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節(jié)
這輩子,倒是有一點好處,因為她的介入,秦祀幼年在陸家將會受到的非人的欺凌的都沒有發(fā)生,他和陸家之間的血海深仇都沒有了。 連以前借用的陸家的錢,也早已還清,他看起來對陸氏也沒有更多的興趣。 他們可以說是已經變成了兩條不相干的平行線。 “秦先生回了安城?”趙雅原說,“十天之后,就是我們訂婚宴,你要不要一起來喝個酒?” 秦祀消失遠走的事情,趙雅原自然也知道,并且不滿。 從很早開始,他就一直覺得,鹿念一腔深情錯付了狗。 秦祀只有事業(yè)和野心,這種男人,就適合一輩子單身。 兩個男人視線交錯,趙雅原挑著眉,似乎準備好了要和他吵一次架,秦祀安靜,眸子漆黑深湛,看不出半點情緒。 鹿念拉了他一下,“雅原……” 趙雅原拉著她的手,低聲說,“我聽你的,你不想要他來的話,那就不請。” “抱歉。”鹿念終于抬頭,看向他,“他不會說話。” 她覺得眼前的秦祀很陌生,有種揮之不去的隔閡感。 自然,也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樣對他撒嬌,或者是肆無忌憚的吵架。 這么久不見,鹿念瘦了,眉目依舊清麗靈動,比之前卻似乎安靜了很多,多了幾分說不出的韻味。 方燈艱難的尬笑,“……你們這個,看起來感情挺不錯?” “當然?!壁w雅原意味深長,“畢竟在一起這些年了,也沒分開過,感情都是需要培養(yǎng)的?!?/br> “那我們先走了,馬上還要去上課?!壁w雅原說,“走吧。” 鹿念忙隨上他,和方燈道了一聲別。 即使轉過身了。 似乎還一直可以感覺到他的視線。 她現在已經成熟了,也理智了。 知道除了感情之外,這世界上也還有別的需要重視的事情,也知道了,這世界上所有的感情,也不都是你付出了,就會有回報。 開弓沒有回頭箭,她現在還能說什么呢。 “應該是最近的事情?!狈綗綦p掌合一,“我可以保證。” “這真的一點苗頭也沒有哇?!狈綗粽f,“老大,你要信任我的技術實力。” “那之后,明后天我們行程怎么安排???”方燈問。 自從在校園里遇到鹿念和趙雅原后,他一直一言未發(fā)。 也是運氣不好。 知道陸家的事情后,他第一時間回了安城。 去了陸家,沒有遇到鹿念,去醫(yī)院,說她剛走,來學校找她,這下又遇到了她和她的“未婚夫”。 是不是,真的就沒有緣分。 方燈腹誹。 他終于說話,嗓音有些喑啞,“去找陸執(zhí)宏?!?/br> 婚約的事情,確實大概率是陸家和趙家長輩定下的。 “可是,如果鹿念真喜歡趙雅原怎么辦?”方燈說,“她也不是那種貪圖財產的人吧,如果是她愿意的呢?!?/br> 秦祀沒有說話。 看清他眼底,一直壓抑著的陰霾,讓方燈打了個哆嗦,瞬間閉嘴。 他去了明哥那里。 明哥的酒吧依舊在營業(yè),比起之前,生意不好不壞。 這些年,有了本錢,他酒吧連鎖出去了好幾個,地理位置更好的也不是沒有,他自己卻固執(zhí)的守在了本家。 明哥滄桑了不少,但是依舊是一條單身狗,“你剛走那年,寒暑假,她都會來。” “后來,來的就越來越少了?!?/br> “但是,每次過年,還是都會給我們發(fā)賀年短信?!泵鞲缯f。 “估計,也是不想看到這傷心地了吧?!泵鞲绲沽吮疲频剿媲?,“你自己不讓我們說,過了這么久,她當然也會忘啊,你這是自作自受?!?/br> 他安靜的喝完了那杯酒,什么也沒說。 秋楓路的房子,他推開門,里面落滿了灰塵。 顯然,已經很久沒有人來過了。 