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海無月 完結(jié)+番外_分節(jié)閱讀_24
書迷正在閱讀:我不是你想的那種校草、傅總今天打臉了嗎[娛樂圈]、重生后我只想專心養(yǎng)崽、傅先生今天又跑了 完結(jié)+番外、退婚女配撕掉了劇本、離婚啟示錄、九殿下請更衣 完結(jié)+番外、被偏執(zhí)反派扒了馬甲、[獵人]庫洛洛的重生情人、我種的草莓暢銷全球
劉嬤嬤不由分說的拉著陳陵便往屋里走,屋里嚴嚴實實的關(guān)著窗,本就陰暗的天氣被放下來的帳簾一遮,更是光芒昏暗。繞過隔開臥房的四折雪夜寒梅的屏風,一抬眼就看見躺在床上臉色蠟黃的劉氏。 翠微坐在腳踏上,輕手輕腳的絞了一條帕子放在劉氏額頭上,聽見人進來的動靜,忙站起身來規(guī)規(guī)矩矩的行陳陵行了一禮。 陳陵坐在床榻邊沿上,俯身輕輕為劉氏牽了牽被子,劉氏散落在頰邊的頭發(fā)已經(jīng)有了一絲霜白。不過一日的時間,烏黑的頭發(fā)就已經(jīng)白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太過于在意父親的緣故,可分明在他看來,母親和父親之間并沒有那樣深的情分。難道是因為一夜夫妻百日恩,所以在聽說陳大老爺可能兇多吉少之后,才這樣大受打擊,迅速的病倒了嗎? “這幾日辛苦你了。”陳陵轉(zhuǎn)頭看向臉色清白的翠微,一貫愛美的姑娘現(xiàn)在素著一身衣裳,臉也憔悴的有些不健康的蒼白,眼睛也沒了平日里的伶俐勁兒。陳陵憐惜她衣不解帶的照顧母親,眸光溫和的輕聲和她說了一句。 翠微受寵若驚的忙福身行禮,劉氏的規(guī)矩嚴,輕易不許丫鬟往老爺少爺身邊兒靠,若是知道了,甭管是積年的老人兒還是新來的小丫頭,都是一樣的毫不留情的打發(fā)出去。能進陳府的大多是老一輩延續(xù)下來的家生丫頭,這么一打發(fā),便是一家子都么了臉面,在府里更是沒了立錐之地。有這樣的前車之鑒在,極少有心大的丫鬟敢往主子身邊靠的。 翠微跟了劉氏七年,資歷深厚,也一樣是見到老爺少爺都是謹小慎微的伺候,現(xiàn)在能得陳陵這樣溫和的一句貼心的言語,即便是知道不過是一句客套話,也忍不住心中微動。 “多謝公子憐惜,那奴婢這就告退了?!鼻浦惲晔怯性捯蛣邒邌为氄f,翠微十分有眼色的退了下去,出了門兒臉上仍舊是掛著一臉歡喜的笑意,襯得一張些微憔悴的臉都鮮潤了幾分。 為劉氏換了巾帕,瞧著劉氏依舊是睡得好好的,陳陵才把劉嬤嬤拉到書房里說話。 “嬤嬤,你伺候母親最久,我想問你,母親和父親的關(guān)系可好?!标惲暾J真的瞧著劉嬤嬤,黑水晶一般的眼睛烏溜溜的瞧著劉嬤嬤,讓她心中一片溫軟。這是她們家小姐和老爺誕育的孩子,是他們夫妻兩個在感情最好的年華當中生下來的孩子。 劉嬤嬤慨嘆的吁了一口氣,眉眼之中盛著一汪追念的柔軟,“夫人和老爺起初的關(guān)系是極好的。老爺生性豁達,學富五車,最是高人隱士一樣的大才。當初在江陽的記德山上,老爺與夫人一見鐘情?!