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節(jié)
可這一路上,王霸總挑人多的地方走,一邊走,還一邊跟她攀談,凈問些有的沒的。 “哎,倪兄,聽說千淵太子喜好的是男色???好好的東宮,嬌妻美妾不少,卻都是擺設(shè)?!?/br> 蕭憐剛要勒上去的鏈子,就收了回來,“是啊,不但好男色,而且饑不擇食?!?/br> “那你這么水靈靈的小孩兒,跟在他身邊這么久,就沒……”王霸看了看她,猥瑣地笑了笑。 “我是倒夜香的,身上經(jīng)常有怪味,殿下他有潔癖,所以得以幸免?!?/br> “哦,這樣啊?!?/br> 蕭憐眼珠子一轉(zhuǎn),“不過,你也知道哦啊,鬼醫(yī)白圣手,向來是不離殿下左右的,他們兩個的關(guān)系……非比尋常。” 王霸恍然大悟,拍大腿道:“對啊,我就說呢,倆大男人整天膩在一起,走哪兒跟哪兒,肯定有毛??!不過你說,千淵太子他這愛好也是特別,放著水靈靈的小男孩兒不愛,偏喜歡那種看一眼就又冷又硬脾氣又不好的大老爺們?!?/br> 蕭憐將手里的殺生鏈?zhǔn)樟耸?,“因為啊,我們太子殿下,才是水靈靈的那一個,他喜歡的,就是別人對他粗暴,越是粗暴,越是冷漠,越是居高臨下,他就越是心儀?!?/br> “哦……!懂了?!蓖醢阅浵铝恕?/br> 兩個人穿行在鬧市,蕭憐就有些急了,“王大哥,你家到底在哪兒?” “我家有點遠(yuǎn),在第六城!窮啊,住不起三城以內(nèi)的房子。” 第六城!她要是真的老老實實跟他走那么遠(yuǎn),再走回去,黃花菜都涼了。 可這個人,講話這么投緣,她又有點舍不得殺了他了。 就在這時,一輛垂著流蘇的錦繡馬車經(jīng)過,前面幾個金甲衛(wèi)開道,后面跟著的侍衛(wèi),一看服飾就是空桑的。 一個婢女趾高氣昂地手里拎了馬鞭,坐在車上嚷嚷,“讓開,都讓開,見了鳳三公主的馬車,還不都把路讓開?!?/br> 蕭憐眉梢一挑,腳尖挑起一顆石子,向后飛了過去,砰地穿透馬車的車廂,力道不輕不重,正好敲在了里面鳳傾城后腦勺上! “哎喲——!有刺客!” 立時,馬車前后所有的護(hù)衛(wèi)全部亮兵器,要將路上的行人分到兩旁。 蕭憐手底綠光一抹,淡淡晃動一下,那拉車的四匹馬就開始原地飛快轉(zhuǎn)圈。 車?yán)锏镍P傾城不停的尖叫,原本準(zhǔn)備列陣捉刺客的衛(wèi)兵也一時之間被馬車攪合地亂成一團(tuán)。 王霸伸著脖子看了會兒熱鬧,金甲衛(wèi)果然是訓(xùn)練有素,跟他們這種看大門的不是一個級別的,轉(zhuǎn)眼間就將一發(fā)不可收拾的混亂場面給控制個結(jié)結(jié)實實。 他對身邊的人道:“看到?jīng)],咱神都的金甲衛(wèi),絕對不是蓋的!你們那邊兒不行吧?” 旁邊的人粗聲懟回來一句,“你哪只眼睛看見俺們空桑的衛(wèi)兵不行了?” 這人剛好是空桑來的,這會兒見自家公主經(jīng)過,當(dāng)然是要行注目禮,可有碰上公主的鳳駕受驚,雖然為她開路的神都金甲衛(wèi)非常威武,可他們空桑的衛(wèi)隊表現(xiàn)也不賴??! 憑啥說俺們不行?俺們也是有愛國主義情懷和榮譽(yù)感的! 王霸轉(zhuǎn)頭一看,哎?怎么換了個彪形大漢?不是倪瑪?。?