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我有一個空間漁場、給你一點(diǎn)甜、狂客歌 完結(jié)+番外、成為霸總的落跑小嬌妻、[電競]絕地網(wǎng)戀超級甜、[綜]我在故宮裝喵的日子 完結(jié)+番外、影后她總想吻我、你怎么傻乎乎的、總裁和她的溫柔總監(jiān)、污名[重生] 完結(jié)+番外
“因?yàn)闃尨虺鲱^鳥啊,而且這一去兇險未知,就得你去才行。” “為什么?” 李懷信笑了一下:“因?yàn)榭茨悴豁樠?,就得拉著你墊背?!?/br> 老蔡嘴角直抽,叫你多嘴問。 互不待見的兩人一齊上路,外加一個沉默寡言的貞白,臨行前,幾個村民一路將他們送到村口,在后面嘀嘀咕咕了半天,終于那個叫狗子的人被他們推了出來:“二位留步?!?/br> 三位齊齊轉(zhuǎn)過身,那狗子抓耳牢sao了半天,支支吾吾道:“額,那個,道,道長,就是那個鎮(zhèn)尸符,能不能再給咱們留幾張,哦不,幾十,幾百張。” 李懷信道:“幾百張?你當(dāng)我們搞批發(fā)啊,怎么沒貪心死你?!?/br> 狗子漲紅了臉,貞白將所有的鎮(zhèn)尸符拿出來,僅剩十余張,交給狗子,她道:“只剩這些?!?/br> 狗子抓著薄薄的一沓,剛要道謝,旁邊一人站出來說:“就這么十來張不夠吧,萬一鎖在屋里那幾張貼行尸的符紙時效過了,咱還得用新的壓住?!?/br> 貞白實(shí)誠道:“沒有時效,除非損壞?!?/br> 聽到此的老蔡雙目噴火,才知道自己被人愚弄了,氣不打一處來,不等他發(fā)作,那村民又說:“能不能麻煩二位,走之前幫我們畫個幾十幾百張符啊,萬一再來了行尸。” 李懷信簡直要被這幫無知的村民氣笑了,畫個幾十幾百張,感情你說出來就是上嘴唇碰下嘴唇的事兒,畫符又不像抄經(jīng)文,坐那抄個幾十幾百遍最多就是手腕酸疼,而畫符這東西,一般常用的符箓要起效用,最為耗費(fèi)精氣神,一時無節(jié)制多畫,就會損耗修為,更甚者傷及元神,他和馮天在亂葬崗那種危急關(guān)頭,最后也只刻出來十三塊木符。而平時在太行道,弟子們每天都有任務(wù)寫兩三道符,把寫廢的扔棄,有效用的收藏起來,以備不時之需,或者將來下山歷練,帶在身上,否者沒有儲備,等遇到危險了再臨場發(fā)揮,需求量過高的話,可就要了命了。又或者像李懷信這種揮霍無度的,在亂葬崗亂撒一通,結(jié)果也是吃盡苦頭,不提也罷。 好在這女冠不是個熱心腸的白蓮花,面對村民無理取鬧的要求,她的回答干脆而果決,含著一絲沒有余地的無情:“不能?!?/br> 對方一聽就知道,簡直談都不能談,求也沒用! 幾個人目送他們離開,最后揪著狗子手里那十幾張符,平均分配了。 作者有話要說: 貞白是個無情的殺尸機(jī)器。 第42章 村北所在的那座山勢格外陡峭,與另一座相鄰相倚,仿佛山峰被利斧劈開,裂開一罅,兩壁夾峙,人行其中,仰望長空,天幕僅存一線,可謂是何人仰見通霄路,一尺青天萬丈長。 中間一道狹長通道,寬窄處不過半米,只能容一人通過。 光看就異常險壯,老蔡心里打鼓,他說:“我能不能不上去,太危險了,要是一不當(dāng)心滑了腳,再摔下來……” 不容他說,李懷信催促:“別墨跡,跟上?!?/br> 在李懷信的威逼下,老蔡喪著臉,趕鴨子上架似的跟緊貞白,踏上登高險路,李懷信殿后,以防這老家伙臨陣脫逃。 三人沿著崖間隘路,攀壁而上,稍有不慎,則會被流沙碎石滑了腳,越往上行,盤道越是崎嶇,足下不過一尺,只能側(cè)著身子,背貼巖壁走。 