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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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單手推開門,目光朝里晃了一遍,落到毫發(fā)無損甚至還有些得意洋洋的符我梔身上,停頓。 “你們繼續(xù),不用管我,我只是來找我的寵物?!?/br> 說著,他一抬胳膊,鳥兒受驚,撲棱撲棱著小翅膀飛向桑拿房里,乖巧地落到符我梔肩膀上。 霧氣繚繞,危玩低沉的嗓音伴隨著他的腳步輕輕松松地飄蕩進來,最終止步于符我梔身前。 “原來這小家伙在這兒?!?/br> 符我梔:“……” 聶柯:“……” 這人把這里的所有人都當(dāng)成瞎子了嗎? 符我梔仰頭瞅了他一會兒,冷不丁問:“為什么你的寵物鳥會停在我這里?是不是因為我看起來特別親切?” 危玩:“或許是因為你看起來更像他媽?!?/br> 符我梔興致勃勃問:“那他爸呢?是不是比他更酷?羽毛長不長?眼睛亮不亮?體型大不大?我買來養(yǎng)兩天能不能活?” 危玩淡定一點頭,抬手指了指自己:“他爸在這兒,確實挺酷,沒有羽毛,眼睛還行,體型正常?!?/br> 頓了頓,他眼帶笑意,垂眸瞧她:“不用買,送你,未來養(yǎng)個七八十年應(yīng)該沒問題?!?/br> 符我梔:“……” 你大爺。 聶柯大概沒想到他來的如此輕松,直勾勾盯著他看了半天,愣是沒說出半個字,殷紅的嘴唇抿出一絲蒼白。 危玩偏頭,抽空看了他一眼,慢悠悠說:“我進來之前叫了救護車,外面那兩個人大概很快就會被送去醫(yī)院?!?/br> 他輕微嘆息:“家里的金絲雀丟了,我著急找回來,情有可原,見諒?!?/br> 最后兩句是聶柯曾經(jīng)對他說過的話,他總是擅長用別人的話懟死別人,讓別人無話可說。 包間外面兩個保鏢,桑拿房里四個保鏢,危玩一個人至少能對付兩個保鏢。 聶柯瞇起眼,迅速在心里衡量起來。 桑拿房已經(jīng)被包下了,他們要想很快地出去,并不容易。 符我梔不能放,放了她,再想把她弄回來可不容易了,聶西旬那邊拖不了多久,最遲下午他就能到。 沒有把柄在手里,聶西旬更不可能同意合作。 至于危玩,到時候再說。 于是在聶柯的眼神示意下,四個保鏢合作默契地圍上了前。 危玩從小孤身在國外長大,架沒少打過,如今的好身手全虧了當(dāng)年打過的架,一次對付兩個明顯訓(xùn)練有素的職業(yè)保鏢尚可,三個有些勉強,四個就不太行了。 縱是如此,他也沒有讓任何一個人靠近符我梔。 這個時候先逃才是最重要的,保鏢被牽制住,聶柯弱不禁風(fēng)的,能攔得住她們的人并不多。 然而符我梔并沒有離開。 她在等人。 也等這個局面變得更亂。 她幽幽嘆了口氣,順手解開腰上系得死緊的腰帶,不怎么滿意地嘟囔了一句:“來的可真慢,還得我繼續(xù)拖時間啊……” 出乎眾人預(yù)料,她那白色桑拿服之下竟然穿著來時的衣服。 秦吾只覺眼前視線晃動,五顏六色摻雜其中,愈發(fā)不可思議。 符我梔甩開厚重的桑拿服,眼疾手快地抓住其中一名不設(shè)防的保鏢后領(lǐng),當(dāng)場蹬起一腳踹到他膝彎,借力彈起,半空中的柔軟身軀微微弓著,纖細右腿猛地屈起,一膝蓋狠狠頂?shù)侥潜gS的后脊上。 一聲突如其來的悶哼,讓時間停止了。 聶柯和危玩難得一致地露出見了鬼般詭異的神情,就那么愣愣地盯著又是以相同方法出其不意弄倒第二名保鏢的符我梔。 打完兩人,抽空擦手的符我梔斜了斜眼:“干嘛?是不是突然覺得我很酷?” 