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節(jié)
“她都說什么了?”勝楚衣有意無意地彈了彈袍子上的細(xì)褶,昨夜是多年來難得的一夜安睡,心情甚好。 霍崇光從身后拉出變成一只耳的霍城霜,“霜兒,你大膽說出來,不要怕,國師會為你主持公道!” 霍城霜見有國師大人撐腰,清了清嗓子道:“回國師,九殿下在火海中,與下官詳細(xì)地討論了亂霓裳中每位姑娘的身材和技術(shù)?!?/br> 大殿上一片嘩然。 秦壽趕緊順勢追問,“那討論可有結(jié)果?” “終究還是夢姑娘的屁股最圓,而玉姑娘的口活最好?!?/br> 啪!霍城霜的后腦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挨了一下。 北辰殿上哄堂大笑。 然而,笑聲很快就像是被掐了脖子捏死一般,瞬間全都憋了回去。 所有人目光投向北辰殿大門,門口,逆著日光,一條纖細(xì)的身影,負(fù)手而立。 “霍少將軍好記性,當(dāng)時情況萬分危急,本殿與你說了什么,你倒是記得清清楚楚啊?!?/br> 蕭憐的皮靴踏著北辰殿的大理石磚,發(fā)出不輕不重的聲響。 立時,很多被這雙靴子踢過的人便極力降低存在感,向后退了半步,有些人不自覺地夾緊了雙腿。 第22章 朕的皇兒,朕和朕的國師一起疼 蕭憐走到霍城霜跟前,從上到下打量了一番,“可是,少將軍,你不老實(shí),話沒說全。” 霍城霜本來低著頭,猛地抬頭看她,仗著國師撐腰,據(jù)理力爭,“你我當(dāng)時明明就是在討論紅姑娘?!?/br> “那是被圍困在火場中央,本殿見你已經(jīng)尿了褲子,不想拎個嚇破了膽的死人出去交差,所以隨便尋了個話題,少將軍,看來當(dāng)時的確是起到了分散你注意力的作用啊?!?/br> 秦壽立刻帶頭“哦——!” 同僚們附和,“哦——!” 霍崇光的臉上就開始掛不住了。 生死關(guān)頭,他這個不長進(jìn)的孫子,談女人竟然有這么大的功效! 蕭憐在霍城霜身前繞了兩步,“但是,少將軍,還有呢?本殿身赴火海,見你第一眼,你說了什么?” 霍城霜支吾了半天,道:“我說,殿下救我?!?/br> “好!”蕭憐滿意點(diǎn)頭,“那么,本殿說了什么?” “你……” “說啊,少將軍,做人要老實(shí),不然以后再出事,沒人救你?!?/br> 霍城霜咬了咬牙,一狠心一跺腳,道:“殿下當(dāng)時說,若是今日救我出去,來日我見了殿下,必須改口叫爺爺!” 哈哈哈哈——! 滿堂再次哄堂大笑! 蕭憐笑嘻嘻看向霍崇光,“霍大哥,本殿沒什么好說的了。你們繼續(xù)?!?/br> 霍崇光被她這“霍大哥”三個字,氣得幾乎一口老血噴將出來! 蕭憐轉(zhuǎn)眼跟沒事兒人一樣,在八皇子身邊擠了個空,端端正正站好,正好一抬眼,看見端然坐在上面的勝楚衣的眼光始終落在她身上。 她立刻回瞪他一眼,看向別處,之后又立刻看了回去,眼中全是驚悚,他臉上的傷呢?兩寸來長的刀傷,她當(dāng)時是下了狠手的,現(xiàn)在竟然無影無蹤了! 他一定是個妖怪! 完了,那梨棠會不會…… 回去要認(rèn)真檢查一下! 下面,霍崇光一張老臉被孫子丟盡,還要再鬧,蕭蘭庸一聲大喝,全場寂然。 