彼坪跏窍氲疆敵鮿⑹夏贻p時候青梅竹馬一樣的情意,劉嬤嬤的臉上也浮現(xiàn)出清淺歡喜的笑意,已經(jīng)有些疏淡的眉頭,還能看出當初見證劉氏與心愛的男子兩情相悅的美好。 只是很快的,劉嬤嬤就郁郁的嘆了一口氣,“開始夫人嫁過來的時候,過的也是蜜里調(diào)油羨煞旁人的日子,雖說日子清苦了些,但老爺對夫人一心一意,老夫人也并不干涉老爺和夫人。這樣的日子,就算是老奴在一旁看著都覺得,這日子是有好盼頭了。只是好景不長,這樣的日子,在您兩歲那一年翻天覆地的換了模樣。” 書房外頭朝天生長的一株合歡花,已經(jīng)花瓣凋零,只剩下光禿禿的樹干堆著一層淺淺的白雪。枝椏上掛著已經(jīng)微微褪色的紅絲帶,隨著微風輕輕搖晃。傍晚蒙著一層浮灰的霞光緩慢的流淌進來,在書房中扯出合歡花淺薄的一道影子。 那段在記憶當中甜蜜幸福的時光,也似是這被光陰吹舊的合歡花一般,只剩下繁花之下崎嶇嶙峋的枝干,徒留在世的人還苦苦追憶當年美妙的情愫。 “母親……很愛父親吧?” 劉嬤嬤笑著拍了拍他的手,保養(yǎng)的溫軟干燥的手心傳遞過來的溫熱讓陳陵突然之間有些熱淚盈眶。 怎么會不愛呢。他一直記得母親手上戴著的一串海石花珠釧,碧海晶瑩的藍色,是父親送給母親的定情之物。母親一直戴在手上,從未摘下來過。經(jīng)歷這么多年的風霜摧折,早已經(jīng)不復(fù)昔年的光彩盈然。它依舊待在母親的手腕上,從未離開過。 “老爺……是個極好的人,老奴還從未見過有像老爺一樣深謀遠慮又瀟灑風趣的人?!眲邒叩哪樕戏浩鹨唤z遺憾,有些渾濁的眼睛里似乎還潛藏了一絲怨懟,“當年夫人和老爺鶼鰈情深,這株合歡花,還是老爺親手培植的,為的就是希望日后他們的感情能如這合歡花一般,長長久久永不分離。只是后來……一切都變了?!?/br> 變了……是全變了,人都被換了一個,如何能不變呢。 陳陵強忍著酸澀的閉了閉眼睛,籠在袖子里的手緊緊的蜷起來。不管還有多少魑魅魍魎,在打什么陰詭的主意,他能破壞得了一次,就能破壞更多次。不把這些藏在陰溝里的水蛭一個一個的找出來,殺戮殆盡,他誓不罷休! 陳陵放下手上涼了的茶盞,溫和卻不容置疑的打斷劉嬤嬤不斷追念過往的懷念,“嬤嬤,時候也已經(jīng)不早了,您辛苦了這么多天,該回去好好將養(yǎng)將養(yǎng)。母親這邊我自會照顧,您不必擔心?!?/br> 劉嬤嬤雖有些猶豫,但到底是點頭答應(yīng)了,走時還不厭其煩的叮囑著屋里伺候的小丫鬟一定要好好照顧好夫人,若是有一點兒差池,決不輕饒。 陳陵無奈的看著劉嬤嬤滿目嚴肅冷厲的快要把屋里伺候的小丫鬟嚇哭了,無奈的搖搖頭,親自把劉嬤嬤送了出去,又寬慰了幾句,才丟開手坐在書房之中,拿著筆一筆一劃的把這幾天知道的東西盡都寫下來。 到現(xiàn)在為止,已經(jīng)知道的是那個冒充自己“父親”的人,是在自己兩歲的時候替換了真正的父親的。只是他又是怎么做到的,這么多年母親作為枕邊人,該是最清楚才是。只是為什么這么多年了,卻依舊是波瀾不驚的模樣。 難道是這個假的,冒充的個太過成功的緣故,所以裁人幾個人生不出懷疑來。還是因為,其中還有什么緣故是他沒有查到的。陳陵垂眸看著紙上的字暗自沉思,手上的筆不由自主的就筆走龍蛇的在一邊兒繚亂的畫出看不明白的圈圈繞繞。 