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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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不用呢?他不是很難受的嗎? 她動了動唇想勸他,可季長瀾卻先她一步開口:“你出去罷,我休息一會兒?!?/br> 這話就和想要一個人靜靜差不多。 他現(xiàn)在雖然很虛弱,聲音也很輕,可命令的語氣卻是不容否定的。 喬玥不明白他為什么會這樣,可見他剛剛好轉(zhuǎn),也不好太刺激他,剛想將顆青梅輕輕放在他手邊上。垂眸時,車窗外的光線一晃,恰好就照到了他手的位置。 那串檀木佛珠被他握在手里,周圍落了一片捏碎的木屑,微微張開的掌心中滿是被碎木刺出的血痕,紅的扎眼。 “侯爺,您……” “出去?!?/br> 季長瀾將手收回袖里,語聲冰冷不容拒絕。 喬玥不懂他為什么要用這種近乎自虐的方式發(fā)泄。 她咬著唇,看向他冷冰冰的眉眼,猶豫了半晌,才低聲道:“那奴婢出去了,侯爺若是不舒服記得叫奴婢,奴婢就在車廂外面?!?/br> 車簾被緩緩合上,少女嬌俏的身形消失在車廂內(nèi)。 青梅放在季長瀾一垂眸就能看見的位置。 酸澀,卻被蜜裹的格外柔軟。 一如女孩兒離開時的話,明明那么綿軟,輕飄飄的沒一點兒重量,可在一片寂靜中,他依然能清楚的聽見自己微微震顫的心跳。 每次見她都會這樣,每次都會。 哪怕只是看一眼那雙亮晶晶的杏眼兒,他心里的悸動都抑制不住。 可她若不是呢? 季長瀾之前從未想過這個問題。 他覺得自己對她的感覺不會有錯,他也不覺得自己會認(rèn)錯。 可就像謝景說的,倘若不是呢? 自己就這么篤定她是嗎? 他根本不敢去想,如果她不是喬喬會怎樣。 他可以吃陳婆子蜜的梅,可以吃外面買的梅,可她蜜的就是不一樣。 他早就容不得半點兒差錯了。 這雙沾染了無數(shù)人鮮血的手臟的連他自己都厭惡,倘若自己對她的感情再不干凈的話…… 季長瀾驀然閉眼,指尖冰涼一片。 * 靖王府內(nèi)。 謝景安撫好了老王妃,回到書房里靜靜聽完了鐘銳的匯報,低聲問:“后面那句話帶到了?” 鐘銳道:“帶到了?!?/br> 謝景“嗯”了一聲,不再言語。 他很容易就能想到季長瀾如今的情況。 很不好。 甚至都不用他再去問。 謝景垂下眼眸,墨瞳漆黑,輕聲問一旁的鐘銳:“之前讓你查的事如何?” “小的正要說呢,那姑娘是兩個月前進的侯府,之前一直在下房做事,五天前才被調(diào)到侯爺身邊的……” 鐘銳說著,抬頭看了謝景一眼,見他沒什么反應(yīng),又繼續(xù)道:“關(guān)于這姑娘身世,也有回信了,這姑娘不是京城本地人,是半年前被一戶姓陳的人家收養(yǎng)的,本身并不姓陳,是后來才改的姓,不過她從未去過嶺南……” 從未去過嶺南?! 謝景握著茶杯的手驟然收緊,guntang的茶水濺了一地。 鐘銳被他眼中的震動嚇了一跳,忙道:“王爺?您怎么了?” “……沒什么?!?/br> 怎么可能呢…… 明明那么像,怎么會不是她。 窗外暮色漸濃,半紫半紅的云連同太陽向西沉沉墜去,謝景漆黑的眼瞳中仿佛又倒映出了那女孩兒站在霞云下對他招手的模樣。 “天要黑了,我明天再來找你啊。” “明天你就一定會來?” 她這次讓他等了好久。 女孩兒轉(zhuǎn)過身去,笑聲隱沒在暮色沉沉的小巷里。 他聽見她說:“會的?!?/br> ……會的? 可那是他最后一次見她。 謝景的面色有些白,一時間竟說不出自己是什么心情。 那丫鬟不是她,他應(yīng)該開心不是嗎? 不是她,季長瀾和蔣夕云的婚事就能如期進行,一切又回到原點。 