之后,聽見皇帝壓著性子道:“九皇子,正統(tǒng)蕭氏嫡出血脈,乃天潢貴胄,鳳子龍孫,豈能隨便在外面認(rèn)孫子!簡直是胡鬧!至于火燒北大營之事,造成之損失,有高林兩位副將的軍令狀相抵,霍卿家,這筆賬你不該算在九皇兒頭上啊?!?/br> 霍崇光這次真的瘋了! 你還真拿那軍令狀當(dāng)回事!高林那兩玩意有多少身家財產(chǎn)還不都是我給的!你拿他倆的錢抵賬,不就是拿我的自己的錢抵我自己的賬! 蕭蘭庸頓了頓,又道:“不過九皇兒救人有功,但手段過激,罰俸一年,以儆效尤?!?/br> 說著笑瞇瞇地望著霍崇光,你看,我自己兒子沒什么大過錯我都罰了,你再鬧就有點(diǎn)不好意思了吧? 下面,秦壽立刻帶領(lǐng)一眾文官高呼,“陛下英明,陛下公平仁德,乃朔方之福?!?/br> 霍崇光已經(jīng)氣得不停地發(fā)抖,求向勝楚衣,“國師!請國師為末將做主啊!” 勝楚衣的目光始終都落在蕭憐身上沒移開過,越看越覺得這個渾身都是別扭的小人兒有意思,聽見霍崇光的哀求,才回過神來,對蕭蘭庸道:“陛下,依本座之見,九殿下此番的確是頑皮了些,若是戰(zhàn)時,如此火燒大營,必將貽誤軍國大事?!?/br> 蕭蘭庸咳嗽了一下,明顯不樂意了,“那國師的意思是……?” “向來嚴(yán)師出高徒,慈母多敗兒,九殿下天資過人,是個可塑之才,若是陛下一味放任自流,只怕會可惜了棟梁之才,不若從今日起,就讓九殿下每日按時上朝,同其他八位皇子一起,聆聽國事,學(xué)習(xí)君臣之道!” 霍崇光一聽,咚得一聲,暈了過去。 蕭蘭庸立刻十分滿意,他早就無數(shù)次派人抓蕭憐來上朝,奈何這個第九子是個逃學(xué)大王,他已經(jīng)拿他沒辦法了。 如今國師都開口了,他便看向蕭憐,語重心長道:“憐兒,你聽見了?連國師都贊你是可塑之才,以后不可再不學(xué)無術(shù)了,要日日按時上朝,就算不參言,多聽多看多學(xué)也是好的。待會兒散朝后,到端方殿去領(lǐng)個賞,此番救人有功,要什么給你什么就是?!?/br> 他拈著胡子,笑吟吟看著下面被七手八腳抬到一邊順氣的霍崇光,心里暗哼,霍老頭兒!你心疼自己的部下沒了睡覺的地方倒也無可厚非,既然你忙著愛兵如子,那朕自然也要疼自己的皇兒。 朕跟朕的國師一起疼! 立在下面的八個皇子以及文武百官此刻頓時覺得頭頂大風(fēng)一變! 火燒北大營的處罰結(jié)果就是責(zé)令好好學(xué)習(xí)? 罰俸一年的結(jié)果就是端方殿領(lǐng)賞? 這哪里是罰,明明就是變著法的花式寵! 蕭憐生卻立在下面,渾身氣都不打一處來,咬牙切齒道:“承蒙國師抬愛,本殿受之有愧。來日您老人家若是有什么三長兩短,躺在床上不能動了,本殿必定榻前服侍,端茶遞水,以報今日知遇之恩!”順便落井下石,讓你一了百了! 所有人頓時嘴角一抽,殿下!敢詛咒國師,謹(jǐn)言慎行啊! 蕭蘭庸早就習(xí)慣這個兒子口沒遮攔,生怕氣著國師大人,卻見勝楚衣嘴角一牽,“好,殿下有心,本座記下了?!?/br> 散朝后,文武百官請國師大人先行,之后有序退散,蕭憐以領(lǐng)賞為名,與杜棋硯一前一后進(jìn)了端方殿。 蕭蘭庸已經(jīng)換了日常的便服在里面等他們。 蕭憐將手中的那枚綠寶石腰扣呈給蕭蘭庸,“南邊的扁毛畜生耐不住寂寞了?!?