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海無月 完結(jié)+番外_分節(jié)閱讀_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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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恩戴德?。课覟槭裁匆獙δ愀卸鞔鞯?,就因?yàn)槟阄涔Ω邚?qiáng),是第一高手的弟子嗎?”王寧安扯著嘴角,模樣頗有些瘋狂的使勁拍了兩下自己的胸膛,“我也是天之驕子,只不過是因?yàn)檫\(yùn)氣比你差了一點(diǎn)兒罷了,沒有一個好出生,所以才要處處仰仗你的鼻息嗎!我能得到今天的地位,人人都說是因?yàn)槟愕木壒?,哈……那群眼睛瞎了的老東西,有眼不識金鑲玉。還有那個狗皇帝,也不過是因?yàn)槌錾碓谑兰抑?,所以才有幸能得到這個至尊之位!如果不是因?yàn)槲?,他想要坐穩(wěn)這個位子,再早八百年也不可能!還有陳銘,就憑他那副老好人的懶散的樣子,你們陳家能有今天地位?這一切都是因?yàn)槲遥 ?/br> 王寧安目眥欲裂,他苦心經(jīng)營了這么多年,把陳家發(fā)展到如此地步,誰人不見到他們都是點(diǎn)頭哈腰的小心翼翼。結(jié)果這群人卻一直以為是靠著他一個黃毛小兒才有了今天。又是修建什么狗屁的雁回塔,又是大肆隆重的舉辦及冠禮,這樣大肆聲張,就連皇帝也殷勤備至的送了禮物回來! 這一切的一切怎能不讓他憤怒。 王寧安出生不好,是個獵戶的孩子,他爹對他不好,非打即罵。后來有了后娘,就更是不好。母親也早早的就死了,只剩下他一個乞討為生。 窮人的孩子早當(dāng)家,王寧安也是個聰明的,天生就有左右逢源的天賦,再大點(diǎn)兒的時候就哄著不少富貴人家的老爺引他為知己。差點(diǎn)兒就娶了一個舉人家的小姐做妻子。要是真的娶了那個舉人家的小姐,或許后來的事情都不會發(fā)生,他現(xiàn)在應(yīng)該也能光明正大的站在朝堂之上指點(diǎn)江山,不用提心吊膽的始終繃著一根弦,害怕什么時候他的這一切就會如泡沫一般嘩啦啦的消失無蹤。 后來陰差陽錯之下,他騙了一個夜游宮出來的人。那人是個長相極漂亮的女人,一雙眼睛秋波盈盈,含羞帶怯的看過來的一眼,就把他的心給勾去了。后來他才知道,這女人居然就是夜游宮的宮主。 知道真實(shí)身份的那一刻,王寧安是害怕的,但是他放不下那個女人的一顰一笑,像是入了魔一樣的就此丟不開手,心甘情愿的領(lǐng)了這樣的隨時都可能會死的差事,到了禹州做了將近二十年的陳大老爺。 一個靠左右逢源,騙人為生的混混搖身一變成了風(fēng)流瀟灑的高人雅士,這對于王寧安來說,是一個天大的機(jī)會。那時候,在他看來,他面前鋪展的是一條如履平地的登天梯,只要他能耐心等待,終于有一天能悄無聲息的取代真正的陳家,變成他送她的最動人的禮物。 只是這一切在看見那個孩子的時候,一切都打破了。 說不出是什么原因,在看見那個孩子的時候,他突然之間就生出一股難以言喻的危機(jī)感。但是不知道是為什么,所以這份微妙的感覺一直沉淀到了現(xiàn)在,在今天看見陳陵蔑視他的時候,終于找到了癥候。 “你以為你就是什么來歷正統(tǒng)的天之驕子了么?”王寧安諷刺一笑,上下掃視一眼端方君子的陳陵,眼中閃過一縷欠打的得意洋洋,“你知道為什么我會潛入你們府上嗎?你知道我為什么要頂替你父親的身份嗎?還有你母親和這偌大的陳府,難道你就沒有感覺到一絲一毫的異樣嗎?” 王寧安總算找到了一點(diǎn)能耀武揚(yáng)威的神氣,低下去的頭也能在陳陵面前高高的揚(yáng)起來,含著一絲俯視螻蟻的漠視,居高臨下的道:“你根本就不是陳家的孩子,和這個月氏來的賤種一樣,都是不知道身份的野種!