老蔡瞅一眼懸崖,雙眼緊閉,開始吱哇亂叫:“啊啊啊,不行,我不行了,我腿軟,我恐高,我要下去。” “行呀,我踹你下去。”李懷信說著,作勢要踹,剛抬起腿,老蔡又叫嚷起來:“啊啊啊,我是真的恐高,不是裝的?!?/br> “我管你真的假的,你再嚎我就真的把你踹下去?!?/br> “不是,你這人,還有沒有點(diǎn)兒人性?!?/br> “沒有,你想死嗎?!” 攸關(guān)生死,老蔡不敢嚷了,他緊緊貼著崖壁,一點(diǎn)一點(diǎn)往前蹭,決定離這個恃強(qiáng)凌弱的危險人物遠(yuǎn)一點(diǎn),然后蹭到貞白近前,試圖攀談,結(jié)果腦子突然短路,開口問了句:“那個,你有沒有人性?” 說完就想抽自己兩嘴巴子,再被那女冠的冷眸一掃,不用別人踢,他自個兒就差點(diǎn)嚇得跳下去,這女冠看著不言不語的,穿一身玄衣,有時退在李懷信身后,低調(diào)得像他的影子,沒想到啊,居然是個更危險的人物,那眼神冷漠得,簡直毫無人性,甚至連點(diǎn)兒人味兒都沒有,比數(shù)九寒天還冷的目光,再加上那張黑暗中極度蒼白的臉,老蔡差點(diǎn)以為見了鬼。 待貞白不言不語的往前挪開,老蔡才驚魂甫定的吐息:“太嚇人了。” 李懷信輕笑一聲,無比悠閑的挪著步子,跟老蔡難得平和的開口:“她理你了嗎?” “沒理?!崩喜毯蟊巢渲?,鞋底蹭著地面,一點(diǎn)點(diǎn)挪,與貞白拉開兩米之距,才低聲說:“她看了我一眼?!?/br> 李懷信道:“那就是理你了?!?/br> 老蔡驚訝:“這也算?” “算。” “眼神兒也太冷了,跟寒錐似的?!?/br> “那就是起了殺心了。” “啥?”老蔡受到驚嚇,正巧踢到幾塊碎石,噼里啪啦砸著巖壁滾下懸崖,他渾身一僵,背靠大山一動不敢動。 李懷信被他堵在半路,看了眼走遠(yuǎn)的貞白,抬腿一踢。 老蔡萬萬沒料到這只笑面虎會突然發(fā)難,明明聊著天兒呢,一點(diǎn)征兆都沒有,就朝他放出致命一擊,老蔡只覺腿肚子一痛,整個人朝懸崖滑去,他驚懼之下,手忙腳亂中想抓住什么,奈何這半山腰處,斷崖絕壁,除了凸起的嶙峋怪石,連根草木都沒生,他扣住一塊石頭,撬翻了兩根指甲蓋,終是沒能抓得住。 就在他以為自己要葬身懸崖時,李懷信在最后關(guān)頭拉住了他。 老蔡整個人掛在崖邊,雙腿懸空,心跳一瞬間驟停,神魂久久不能歸位。 李懷信蹲在不足一尺的懸崖上,一手扣住巖石,一手拎著嚇傻了的老蔡:“喂?!?/br> 老蔡被他喂回了魂,驚恐得在虛空中亂踢,聲音直抖:“救……救命……” “你再亂動彈我就放手了。” “不要,別放,快拉我上去?!彼桓以賮y踢,低頭望了眼黑洞洞的深淵,差點(diǎn)沒暈。 “不著急?!崩顟研耪f:“我有話問你,你若如實(shí)相告呢,我就拉你上來,不然……” “你要問什么?”現(xiàn)在小命捏在人手上,對方放手與否只在一念之間,況且這祖宗心思難測,翻臉比翻書還快,為今之計,當(dāng)然保命要緊,必須一萬個配合。 “村子那座河橋下與送子觀音的塑像里,為什么會有兩具童尸?” 老蔡仿佛沒聽懂,茫然須臾:“什么童尸?河橋下?送子觀音像里?什么意思啊?” 看那神情,不像是裝模作樣:“你不知道?” “不是,你說清楚,是我理解的那個意思嗎?那里有兩具小孩子的尸體?” “對?!?/br> 老蔡瞪大眼,難以置信:“怎么可能,我在村子里大半輩子,那大橋地下怎么……”說到此,他猛地想起什么,渾身一激靈:“我記得那座橋,是二十多年前修建的,好像正是那時候,村子里丟了個孩子。