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蘇墨笑笑。

    等流知去送，白蘇墨才微微蹙了蹙眉頭，京中近來可是不太平，都有這么大膽的登徒子了？

    白蘇墨嘆氣。

    ******

    沐府苑中。

    許金祥一直拿手擋著左臉，沐敬亭詫異：“你這是怎么了？”

    許金祥這才放下手來，沐敬亭見到，便實(shí)在忍不住笑了：“這是誰做的？竟在太歲頭上動土！”

    許金祥惱火：“一個瘋婆子拿掃帚打得！你說我憋氣不憋氣！”

    許金祥憋了一肚子怒意！

    第55章 折騰

    這京中還能有人欺負(fù)到他頭上？

    聽方才的說道,還應(yīng)當(dāng)是個姑娘？

    沐敬亭笑：“哪家的姑娘如此有魄力？”

    姑娘？魄力？

    許金祥笑掉大牙：“鬼知道姓誰名誰！”

    沐敬亭復(fù)又笑起來：“看模樣倒是歡喜冤家?！?/br>
    “誰同那瘋婆子歡喜冤家！”許金祥臉都黑了,這才一本正經(jīng)道起：“昨日我本是要來看你,乘馬車路過北市附近時,見那邊開了一間新鋪?zhàn)?，似是間成衣店,便撩起簾櫳多看了兩眼。結(jié)果你猜怎么著？我在那家店鋪中瞥到了付婉珊！”

    付婉珊……

    沐敬亭端起茶杯的手僵在半空，良久，才將這口茶飲了下去。

    安平郡王的女兒，安平縣主，付婉珊。

    沐敬亭的臉色稍許有些難看。

    付婉珊早前同他有過婚約,后來他墜馬，安平郡王來沐家退親。

    沐家和付家此后再無過來往。

    沐家也因此事顏面無光。

    沐敬亭放下茶盞,沒有作聲。

    許金祥繼續(xù)道：“我當(dāng)時便納悶了,聽聞此次太后壽辰和中秋宮宴,安平郡王駐守西邊均不會來京赴宴，但付婉珊怎么會來了京中？此事我如何想都不應(yīng)當(dāng)！要么是我認(rèn)錯，要么便是付婉珊背著安平郡王私自來京了?！?/br>
    沐敬亭斂了眸間錯愕。

    許金祥又道：“沒確認(rèn)是不是付婉珊,我心中始終意難平,于是便讓華子將馬車停下,同他換了身衣裳就去了這云墨坊中。云墨坊中多是女眷,我不敢一直盯著誰看，但多看幾次,我確定看清楚了,這人就是付婉珊,沒有旁人了！付婉珊真的來了京中！”

    沐敬亭面色并無波瀾，卻是笑笑：“然后呢？便被打了？”

    許金祥對他這幅漠不關(guān)心的表情惱火，但他提到被打之事，許金祥就瞬間來了氣：“緊接著，我見付婉珊準(zhǔn)備離開這間店鋪，但我總不能同她一道離開吧，便佯裝在不遠(yuǎn)處看料子，等回頭見她確實(shí)出了店鋪，我這才跟著轉(zhuǎn)身，誰想一轉(zhuǎn)身，一掃帚就打在我臉上，我整個人都懵了！尚未反應(yīng)過來，便聽有人邊打邊罵‘登徒子’，半晌我才明白過來，敢情這‘登徒子’說得就是我！”

    沐敬亭眉間笑意。

    許金祥卻惱火：“我是怎么解釋這瘋婆子都不聽，說我偷看她店中的客人，一面打，還一面讓伙計關(guān)上門，免得被街坊鄰居和來往的客人看見，你說我這來氣不！我許金祥若認(rèn)這京中紈绔子弟第二，便沒有敢認(rèn)第一，竟然被個女子關(guān)在店鋪中打，這事兒若是傳出去那還了得！我都不敢自報家門，否則顏面還要不要了。我本是想著同她好商量，結(jié)果她不有分說就將我打成了這樣，你頓時就來了火氣，我就朝她吼道，你給我等著，看我不讓你好看！這才抱著頭從那店鋪中落魄逃了出去，誰知過了一日，這眼睛還是青的，也不怕讓你笑話了去?！?/br>
    沐敬亭果真還在笑。

    許金祥恨得咬牙：“回頭非得給她幾分顏色看看不可！否則日后怕是隨便一個人都可踩我許金祥頭上去了?！?/br>
    沐敬亭端茶給他，“消消氣?！?/br>
    許金祥這才接過，飲了一口。

    許是這口茶下去，才想起他今日來此處是同沐敬亭說安平縣主之事，怎么岔到那無關(guān)緊要的人身上去了，遂而放下茶盞，才道起了正事：“敬亭，付婉珊背著安平郡王私下回京……許是聽到了你回京的風(fēng)聲？”

    沐敬亭平淡道：“我同安平郡王府已無關(guān)系?！?/br>
    許金祥看他：“當(dāng)年是安平郡王親自上門說親的，親事定下來了，便也沒有勞動陛下賜婚，而后安平郡王退婚也退得干凈。眾人捧高的時候，他亦將你捧高；在你摔下來的時候，他便落井下石退婚……”

    沐敬亭打斷：“為了自己女兒著想，并不為過?！?/br>
    許金祥惱火：“敬亭！”

    白敬亭一面莞爾，一面拍了拍他肩膀，笑道：“我都不在意安平郡王府的事了，你何必替我意難平？”

    許金祥語塞，稍許，才又道起：“敬亭，我是擔(dān)心你被安平郡王府這對父女吃定了，此番八成是安平郡王拗不過自己女兒，又不好親自腆下臉來京中尋你，便才讓付婉珊私下來京中尋你，若是見你有意，此事便成了，若是無意，也同他沒什么關(guān)系了……”

