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少爺?shù)膭分節(jié)閱讀_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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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旁拉他的人與他年紀相仿,這會兒衣服都燒得爛了,也看不出什么門派,但頭發(fā)這會兒被燒得散了,他左挽了一個髻兒,看上去便不太正常。那年輕人把他拉到一邊石上坐著,聽他哭泣,也不說話。許久之后,突然問道:“能借我劍用一用么?” 文方寄心中一個打頓,停了哭聲,偷眼去望身旁那人。那人也不打話,一把從他腰間拔出配劍來。文方寄心道:“罷了,我還有什么?被他一劍槊死,也省得日后傷心難過?!闭l料那人卻橫劍在胸,散開頭發(fā)來,將發(fā)尾被燒焦處削落下來。見文方寄偷眼瞧他,便道:“怎么?我的劍為了跳下來時有處借力,扎在樓柱上頭了。所以借你的用一用。你還哭嗎?不哭我們走了,下邊小溪處可以喝些水,洗把臉再歇腳不遲?!?/br> 文方寄猶猶豫豫起身,胡亂把臉抹了抹,跟著他走出兩步,道:“讓……讓兄臺見笑了?!睂Ψ洁偷匾恍??!笆裁葱植恍峙_不臺的,不過見笑倒是的確見笑?!闭f罷又大笑了幾聲,張狂之處,音調(diào)一轉(zhuǎn),居然咿呀呀唱起歌來。那歌聽上去凄清悱惻,可仔細聽時,居然全是yin浪之詞。唬得小少年登時燒紅了臉脖,心道邪教中人,果然不可同道,堵起耳朵道:“我還當(dāng)你是好人,這種時刻別人都傷心難過,你卻拿這苦痛尋開心么?” 那人一愣,道:“難道這種時刻,便只準(zhǔn)按部就班,如你一般放聲大哭,才是正道?你們是什么東西,連人要怎么傷心也要管?” 文方寄一晌說不出話來,反而奇道:“你……你也傷心嗎?” 那人背著雙手,松快走在前面,哪像逃命,倒像是春居閑游一般,道:“你不過死了師兄弟,父親生死未卜,就哭得不像樣。我家里人卻早死得光了。這一回?zé)o功而返,尋不到解局之人,我也要死了。死都要死了,還不能給自己唱首歌嗎?” 文方寄心想你若要唱歌,也不該唱這種yin靡詞曲;可張口結(jié)舌,他教養(yǎng)又好,到底這酸刺的話也說不出來。兩人在小溪處洗了臉,與大伙都走散了,一時也不知該怎么辦。文方寄到底好奇,自個也從未出過遠門,哪里認路,扭扭捏捏問道:“那兄……大哥你接下來要去哪?” 那人道:“我還有幾樣貨沒有做完,好歹死前也得交付了人家,不能拿了人家的銀子,吃扣人家的死餉。家中諸事也得照料安排,唉,死也死不安寧,好多事要做。” 文方寄更加好奇了;十二家中,自然武學(xué)正道,人人自小習(xí)武弄文,心無旁騖。哪里有這些旁門左道之人,免不得問道:“你是個工匠?” “工匠,就算是吧?!彼嗜灰恍?,“啊喲,我還得著緊給自己打一口棺材,旁人做的我可不愿意躺?!彼蝗豢戳丝次姆郊?,問道:“你是文家的?”文方寄老實把家承說了。那人道:“剛好。我這里有你家分堂主文翰如訂的東西,正好是應(yīng)交期了。我怕我死了便沒人給他送去,不如你跟我走一趟,給他捎去如何?” 文方寄道:“翰如堂叔怎么會在你……你那里訂東西?”他想說你們邪魔外道,做出來東西不干不凈,誰人敢用,但是旁人一直幫他到現(xiàn)在,也沒覺得多邪勁,因此便說不出口。那年輕人奇道:“為什么不在我這訂?莫說你文家,我家客人,海外也有慕名來的。我看你是怕了,放心好了,此去千島湖不遠,就你回家也不繞路?!?/br> 文方寄看著這不比自己長二三歲的少年夸夸其談,心氣上頭,梗著脖子道:“誰怕了?那敢問兄長姓名字號,我拿了東西,也好回去對家長復(fù)命。” 那人忽閃一雙晶亮眼睛,大得出奇,顯得年齡比看上去更要年輕。亂糟糟的頭發(fā)落卷,被削去發(fā)尾后散亂搭在肩上。道:“哦是了,我叫貝衍舟,應(yīng)該是大你幾歲的,你叫一聲舟哥也不虧。跟你叔叔說,‘弇洲先生’的貨送來了,他自然會知道如何處置。” 仿佛地動山搖,雙耳齊鳴,眼前什么也看不見了,煙火的氣味堵滿了鼻腔口腔,一張嘴出不了聲,先嘗到自己淚水鼻涎的滋味;薛三倒是毫不介意,他只是不敢相信:自己怎么能還活著? 那爆炸突如其來,毫無征兆,避無可避。還沒想明白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人已經(jīng)騰云駕霧被氣浪掀在半空了,腦袋好像不知撞上了什么,仿佛開瓢放出一窩馬蜂,盡是嗡嗡地叫。又過了一忽,感覺暈的沒有那么厲害,覺得自己想明白了,一定是白少爺危難之時出手相救。正要開口感謝一番,卻先聽到尉遲啟玨的聲音響起來:“哪一位朋友于此危難之中出手相救,在下感激不盡。” 沒有應(yīng)聲,卻覺得腰間一緊,薛三這才想起低頭去摸,發(fā)現(xiàn)是一根斗粗的鐵鏈,這時候纏腰而過,他腦子一清,終于想起來了——對,王謁海擦燃火石的同時,不知從哪兒好像飛來一根鐵鏈,突然纏住他的腰,把他往后一扯;跟著便被氣浪掀了起來,摔在一塊鐵板后面,擋住了那飛舞火舌——奇哉怪也,這木質(zhì)的樓閣里頭,怎么會有偌大一塊鐵板? 他伸手摸過去,確信自己恰才腦袋撞上時沒有感覺錯:橫在頭頂?shù)漠?dāng)真是一塊鐵板,替他們擋過這死生一劫。但明明四下火氣大盛,眼中卻什么也看不見,他擔(dān)心自己被煙熏壞了眼,就聽尉遲啟玨又道:“既然恩人不便見告,在下覺不過問。請問是要我們往前走嗎?” 他話音落了一會,沒聽見那位救命恩公的回聲,倒是聽見不遠處嚶嚀一聲,似是個女人聲音,好像從昏迷中剛剛醒來。她問:“這是哪?……我怎么看不見了?……太爺!太爺呢?……” 尉遲啟玨冷冷道:“王姑娘,你沒瞎。是這里太暗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