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節(jié)
那統(tǒng)領(lǐng)想想也對,便讓開一條路,放他進去了。 千淵入了祭劍樓,不徐不疾上了三樓,避開機關(guān),來到擺放著霜白劍的供桌上。 那些被重新拼擺在一起的精鋼碎片,泛著凜冽的寒光,如同百十把小小的霜白劍。 千淵一面抬手解開領(lǐng)口的扣子,一面道:“你若善待于她,也算是我的幸事?!?/br> …… 等到他重新從祭劍樓出來,抬頭一看,溫庭別正陰著臉立在門口。 “阿笙,霜白劍如何?” “一切甚好,笙不放心,特意等到外面沒了動靜,才出來?!?/br> “好,你勞累了一天,辛苦了,不如早點回去歇了吧。” “是,師尊?!?/br> 千淵走后,溫庭別箭步上了祭劍樓,直奔霜白劍,卻見那霜白劍的碎片,依然擺在原地,什么變化都沒有。 奇怪,難道他真的是來替他守著劍? 溫庭別向來多疑,老謀深算,卻想不通其中的關(guān)節(jié)。 他拿起一只碎片,舉在眼前仔細查看,無論從光澤,重量,薄厚,都一般無二,依然是霜白劍無疑啊! 今日,這到底唱的是哪出? —— 神都天街,入夜后,鬧市喧囂。 蕭憐一身男裝,坐在皮影戲?qū)γ娴牟桢祭?,看著對面的皮影戲出神?/br> 身邊一人如一抹月華般出現(xiàn),安靜地坐在她旁邊。 “合作愉快?!?/br> 蕭憐啪地將茶錢往桌上一放,“老板,結(jié)賬。” 兩人出了茶寮,千淵突然抓了她的手,“走吧?!?/br> 蕭憐剛要掙脫,千淵的手一緊,她便知,身后被人盯上了。 于是咧嘴一笑,直接挽了他手臂,低聲道:“去哪兒?” “本宮好的是男色,自然要去小倌館?!?/br> “……” 兩人尋了最近的一家,還沒進門,千淵的手便將她腰上一攔。 “你干什么?” “不想死就拿出你做戲的本事?!?/br> 蕭憐:“我……” 還沒想好我什么,千淵已經(jīng)在柜臺上砸了一錠金子,“一間上房,包夜?!?/br> 蕭憐驚嘆,“你比我還輕車熟路?。 ?/br> 嘴上貧著,已經(jīng)被人攔腰拖著上了樓,進了房。 千淵將她拉到燈前,一手攬腰,一手鉗了下頜,兩人親昵的身影便投在了窗欞上。 蕭憐推他,“行了,到此為止!” 千淵將她鉗得更近,“你當(dāng)溫庭別是傻子?” “你當(dāng)我是傻子?” “與本宮做戲,你很虧嗎?” “臥槽,難道是你虧?” 他轉(zhuǎn)身將她逼退幾步,按在窗前,兩人的身影就被燈火投了個清清楚楚。 “你特么還將我扔給神皇殿看大門的?!?/br> “本宮直接帶你進去,你便立刻暴露在溫庭別的監(jiān)視之內(nèi)!” 蕭憐雖然早想到了這一層,可既然是興師問罪,自然也是要做全套。 她抬手推他,又被按了回去。 “你就算準(zhǔn)了我一定會跟著鳳傾城重新混進去?” “以你的這點聰明才智,脅迫鳳傾城就是最好的選擇?!?/br> 蕭憐抬腿替他,反而被他一腳踢開,整個人立在了她兩腿之間,將她摁地更牢。 “我若是錯過了鳳傾城的馬車怎么辦?” “她那么招搖,你那么看她不順眼,你們兩個,如何會錯過!” “那你后來是怎么用鳳傾城牽制住溫庭別的?” “無非提了提那幾只雛兒的事?!?/br> “可我若是不事先跟鳳傾城說起溫庭別的特殊嗜好,你提那雕雛便是沒有?!?/br> “你一定會提!” 千淵離她更近,逆著燈影,容顏上一片黑暗,微微偏了偏頭,在外面看去,那交疊在一起的兩個人影,便已是吻在一處。 