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節(jié)
幾個人圍著篝火之下,霽月動手,想將那死蛇拖到洞外處理干凈。 蕭憐盯著亂紅喝止他,“不用出去,就在這里,剝皮開膛,我要看著?!?/br> “是?!?/br> 霽月心領(lǐng)神會,專門挑了個亂紅視線避不開的角度,麻利地將蟒蛇剝了皮,開了膛,處理干凈,剁成段,插上木棍,架在火上細(xì)細(xì)燒烤,再撒點(diǎn)鹽巴,辣椒面什么之類的。 從頭到尾,亂紅果然一雙五彩斑斕的眼睛,始終看著,神色不為所動。 洞中飄著詭異的rou香,卻氣氛十分不對。 所有人都覺得不該多說話。 等到rou烤好了,蕭憐親手拿了一支,遞到亂紅面前,“大巫師先請。” 亂紅接過蛇rou,送到嘴邊,看了看蕭憐,接著從容吃了一小口。 蕭憐盯著他將那一口rou咽下去,才臉上動了動笑容,“好,務(wù)必吃完,吃飽了,才養(yǎng)身子!” 說完,招呼其他三人,“大巫師已經(jīng)開動了,你們就不用客氣了。” 她松了口,已經(jīng)快要流口水的百花殺就第一個伸爪子拿了一大塊。 幾個人,昨天一天就沒怎么吃東西,今日的蛇rou味道還不錯,就風(fēng)卷殘云一般,將那么大一只蟒蛇,吃了個七七八八。 蕭憐也吃了不少,一面吃,一面看著亂紅。 見他優(yōu)雅淡定地拿著那一段蛇rou,也不出聲,細(xì)細(xì)地吃了個干凈,之后從懷中掏出帕子,擦了擦嘴和手,“我吃完了,有什么話,神皇陛下,可以說了?!?/br> 蕭憐隨手扯過海云上的衣襟,擦了擦手,“你們出去,本皇有點(diǎn)事,向大巫師討教。” 她神色不對,海云上也不敢再墨跡,劃拉劃拉,將剩下的蛇rou跟百花殺分了分,叫上霽月,三個人去了洞口繼續(xù)吃。 等洞里清凈了,亂紅才開口,“神皇陛下若要懲處亂紅,無需如此麻煩。蛇族吞噬同族,不留骨骸,本是常事,況且這些低階野獸,在亂紅眼中,根本算不上同族?!?/br> 蕭憐背著手,走到亂紅面前,腰身筆直,微昂著下頜,身高雖不及他,卻氣勢凌然其上,“敢引我入夢,亂我心智,誰給你的膽子?” 亂紅靜靜地立在她面前,“陛下有白蓮神印護(hù)身,亂紅已經(jīng)得到應(yīng)有的懲罰了?!?/br> 他氣息有些凌亂,顯然是受了極重的傷,蕭憐與他離得近,聽得明白,知道他并未說假話。 說到神印,蕭憐沒來由地又想起夢中的九幽,想到帝呤,想到九幽送給帝呤的那朵九瓣白蓮,心頭一陣凌亂,若那只是個夢,為何事事已經(jīng)應(yīng)驗(yàn)己身,若不是夢,那……! 她不敢再往下想,收拾心情,對上亂紅正看著她的五彩斑斕的眼睛,喝道:“你還敢看我!閉上你的眼睛!” “是?!?/br> 亂紅眼簾垂下,果然乖順地將眼睛閉上了。 “聽著,神印給你的懲處,并不足以抵消你對本皇心懷妄念之罪?!?/br> 亂紅合著眼,奇長的睫毛襯著白皙的臉,沒了那雙詭異的眼睛,反而風(fēng)情無限,他淡定道:“那么陛下還想要如何處罰亂紅?” 事到如今,他還有意無意地撩她。 蕭憐覺得一定是自己想多了。 索性不看他的臉,轉(zhuǎn)到他背后,“你到底有何企圖?” 亂紅坦然道:“王命在身,不敢不從?!?/br> “蘇破天那個賤人要你勾……”蕭憐渾身起都不打一處來。 勾引兩字沒說完,亂紅淡淡回答,“是?!?/br> “所以他命你故意將傳送的地點(diǎn)弄錯,將我困在十萬大山中,就為了這點(diǎn)兒破事?” “求偶,對于獸族,就是天大的事?!?/br> “簡直是混賬!”蕭憐氣得腳下皮靴一跺!“你知不知道,你們這樣胡鬧,到底耽誤了我多少大事!” 亂紅依然立得筆直,“亂紅只知道唯王命是從。” “讓你賣身,你也答應(yīng)?” 他睜開眼,回頭,頗帶了幾分笑意,五彩斑斕的眼睛如璀璨琉璃,“共妻,并非賣身?!?/br> 蕭憐覺得簡直沒辦法跟這些野獸溝通,“混蛋王八蛋!轉(zhuǎn)過去,閉眼睛!” “是。”亂紅真的轉(zhuǎn)過身去,閉了眼。 蕭憐心急如焚,“算了,我沒工夫跟你們這些莫名其妙的獸人扯淡,總之,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今日必須送我去大盛宮!” 亂紅又不聽話地張開眼,“神皇陛下,這不可能。