聶柯:“……” 危玩反應(yīng)神速,狠厲地撂倒剩下兩名保鏢,再次看向符我梔的眼神都快冒火了。 “你竟然會打架?” “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么?”符我梔倒是理直氣壯,“我什么時候說過我不會打架了?” 危玩回憶片刻,居然無法反駁。 她還真沒說過。 但也從沒說過她這么能打。 ——符我梔倒也沒那么能打,這次只不過勝在出乎意料,沒人想到她居然還會打架。 聶柯不知想到了什么,看向符我梔的眼神漸漸變得狂熱起來。 “符我梔,你——” 門啪地一聲被撞開,一片黑黝黝的槍/口對準(zhǔn)里面,門外人齊齊地喊:“不許動!警察!” 以及一句破了音的:“姐!你沒事吧姐!” …… 二十分鐘后,警察以“綁架”的罪名帶走了精神明顯不太正常的聶柯。 警察是符笙喊來的,聶柯給符我梔打電話之前,她就已經(jīng)想好了對策。 電話是錄了音的,求救信提前寫了,都是給符笙用來報警的。 把聶柯送上警車之前,符我梔特地溜達過去刺激他。 “聶瘋子,你猜你這次會在里面待多久?”她抱著手臂,笑嘻嘻地問。 聶柯面色冰冷,皮膚被風(fēng)吹得慘白。 符我梔舔舔干燥的嘴唇,自問自答:“我猜不超過十天吧,聶家肯定有人會把你弄出去,不過沒關(guān)系,這個我也猜到了?!?/br> 她瞇起眼,笑得像只小狐貍:“你這次來s市可沒多少人知道,聶家那邊也一樣吧?但今天這一出下來,怕是那邊很快就會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你私下來s市偷偷找我談合作的事。我現(xiàn)在猜猜,你找我合作的目的就是針對聶家人?嗐,你說,過兩天這個大逆不道的目的要是暴露在他們眼皮子底下,你在那邊的地位又會如何呢?那些人還會像現(xiàn)在這樣繼續(xù)支持你這個白眼狼嗎?” 她說的輕快,卻幾乎將每一種可能都猜中了。 聶柯腮邊發(fā)緊,陰涼地盯住她的眼:“你從一開始就在算計我?” “如果你說的一開始是指你剛到s市那天的話,可就大錯特錯了?!狈覘d擺擺手指頭,眉眼是彎著的,眼底的恨意卻是真真切切地灼燒著的,“我從回來那一天開始,就已經(jīng)在算計你了,包括學(xué)習(xí)打架的技巧。聶柯,我一直在等你找上門來,等了九年,沒想到這么快,你自己把推你進深淵的機會遞到了我手里?!?/br> “你知道嗎?我在高鐵站被你派來的人追著跑那天,心里想的全部都是機會來了,機會來了。九年前,我好不容易找到機會從那個封閉的牢籠里逃出去,是你把我騙了回去。我一定要讓你親自體驗一下剛看到希望又突然絕望的感受,我興奮得晚上甚至都睡不著?!?/br> “本來我還在想該如何自然地讓你威脅到我,好讓我找到抓住你把柄的機會,想不到你自己就把機會給我送上了門。綁架啊,如果你沒有碰秦姐,說不定我還要等幾天才能給你設(shè)計陷阱,畢竟想把一些奇奇怪怪的罪名安到能說會道的你頭上,還是挺困難的?!?/br> “當(dāng)然,把你弄進去并不是我的目的,我要的只是借著這個機會,讓你在聶家那邊身敗名裂,一無所有。” “聶柯,是你自己給的我機會,你這個人吧,太自信了,但我喜歡你的自信?!狈覘d總結(jié)似的感嘆,如果可以,她甚至想拍拍他的肩膀以示愉悅,被一旁的警察jiejie瞪了回去。 聶柯直勾勾看著她的臉,看著看著,突然笑出了聲,嗓音發(fā)?。骸八?,你當(dāng)初慌張?zhí)酉蚋哞F站,然后又害怕地逃回來,就是想要讓我放松警惕,讓我陷入盲目的自信,甚至讓我以為你是真的恐懼我的到來?!?/br> 符我梔坦然承認:“對,沒錯?!?