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海無月 完結(jié)+番外_分節(jié)閱讀_10
書迷正在閱讀:我不是你想的那種校草、傅總今天打臉了嗎[娛樂圈]、重生后我只想專心養(yǎng)崽、傅先生今天又跑了 完結(jié)+番外、退婚女配撕掉了劇本、離婚啟示錄、九殿下請更衣 完結(jié)+番外、被偏執(zhí)反派扒了馬甲、[獵人]庫洛洛的重生情人、我種的草莓暢銷全球
元清章眼角留著輕軟的溫和,手中握著的紫金折扇“唰”的一聲打開,露出一面畫了雪櫻春游圖的扇面。落雨紛紛的雪櫻花中,有輕薄的一抹人影。素青色的衣衫,微微回轉(zhuǎn)的一點側(cè)臉。看不清,也朦朧。但是其中的神韻,卻是入木三分,看上一眼,便讓人認出那是陳陵自己。 “我心悅公子已久,今日所為,的確只是為了讓你能開顏一笑?!?/br> 突如其來的情深意重,讓陳陵愣在原地,萬萬沒想到,竟是這樣的緣故。 陳陵彎眉輕輕一笑,唇色紅潤,鋪著一層水汽,不似剛才的慘淡,又是平日得山門眾口稱贊的清風(fēng)朗月的公子。 “元家主這句話,且不論是真是假,只是我現(xiàn)在聽來,確是心中愉悅?!标惲晖屏艘槐K酒杯過去,滴溜溜的在池子邊上轉(zhuǎn)了一個圈。 元清章好心情的屈腿坐在龍首噴水的石雕上,懸在水面上的腳,一搖一晃??偸窃诰鸵吹匠刂兴臅r候,雁過無痕一般的在水面上溜過一道淺淺的暗影。 “這酒,的確是好酒,酒香醇厚,卻不醉人?!痹逭乱豢陲嫳M杯中酒,喝完了卻不把酒杯還回來。手指扣著玲瓏小巧的酒杯,指腹在光滑的杯壁上緩慢的摩挲,像是撫摸著遠在另外一端的陳陵。 “我從前所見的天幕山的秋凝劍仙,可不是現(xiàn)在這樣滿身郁氣的模樣。渾身上下的陰霾,幾乎要把你自己淹沒了。”元清章眼角的溫情未退,口中話,卻是帶著刮骨的刀子,無聲的就把陳陵最痛的地方刮下一層。 陳陵仰頭看著天上殘缺的彎月,露出一抹諷笑,“曾經(jīng)?元家主都已經(jīng)說了,是曾經(jīng)了。世事變遷,曾經(jīng)早已如昨日黃花,盡數(shù)開敗了。你又何曾了解我,憑什么說我變得陰郁慘淡了?!?/br> 曾今的日子多好,他無時無刻不再懷念。只是終究,再也回不去了。 第十章:元清章 元清章輕笑一聲,撲通一聲落進水里,像是一尾矯健的游魚一般頃刻間就到了陳陵身前。陳陵被他唬了一跳,側(cè)身避讓他,卻被他一把拉住,抱在懷里。低沉柔潤的嗓音,夾著暖熱的氣息,在他耳邊低低響起。 “我從來都只知道你是朗風(fēng)潤月,再和善風(fēng)趣的一個人,沒想到你還有這樣疾言厲色,冷眉冷眼的時候。果真這次來禹州,來對了?!?/br> 陳陵聽過很多人說話,但是還從來都沒有一位,像元清章這樣的,只是一句話的功夫,就讓他想到了春日里夾雜著露水的冰凌花。涼潤之中,裹挾著不輕易得見的柔軟。這樣的柔軟情愫太過可貴,這樣輕易地在他面前展露,總讓陳陵有股子不自在的躲閃。 后背貼著元清章的胸膛,男性的剛健的熱度緊貼著后心傳來,讓駱濯笙受驚的閃避開來。 “你在做什么!拉拉扯扯成何體統(tǒng)!現(xiàn)在夜已經(jīng)深了,你快離開。不然休怪我對你不客氣!”陳陵臉上不知道是被熱氣蒸紅的,還是羞澀的紅暈,讓他就算是冷厲著眉目說話,也是小姑娘似的惱羞成怒。 元清章受用的一手撐在石壁上,耀若星子的眼眸當(dāng)中含著愉悅輕快地笑意,“久聞秋凝劍仙的劍法有劍宗尊主之風(fēng),從前只是在心中仰慕,現(xiàn)在能得幸見識一二,是在下莫大的歡喜?!?/br> 微顫的尾音像是有癢酥酥的蕁麻子,隨著熱氣撲在陳陵臉上的時候,讓他禁不住狼狽的垂眸避開。手上隔空一握,被安置在廊上劍匣中的般若劍清吟一聲,一道青光雷電一般的光影閃過,就見雪亮的刀鋒,斬斷蒸騰的霧氣,裹挾著濃重的劍氣向元清章橫劈而去。 元清章矮身鉆進湯泉之中,避過這一道鋒刃,只是下一秒就被渾身冒著冷氣的陳陵一劍刺進水中。上挑的劍刃“唰”的擊起一層流動的水墻,隔著水墻,再一劍柔韌的滑入其中,不斷一絲一毫的挑斷了元清章飛揚起來的一綹頭發(fā)。 元清章眼睛微微瞇起,一直聽說陳陵的武功高強,有其師尊之風(fēng)。先還認為只是那些個趨炎附勢的馬屁精,念著戚夢棠的威勢恭維的。