對,我想起來了,那兩年里,陸續(xù)有孩子失蹤,搞得村子里人心惶惶,但凡家中有小孩的,都不讓出門,可前前后后,仍然丟了七個孩子?!?/br> “丟了七個?” “對,那七個孩子,最后怎么也沒找著,毫無蹤跡可尋,起初大家還以為是山里的財狼,上山捕過幾回,狼打死了,孩子卻依舊沒找到。那時候咱村里有個神婆,給起過一卦,說是棗林村來了只專吃小孩的妖怪,便去請了個道士來捉妖??烧l曾想到,會請來個妖道,孩子沒找著,賠進(jìn)去半村人性命。”說話這會兒功夫,老蔡的手臂已經(jīng)吊麻了,他求道:“你先拉我上去行嗎,有什么話咱不能好好說呢,非得這樣,我這胳膊,實(shí)在受不住了。” 若這老東西真能好好說,他至于這樣?指不定怎么忽悠人呢! 李懷信面色不改,實(shí)則已經(jīng)沒多少力氣了,硬挺到現(xiàn)在,額頭滲出細(xì)汗,他抬頭看了眼立在不遠(yuǎn)處的貞白,說:“白大姐,幫忙搭把手,我快拉不住了?!?/br> 老蔡一聽,大驚失色,當(dāng)場就要尿褲子,而他被抓在李懷信手里的腕子又滑下去一截,老蔡吱哇亂叫起來:“哎呀媽呀,救救救命啊,我不想摔死啊,嗚嗚嗚……” 叫得李懷信心煩意亂:“閉嘴,吵死了?!?/br> 好在貞白適時趕到,蹲下身,接替李懷信拽住老蔡。 李懷信撒了手,甩了甩發(fā)酸的胳膊,沒好氣道:“吊住他!” 老蔡聞言,還不打算拉自己上去,哭更兇了,兩只手死死抓住貞白,唯恐摔下懸崖,奈何這女冠的胳膊手腕異常纖細(xì),恐難掛得住他這一百多斤的重量,總覺得下一刻就能把她一起拖進(jìn)深淵,為此他一個勁兒求二人拉自己上去。 李懷信無動于衷,甩完了胳膊,揉著綿軟的手腕問:“說說吧,村里發(fā)生的兩起剖腹取子,是不是被關(guān)在地道里那具女尸所為?” 老蔡的哭嚎聲猛一拐彎,變成了雞叫,最后掐在氣管里。 事到如今,想瞞也瞞不住,索性點(diǎn)了頭,然后說:“也是那妖道所為,當(dāng)年,就是在送子觀音廟中,我和鄉(xiāng)親們曾親眼所見,那妖道,活生生剖開一名婦人懷胎十月大的肚子,取出胎兒,修煉邪法,簡直滅絕人性,喪心病狂,村子里的人奈何他不得,只能任其宰割,我,啊……”老蔡大叫一聲,從上空落下幾塊碎石,正好砸中他額角,細(xì)沙落進(jìn)眼中,他倏地閉緊眼,本能想拿手去揉,又想起自己命在旦夕,雙手緊抓著貞白,只好使勁眨眼,企圖把泥沙擠出來,緩解不適。 短暫的一睜一閉間,老蔡微仰著頭,視角朝上,仿佛看見一個黑影,大鵬展翅似的躍過夜空。 莫不是眼里進(jìn)了沙子,看錯了? 可是那么大一道黑影呢,不等他再次確認(rèn),女冠突然用力一提,將他整個拎上崖壁,老蔡的視角也在此時瞬息萬變。腳跟剛踩到實(shí)處,一塊大石頭從面前墜落,若這女冠再稍稍晚拉他一步,他就已經(jīng)被砸得腦漿迸裂了。 兩次劫后余生的老蔡,捂住難以負(fù)荷的心臟,覺得生不如死,他驚魂未定的扭過頭,結(jié)果右側(cè)空空如也,那女冠居然不見了。他又猛地轉(zhuǎn)頭,這殺千刀的男人還在。 “我剛才好像看見,有黑影從崖頂跳了過去,跳到了對面山頭?!?/br> 按理說,兩山之間,至半山腰往上逐漸開闊,呈弧形,而崖頂間距甚遠(yuǎn),除非那黑影真是只大鵬鳥,會飛,否則普通人根本做不到,不然就是傳說中的世外高人,能一躍數(shù)丈,就像剛從自己眼皮子底下消失了的女冠,跟那個盤踞山頭的妖道一樣,道法武藝超絕,他說:“肯定是那個妖道覺察我們上山,想逃。” “為什么要逃?