    沐敬亭笑：“安平郡王不會?！毖粤T，又再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既是從前的事了，日后不提也罷，付婉珊來京中之事是她自己的事，你我權(quán)當(dāng)不知便是?！?/br>
    許金祥窩火：“沐敬亭！我看你這性子，就只能白蘇墨來治治你！”

    沐敬亭臉上笑意微斂。

    許金祥知說錯了話。

    這才轉(zhuǎn)眸看向一側(cè)，又飛快轉(zhuǎn)了話題：“對了，你回京也有些時日了，一日憋在府中閉門不出，也不見人，憋都快憋死了。不如明日去趟白芷書院散散心？白芷書院在京郊，眼下也都在放假，沒什么人去，正好去白芷書院透透氣，如何？”

    沐敬亭知曉茶盞，清淺應(yīng)了句：“也好。”

    許金祥喜：“那明日晨間我來接你，好好逛一逛。”

    沐敬亭頷首。

    ……

    等出了沐府，許金祥上了馬車。

    華子問：“公子可是回府？”

    許金祥點(diǎn)頭，而后，又忽得轉(zhuǎn)眸，嘴角勾了勾：“先不回府，去昨日那家店鋪?！?/br>
    華子愣?。骸啊[事去嗎？”

    他太了解自家公子的脾氣。

    許金祥勾了勾手指，讓他上前，華子愣愣上前，許金祥才指著自己那只腫眼睛道：“你來看看，這眼睛還是腫的，鬧事是為了把面子要回來，你看我這幅模樣像是去討回面子的嗎？”

    華子支吾：“那你去做什么……”

    許金祥戲謔笑笑：“她不是開門做生意嗎？開門是客，看我不折騰死她！去！現(xiàn)在就去！”

    看著自家公子一臉‘小人得志’的笑意，華子實(shí)在慎得慌，同一個姑娘這般計較，便是贏了也沒什么好得意的才是……

    可胳膊拗不過大腿，馬車還是遠(yuǎn)遠(yuǎn)停在云墨坊門口。

    許金祥附耳交待幾句，華子只得照做。

    下了馬車，華子獨(dú)自往云墨坊去，有伙計上前招呼。

    他身上的衣裳雖不是華貴綢緞，但也不是普通布料，看這模樣打扮也是哪家大戶人家的小廝，伙計不敢怠慢，便上前熱忱招呼。

    華子只得按有人的吩咐，言道：“叫你們東家來?！?/br>
    伙計愣了愣，笑道：“我們東家正在招呼旁的客人?！?/br>
    華子皺了皺眉頭，繼續(xù)道：“旁的客人是客人，我便不是客人？同你們東家說，我是許相府中的小廝，她要不要親自招呼，她自己想便是。”

    許相府中？

    伙計一聽，哪敢耽誤，這便一路小跑上了二樓去尋夏秋末。

    片刻，便見夏秋末扶了樓梯下來。

    華子問道：“你便是云墨坊的東家？”看身型，樣貌，打扮，都同公子描述的一致，這應(yīng)當(dāng)就是云墨的東家了。

    夏秋末應(yīng)聲：“我姓夏?！?/br>
    華子拱手，言簡意賅道：“我們家公子聽聞夏姑娘做的衣裳手工出類拔萃，便想請夏姑娘幫忙做些衣裳，只是時間比較緊，數(shù)量比較多，不知夏姑娘可否接得過來？”

    這么大的口氣，夏秋末笑：“說來聽聽？”

    華子道：“三天，要三十套衣裳做好送去相府。”

    三天，三十套？

    身后的伙計都驚呆了！

    “好啊?！毕那锬┬闹羞€是有數(shù)的，“許公子可在？或是我們相府量尺寸？”

    華子笑：“姑娘先別著急，待我說完再說量體裁衣的事情不遲?！?/br>
    夏秋末笑笑。

    這相府的許公子只怕是個有毛病的。

    華子果真道：“其一，我們公子要的衣裳，都要夏姑娘你親自做，不能假他人的手；其二，三套衣裳顏色，樣式都要全然不同，不能有類似，姑娘若是覺得可以，我們再說量體裁衣的事?！?/br>
    夏秋末愣住，身后的伙計也愣住。

    不說這三十套衣裳不能類似重復(fù)，便是這衣裳只讓東家一人做，三天就要做完，只怕就是難事一樁，這不是故意刁難嗎？

    眼見夏秋末眼中有難色，華子笑道：“對了，方才忘了說，我家公子還怕夏姑娘以為是故意刁難，其實(shí)是要出趟遠(yuǎn)門，需得都帶新衣裳，也省得在各家一處做一些，來來回回折騰試衣裳麻煩。夏姑娘若是愿意做，我家公子愿付三倍的價錢。”

    夏秋末眼中頓了頓，還是沒吱聲。

    華子又笑：“五倍?！?/br>
    “成交?！毕那锬?yīng)道：“你家公子在何處，量體裁衣吧?！奔热粫r間如此緊，便不要耽誤。

    華子笑：“我家公子不在，我同我家公子的身材相似，夏姑娘便以我為模子做吧?！?/br>
    伙計眼中有為難之色，便是相似，也不是本人，到時候做起來還是要改的。

    夏秋末卻笑：“好，那小哥這邊請。”

    ……

    不久后，華子回了馬車處復(fù)命：“公子，成了，定金也付了，白紙黑色?！?/br>
    許金祥接過，笑道：“回府回府?！?/br>
    華子駕馬車。

    許金祥在馬車中對著這張定金單子笑了笑：“哼！果然是個愛財如命的，呵！我還不信治不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