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節(jié)
“戒指在哪兒?” “剛才你說要看,我拿給你了的?!比吻谇谡f。 江敏真茫然:“我試衣服的時候把盒子放在桌子上了的……” 任勤勤頓時炸毛:“別告訴我你把它弄不見了!” * 吉時已到,婚禮開始。 這時候日光正好,斜斜地如金紗掛在枝頭,盈滿滿整個花園。 數(shù)千朵鮮花吐露芬芳,上萬顆水晶在陽光中閃爍。 新郎和伴郎已站在了圣壇邊。 郭孝文在抽鼻子。 “穩(wěn)住,師兄?!鄙蜩I淡淡道,“至少等新娘子出場了再哭?!?/br> “等你結(jié)婚的時候,我看你能有多穩(wěn)重!”郭孝文瞪了他一眼。 樂隊奏響了樂曲?;ㄍ徒渫吡顺鰜怼?/br> 那是一對五歲的龍鳳胎,是韓毅和他愛人的孩子。孩子們天使般的容顏和嬌憨的姿態(tài),引得賓客發(fā)出充滿愛意的低呼。 接下來,只等新娘子入場了。 新娘的化妝間里正雞飛狗跳。 化妝師,服裝師,幾個伴娘,連同新娘自己,全都趴在地上滿屋子翻找。 “千萬不能弄丟呀!那是我和郭孝文一起親手打造的呀!”江敏真急得嗷嗷叫。 “那么重要的東西你怎么不收好!”任勤勤氣得吼。 “找到了!找到了!”化妝師抓著戒指盒從桌子底下鉆出來。 眾人如釋重負,呼啦啦圍了過去。 定睛一看,盒子是打開,里面并沒有戒指! “敏真?”江雨生教授在敲門,“你還沒準備好嗎?該我們出場了。” 現(xiàn)場的音樂聲透過敞開的窗戶傳進來,猶如油珠落在了火堆上。 “實在不行,先隨便找個什么環(huán)環(huán)湊合一下!”江敏真把首飾盒里的東西嘩啦一聲倒在桌子上,拿起一個環(huán)狀的耳墜,考慮把它拽下來,充當(dāng)戒指。 正在使勁兒,就聽任勤勤叫道:“找到了!” 任勤勤艱難地把胳膊從沙發(fā)后的空隙里抽出來,手里拿著的,就是那枚引發(fā)sao亂的戒指。 江敏真狂喜地撲過去。 任勤勤一個打滾躲開:“你省省吧!這戒指現(xiàn)在歸我保管,待會兒婚禮上才給你!” 化妝師最先反應(yīng)過來,忙叫道:“快快!時辰已經(jīng)到了。伴娘,你要先出場的!” 任勤勤手忙腳亂地爬起來,才發(fā)現(xiàn)自己頭發(fā)全亂了,花環(huán)也在剛才的混亂中落在地上,被踩成了一團雜草。 可時間不等人。任勤勤草草梳了一下頭發(fā),把戒指放在小花籃里,朝大門奔去。 “等等!”江敏真喚住了她,將一朵粉紫色的月季別在了她的鬂邊。 “我的伴娘,可不能沒有花戴?!苯粽娼o任勤勤整了一下裙子,燦爛一笑,“去吧!” * 任勤勤一出現(xiàn),上百雙眼睛都將目光投了過來。 縱使之前排練過數(shù)次,任勤勤此刻還是忍不住緊張地屏住了呼吸。 一道沉穩(wěn)的視線越過眾人,落在了任勤勤的身上。 沈鐸的目光寧靜深邃,如陽光下風(fēng)平浪靜的深海,包容萬物。 心跳奇異地平和了下來。 任勤勤笑容甜美,提著戒指籃,步伐穩(wěn)重地朝著圣壇走來。 樂隊演奏的并不是傳統(tǒng)的婚禮樂曲,而是john legend的《all of me》。 情歌伴著鋼琴在花園里緩緩流淌,傾斜的日光猶如金紗籠罩大地,滿院的薔薇仿佛都在這一刻盛開。 “'cause all of me,loves all of you……”(因為我傾盡所有,去愛你的一切。) 沈鐸的目光像一只溫柔的手,牽著任勤勤一步步走近自己。 深情的歌詞每一句都落在心坎上。 “'cause i give you all,all of me.and you give me all,all of you”(因為我將所有給予你,你也將所有回報于我。) 有這么一個人,和你一起跨越南山北水,攜手走遍全世界的江河湖海。 聽過風(fēng),淋過雨,趟過湍急的波濤,見識過極致的富貴與貧窮。 你生命里最精彩的華章,都是和他一起演奏的。 