當時他便騎虎難下,下不來臺。眼下,國公爺并非惱意,也非搪塞,而是真的動了將婚期定在明日的心思。

    錢譽雖不知國公爺是何意,但今日國公爺同梅老太太會一道登門造訪便已是出乎意料,但以國公爺?shù)奶幨嘛L格,又豈會臨時起興?

    錢譽是看明白了幾分,卻也不能,也不可說,只得一并將目光投向靳老將軍處。

    這廳中,最大的長輩便是國公爺,梅老太太與靳老將軍。

    國公爺最后這句雖是問的諸位,但前一句卻是明顯是朝著靳老將軍說的,廳中都聽得明白。

    國公爺這是等靳老將軍開口。

    靳老將軍也是半晌才反應過來,半是笑意,便是誠懇道:“老白,你這是同我玩笑還是當真?”

    靳老將軍同國公爺都是半生馳騁沙場的人,開口時,反倒比旁人更直言不諱些?

    靳老將軍問出,錢父錢母,便是錢譽心中都跟著舒了口氣,靳老將軍如此直白倒也好,省得再繞來繞去猜忌。

    只是靳老將軍話音剛落,錢父錢母還未來得及跟著笑顏,便聽國公爺?shù)溃骸袄辖?,我是認真的。”

    國公爺目不斜視,絲毫不加掩飾眼中肯定,靳老將軍微微蹙了蹙眉頭,以國公爺?shù)男宰?,他若說是便是,多一個字都不會。

    這股子幾十年不得見的熟悉勁兒,靳老將軍笑出聲來:“老白,你是不走尋常路的!”

    一語言罷,朗聲大笑。

    錢父錢母卻眼中微滯,紛紛轉(zhuǎn)眸看向?qū)Ψ剑婷嫦嘤U,心中有些隱憂。

    錢父輕輕笑了笑,朝國公爺恭敬道:“國公爺,婚事若是定在明日,倒也是個好日子!只是明日就是年關,怕是來不及周全準備,親朋好友能通知到已是少數(shù),能親臨更是寥寥。國公爺和梅老太太能將白小姐嫁于我兒,錢家亦不能怠慢,這婚事應是要大行cao辦的,若是放在明日,需講究的事宜太多,晚輩是覺得婚事倉促,會委屈了蘇墨。”

    錢父一席話雖沒有直接說不,卻也說清楚了原委。

    自古自來,婚事都是人生大事,自是要隆重,倉促便是委屈了新娘子,國公爺就這么一個孫女,又豈會讓她受委屈?

    錢父說得含蓄。

    靳夫人在一側(cè)聽著,不時跟著頷首,也抬眸打量國公爺和梅老太太。

    梅老太太似是深吸了一口氣,沒有接話,既沒有反駁國公爺先前的話,也沒有應承錢父,應是,同國公爺早前便商議過的。

    靳夫人這么一旁觀,反倒看清楚了些。

    國公爺和梅老太太今日循序漸進,看似是被靳老將軍問起婚期時,隨口應的,卻似是早就斟酌好的。

    那錢父遣詞再是縝密,再合情理,也未必能說動國公爺。

    靳夫人靜下心來,坐回了身。

    果真,國公爺先是看了靳老將軍一眼,又轉(zhuǎn)眸看向錢父和靳夫人,嘴角勾了勾:“親家,其實旁人里能有多少來譽兒和蘇墨的婚事,這場婚事辦得倉促與否,其實我與梅老太太并不在意。蘇墨爹娘過世得早,自幼時起便是我同梅老太太看著長大的,也是我同老太太的心尖rou。譽兒也是我同老太太都中意的孩子,白家同梅家其實沒有那么多講究,我和老太太最希望的便是看著孩子們歡歡喜喜成親,譽兒日后能多照顧蘇墨,他們夫妻二人能相敬如賓,琴瑟和鳴便足矣?!?/br>
    國公爺如此說,廳中也都安靜下來。

    國公府與梅家若是沒有微詞,這婚事,錢家更無微詞立場。

    再者,都是做了父母之人,這番話自國公爺口中說出,感同身受。

    靳老將軍本是國公爺袍澤,也是性情中人,國公爺一席話更觸動了靳老將軍心底。

    國公爺言罷,靳老將軍伸手拍了拍膝蓋大腿,緩緩嘆道:“老白,就沖你方才這番話,我這個做外祖父的,今日也替譽兒的爹娘將這個主給做了,孩子們的婚事不改期了,就訂在明日,婚事同年關一道,我們熱熱鬧鬧將孩子們的婚事辦了,也熱熱鬧鬧過個好年?!?/br>
    靳老爺子本就是代表錢家的長輩,有國公爺?shù)脑捲谙龋巯?,又得了靳老爺子的首肯,這婚期便無疑義了。

    廳中原本安靜的氣氛,在靳老爺子這番話下緩和起來,梅老太太和靳夫人嘴角先勾起一抹笑意。

    繼而是國公爺和錢父。

    只有錢譽有些木訥。

    婚期……定在明日?

    來新宅的馬車上,他還如履薄冰,想著如何能將國公爺?shù)男乃紩壕徬聛恚灰獣壕徬聛?,便還有希翼……卻沒想到,斗轉(zhuǎn)星移,他同蘇墨的婚事……就定在明日?

    明日?!錢譽垂眸,又狠狠伸手掐了掐指尖。

    許是心中隱隱壓抑的興奮和喜悅到了極致,便是該知曉的疼痛,也都成了無關緊要,無傷大雅……緊要的是,他同蘇墨,竟要成親了?

    他不是在做夢。

    這日子定下,廳中長輩們相互說著恭維的客氣話,儼然便是婚事定下,應親如一家人。

    錢譽只覺有些恍惚。

    想起昨日在茶室中,他朝蘇墨說起的那句,若我們明日便能成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