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節(jié)
他手一揮,寶石獸這種原本美麗的披著碧綠鱗甲,生著翠色雙翼的魔獸,卻突然如蝗蟲般,鋪天蓋地而來,任憑方寸和九幽再大的能耐,也仿佛殺之不絕。 昊元立在不遠(yuǎn)處山峰處冷眼旁觀。 方寸手中的那把劍,泛著黑光,與拿著白劍的九幽抵背而立,“沒想到我們兩個還有并肩作戰(zhàn)的一日?!?/br> 九幽一劍揚(yáng)起,“懶得理你。” 方寸卻不依不饒,“不如我跟憐憐說說,下次上床,帶你一份?!?/br> 九幽劍鋒從他臉龐一側(cè)擦著rou皮而過,刺穿背后襲來的寶石獸,“要不要臉,滾!” 他越是一本正經(jīng),方寸就越是無賴,“我不要臉你又不是第一次知道,還明知故問。” 他從九幽身側(cè)閃過,順手在他屁股上掐了一把,“這個手感,憐憐該是喜歡?!?/br> 九幽登時收了劍,抬手一掌打飛一只寶石獸,瞪著方寸,“你想怎樣?” 方寸無奈搖頭,“你就不能笑一笑?現(xiàn)在咱們能活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很不容易了,還苦著一張臉,多沒意思。” 兩人同時出劍,刺向?qū)Ψ缴砗螅庞穆曇舯鶝?,卻緩和了許多,“地獄深處那幾萬年,我感同身受。” 提起這個,方寸沒來由地心頭一悸,瞄了他一眼,“你在上面當(dāng)神仙,該是也沒好過多少。” 兩人本就默契如同一個人,卻四只手,兩把劍,談笑風(fēng)生之間,面對鋪天蓋地的寶石獸,卻也沒有占下風(fēng)的意思。 碧染牙關(guān)一狠,抽了丈八長戟,飛身刺向兩人。 三人戰(zhàn)作一團(tuán)。 方寸嫌棄,“怎么哪兒都有你。” 九幽冷冷道:“螻蟻之輩,妄想偷天?!?/br> 碧染最恨的,就是勝楚衣看不起他,現(xiàn)在,兩個勝楚衣,都看不起他,他便恨得幾欲成狂,“殺了他們!否則,全都別想見到明天的太陽!” 轟——! 寶石獸群如瘋了一般撲來。 這些都是碧染在外那五百年見馴養(yǎng)的親隨,又在龍苑精心調(diào)教了五百年,每一只,都是一等一的戰(zhàn)士,一等一的殺人利器,數(shù)萬之眾,若是拼起命來,就算是昊元親自出手,也未必抵擋得住。 方寸嘆道,“沒想到,咱們這兩只大象今天要被這螻蟻鼠輩給吃干凈了?!?/br> 九幽:“廢話真多!” “要?dú)⑺袥]有問過我!” 空中一聲響脆的怒喝,一道紅影,遮天蔽日而來! 炎陽火轟地噴來,如巨大的火焰狂潮,頃刻間,一片凄厲慘叫聲,數(shù)萬寶石獸死的死,傷的傷,半數(shù)化作了灰燼,還有許多傷了翅膀,無法飛向,直直掙扎尖叫著墜入了深淵。 蕭憐落地,化了人形,手中黃金龍刺一凜,“碧染,我今日必不留你!” 碧染狂笑,“你還是來了!阿蓮,你再晚來一會兒,就是我的了啊。” “憫生,我念在當(dāng)初大盛宮加以援手,留了你五百年,本以為你真心悔過,前塵盡棄,沒想到你這么陰魂不散,冥頑不靈!” “哈哈哈哈!”碧染仰天大笑,“參商參商,天各一方,君出東麓,我墜西窗。阿蓮,你從來都是我的奢望,我這前世今生,機(jī)關(guān)算盡,都是圍繞著你,所有籌謀,都是惦記著你,你卻從來不肯多看我一眼?!?/br> 蕭憐手中龍刺化作金光,“我今日就多看你一眼,讓你死也瞑目!” 碧染不躲,張開雙臂,笑著看她,等著她刺穿心口。 就在蕭憐的龍刺要觸碰到他的瞬間,一只寶石獸的尸體,快了一步,咚地撞在了碧染身上。 那人和尸體瞬間一陣扭曲、坍縮,之后憑空消失了。 蕭憐愣在當(dāng)場,驚魂未定! 剛才碰到他的,若是她,只怕這會兒,已不知被他帶去什么地方了。 身后,九幽上前,從地上撿起一塊焦黑的石頭,“他該是從湘九齡那里習(xí)得了海國的邪術(shù),能夠靠這東西橫渡時空罷了。” 方寸在旁邊打趣,“可惜啊,現(xiàn)在寶貝被打掉了,若是掉進(jìn)什么茅坑里,怕是就再也出不來了。” 第317章 主線故事大結(jié)局 九幽將那塊黑石頭遞給蕭憐,“把它收好,以后或許還有用?!?/br> 蕭憐看著那石頭雖然不大,卻嶙峋詭異,泛著濃重的怨氣,“什么東西做的?” “千具活胎焦化凝結(jié)而成?!闭f著這么匪夷所思?xì)埲讨畷r,九幽卻沒有半點情緒。 嘔! 蕭憐將剛伸出去的手又趕緊縮了回來,說起胎兒,她突然想到自己肚子可能已經(jīng)被巫山王做了手腳,可一時之間卻不知道跟這倆人哪只說才是。 索性把到了嘴邊的話又給憋了回去。 