他占山為王,本領(lǐng)通天,稱霸棗林村二十余年,應(yīng)該毫無忌憚才對。而一個滅絕人性的妖道,知道有人上山,不出來殺了我們,卻選擇灰溜溜的逃跑,這像話嗎?!” “對對,瞧我都嚇得神志不清了?!币娎顟研砰_始往回走,老蔡忙問:“咱要下山嗎?” “人都跳過去了,當(dāng)然是去對面山頭?!倍宜^山勢,盤道往上越漸險峻,甚至前方的路狹窄到只有巴掌寬,勉強(qiáng)能容下半個腳掌,以老蔡這種沒點(diǎn)兒功夫且笨手笨腳的貨色,除了摔死就是摔死,那女冠已經(jīng)跑了,他可不想在腰上栓個人形掛件,說不定連自己都會被拖累,以二人目前的狀況,登頂顯然更耽誤時間,最機(jī)智的選擇當(dāng)然是下山。 “可是那誰,她,她去哪里了?怎么突然就不見人影兒了?!?/br> “都到半山腰了,她獨(dú)自上去追人,撇開你這個拖累,行動更快?!?/br> 老蔡不樂意了:“既然我是個拖累,你們就別帶我啊,放我回去得了?!?/br> “想得美?!?/br> “小爺,我就這會兒功夫,差點(diǎn)死兩回,你就算要打擊報復(fù),也該報復(fù)完了吧,我這一把歲數(shù),真經(jīng)不住折騰,嚇都嚇?biāo)懒?。?/br> “不還沒嚇?biāo)绬?,等嚇?biāo)懒嗽僬f。” 老蔡在背后咬牙切齒,他算是看出來了,這殺千刀的就是想要他的命,不折騰死他是不會善罷甘休的,與其任人宰割,不如先下手為強(qiáng)。他掃了眼懸崖,決定一報還一報,朝李懷信緩緩生出了那只罪惡的爪子…… 突然,一具人形狀的東西從上面砸下,砰一聲悶響,嚇得老蔡猛地縮回魔爪,驚弓之鳥一樣慌張:“什,什么東西掉下去了?” 李懷信沒有答話,快速往前走,待到山腳,沿著崖壁尋過去,只見一具摔了個粉碎的尸體,一攤爛泥似的癱在地上。頭骨破裂,手腳呈扭曲姿勢,關(guān)節(jié)處的斷骨戳破了皮rou,支棱出來。這也就罷了,讓人難以接受的是,丫都這樣了,不本本分分的挺尸,還在地上像蛆蟲一樣蠕動。 老蔡臉色慘白,往后退出兩步半,背脊突然撞上什么東西,他嚇得一抖,渾身肌rou繃緊了,直挺挺立定,小媳婦似的嚶嚀一聲,仿佛被人捏住氣管,想叫又怕叫出來。他僵硬的轉(zhuǎn)動脖子,眼珠子斜到眼尾,發(fā)現(xiàn)只是一棵樹而已,整個人才松懈下來,剛呼出一口氣,就見李懷信揮劍一斬,那顆破裂的頭顱轱轆朝自己滾過來。然后有什么東西,從裂開的顱骨縫里鉆出,老蔡瞪大眼,彎下腰湊近,想看清楚,結(jié)果那東西一躥,差點(diǎn)扎進(jìn)眼睛里,老蔡迅速躲開:“什么玩意兒?!” 李懷信收劍入匣,聞聲回頭的瞬間,余光似乎掃到了一點(diǎn)點(diǎn)虛影,像飛蛾,又像干枯飄零的落葉,轉(zhuǎn)瞬消失無蹤了。 老蔡說:“那妖道養(yǎng)這些尸,又長蟲子又招蒼蠅的,多惡心?!?/br> 李懷信沒功夫跟他閑扯淡,催促道:“別在這兒磨蹭,上山?!?/br> 老蔡臉色驟變:“我不去!” “由不得你。” 老蔡環(huán)抱住樹干,死耐著不走:“我不去,堅(jiān)決不去,死也不去!” 李懷信挑眉:“死也不去?” 老蔡斬釘截鐵重復(fù):“死也不去!” 一個貪生怕死之徒,為了活下去又哭又鬧的求救求饒,即便不情愿,最終還是妥協(xié)了帶他們爬上那座妖道所在的峭壁,卻死也不肯上這座山,為什么? “難道這山里,有什么比那妖道更讓你害怕的東西?” 老蔡雙唇死死抿著,咬緊牙關(guā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