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吻之初體驗

    一直到四點(diǎn)二十分，桑柔這才完成檢查。

    檢查結(jié)果可以說是好, 也可以說是不好。

    潔西卡曾在無國界醫(yī)生組織呆過幾年, 對于桑柔，她說那是她見過最會保護(hù)自己的姑娘。那些圍繞桑柔所在組織駭人聽聞的傳聞并沒在桑柔身上發(fā)生過，甚至于, 至今, 這位現(xiàn)已年滿十八的女孩還保持著處子之身, 這聽起來簡直是不可思議, 這就檢查結(jié)果中僅有的一項“好”。

    “換成我是男人的話，我也會對那樣一副身板敬而遠(yuǎn)之。”潔西卡調(diào)侃中帶著贊賞。

    但桑柔在保護(hù)自己的同時也交出了健康。

    嚴(yán)重營養(yǎng)不良，重度貧血光是這兩項就夠嗆，更別提嗎啡中毒。

    “那女孩的身體恢復(fù)到正常水平的話起碼得兩年，還得需要十分科學(xué)的調(diào)理過程，目前，最重要地是把她送到戒毒中心?！边@是潔西卡原話。

    透過醫(yī)務(wù)室明亮的玻璃窗，李慶州看到那抹站于太陽底下的小小身影。

    說那是十二歲誰都不會懷疑。

    怪不得猶他頌香管她叫小家伙。

    最開始, 李慶州也覺得那就是小家伙一枚, 直到他打開那小家伙在逃離過程中一直緊緊護(hù)于懷里的包裹。

    包裹里放著黑色罩袍和佐羅面具，一對做工粗糙的戒指藏在佐羅面具下。

    李慶州知道那三樣?xùn)|西的來源。

    在飛機(jī)噪音中, 李慶州才真正意識到，那陷入昏睡的女孩兒已經(jīng)十八歲。

    十八歲女孩心思該有的桑柔也有，推開另一扇機(jī)艙門，李慶州看到處于閉目養(yǎng)神狀態(tài)的猶他頌香。

    心底里有一些些明白。

    一直處于黑暗的人，會刻骨銘心于第一道光芒。

    行政車駛離何塞宮, 開在回何塞路一號途中。

    李慶州坐在車后座左側(cè)，桑柔坐在右側(cè)。

    思來想去，李慶州決定把桑柔暫時安頓在外賓接待寓所。

    丹尼爾斯.桑已經(jīng)被秘密追加戈蘭一級烈士頭銜，沖著哥哥的頭銜，再加上桑留給meimei的存款，桑柔余生衣食無憂。

    不到四分之一車程，桑柔就從和他保持一人座位距離變成一人半，之前直挺挺坐姿變成貼向車窗，似乎，她還覺得這不足以保障她的安全，悄悄挪移身體，不一會兒時間，兩人身位又被拉大一些些。

    看著比實際年齡小很多的女孩，李慶州很想告訴她“別擔(dān)心，這里沒人會傷害到你，你將終身享受這個國家的所有安全權(quán)限、被保護(hù)權(quán)限?！?/br>
    李慶州也知道，即使把這樣的話說上一百遍，桑柔還是會把身體往車窗卷縮，三言兩語就可以糾正的就不叫習(xí)慣了。

    但，時間是良藥。

    也許是從車身金屬硬殼獲得足夠的安全帶，桑柔開始保持一動也不動的靜止?fàn)顟B(tài)。

    身體是靜止的，但一雙眼睛在不著痕跡找尋著。

    李慶州知道那雙眼睛在找什么。

    有那么一句話是這么說來著，長痛不如短痛。

    就像潔西卡說的，這是一個洞察力極強(qiáng)的女孩，她很快就會明白到，什么是該做的，什么為不該做。

    “你在找首相先生嗎？”李慶州輕聲問。

    正在找尋的眼睛迅速被眼簾覆蓋，女孩低聲說了句“我還沒和他正式道謝。”下一秒，眼簾迅速掀開，一雙眼睛直直看向他，幾分訝異幾分怯意。

    李慶州得承認(rèn)，桑柔有一雙讓人過目不忘的眼眸。

    剪水雙眸，大致如此。

    這不算李慶州見過長得最美的眼眸，卻是他見過最讓人難以抗拒的一雙眼眸。

    “首相先生？您剛剛說了首相先生?！鄙Ｈ釂柕?。

    看樣子，還不知道自己的救命恩人是這個國家的首相。

    “如果你想道謝的對象是一名身高一米八七的英俊小伙的話?！崩顟c州一本正經(jīng)道著。

    女孩蒼白臉色閃過淡淡紅暈，臉迅速轉(zhuǎn)向窗外，低低說：“請原諒我的大驚小怪，我還是第一次……第一次知道這么年輕就當(dāng)上首相，我是說……那很難讓人把他首相聯(lián)系在一起……我知道……我知道英國的卡梅隆首相，我以為……這世界的首相先生們都……都和他差不多?！?/br>
    女孩難得顯露出稚嫩的一面。

    繼而，她又變得懊惱起來：“我之前……之前還和他……不……是首相先生說了沒禮貌的話。”

    “你和首相先生說了沒禮貌的話？！”李慶州故意提高聲音。

    “是啊?！?/br>
    “那就糟糕了，戈蘭律法中一項，就是不能和首相先生說沒禮貌的話?！?/br>
    “說了會怎么樣？”

    “說了會坐牢。”