那間臥室,陳設一如既往。 他打開窗,風灌了進來,城市夜晚的燈光明明滅滅。 他站在床邊,面孔清俊,神情淡漠,神情克制內斂。 眸子里的陰霾越積越重。 * 那天匆忙之下,許多東西沒有收拾,還在家里。 鹿念回了一次陸宅,收拾東西,不料她一清理起來,就忘了時間,都弄好時,一看已經超過了十一點。 她和秋瀝打電話,“太晚了,我今晚就留在這邊算了。” 不知道那邊說了句什么。 “嗯?!彼曇艉苋?,“你也要早點睡啊,我看你昨晚睡得不好,今天要補起來?!?/br> 似乎是窗被風吹動的聲音。 鹿念驚魂未定,起身關了窗戶。 現在偌大一個莊園,除去還有保安看大門之外,傭人都基本已經回家。 鹿念這段時間睡眠很差,不借助藥物,基本都無法入睡,她偷偷買了安眠藥,藏在秋瀝看不到的地方。 她吃了藥,上床入睡。 …… “唔……”鹿念掙扎著,怎么也醒不過來。 似乎有人壓著她,在她耳邊在說話。 唇很軟,透著淡淡的涼意,貼在她的鎖骨處,卻也沒有真正觸碰,只是若即若離,guntang的吐息落到她頸邊,激起一陣戰(zhàn)栗,那氣息陌生又熟悉。 “……我是誰?”那人問,問得極低而淺。 冷意沁透過來,鹿念幾乎有被某種大型捕食動物死死獵住的感覺。 她什么也回答不出,一個名字都想不起來。 …… 她的腰被摟生疼。 在長久的平靜后,卻也沒有再做什么。 她沒有說出那些名字。 狂暴的狀態(tài)逐漸恢復,那股力道重新變得克制,安靜的在她身上,卑微的汲取著那一點點的氣息與熱度。 第二天一大早,鹿念醒過來,一切如常。 應該是做了個奇怪的夢。 她想。 和趙雅原的訂婚宴在只有五天了。 那天意外見到秦祀后,她原本以為自己會很傷心。 但是,似乎沒有想象中的那么激烈的情緒波動。 可能,也是因為發(fā)現他并沒有多把自己放在心上吧。 也可能,是已經徹底放下了,或者平靜到麻木了。 * 一切進行得有條不紊。 陸執(zhí)宏這幾天在醫(yī)院,安心休養(yǎng),等著出席兩天后的訂婚宴。 他接了章華一個電話,原本灰敗的臉色一下變得更差,幾乎是吼了出來,“什么,寧盛要撤資?” 陸執(zhí)宏聲音都走形了,“他們怎么能在這種時候撤資?” 章華說,“是他們老板要求的。” 誰都知道,寧盛的幕后老板是個手腕強硬,且說一不二的人,只是因為他嗅覺靈敏,決策到現在還沒出過差錯,所以自然也相對享有無上的權威,基本就是一言堂。 陸執(zhí)宏說,“你,你先穩(wěn)住他們,兩天之后,我們公司就有轉機了,趙家會給我們投資?!?/br> 他平復了一下自己的情緒,“你去找他們的人對接,看他們有什么要求,有的話,我們盡量滿足,陸氏只是暫時陷入了危機,未來,還有無窮的潛力,你把這個意思傳遞過去,可以的話,我想和他們老板直接對話?!?/br> 直接對話估計不太可能。 寧盛有兩個老板,一個是明面上的,三十余歲,a大畢業(yè),對口專業(yè),履歷極其好看,平時笑呵呵的,似乎很好相處。 業(yè)內卻都傳聞,他只是個傀儡,寧盛幕后另有掌權人,那位神秘的幕后老板,才是決策者和掌權人,寧盛的飛速發(fā)展壯大,也就是從這位幕后老板徹底掌權開始。 他卻從來沒有在任何人面前露過面,除去性別外,年齡,履歷,籍貫……一切都是迷。 掛斷電話。 陸執(zhí)宏胸口起伏,還在激烈喘息著。 護士走進來,“陸先生,這里有位先生要見您?!?/br> 陸執(zhí)宏聲音沙啞,“……讓他進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