/br> 杜棋硯道:“陛下,孔雀王朝此次派來的細(xì)作,野心很大,不但策反風(fēng)雷營,志在京畿布防圖,而且把主意打到了帝都的火器庫頭上,實(shí)在不可不防!他們的太子妃現(xiàn)在人就在璇璣城中,要不要微臣將她翻出來?” 蕭蘭庸手中拿捏著那塊腰扣,“太子妃?” “沒錯,根據(jù)那人的招供,這位太子妃該是孔雀王朝情報系統(tǒng)的頭面人物。” “全面加強(qiáng)璇璣城與皇宮的巡防,綠毛兒畜生策反風(fēng)雷營的事情敗露,而且圣朝秋獵在即,只怕不會善罷甘休?!?/br> “遵旨?!?/br> ------題外話------ 首推中,今日加更。 求評論,求寵愛! 第23章 盛世將熄,亂世將起 蕭蘭庸又看向蕭憐,“憐兒,這件事,你有什么看法?” 這兒蕭憐正在上上下下打蕭蘭庸身后那只博古架的主意,隨口答道:“火器庫不能留了,那就是個隨時會爆的巨大雷火彈。” 杜棋硯道:“可是火器庫中皆是璇璣城的城防儲備,國師精心打造的幾款重型火器都在其中,如何能說不留就不留?” “挖山,運(yùn)走,那些東西,隨便一個就可以把璇璣城送上天,既然已經(jīng)被孔雀王朝的人惦記上了,你若是還想抱著老婆睡上一天安穩(wěn)覺,就絕對不可以留在城中。” 杜棋硯尷尬,“殿下,臣,還不曾娶妻?!?/br> 蕭憐立時驚嘆的眼神看向他,“杜將軍如此潔身自好!佩服!” 蕭蘭庸將那腰扣攥在手中,“木蘭芳尊之劫過后,圣朝衰微,剩下的十一圣尊威風(fēng)不再,新的天命神皇又久未出世,既然沒人統(tǒng)御四大王朝,那么有能者,便要爭上一爭,孔雀王朝只是一個開始,但也絕不會是最后一個。” 杜棋硯道:“沒錯,風(fēng)云際會之期,仁者,當(dāng)當(dāng)仁不讓。” 蕭蘭庸:“恩,不錯,我們也當(dāng)早做準(zhǔn)備,正如國師所言,這個時候,誰若是崛起,誰便是第二個圣朝?!?/br> 蕭憐在她老爺子的博古架上一樣一樣看過去,極為不應(yīng)景地道:“國師的意思是,盛世將熄,亂世將起吧?!?/br> 蕭蘭庸嫌棄地瞪了她一眼。 “他還真是個禍?zhǔn)赖呐咦?,唯恐天下不亂?!彼炖镟止尽?/br> “憐兒,你在說什么?” “啊,沒什么,父皇,這只翠玉九孔玲瓏球賜給孩兒吧?!?/br> 蕭蘭庸正慷慨激昂之際,忽然被她這樣掃興,有些不開心,“你堂堂一個皇子,不要點(diǎn)刀兵劍戟,怎么每次討賞都求些奇技yin巧的小玩意?” “拿回去給梨棠玩?!?/br> “她那么小,抱都抱不動?!?/br> “那就先給月明玩?!?/br> “……,是你自己想玩吧!拿去拿去?!?/br> 蕭憐捧著玲瓏球,樂顛樂顛地一邊玩一邊出了端方殿,連杜棋硯告辭也全沒理會。 那九孔玲瓏球上一共有九個孔,每個孔中看去,里面都有彩色的微雕,而且景象各不相同。 有高山流水,飛禽走獸,行軍打仗,而且若是晃動一下,里面的景物還會發(fā)生變化,一共不知有多少場景,一些稀有的場景要運(yùn)氣足夠好才能看得到,是件非常有趣的玩意。 蕭憐捧著球,貼在一只眼睛上,為了看清楚,另一只眼也要閉上,在皇宮的甬道上,也不看路,反正只要別人看路就行了,又沒人敢撞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