他絕不會像季長瀾那樣等到瘋癲。 不會的。 謝景將心頭翻涌而出的情緒強壓下去,過了半晌才緩緩睜開眼,墨色的眼瞳黑如幽潭。 “衍書也查明此事了?”他問。 鐘銳道:“查明了,估摸著這會兒已經(jīng)回到侯府了?!?/br> “好?!敝x景淡淡吐出一個字,過于低沉的嗓音在昏暗的房間內(nèi)顯得格外沙啞沉重。 這個消息于季長瀾而言,才是真正的毀滅,他沒能等到那個姑娘,甚至,還認(rèn)錯了人…… 陷入地獄的人掙扎著好不容易抓到了一點兒渺小的希望,最后發(fā)現(xiàn)那不過是惡鬼伸出的手。 他怎么能接受? 今天季長瀾只是口頭退了婚事,沛國公勢力雖然大不如前,可他畢竟是老臣,在朝中還是有一定聲望的,他向來愛面子,肯定不會就這么輕易讓季長瀾退婚的。 自己只需要再幫他一把便是了。 鐘銳見謝景沒有什么吩咐了,領(lǐng)命正要退下,還未走到門口,就聽謝景補了一句:“接著查?!?/br> 鐘銳愣了愣:“查什么?” 謝景看著杯中漾漾的水波,一如少女宴席時明亮的眼,他沉默了半晌才道:“接著查那姑娘身世,一有消息即刻匯報我?!?/br> * 虞安侯府內(nèi),季長瀾靜靠在椅子上,長而濃密的羽睫微垂,過分蒼白的唇色使他整個人都只剩了黑白兩色。 先前放在他手旁邊的青梅一直沒有吃,喬玥覺得他大抵不愛吃青梅,這會兒到了府里,便忙用溫水化了兩勺蜂蜜,正要給他端過去,就見衍書推開了房門。 季長瀾驀然抬眸,清冷的雙瞳在暗影下顯得格外漆黑。 “查到了?” 衍書一怔,看見季長瀾毫無血色的面容,口中的話一頓,忽然就說不出口了。 “說啊?!?/br> “怎么不敢說?” 喬玥被他眸底洶涌而來的情緒嚇了一跳,忙將手中的蜂蜜水塞到了他手里:“侯爺,奴婢剛泡的蜜水,您先喝一點好不好?” 少女的語調(diào)溫軟柔和,彎彎的杏眼兒像窗外爬上樹梢的月,清楚的映著他此刻的模樣。 “奴婢自己也喝了一杯,很甜的?!?/br> “就喝一口再聽好不好?” 他指間瓷杯清潤,手上還沾染著未擦凈的血。 面前的女孩兒似乎不太會哄人,又像是怕他生氣,她說話時輕輕扯著袖口。季長瀾一低眸就看到了繞在她指尖的那圈棉線,將她細(xì)軟的指尖勒得通紅,好像不知道疼似的。 季長瀾眼睫顫了顫,輕聲道:“我待會喝?!?/br> 喬玥咬著唇道:“不燙的?!?/br> “我知道?!奔鹃L瀾抬眸看向她,“你先去外面等一會兒,嗯?” 喬玥聽見他語聲比方才輕了許多,這才松了口氣:“那奴婢就在屋外候著,侯爺有事記得叫奴婢?!?/br> “嗯?!?/br> 喬玥低頭退出房間。 屋內(nèi)燭影黯淡,季長瀾緩緩靠回椅子上,將手中瓷杯放在桌上,看向衍書的眼瞳格外幽深:“她有沒有去過嶺南?” 他搭在椅子上上的手不自覺收緊,空氣中又漫上了淡淡的血腥氣。 衍書死死低下頭,不敢直視他的眼睛,過了半晌,才艱難開口: “……去過?!?/br> 作者有話要說: 這邊阿凌不吃青梅,是因為他被喬喬洗腦了,有感情潔癖了。喬喬是他的小仙女白月光,他舍不得染指的存在,他和上本祁湛前期不一樣,他看女主永遠(yuǎn)是眼睛,基本沒有胸部以下,之前喂姜水女主在他身上蹭其實有反應(yīng)的,所以后面就滾去洗澡了沒敢在屋里呆。 但是這本后面大綱是有強制愛的……他占有欲還是很強的,多了點小心翼翼。 不存在阿凌把現(xiàn)在的女主當(dāng)成替身什么的,因為女主就是喬喬,曾經(jīng)的感情在,他對女主的感情控制不住,對女主的好也不由自主的好。 大概就是很喜歡一個人,不管何時何地都會重新愛上,曾經(jīng)的感覺不會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