蕭憐整個人已經(jīng)貼在窗上,“你怎么就算準(zhǔn)我會提!” “因為本宮在路上提及此事,你尤為感興趣?!?/br> “……,千淵,你這樣千算萬算,兵行險著,若是漏算一步,今日我們都在劫難逃!” 千淵凝視她的眼睛,“不會,我信你,也信我自己?!?/br> 蕭憐不說話了,空氣之中,有些凝滯,有些焦灼。 千淵回手彈指,熄了燈,緩緩將她放了,解開衣扣。 淡淡的月光,透過窗紙,灑落在屋內(nèi),他將貼身里衣幾個事先縫好的小口袋里,將霜白劍的碎片,一片片拿了出來。 “一百九十七片,一片不少,只是劍柄不能帶走。” 蕭憐小心地伏在桌上,看著那些在蒙蒙月光下亮如白霜的精鋼,“千淵,謝謝你!” 他見到它們,一定很開心! 重鑄霜白劍,他便重新成為真正天下無敵之人! 千淵拈起一片碎片,放在眼前仔細端詳,“時隔七年,他竟然可以以同樣的力道,將另一把劍,震碎成一模一樣的碎片,這份功力,果然令人嘆為觀止?!?/br> 蕭憐稀罕地,像收寶貝一樣將這些碎片一片一片小心收好,“多虧有一把重量、光澤、薄厚都一模一樣的劍,不然也難以辦到?!?/br> 千淵將手中的最后一片也扔進她的小皮兜里,“好,本宮就等著他霜白劍起蒼生嘆那一日?!?/br> 蕭憐將小皮兜搭在肩頭,“日月笙,多謝你,我該走了?!?/br> “好?!?/br> 她邁出幾步,身后千淵問道,“你是如何從白蓮宮中出來的?”他聲音不大,她卻聽得清。 蕭憐停了腳步?!鞍咨弻m里有條逃生的密道,直通天街。” “你對白蓮宮如此熟悉,他又對你如此珍視,本宮實在想不出別的原因了?!?/br> 他知道她是誰了! 蕭憐在黑暗中笑了笑,“北帝南王的約定,不變!” “好,既然本宮猜的沒錯,如此輸給他,也是情理之中,并無遺憾?!?/br> 蕭憐也不再多說,轉(zhuǎn)身從小倌館專門給客人用來躲老婆的后門出去了。 千淵立在黑暗中,頭緩緩低垂下來,又重新抬起。 勝楚衣能為她做到的,他遠做不到。 勝楚衣能為她犧牲的,他遠放不下。 他有太多顧慮,太多負擔(dān),太多枷鎖,太多無能為力。 他對她只能極盡所能,暗中相助,且點到為止。 所以,他輸?shù)?,心服口服?/br> —— 蕭憐從神都的暗河隧道中,渾身濕漉漉地出來,便有人上來替她披上了披風(fēng)。 “娘娘,辛苦了?!?/br> “辰宿哥哥,我們走,快去給他看看!他該是想念它想念地緊!” 兩人各乘一匹快馬,一路馬不停蹄,在天亮前到了宛城。 “君上他們?nèi)肓送鸪?,我們要等到天亮才能進城了?!?/br> “好,那就隨便找個地方先歇會兒。” “娘娘安心休息,辰宿給您守著?!?/br> “有勞辰宿哥哥?!?/br> 辰宿是個令人安心的人,有他在,便無需多慮。 于是,兩個人在城外的樹林中尋了個僻靜的地方,蕭憐實在累了,就沉沉靠著樹,睡了過去。 天不知何時亮的,蕭憐是被林子中的鳥兒驚醒的。 她張開眼,發(fā)現(xiàn)自己枕在一個肩頭,當(dāng)是辰宿,心里第一個閃念就是,完了!這么老實巴交的人,要被她害死了! 可在定睛看,立時滿臉都笑開了花,“勝楚衣!你怎么來了?” 她整個人就被人撈進了懷中揉啊揉啊,“算著時間該是差不多了,就出來看看,果然在林子里撿了只流浪貓?!?/br> 蕭憐想起霜白劍,急著獻寶,“快,看看你的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