如果不是因?yàn)閯⑹夏莻€不下單的母雞,你這個在乞丐堆里打滾的野種怎么可能落戶到陳家,還做了天幕山的弟子,有了如今的風(fēng)光。說到底,你和我也沒有什么兩樣。只不過你比我要幸運(yùn)些,蒙昧之中就得了這樣的運(yùn)到?!?/br> 王寧安靠近陳陵,略帶蠱惑的瞇眼輕聲道:“夜游宮那么龐大的一個組織,財(cái)富權(quán)勢和人脈都不缺,為什么就偏偏的盯上了陳家呢?你一定很想知道吧,你只要跪在地上沖我磕三個響頭,再為我親手穿上鞋履,我就把一切都告訴你,絕不欺瞞?!?/br> 他實(shí)在是太想看到他臉上出現(xiàn)的羞辱脆弱的表情了,他煎熬了這么多年,終于在這一刻明白,當(dāng)年生出的那一股強(qiáng)烈的危機(jī)感,原來就是嫉妒。嫉妒都是一樣的在最骯臟低賤的塵埃中打滾的人,為什么他就能這樣無憂無慮的享受錦衣玉食,備受呵護(hù)。還成了名滿天下的俊杰。 自聽見王寧安說他不是父親真正的孩子的時候,他有一瞬間的慌亂,但是很快的他就安定下來。湛然的目光不起絲毫的波瀾,方才表現(xiàn)出來的那些生動的神情,都?xì)w于冷淡的沉寂。在聽見王寧安這樣無恥下流的要求之后,也并不生氣,伸手擋住扔了手上甜瓜、陰惻惻的想要上去教訓(xùn)人的王琦。 元清章目光薄涼森寒的看著不知死活的王寧安,這樣的人若是放在尋常,他早就令人拖下去喂魚了。連看他一眼,都覺得臟了自己的眼睛。只是現(xiàn)在他對阿陵還有用處,只能按捺不提。眼角微垂的輕飄飄的對站在一邊當(dāng)木樁子的彈云使了一個眼色,等到這個人沒用的時候,拉出去撕成碎片喂魚。 彈云默默頷首,心里不住地感慨,藍(lán)顏禍水啊~ “我一直以為你不喜歡我,是因?yàn)槲覀儾辉嗵庍^的原因,到現(xiàn)在我才發(fā)覺自己天真的可憐。像你這樣的目中無人到自負(fù)的家伙,你所有的怨天尤人,還有失敗,都只會在別人身上找尋緣由。”陳陵清淺的浮起一個笑容,淡粉的唇漾開一個柔軟的笑紋,目光柔軟的看著趾高氣揚(yáng)的王寧安。只是這溫柔,在王寧安看來,卻是明晃晃的諷刺,讓他心頭氣血不住翻涌。 “你所說的你為陳家?guī)淼臒o上的榮耀,你難道真的以為你現(xiàn)在的地位,都是因?yàn)槟銌??”陳陵現(xiàn)在突然想要好好地和這個自視甚高的小人說一說話,他竊取了父親的身份這么久,還一直恬不知恥的認(rèn)為如今的榮耀都是因?yàn)樗哪芰ΑK芟肟纯?,在拆穿他?nèi)心所有一切的骯臟,他能露出一個什么樣的神色。 露臺邊兒上開著的梅花隨著風(fēng)輕輕地送進(jìn)來幾片暗香幽浮的花瓣,落在香爐上,被裊裊的熱氣一熏,清淡的香氣便多了幾分清冽的花香。 陳陵氣定神閑的坐在軟墊上,舉止優(yōu)雅的倒了一杯剛沏好的茶,霎時間激起來的熱騰騰的霧氣,模糊了他的面容,只聽得見一管清泉流水一樣的聲音悠悠的響在露臺上。 “父親是一個真正的隱士高人,他的才學(xué)、氣度都是你無法比擬的。父親一生摯愛高山流水,誓要畫盡這世間的錦繡山河。還在弱冠之時,就有朝廷的人千方百計(jì)的來尋父親,入閣拜相。若是父親真的想去,哪里還有你的如今呢。” 等到水霧散去,王寧安才真正的看清楚那張臉,和他記憶當(dāng)中一模一樣,都是一樣的討厭,讓人厭惡。 第二十六章:悲傷 禹州的這個寒冬實(shí)在是太長了,像是女子纏纏綿綿的情絲,一直彎彎纏纏的綿延到了明年早春的時候,才算是稍稍暖和了起來。 屋檐上的瓦當(dāng)被昨夜的霜露裹得一片濕漉漉的,偶爾凝結(jié)起來的一滴冰涼的露水“咚”的一下落在雨綿石的地磚上,泅出一滴濕痕。梅香垂頭規(guī)規(guī)矩矩的帶著元清章到紫霞閣,那兒是陳陵春日里的書房,打開窗正好隔水對著院中的鳳凰花樹,現(xiàn)在一應(yīng)事務(wù)都是在紫霞閣當(dāng)中完成得。 元清章早早地就把冬日里的那身厚重的行頭丟了,一身清爽的靚藍(lán)色的衣裳,袖口上還叫繡娘繡了橫斜出來的幾枝翠竹。手上搖著一柄白玉骨的折扇,發(fā)帶長長的垂落下來,踩著一地的落雪似的浮花碎光,唇角漾開一抹醉人的笑意。