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 披紅衣難辨真幻
“咣當!” 下一瞬,太過放肆躲避不及的飏空被一巴掌拍飛了出去,rou體砸在冰冷的地磚上,發(fā)出略顯沉悶的聲音;飏空這個倒霉催的,還剛好撞到了一把椅子上,椅子和飏空齊飛,一并摔得很狼狽。 “疼疼疼疼……”飏空一疊聲地叫了起來,充滿了無限的委屈。 再去看那被飏空撞到的椅子,已七零八落慘不忍睹了。有此推斷,這飏空也摔得好不到哪里去。 玉潤面色泛紅地看著這叫苦不迭的蠢狐貍,強行裝出冷漠的樣子,涼涼開口:“滾出去。” 飏空一臉委屈地看著玉潤:“才剛親過,就這么不認賬了……” 玉潤:“……” 這蠢狐貍居然還敢在她面前開口提?! 玉潤的面色一瞬間精彩紛呈,冰冷的硬殼兒碎了個七零八落,她攥了攥手指,自床上走了下來,準備再親手給這蠢狐貍補一巴掌。 但路過鏡子的時候,一道兒白色的身影掠過。 好似有哪里不對勁兒?玉潤猶豫了一下,頓住腳步,朝鏡中一看,頓時表情愈加精彩——這兩萬年來,她從來都是一襲玄衣,未曾有過什么新鮮打扮。但……這一襲緋衣是誰為她換上的? 這襲衣衫顏色紅艷,款式新穎而又精致,將她那張淡漠而又無情的臉也修飾得多了三分春色。 竟是……有幾分像嫁衣。 玉潤有些怔忡,在此時此刻,她真的有些分不清現(xiàn)實與幻境了。 她在浮生鏡中的也曾穿過一次嫁衣,只是用了一張少女時期的臉穿著一襲大紅嫁衣,更加喜慶與和諧一些。 這到底是幻境……還是真實? 玉潤緩緩地伸出手去,慢慢地按在了鏡子上。水晶鏡子有著冰涼冷硬的觸感,格外真實。 可她之前在浮生鏡中經(jīng)歷的那一切,誰又能說它不夠真實呢?若是果然不夠真實,又怎么會留得住那么多癡心人? 未等玉潤分辨清楚,跌落在地上嚶嚶嬰了半晌等著她前來安慰的飏空,久候無安撫,終于不甘心只充當著這房間中的一個死物,立馬又是撒嬌又是叫苦起來。 被擾了心神的玉潤轉(zhuǎn)過臉來,看著這撒嬌賣癡的蠢狐貍心情復雜得無法形容。她的眸中有些許情緒翻滾,而后在他痛心疾首的注視下,將那一襲緋紅衣衫化作了平日里的一襲玄衣。 “呵?!庇駶櫠⒗瘟诉@蠢狐貍的表情,看著他那又是心疼又是可惜的表情,還能有什么不明白的?她冷冷一笑,這蠢狐貍的膽子也是越發(fā)得大了。 “你敢換我的衣服?”玉潤的聲音冷如寒冰。 飏空許是仗著已長成了大人模樣,膽氣驟然也增多了不少,當即也顧不得撒嬌,只是挺了挺胸膛,臉上還頗有幾分自豪:“我親自換的呢……” 話音未落,一道殘影破窗而過,消失得無影無蹤。 玉潤輕輕拍了拍手,冷漠地望著那破了一個大洞的窗子,皺了皺眉——自從這蠢狐貍賴上了她以后,她這戰(zhàn)神府中的消耗就大了許多。呵。 玉潤自然沒有太多時間耗在這蠢狐貍給她帶來的煩惱中,略想了想,便舉步走了出去。 她現(xiàn)在隱約可以確定,她應該不是在浮生鏡中。想到浮生鏡,她皺起眉頭在心中暗暗罵了一句該死。她在浮生鏡中好似有諸多不適應,動輒就失去意識,這才讓她落入現(xiàn)在這被動的局面,居然連是真是幻都不能輕易判定了。 舉步走了出去,被她拍飛出去的蠢狐貍剛剛從地上站了起來,一襲仙氣飄飄的白衣上沾了幾點塵灰,卻并不顯狼狽,居然還多了幾分俏皮。這就是長得太過好看的好處。 玉潤目不斜視地朝外走去,豈料,那剛才還站立無虞的蠢狐貍,在此時此刻卻突然被人抽了筋骨一般,軟綿綿地倒了下來。 玉潤:“……” 這般活生生的碰瓷場面,她要是能停下來她是狗! 目不斜視地走了過去,正要掐了個訣直接離去,卻終于還是忍不住地回頭看了一眼。只見那蠢狐貍?cè)允窃诘厣系怪?,白白的一團,看上去了無生氣的樣子。 玉潤:“……” 靜默了半晌,她終于還是面無表情地走了回來。狗什么的先放到一邊去,主要是這蠢狐貍?cè)f一死在了她的戰(zhàn)神府中,很是不吉利的樣子。 (喪命在玉潤戰(zhàn)神手下的無數(shù)亡魂:???難道我們死的就很吉利???) 這蠢狐貍其實很是有幾分人界之中對神仙的向往,白衣翻飛,潔白無瑕,顯得遺世獨立,格外有仙氣。而此時他倒在地上,三千青絲覆在面上,竟是唯一的色彩,顯得有些寂寥脆弱。 玉潤下意識地伸手去將那頭發(fā)撥開,露出一張傾倒眾生的臉。 每次玉潤看到這蠢狐貍的長相,無論是他作為一個孩童、少年還是如今的成人,她都仍是會被驚艷到。 世人都說狐貍媚人,大約是有相當?shù)牡览淼摹_@般長相,連她這個冷冰冰的毫無心肝的戰(zhàn)神都有些心動,更何況愛美之心人皆有之? 這狐貍……玉潤猶豫了一下,伸手探了探他的靈脈。自然是沒什么大礙的,她十分清楚她現(xiàn)在已不可能對這蠢狐貍下死手,又怎么會真的重傷到他? 只是……玉潤皺了皺眉,這般昏睡不醒的樣子,又不似作偽。 難道是浮生鏡的作用? 她平日里那般強健,在浮生鏡中也暈過去了好幾次。這蠢狐貍漂亮脆弱得如同一只易碎的瓷瓶子,大概……受的影響更深吧? 那……在她找到他之前,他是不是也暈過去了幾次?那…… 玉潤一時間有些心煩意亂。 她控制不住地想起了某些模糊的影像,也是這般美麗又出塵的人,微微朝她一笑著倒下,而后魂消魄散,再找不回來…… 美麗,又那么脆弱…… 她雖然一直嫌棄這蠢狐貍賴在她身邊不走,但若是他真的會消失在六界之中呢?玉潤有些惶恐地想,不不不,不行,她不允許! 這蠢狐貍,絕對不可以如那只脆弱華美的花瓶一般,摔碎到再也無法拼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