但是現(xiàn)在看來,比之他城中的頂尖高手,也不遑多讓。且這劍光之中,含著大徹大悟之后的滄桑果毅,便讓這本該清光颯颯的劍鋒,顯出抽刀斷水的剛勁。 元清章縱身一躍,濕淋淋的袖子撩起一串晶瑩的水珠,極輕盈穩(wěn)當(dāng)?shù)牟仍谶@水珠之上,凌空展袖,便離了陳陵的劍光所及之處。 高懸的明月泄下皎潔清輝,灑在元清章鴉青的發(fā)絲上,折出一縷潤澤的流光。元清章瀟灑的撩開黏在頸上的發(fā)絲,腳尖點在獸首上,樂滋滋的看著站在水中精赤著上身的陳陵道:“娘子這身段,著實不錯,小腰盈盈一握,想必攬在掌中的感覺當(dāng)是十分好的?!?/br> 都是男人,赤身裸體也沒什么了不得的,但是被元清章這般調(diào)笑的說來,還是讓陳陵忍不住的縮了縮自己的肩膀,想把自己藏起來。 “你!”陳陵咬牙,喉間被他的話激的哽了一下,旋即冷笑一聲道:“我還當(dāng)靜安海的當(dāng)家,是個頂天立地的好漢子,沒想到竟是個對著男人也能風(fēng)流的糊涂人。靜安海交在你的手中,不知道曾經(jīng)名動天下的令明尊主會不會后悔至極?!?/br> 靜安海獨立于南國北國,偏居一隅,但管轄天下一切不可知的消息。就憑這一點,哪兒都不敢得罪。每一任的靜安海的當(dāng)家,都是翩翩美姿儀的俊俏男子。性格多有不同,但是傳出來的大都是好名聲。 唯有這一代的家主,實在是個異類。容貌俊美,風(fēng)流倜儻。只是最大的敗筆,也在這風(fēng)流倜儻上。 據(jù)說才將將十歲的時候,就有去靜安海做客的飛泉山莊的大小姐,吵著鬧著的一定要嫁他。到了十五歲,接任家主之位,更是有無數(shù)的大小姑娘追著他跑。若說是他風(fēng)流薄幸,到也不盡然。他并未和任何一個女子,有過不清不楚的關(guān)系,總是能很好地處理好每一個姑娘的感情,溫柔體貼,不叫人難堪。拒絕之后,還能做朋友。 到現(xiàn)在不知道為什么突然傳出他喜歡男子的消息來,此消息一出,到處都是議論他的消息,說什么的都有。一說是元清章自小便喜歡男子,只是為了遮掩,所以才和江湖上的千金小姐糾纏不清。二說是元清章在靈崖山驚鴻一面,一見傾心,看上了一個男子,就此把一顆心落在他身上了。 天幕山中也不乏喜歡元清章的女子,聽聞這個消息,很是大哭了一場。弄得天幕山上下怨聲載道,都說元清章這人辦事兒不地道,受姑娘喜歡,本沒有什么錯,只是這樣惹得全天下大多數(shù)的姑娘都只對他一個人黯然神傷,就實在是不好了。 陳陵初初只當(dāng)笑話一般,現(xiàn)在看來,這個元清章實在是個妖孽,禍害不淺。 元清章聽見這句諷刺他的話,只是抿唇笑了笑,眼神促狹的道:“阿陵這么說,是吃醋了么?你放心,那些都是謠傳,我從未于任何一個女子親近,現(xiàn)在更是一顆心都撲在了你身上。以后定會守身如玉,與你寸步不離,夫唱夫隨的?!?/br> 這話說的情意綿綿,讓陳陵頭一回在口舌爭鋒上落了下乘,最后只能憤憤的冷哼一聲,“誰稀罕你的守身如玉!”說罷伸手一卷把掛在架子上的衣裳裹上身,頗有些落荒而逃的羞憤狼狽。 元清章言笑晏晏的看著漸漸遠去的背影,手指被水汽熏得指尖泛紅,落在水上的一縷發(fā)絲隨著漣漪不減的水波搖晃。 元清章出神的盯著那一縷發(fā)絲,這次千里迢迢跑到禹州,族中的所有人大多都是不同意的。禹州是南國的城池,距離靜安海千萬里之遙,且未設(shè)有靜安海的消息驛館。這次來上禹州,實在是風(fēng)險甚大。一不小心,就會引起江湖上的眾多勢力的猜測和恐慌。若是到時候,讓有心人借著這個借口收縮靜安海的勢力,實在是得不償失的一件事。 可是元清章還是來了,為了那樣一個似是而非的箴言。 族中的占星師在一個月前,預(yù)言了一句話。羊皮紙上寫著“剜心之痛,始于東南?!?/br> 東南唯一能讓他牽腸掛肚的只有一個人。因為這句似是而非的話,他義無反顧的來了。 現(xiàn)在他慶幸他來了,如果不是真的來了,他怎么會知道現(xiàn)在的陳陵竟然會是這樣暮氣沉沉的樣子。身心疲憊的仿佛帶著終年化不開的陰郁,全然沒有了曾經(jīng)在靈崖山上驚鴻一瞥的蕭蕭肅肅的朗然風(fēng)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