眉目間仿佛也被這融融春光給熏了一層輕紅的軟嫩,整個人仿佛蒙著珠光的陌上公子,叫人一眼就移不開心神。 陳陵悄悄的把自己的眼神挪到面前鋪陳的紙上,米白的紙上簽單的鋪了一層粉藍(lán)的飛花,小橋流水還只是輕輕地幾筆,未曾成型。元清章熟稔的靠著他沾了,身上還牽著外頭熱鬧的春風(fēng),叫陳陵只覺得身上一陣燥熱。 “你今天怎么有興致來了,我記得你身邊的彈云不是說近日靜安海有什么急報(bào)傳來,要你親自回去處理么?”陳陵不自在的想要避開一些,剛挪開腳步就被元清章不依不饒的跟著貼上來,甚至靠的更近了些。 像是沒察覺到陳陵躲避的動作,甚是自然的偏頭湊在陳陵頭邊兒上柔聲道:“那不過是那群老頭子見不得我在外逍遙自在,想著法子的讓我回去的招數(shù)罷了,彈云就能應(yīng)付過去。倒是你······”元清章偏頭看他,一雙眼睛似乎閃爍著幾許幽光,夾著灼熱的情意讓陳陵忍不住逃避。 “你在關(guān)心我?我真的很高興。這是不是代表窩在你心里,有了特別的地位?!痹逭聺M意的抿了抿唇,母親說的對,遇上喜歡的人,就是要不擇手段的地痞來臉的纏著他,讓他的眼面前時時刻刻都有他的影子,耳朵里聽見的也是他的聲音。這樣一日一日的相處下來,就算是塊石頭也捂得熱乎了。何況陳陵也不是什么鐵石心腸的人,元清章這樣純粹的熱忱,他也不是沒有看在眼里,只是那么多年的教化,如何能坦然的接受元清章這般熱辣的愛意。若是放在旁人身上,早就冷著臉的遠(yuǎn)遠(yuǎn)的打發(fā)出去了。 “誰關(guān)心你了,不過是你幫了我那么多,也想著要好好報(bào)答你,所以才多問了這么一句罷了。”陳陵臉上倒是瞧不出什么來,只是耳朵卻是不爭氣的紅了起來,胭脂一樣的紅色染得一對玉白的耳朵像是雕琢出來的擺件,讓人忍不住的想要上手摸一摸。 元清章也并未緊追不放,娘親說了,在必要的時候,不可逼迫太緊,要輕輕地松手放一放,待人要遠(yuǎn)離你太遠(yuǎn)的時候再用力牽回來。 陳陵也不管元清章嘴角曖昧的笑,把手上的畫筆放下,碰到桌上擺著的一個小小的貔貅,神色頗有些暗淡。這個貔貅是陳懾給他的,不是用什么貴重的玉石木頭雕的,勝在貔貅神態(tài)活靈活現(xiàn),憨態(tài)可掬,是送與陳陵的禮物。 若是往日,現(xiàn)在陳懾定然是要跟在他身邊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的,只是自從那天審問完王寧安之后,就一直神色懨懨的,連學(xué)堂都有幾日不去了。昨日陳陵叫他去馬場跑馬,也不過是略略走了幾圈就回來了。劉氏身子也一樣的不好,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偶爾醒來,也是愣愣的靠在床上,淚光盈盈的看著手上的海石珠串苦澀的笑。連丫鬟報(bào)與劉氏知道陳懾最近的情狀不好,也無暇理會,只叫劉嬤嬤照顧就是。 “也不知道懾兒能不能挺過來這一關(guān)?!标惲晷闹惺撬剂吭偃瞬抛隽诉@個決定的,實(shí)在是陳懾的身份太過特殊,那張臉叫外人一看就知道根本就不是陳家人。何況這些年月氏人也越來越多的游走于五湖四海,總有知曉其中緣由的人,認(rèn)得出陳懾的身份。與其到時候讓別人來撕破這不堪的來歷,不如讓他來親手撕開。 元清章執(zhí)掌天下大半的消息,第一眼看見陳懾的時候,就知道陳家一團(tuán)污糟,甚至還有夜游宮的人放肆的出沒,簡直沒有比這更亂的了。 想起夜游宮那個神智癲狂的瘋婆子,元清章無聲的抿起一抹冷笑,這個老太婆想要永葆青春,不知道耗費(fèi)了多少人的性命。夜游宮的人強(qiáng)橫霸道,里頭的男男女女都是做爐鼎的好料子,卻又與一般的爐鼎不同,自身功法強(qiáng)勢,隱隱的倒像是他們在主導(dǎo)合歡之事?,F(xiàn)在都要開始悄悄地找一戶后起之秀的人家來維持臉面了,看來這夜游宮已然是要到強(qiáng)弩之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