我的法力,原本就已不足,如今又被神印所傷,已根本無力將五個人都送去大盛宮了?!?/br> “誰說五個人了,”蕭憐轉(zhuǎn)到他面前,捏了他的下巴,“是一個人!我!” “不行!”亂紅一直淡然自若的模樣,驟然多了幾分正色。 蕭憐扔了他的下頜,“立刻!馬上!” “不可能!”亂紅的聲調(diào)陡然變高,他根本就并不怕她。 蕭憐雙指做二龍搶珠之勢,猛地送到他雙眼前,壓低嗓子道:“我知道你有辦法!你一定會給自己留余地!送我過去,否則,立刻將你這對花花綠綠的玻璃球子挖出來塞進(jìn)你嘴里!” 亂紅無視面前的兩根手指,“你以為我會怕?” “大可試試?” 兩人僵持不下,外面響起海云上的聲音,“喂!有完沒完??!” 亂紅眼神一動。 剛好被蕭憐捕捉到了這一瞬間。 她瞇了瞇眼,“你若是不答應(yīng),我現(xiàn)在就將你昨晚干了什么,添油加醋,全說出去。” 她湊近他,“我猜,你怕他的天譴雷,對不對?” 天譴雷三個字一出,亂紅果然五彩斑斕的瞳孔微微一縮。 “哈哈哈哈!你不怕我!原來你怕他!” 亂紅直了直身子,“獸族畏雷,眾所周知,有什么好笑?!?/br> “知道怕了,就乖乖聽話,你可知道,我兒子那個人,很不靠譜,但是,他若是知道,你敢打我的主意,就會更不靠譜!” 亂紅遲疑了一下,“好,我可以送你過去,但是,巫陣的時間有限,無論成敗與否,你都必須三個時辰內(nèi)回到巫陣,否則,我一旦耗竭,巫陣關(guān)閉,你都會被留在大盛宮,生死有命!” 蕭憐咬了咬牙,“好,三個時辰!” 她也沒有把握,可事到如今,他們已經(jīng)耽誤了兩日,勝楚衣的艦隊不知行進(jìn)到什么地方,再耽擱下去,恐怕憫生要離開大盛宮了。 他一旦御駕親征,入了大軍,想再擊殺,必定難如上青天! 所以,此番成敗,就只在這三個時辰了! ------題外話------ 今天還有一更哈 第220章 香艷刺殺,陡生驚變 天澈宮,蘭陵泉,波光涌動,春色無邊。 泉池兩側(cè)蔓延在水上的枝葉,正開滿繁花。 花蔭下,美人秀色可餐,剔透的肌膚,染著水珠,在日光下如美玉般瑩潤。 泉中的饕餮盛宴,是帝王的盛宴,是憫生的盛宴。 十年十壺?;恃?,再加上以采補(bǔ)之法善用八千后宮,十年時光,人非但不老,反而比之從前的清瘦,更顯英武,光彩滿身。 他半身倚在水中的玉床上,拈著犀角杯,看著滿池嬪妃水中嬉戲,有意無意地在他面前賣弄風(fēng)姿。 環(huán)肥燕瘦,活色生香,看得久了,卻有些百無聊賴。 忽然,那水中一聲巨響。 驚得鶯鶯燕燕尖叫著涌向憫生,“君上!有水怪??!救命——!” 蘭陵泉中央,嘩地站出一個人來。 一身紅袍濕了個通透,緊實(shí)又起伏分明的身子,一張魂牽夢縈的臉。 憫生擱下犀角杯,露出許久不見的笑顏,聲音依然如從前般清雅好聽,“阿蓮?!?/br> 蕭憐看看對面,滿園活蹦亂跳的生鮮,圍繞著一個裹著浴袍,袒露胸膛,濕身的憫生,正用好奇、吃驚、探尋的眼光看著她。 再看看自己,正渾身濕透地站在人家澡堂子中央。 亂紅,你還真是會選地方! 所謂靈氣最盛,最易開啟巫陣之處,竟然是蘭陵泉! 而且,還趕了個人家全家一起泡湯的好時候! 趁人沒穿衣服殺人,是不是有點(diǎn)太不要臉了! 蕭憐將心一橫,算了,管你們穿沒穿衣服,我沒時間! 她也懶得多說一個字,左手殺生鏈揚(yáng)起,從水中如一尾巨大的紅鯉般躍出,直取憫生。 憫生沒想到她會來,本就驚喜,如今見面就殺,倒是更是驚喜。 他抬手推開身邊的女人,卷了滿身濕透的薄薄白袍,接下殺生鏈一招。 “十年不見,如此相逢,真是別開生面。” 他衣袍的廣袖揚(yáng)起,掀起水珠,如一道水簾,在斑駁的日光下,揮灑如水霧,池上立時顯出一道若隱若現(xiàn)的彩虹。 蕭憐一言不發(fā),只是招招殺機(jī)。 憫生十年前坐在輪椅上事,能耐本就深不可測,這十年,又非虛度,此刻功力增長幾近駭人,全未將她的殺招放在心上。 “阿蓮,那日我親自率海王艦隊去接你,你卻不肯跟我走,如今,為何又自己來了?” 他像是不知她要?dú)⑺?,只是看著她從銀發(fā)到紅衣都濕透,發(fā)著狠勁兒,咄咄逼人,像只齜牙露爪的小母獸。 按照原本的計劃,該是五人合力刺殺憫生,而如今,卻只有她一個人。 蕭憐咬牙,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