/br> 倪瑪人呢?他還指望他跟他回去給他娘看病呢啊! “倪瑪——!”他大喊一聲! 砰!一記猛拳! “你媽!”彪形大漢巨拳一揮! 王霸兩眼一片漆黑…… 鳳傾城的馬受了驚嚇,很快就被安撫了下來,坐在車前的小丫頭揚起鞭子,“駕!” 那馬車就一路搖搖晃晃沖向了神皇殿! 經(jīng)過第二城、第一城的城門時,守城的衛(wèi)兵木然對視,今天真是巧了,先是千淵太子的車夫酒后駕車,現(xiàn)在鳳三公主的婢女,也酒后駕車! 等到車子到了神皇殿門口,鳳傾城從里面天旋地轉(zhuǎn)地走出來,已是晃得釵橫發(fā)亂,“小蹄子!你瘋了??!讓你停你不停!你想弄……” 她話還沒說完,就被人掐了手腕子,小婢女笑嘻嘻道:“殿下,慢點,當(dāng)心擰了腳脖子?!?/br> 鳳傾城兩眼瞪得滾圓,“蕭云極?你不是已經(jīng)死了嗎?” 蕭憐笑嘻嘻湊到她近前,低聲道:“詐尸啦!” “裝神弄鬼!哎喲!你輕點,疼??!” “不想手腕子斷掉,就乖乖聽話,奴婢扶您進(jìn)去,公主殿下?!?/br> 神皇殿內(nèi),不準(zhǔn)車馬通行,所有人不論貴賤,都要在門口下車,步行進(jìn)入。 所以,鳳傾城就由蕭憐扶著,一搖三晃地進(jìn)了神皇殿。 “讓你的人都離遠(yuǎn)點?!?/br> 蕭憐端著鳳傾城的手臂威脅,鳳傾城就只好從了。 等到衛(wèi)兵和仆從都落在后面好遠(yuǎn),鳳傾城這才問:“你不是死了嗎?” 蕭憐笑盈盈道:“你既然知道我死了,那就說明,想弄死我的人不止沈玉燕啊,還有你,還有……”她話不繼續(xù)說了,看著鳳傾城笑。 鳳傾城被她笑得寒毛倒豎,“你別這么看著我啊,我只是從泛天尊那里隨便聽來的,他……,他不過也是從沈玉燕那里聽來的?!?/br> “看不出你還挺維護(hù)他???” “這是事實?!?/br> “溫庭別,對你還不錯?” 說起這個,鳳傾城立刻兩眼有光,“何止不錯,尊上對本宮的寵愛,那是天上有地上無的,整個璃光上下,獨一份!” 兩人步行穿過神皇殿的宮室,蕭憐端著鳳傾城的手臂,“你們兩個,打算什么時候正式成親?” “這個……”鳳傾城倒是猶豫了一下,因為溫庭別的確至今沒有跟她訂下確切的婚期。 “你幾歲跟他上床的?” “你問這個干什么?” 蕭憐神鬼莫測一笑,“沒什么,就是聽說,泛天尊有個特殊癖好,專喜歡小女孩兒在身邊伺候,他云音神宮中服侍的婢女,該是最大不超過十四歲吧?” 鳳傾城警覺起來,“你什么意思?” 蕭憐若無其事,“沒什么啊,隨便聊聊嘛,男人呢,在床上的時候,多少都有些怪癖,比如我男人,就喜歡我管他叫爹?!彼ξ麘凰澳隳??你男人喜歡什么?” 鳳傾城被她脅迫著,又臊了個大紅臉,不吭聲。 “說啊,叫什么?。看蠹叶际沁^來人,干嘛那么扭扭捏捏的?” 蕭憐手底下一發(fā)狠,鳳傾城又是哎喲一聲,“好好好,我說,他讓我叫他叔叔……” 叔叔! 蕭憐的手又是狠狠一擰,鳳傾城尖叫一聲,“哎呀,你想弄死我??!這里是神皇殿!” “閉嘴!陪我去趟祭劍樓!” 她扯著鳳傾城,改道向祭劍樓走去。 祭劍樓在白蓮宮的后面,是七年前后起的一棟樓,她去年來神都替蕭蘭庸辦事的時候,住在神皇殿中專門給朔方皇室準(zhǔn)備的子午宮中,曾經(jīng)半夜偷闖過一次,盜了片殘劍碎片當(dāng)耳環(huán)。 