方寸一把將石頭搶過去,掖進(jìn)腰間,“我憐憐漂亮的小手,怎么能碰這么惡心的東西,還是我收著吧。” 九幽瞪了他一眼。 方寸立刻笑嘻嘻改口,“錯了,是我們的憐憐!” 蕭憐看著兩個一模一樣的人,僵著脖子轉(zhuǎn)過頭去,假裝什么都沒看見, 這時,整座祖山開始隆隆作響,三個人腳下不停地晃動。 “哈哈哈哈!”大山深處傳來昊天的狂笑,隨著那笑聲,整個神域開始如即將崩摧般震動。 九幽本就冷漠的神情就更加冷漠,牙縫里崩了兩個字,“瘋子?!?/br> 昊元的聲音響起,“吾兒,你不是想要這神域的帝位嗎?來啊,你若是能阻止這祖山崩塌,挽救神域于危難,這帝位,就是你的!” 方寸黑色的長劍一振,將手搭在九幽肩頭,“走!咱們把那死老頭扔下去?!?/br> “扔去哪兒?”蕭憐問。 九幽將方寸的爪子拎開,也亮出虛空劍,“祖山是神域的根脈,祖山起而神帝現(xiàn),神帝出而萬物生。昊元該是斬斷了山中的神脈。” 方寸接著嘆道:“哎呀,神脈一斷,天地延續(xù)的根基便盡散,只怕這神域要完了啊,咱們趕緊逃回魔域去過逍遙快活的日子吧。” 九幽涼涼道:“神域一旦崩塌,神光潰散,波及之廣,只怕無人能夠幸免?!?/br> 天旋地動中,蕭憐回首向山下望去,那下面雙方大軍,黑壓壓的,一眼看不到邊際,搏命的廝殺此時已經(jīng)被這天崩地裂的晃動打斷。 滅頂之災(zāi)將至,哪里還有半分斗志。 “那么,如何才能阻止祖山崩塌?”她回轉(zhuǎn)身,看向身后兩人。 方寸的手指在鼻尖上一抹,看向別處,假裝沒聽見。 九幽眼光動了動,道:“也許現(xiàn)在還來得及,我去阻止他!” 他說完,掉頭奔向山頂。 “喂!你在她面前當(dāng)英雄,那我怎么辦?” 方寸也提著劍追了過去。 蕭憐喊:“等等我!” 她剛要跟上去,前面兩個人同時回頭,“你留下!” 兩道光將她定在原地。 “你們干什么?”蕭憐急道。 九幽深深看了她一眼,“乖,在這等你的勝楚衣。” 他劍鋒掃地,轉(zhuǎn)身而去,再未回頭。 “方寸!你說!” 方寸剛要溜走,那腳步就停在了半空中,他在正經(jīng)事上,總是有幾分怕蕭憐,這會兒看見九幽已經(jīng)走遠(yuǎn),回頭笑嘻嘻道:“其實也沒什么,昊元是神脈中化生出來的,我們?nèi)グ阉厝?,將斷了的根脈接上就好了?!?/br> “真的?” “當(dāng)然真的,騙你干嘛。”他雖然嬉皮笑臉,卻眼底劃過一抹不舍,索性大步走回到蕭憐身邊,捏起她的下頜,將唇狠狠地,狠狠地在她唇上印了一下。 “你在這里安全一點,我要去了,不然被他搶了頭功,你以后不喜歡我怎么辦?” 方寸說完,也身形一閃,追上九幽,再不回頭。 蕭憐僵在原地,看著那兩個身影一前一后,躍入山頂?shù)幕鹕娇凇?/br> 不對!一定有哪里不對。 “回來!勝楚衣!你給我回來!我不管你是誰,你給我回來!方寸!九幽……!” 她撕心裂肺地向著那山頂咆哮,卻再沒人回應(yīng)。 —— 火山口下,一股無比強(qiáng)悍的光泉噴涌到半空中,崩潰般的涌動、扭轉(zhuǎn),其中神力不斷潰散開去,沖擊著山體,周遭開始有玉色的巨石滾落。 昊元凌于半空,瘋魔般的長發(fā)隨著狂風(fēng)翻滾,“你們兩個,是等著朕一個一個扔下去,還是一起下去替朕修復(fù)神脈?” 九幽與方寸化作一黑一白兩道光,在半空中沖撞到一處,化作手持虛空劍的魔君勝楚衣,“修復(fù)神脈?你果然還是舍不得這帝位,這江山!” “哈哈哈哈哈!”昊元狂笑,“當(dāng)然舍不得,但今日,你我父子,只能有一個走出祖山,留下來的那個,就要以皇者之血修復(fù)神脈,方寸,你也舍不得死,對不對?” 虛空劍激越的白光,映著勝楚衣神祗容顏,“本君當(dāng)然舍不得,本君還要與那小畜生長長久久,生生不息呢?!?/br> “混賬!朕就當(dāng)從沒生過你這個不要臉的東西!” 勝楚衣手中虛空劍一橫,“自母神寂滅之日起,本君就只認(rèn)有母,不知有父!” 長劍出! 轟! 四周,山石在神帝魔君交戰(zhàn)的巨大沖擊下,松動地更快,亂如雨下。 外面,山體開始崩塌,蕭憐依然杵在原地絲毫動彈不得,她對著那眼看著就要被堵住的火山口,淚流滿面,不停地咒罵,“王八蛋,給我滾出來!你關(guān)鍵時刻丟下我算什么!” “勝楚衣,你還沒給孩子取名字,你給我滾回來!” “王八蛋!出來啊!隨便哪個都行!方寸!九幽!哪個都行!你出來啊……!” 一只手,輕輕從后面,搭在她的肩頭,“蕭憐?!?/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