一聲輕笑突兀的把他的思緒拉扯回來,一道輕薄的紫色光影在的溜過去,等陳陵再看,就只看見一身紫色衣袍的元清章好整以暇的坐在貴妃椅上,手里還拿著他那張寫了滿當當?shù)淖值募垺?/br> “阿陵這字兒寫的著實不錯,溫潤豁然之間藏著點不為所動的堅韌如山,是極好的字兒了。只是這畫兒······呵……”元清章輕笑一聲,多情繾綣的丹鳳眼中有歡悅的笑意。 陳陵是知道自己有這個毛病的,想事情的時候,不自覺的就會在手邊的東西上畫東西,俱是些不成樣子的圈圈畫畫,擺在風骨雅正的字兒邊上,便顯得有幾分幼稚了。只是這樣的東西一貫是被師傅收撿起來,尋常也并無什么人能見到他這些東西。倒是師傅,時常會拿了這些東西出來,嘴角含笑的看上一會兒。 現(xiàn)在被元清章拿在手里仔細端詳,不知怎的,陳陵突的生出幾分惱怒的羞澀來,飛身上前就要把東西搶回來。 元清章身法靈活,輕靈一晃,就躲開了。倒是陳陵一心顧著那張紙,倒把自己的空門露了出來,叫元清章勾手便把他抱在懷里。 “阿陵身上熏得什么香,清幽幽的,十分好聞。”元清章臉湊在陳陵頸子邊兒上,閉著雙眸陶醉的細細聞著陳陵身上的氣味兒。呼出來的輕軟的呼吸噴灑在陳陵頸子上,讓他不自在的縮了一下。 “我身上哪里有什么香味兒,定然是你自己身上沾染的脂粉味兒,硬賴在我身上?!标惲陹晔置撻_元清章的懷抱,只是眼睛仍是一派溫和平靜,只是藏在發(fā)絲底下的耳朵悄然的紅了。 “你要是再放肆無賴,我就把你打出去,永遠都不許你進我家的門?!本娴牡梢谎圻€在向他拋媚眼的不正經(jīng)的人,咳了一聲清清嗓子正色道:“不和你玩笑,我囑托你幫忙做的事情如何了?” 在知道白氏和不知道什么身份的人的打算之后,陳陵就想好了,上輩子這里就是命盤的改變之處,如果把這個危險扭轉(zhuǎn)過去,是不是他所追求的真相和保護家人的愿望就能實現(xiàn)。 為了這個,他孤注一擲的去做了。最后的結(jié)果雖然還不明朗,但是,好歹也算是避過了一劫?,F(xiàn)在知道了白氏是夜游宮的人,只要抓到逃出去的假貨,就能知道這變故的源頭了吧。 “我讓身邊的人去追蹤他的蹤跡了,人已經(jīng)抓到了,就在我落腳的別苑里。要怎么做,你有打算了嗎?”元清章收了臉上歡悅的笑意,眸光冷靜的瞧著他,“抓到那人的時候,他已經(jīng)快要到洪州地界了,人也換了一個模樣。若不是他身上事先有你灑下的圖姆香,只怕現(xiàn)在人已經(jīng)如水入汪洋,尋不到蹤跡了?!?/br> “把他放到一間暗室里,不許人接近他,也不許人和他說話,更不許人送飯與他吃。就這么把他關(guān)著,等到后天我再去見他。”陳陵淺淺的蘊著一抹笑,眼睛被露進來霞光照出波光不定的冷厲光澤,仿佛那是一片片折碎的刀鋒,靜待時機就要把人絞殺屠戮。 這樣冷血的甚至是有些表里不一的人,仿佛披著圣潔月光綃紗的黑藤蓮,光風霽月的表皮之下藏著叫人膽寒的嗜血陰謀。與與他曾經(jīng)驚鴻一瞥為之心動的模樣完全不同。 元清章哼笑出聲,突然把人撈在懷里,耳鬢廝磨的貼著臉頰嚴嚴實實把人困在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