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jié)
老張連夜等在機場外,沈適上了車好像清醒了。 “沈先生,我們現在去哪兒?”老張問。 沈適按了按有些發(fā)疼的太陽xue,有些好笑自己現在這種毛頭小子的樣子。他低頭點了根煙,靜靜的把那根煙抽完。 然后道:“回老宅?!?/br> 那兩天h大在禮堂要搞一個文化演出,陳迦南沒事就帶外婆去那兒混看排練。老太太精氣神十足把她學校都快轉了個圈,最后問:“你們導師哪個辦公室?” 陳迦南不答反問:“您不是也挺喜歡周然嗎?” “女人的話不能多信?!蓖馄烹p手背后瞧著這禮堂,“我發(fā)現你們學校的帥哥也不少啊?!?/br> 陳迦南歪頭:“您要不來場黃昏戀?” 外婆拍拍她的肩膀:“你先給我戀上再說?!?/br> 演出的那天她從朋友那兒搞到了兩張票,挑的都是挺不錯的位置。開場前外婆要去洗手間,她沒跟緊給弄丟了,原路找回去看見老太太在和一個男人說話。 那是近兩個月之后第一次遇見沈適。 他一身西裝筆挺的樣子,領帶打的很好看,低頭在和外婆說話的時候特別溫和,又不像是酒局上那種溫和。 陳迦南慢慢走過去輕喊:“外婆?!?/br> 老太太看見她笑了出來,扭頭對沈適道謝。她原以為他們會這樣裝作不認識的擦肩,沒有想到沈適卻一直定定的看著她也不著急進場。 “票買了嗎?”他忽然出聲。 這句話有點明知故問的意思,陳迦南愣了一下。外婆多精明的一個人啊,“呦”了一聲道:“您認識囡囡?” 沈適只笑道:“見過幾面?!?/br> 陳迦南摸不準他的性子,一句不吭。這時過來了幾個院里的領導,看見沈適就急忙迎過來,陳迦南趁機拉開外婆從人群里溜了進去。 外婆問:“那誰???” “真想知道?” 外婆點了頭。 “老師的侄子。”陳迦南平靜道,“沈家的孫子?!?/br> 外婆沒話了。 她至今記得當年沈家老太太親自上門拜訪陳母,穿金戴銀的進屋一臉的傲慢之氣:“我女兒雖過世早,但我要林意風記她一輩子。” 也是那天她第一次見到沈適,他管老師叫姑父。 看完演出回去的時候外婆的話又多了起來,嚷著要她買盒煙抽。陳迦南一個眼神過去,外婆噤聲不嚷了。 “不買就不買?!蓖馄藕吡艘宦?,“沒大沒小還敢瞪我?” 陳迦南無奈:“大晚上的您饒了我行嗎?!?/br> “你媽又不在怕什么?!?/br> “外公看著呢好嗎?!标愬饶厦摽诙?,“小心晚上托夢說你。” 一提外公老太太的眼神立刻變了,剛才還挺開心一下子蔫了。陳迦南自知說錯話了,立刻哄著問您想抽哪個我買去行不行。 外婆蹭的抬頭看她:“蘇煙和阿詩瑪?!?/br> 陳迦南:“……” 她先送老太太回了酒店才掉頭去買煙,恰逢周然打電話過來,知道外婆來了比她這個外孫女還開心,自告奮勇買煙送來。 陳迦南先回了酒店,陪外婆看電視。 周然過來的時候不僅帶了煙還帶了外婆最愛吃的點心,一把年紀的老太太差點無語凝噎感動涕零,陳迦南站在一邊都笑了。 “知道您好這口?!敝苋坏溃皣L嘗是不是江南的味道?!?/br> “還是周然了解我?!蓖馄艑Ⅻc心都攬在自個兒跟前,看了一眼陳迦南,“好好學著?!?/br> 陳迦南笑:“又不跟你搶藏什么。” 外婆喜滋滋的瞪她一眼,看著周然道:“會打牌嗎?” “想干嗎呀?!标愬饶舷胫浦?,“你明天沒事周然還要上班?!?/br> “就玩一會兒能耽誤什么。”外婆不樂意了,拉著周然坐到一邊,從煙盒里抖出支煙,“來一根?” 陳迦南:“……” 周然似乎比她還要淡定,陪著外婆玩了一個多小時。老太太到最后實在困得不行便睡了過去,陳迦南給外婆蓋好被子送周然下去。 “今天真是不好意思?!标愬饶险f。 “我們之間還用這么生分嗎。”周然笑道,“外婆來北京我這都應該做的?!?/br> 陳迦南低了低頭,又抬眼笑了。 “這幾天學校忙嗎?”周然問,“實在抽不開身我可以帶外婆轉?!?/br> 陳迦南笑:“至少我還是個學生,再忙也有時間偷懶,你都工作的人了哪那么好請假?不要老在我這費心。” “這話可就見外了。”周然說。 “那我收回行嗎?!标愬饶系?,“早點回去休息吧?!?