看著兩個人突然改道,后面的侍衛(wèi)招呼道:“公主,走錯了,咱們不是去尊上的神宮嗎?” 蕭憐在鳳傾城的咯吱窩底下一掐,鳳傾城立刻道:“本宮有要事要替尊上處理,繞個路,你們不用跟著了?!?/br> “是,公主。” 就這樣,鳳傾城在蕭憐的脅迫下,甩了守衛(wèi),“親密無間”地去了祭劍樓。 可還沒走近,蕭憐就拉住她了。 “什么時候這里安置了這么多守衛(wèi)?” 鳳傾城翻了個白眼,“去年秋獵之后就這樣咯,連白蓮宮都已經(jīng)徹底封起來了,不要說活人,楊樹花子柳樹毛子,全都飛不進(jìn)去!” 此時的祭劍樓下,已經(jīng)與三年前截然不同,里三層外三層,從上到下,布滿了精銳,顯然,溫庭別是在防著勝楚衣回來取走霜白劍。 以這個架勢來看,不要說一個蕭憐,就是勝楚衣親自來了,只怕也很難悄無聲息偷走霜白劍。 然而,越是如此,越是說明霜白劍對勝楚衣的重要,說明他們對這把劍的忌憚。 如今他沒了冰淵和滄海訣,就必須要有一把順手的劍,才能打下接下來的硬仗! 只是現(xiàn)在順手牽羊的事變得如此復(fù)雜,蕭憐一陣頭疼。 這時,遠(yuǎn)處傳來瓊?cè)A圣尊的聲音,“鳳三公主,您怎么在這兒呢?” 鳳傾城見有救兵了,踮著腳尖就要求就,被蕭憐在咯吱窩下一點,半邊身子立時又痛又麻。 “敢多說半句不該說的,老子怎么殺人,你可是見識過的?!?/br> 鳳傾城立刻嬌聲笑著,“哎喲,尊上,巧了來,本宮今天來的早,無聊,到處轉(zhuǎn)轉(zhuǎn),沒想到在這兒碰到您吶?!?/br> 瓊?cè)A尊溫厚一笑,“公主,若是閑逛,神皇殿中的大小花園有幾百處,如今草長鶯飛,處處美不勝收,何必來此陰森晦氣、刀光劍影之地呢?” 鳳傾城擠了一臉笑,“啊呵呵呵,圣尊說的是,”隨手在蕭憐臉蛋上掐了一下,“這死丫頭,說陪本宮散步,結(jié)果就把本宮給引到這里來了,看我回去好好教訓(xùn)她?!?/br> 蕭憐在咯吱窩底下掐回她,“公主,那奴婢帶您去旁的地方散心。” 鳳傾城痛得只能笑:“啊呵呵呵呵,好啊,咱們走。” 兩人剛要離開,身后的瓊?cè)A尊道:“啊,對了,鳳三公主,本座剛從云音神宮出來,好像泛天尊還念叨著您怎么今日遲了。” 鳳傾城兩眼一亮,“啊呵呵呵呵,瓊?cè)A尊,本宮有些迷路了,這丫頭又是個路癡,不如您派人送我們?nèi)グ。俊?/br> 瓊?cè)A尊道:“公主說的哪里話,您是泛天尊愛重之人,既然迷路了,本座就當(dāng)親自護(hù)送才妥當(dāng)?!?/br> 瓊?cè)A來到兩人跟前,“公主殿下,請?!?/br> 蕭憐瞥了一眼被布下天羅地網(wǎng)的祭劍樓,“走吧,公主殿下!” 再掐! 鳳傾城吃痛,強(qiáng)顏歡笑,“啊呵呵呵呵,有勞瓊?cè)A尊,今天真是開心??!” 瓊?cè)A尊是認(rèn)得蕭憐的,所以蕭憐這一路,為了防止被認(rèn)出來,都低著頭,小心的扶著鳳傾城。 好好地公主,走路這樣別人架著,就有些奇怪了。 果然瓊?cè)A沒走幾步,就停了下來,“公主殿下,今日這是怎么了?可是哪里不適?” “啊,內(nèi)個,沒什么,來的時候馬車行得太快,現(xiàn)在還有點暈?!?/br> “不若這樣吧,本座替公主招一乘攆子來,送公主上神宮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