/br> 聶柯眼神逐漸失去焦距,不知道在看哪里:“讓我打消警惕,最好的辦法就是選擇一一個目標(biāo)做庇護,從而彰顯你的膽小,你就地取材,選了身份最特殊的一個人,你前男友,騰盛的大少爺。你明明是利用他,卻因為前男友這個身份,讓我以為你仍舊對他余情未了,就更不會深想你的真實目的如何?!?/br> “這么說當(dāng)然也沒錯?!狈覘d坦然地承認,“不過除了他,程家那位也在我目標(biāo)之中,只是他剛好先來了而已。”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聶柯喃喃自語,“但有一點我想不明白,明明最后并不需要把危玩喊來做樣子,你為什么還要把他引過來?” 符我梔沉默了,有點為難地說:“雖然不是很想跟你聊這個,但是看你就快兵敗如山倒,我心情好,那就跟你說說唄。其實我根本沒告訴他最后的地址,是他自己找來的,這一出正好也省了我不少事兒。他怎么找過來的我不好奇,你好奇么?” “不,我當(dāng)然不好奇。”聶柯大笑起來,笑得眼淚都氤濕了狐貍眼尾,“不過我很好奇,當(dāng)他知道自己一腔真情空付出,從頭到尾都是被利用時,他會是什么反應(yīng)?!?/br> 他說這話時,眼睛是往符我梔身后看的,臉上的笑散發(fā)著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氣息。 符我梔心里一頓,從他瘋狂的眼底瞧見自己身后站著一個修長的身影,面容模糊。 她認得。 是危玩。 作者有話要說: 凌晨三點三十八分,我終于寫完了這章 困得我眼都快睜不開了 這兩章錯別字啊或者奇怪的遣詞造句啊請稍稍諒解一下,我睡醒起來改,現(xiàn)在我必須要睡了。 然后,你們想看的火葬場從這里開始就算是拉開了真正的序幕。 這章留言的都有紅包?。。‘?dāng)做昨天更晚了的補償?。?!今天的更新可能就是這一章了,就當(dāng)是提前更了吧?。。。ǎ?/br> 第22章 你利用我 聶柯被帶上警車之前給符我梔留下了兩句“余味無窮”的話。 他說:“符我梔,你以為我這次來之前,沒有留有后手嗎?想讓我身敗名裂, 可沒有那么容易?!?/br> 他這么多年都生活在各種陰謀陽謀的勾心斗角之中, 怎么會不懂得事事小心?這次栽了, 他承認是因為過于自信,當(dāng)然也是因為小看了符我梔。 他記憶里, 九年前那個一頭撞進他懷里的小女孩, 早已不會再睜著那雙猩紅的眼睛, 拉拽著他的袖子懇求他救救她。 她現(xiàn)在身體健康, 伶牙俐齒, 甚至稱得上虛偽又冷酷,盡管借刀殺人的手段用的還不算純熟, 但她手里握著的那把刀已初現(xiàn)鋒芒,假以時日,必定也是個難纏的人物。 聶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被警察推著上了車。 符我梔雙手插兜, 笑得眉眼彎彎,也給了他最后一句回應(yīng)。 “那你有沒有想過,對于你的后手,其實我早就猜到, 并且也有所準(zhǔn)備了呢?” 聶柯腳步一頓,緩緩轉(zhuǎn)頭,蒼白的臉上冷冰冰的, 沒有一絲表情,唯有那雙黑洞般的狐貍眼,深處死死禁錮著濃稠如漿的惡意。 他們之間隔了兩三米的距離,樓下警笛嗚嗚地響,周圍行人好奇地探著頭腦看熱鬧,符笙大喊著“姐”向這邊跑來。 聶柯倏地一挑唇角,嗓音溫和而清冽,在別人聽來或許更像情人的叮囑:“小堂妹,我記住你現(xiàn)在的臉了,等著我,我會回來找你的?!?/br> 他心情極度好的時候會叫她小堂妹,極度不好的時候也會這么叫。 “我會準(zhǔn)備好一箱平底鍋,歡迎你回來找我哦。”符我梔不以為意,目送著他被推進車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