/br> 周然唉了一聲,伸了伸胳膊。 陳迦南:“嘆什么氣?” “我在想……”周然偏頭看她,“什么時候能把你的心捂熱了?!?/br> 陳迦南笑笑沒說話,周然也默契的沒再開口,轉身上了車離開。北京的四月漸漸泛起暖意,她在路邊多站了一會兒。 一輛黑色的奔馳慢慢劃了過來。 陳迦南起初并沒有注意,只是安安靜靜的看著前方來來往往的車輛。等到察覺那輛車已經開到兩米外,沈適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靠在車外,車燈一直在閃。 他很少自己開車,事實上他開車技術很好。 好像剛熟起來的那段日子,總有些夜晚他來學校接她出去吃飯。陳迦南穿著才練熟沒幾天的高跟鞋小心翼翼的走著,電話里問他你車停哪兒了。 他會笑笑,逗趣的說:“我打著雙閃,可別上錯了?!?/br> 馬路上實在不是敘舊的好地方,陳迦南也沒那些心思。沈適手里還夾著半截燃著的煙,倚著車偏頭靜靜看她。 她正要走,聽見他淡淡道:“陪我吃個飯?!?/br> 作者有話要說: 家里有事,停更一天望見諒。 第9章 陳迦南站在原地,似乎在想他那句話里的意思。她沒有說話也沒有看他,只是側面對著他,一縷頭發(fā)從耳后掉落下來。 沈適低頭吸了口煙,又抬眼看她。 “沒別的意思?!彼f,“只是吃個飯?!?/br> 陳迦南目光落在前方某處,眼神都沒偏一下。 他說這話的時候也是淡淡的平常語氣,陳迦南想那時候他對她也是挺好的,沒兇過她沒紅過臉,就連當年她離開也沒為難過。 有時候會錯覺到沈適是個好人。 像他們那樣有著強大的家族背景又?;鞜熁▓鏊娜擞袔讉€是干凈的,狠起來都是在別人看不見的地方,也很難理解他待人卻那樣溫和,溫和下又是一張玩世不恭游戲人間的臉。 那話里總是三分真三分假,假的也坦坦蕩蕩。 印象里他那天心情好像還不錯,問她想去哪兒玩。陳迦南故意刁難的說逛街行嗎,他定定看了她一會兒,只是笑了一下,又是一副風輕云淡的樣子說行啊。 陳迦南當時看著他似笑非笑的臉愣住了。 和他在一起她總是裙子高跟鞋,因為他喜歡穿西裝。很少見她穿西裝以外的衣服,就連著平日里再放松的說話也被沾染了一絲淡漠和嚴肅。 所以那天他說行啊,陳迦南都顫抖了。 依稀記得她帶著他在商場里亂走,興許他實在看不下去直接拉過她去了頂層一家店,照著她平日里穿的裙子款式隨手指了好幾件讓她去試。 試衣間有點遠,她只試了一件便出來了。 或許就連那對說話的人都沒有注意到她,陳迦南很少見到他這樣笑,西裝革履下一副浪蕩子弟樣子,沒了往日的謙謙君子禮貌溫和。 “我看這個也不怎么樣啊?!蹦桥耸殖诖?,斜倚著墻看他,“不會是特意來看我的吧?” 他當時坐在沙發(fā)上隨手翻著雜志,笑著抬眼。 “二哥說你眼光獨到?!彼f,“也不過如此?!?/br> “有你這么說話的嗎沈三?”女人白了他一眼,“你女人都一個味道也不嫌膩?!闭f著又笑了,“真好奇哪個會被你帶家里去。” “對不住?!彼勓缘α耍坝猩昴闶强床坏搅??!?/br> 他們一副很熟的樣子笑的那么開卻說著最傷人的話,陳迦南只覺得握著衣服的手都好似千斤重。那天的后來她怎么離開的已經忘記,只記得那個女人到最后都沒有給她正眼瞧過。 馬路上風有點大,陳迦南撥了下劉海。 “就這么不想跟我說話?”聽見他慢慢低聲問。 陳迦南有些想笑,還是輕輕笑了一下。 “沈先生想說什么呢?”她側眸說完這句,又歪頭道,“敘舊情嗎?!?/br> 她何時這樣犀利,沈適瞇了瞇眼。 “好馬都不吃回頭草?!标愬饶系穆曇羝届o毫無波瀾,“您說是嗎?” 沈適默默地深吸了一口氣,募地偏頭笑了一下。他隨手將煙扔到地上,抬起腳一點一點的踩滅,抬起眼看她。 “什么時候這么伶牙俐齒了?”他笑。 這笑溫和的讓她有點恍惚,不禁移開目光。 “還是說……”沈適故意頓了一下,還是笑著的,“以前只是裝裝樣子?!?/br> 陳迦南輕輕地咬了咬牙。 “是這樣嗎?!彼穆曇艉鋈坏土耍澳夏??!?/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