    “??？”那雙水盈盈的眼眸又在看他了。

    真要命，他就單純想活絡(luò)一下氣氛，被那雙眼睛瞅著，李慶州覺得自己十惡不赦。

    干咳一聲，解釋那是在開玩笑。

    “哦?！鄙Ｈ崮樦匦禄氐酱巴?，類似自言自語般，“那我以后是不是沒有機(jī)會和他說謝謝?！?/br>
    “不，機(jī)會多得是?！?/br>
    沖著猶他頌香和丹尼爾斯.桑年少時的情誼，外加對丹尼爾斯.桑的愧疚感，他怎么都會善待眼前的女孩。

    女孩安靜了。

    剛剛活絡(luò)那下氣氛還是有點(diǎn)用處的，桑柔似乎放下對他的防備心，身體不再挨著車窗，問了李慶州一個問題：認(rèn)識她的哥哥嗎？

    “聽過，但沒見過?！毕肫鸬乖诓ㄊ款D大雨中的年輕男子，李慶州內(nèi)心沉重，他的身世和丹尼爾斯.桑差不多，也是猶他家族資助者之一，不過，他的運(yùn)氣比丹尼爾斯.桑好。

    慶幸地是，桑柔沒再問起關(guān)于她哥哥的事情。

    車子行駛在中央廣場范圍街道上。

    李慶州數(shù)次嘗試開口告訴桑柔，首相先生已經(jīng)有了首相夫人，首相夫人就是何塞宮主人，就是那位給你手腕戴上花環(huán)的明麗女子，但目觸到桑柔挨著窗的小小身軀，話咽了回去。

    也許他還可以再婉轉(zhuǎn)一點(diǎn)，畢竟，這副小身板已經(jīng)承受了太多。

    以及，她還得去面對哥哥已不在人世的這件事。

    要怎么才能更婉轉(zhuǎn)呢……這把李慶州難住了。

    “她看起來很像一個人。”桑柔忽然間說出。

    順著桑柔的手指落位點(diǎn)，李慶州看到立于中央廣場的女王肖像。

    “像今天給你戴上茶花花環(huán)的那位，對吧？”問。

    “嗯。”桑柔的目光牢牢膠在女王肖像上，“越看越像來著，她一定是大人物?！?/br>
    “她是女王?！崩顟c州注視著女王肖像。

    巨幅肖像里，年輕女子的微笑純真明媚溫暖。

    一如戈蘭民眾所說：人間有春夏秋冬四季，但我們女王的笑容卻把我一直留在春季。

    就像來到戈蘭旅游的女孩們一樣，桑柔以單純的發(fā)音表達(dá)、感嘆這個國家女王的年輕和美好。

    女王的茶花花環(huán)還戴在桑柔手腕上。

    李慶州呼出一口氣，說：“她是女王，也是上午給你戴上的花環(huán)的那位女士?！?/br>
    桑柔側(cè)過臉來看他。

    故作輕松，聳肩：“又是首相先生又是女王，樂壞了吧？”

    “她是女王？”

    “是，她是女王?！?/br>
    桑柔摸了摸手腕的茶花，喃喃說了一句“女王和首相先生的交情一定很好?！?/br>
    想必，女孩也察覺到了什么。

    長痛不如短痛。

    李慶州接過桑柔的話：“那是當(dāng)然，他們是夫妻?！?/br>
    車廂安靜極了，似是一種可以凝滯時空的靜謐。

    景物于車窗外流淌。

    車子越過中央廣場，途經(jīng)女王公園門口。

    公園門外，立著以女王為形象的雕塑，一群孩子正排著隊和女王肖像合照。

    桑柔半個身位趴在車窗上，臉背著他，李慶州無法從那女孩臉上獲取任何訊息。

    考慮到也許桑柔沒把他剛才說的話聽清楚，李慶州放緩語速：

    “二十一世紀(jì)，女王和首相共結(jié)連理，這聽起來不可思議，對吧，我的意思是指，一個君主立憲制國家，女王和首相是一對，這多多少少會讓民眾持抵觸態(tài)度，人們討厭權(quán)利集中，但就是這樣不可思議的事情卻在戈蘭發(fā)生了，是有小部分人抵觸這段婚姻，但大多數(shù)戈蘭人都對這樁婚姻表示出了熱情和期待，因為，他們的女王和首相干得不錯，只要首相先生和女王能給國家?guī)矸睒s穩(wěn)定，又有何不可？”

    這下應(yīng)該聽得夠清楚了吧？

    女孩還是沒動，車廂比起之前更為安靜。

    該說得他都已經(jīng)說完了，現(xiàn)在就看女孩的調(diào)整能力了，值得慶幸地是，桑柔和猶他頌香接觸時間也就短短十幾個小時。

    按照科學(xué)算法，十幾個小時需要用多久時間來忘卻，一個月？兩個月？

    思索間，桑柔開口了：“先生，您說的那些我不懂，但……但我覺得女王和首相先生很相配。”

    桑柔臉還是背著他，說話語氣一派平靜。

    咋想，這倒也符合十幾歲少女的心情“啊，那讓我有好感的男孩有對象了，算了，我去找別的男孩。”再咋想，又不符合十幾歲女孩的心思，起碼得嚷嚷幾句，而桑柔的聲音太平靜了。

    但不管怎么樣，這事情總算解決了。

    “你是很多很多說這話的人之一?！崩顟c州干干呼應(yīng)。

    車子在何塞街行駛著，桑柔還是保持之前姿勢，李慶州也是一動也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