他對你傾注所有,你也以所有去回報他的愛。 任勤勤來到了圣壇前,同沈鐸深深對視了一眼,這才轉(zhuǎn)身走向?qū)γ?,在自己的位置上站定?/br> 沈鐸身材極好,穿西裝禮服最為英朗挺拔,如玉樹臨風(fēng),清俊的面孔已沒了早年的倨傲冷漠。 如今的他更加厚重沉穩(wěn),如一壇開始散發(fā)出陳年醇香的美酒。 對面的年輕女郎俊秀明媚,臉龐和雙臂都散發(fā)著融融的光。 藕色紗裙被夕陽染了一層玫金色,鉆石羽毛胸針在領(lǐng)口閃著耀眼的碎光,卻不及她的雙目明亮。 樂隊終于奏響了婚禮進行曲。 郭孝文紅著眼眶,看著江雨生挽著他未來的妻子緩步走來。 * 這是一場盛大而溫馨的婚禮。 新人的誓詞簡潔平實,望著彼此的眼睛里盛滿愛意。 在新人擁吻的那一剎那,滿場歡呼。 任勤勤的淚水終于奪眶而出。 沈鐸鼓著掌,目光卻是隔著紛飛的彩條和花瓣,朝任勤勤望過來。 男人含笑的眉眼溫柔而專注。好像天地之間,只有任勤勤一人存在他的視野中。 那一刻,任勤勤忽然很能體會江敏真說的那種彼此屬于對方的感受。 承諾都是不重要的。 重要的,是他們相處的每時每刻,是那暖流一般在彼此心田來回的波涌。 那點點滴滴,都是一粒粒飄落的沙,就此匯集成了一座浩瀚似海、永遠不會消失的撒哈拉。 * 夜色四合,天空呈現(xiàn)透明的紫羅蘭色。莊園里燈火通明,燈光如繁星落入人間。 宴席已撤去,換成了流水般的酒和點心。 舞池里人影成雙。 任勤勤正牽著韓毅家小兒子,在舞池里跳舞。一大一小玩得很開心。 沈鐸坐在舞池邊,端著一杯香檳,目光一直鎖定在那道秀麗的身影上。 “沈總?!表n毅走了過來,同沈鐸碰杯,“你這個伴郎今天可辛苦了。” “不辛苦,”沈鐸笑,“都知道我才受過重傷,不敢灌我酒?!?/br> “好在你康復(fù)得還不錯。”韓毅說,“檢方說,案子會爭取在春節(jié)前出判決結(jié)果。我和他們聊了一下,覺得結(jié)果和我們估計的應(yīng)該差不太遠。” “這都要多謝韓隊?!鄙蜩I說,“沒有你的努力,這個案子不會這么早就偵破?!?/br> “我不覺得自己起到了很大的作用?!表n毅苦笑,“不過,不論過程怎么樣,至少結(jié)果是如我們所愿的。” 沈鐸出院后不久,嫌疑人便在泰國被捕。郭孝文的人在其中立了汗馬功勞。 在韓毅精湛的審問技巧下,嫌疑人很快就全盤招供:是鄧祖光向他下達命令,給了他一個u盤和一袋子金條,并且指導(dǎo)他怎么去做。 u盤里裝著的,就是黑車所使用的軟件。 幾日后,又有一份關(guān)鍵證據(jù)被匿名送到了韓毅手中:那是一份購買黑車軟件的資料。里面有那個黑客的瑞士銀行帳號,和一份私人信息。 有帳號,就查到和鄧家的資金往來。完整的證據(jù)鏈形成,鄧祖光無法再抵賴。 不久后,鄧母李素芳女士在律師的陪同下來到公安局自首,聲稱買兇謀殺沈鐸的事是她做的。她只不過是假借了兒子的名義。 鄧家母子都被起訴,鄧父僥幸逃過這一劫。 鄧母本是公司總經(jīng)理。她引咎辭職,這一職務(wù)由鄧父接任。但是實際上負責(zé)公司運營的,是總經(jīng)理特別助理鄧熙丹。 “鄧熙丹的復(fù)仇可以拍成一部連續(xù)劇。”任勤勤對沈鐸說,“她會是個很不錯的女主角?!?/br> 鄧家和沈鐸的恩怨,目前告一段落。每個人的生活都回到了正軌上。 正如韓毅所說的,不論過程有什么不順,但是壞人得到了懲罰,結(jié)果總是令人滿意的。 * 一曲完畢,任勤勤把小舞伴還給他爸爸領(lǐng)走了,坐在沈鐸身邊。 沈鐸削瘦的側(cè)臉總有一種高貴而孤獨的優(yōu)美。 “你喜歡婚禮嗎?”任勤勤問。 沈鐸反問:“是我自己的,還是別人的?” 任勤勤笑:“我覺得你都不喜歡。這種形式化的、鬧哄哄的、又累人的活動,你一向都最討厭了?!?/br> “并不。”沈鐸說,“我想我會喜歡我的婚禮。” 任勤勤好似第一天認識沈鐸,認真打量他:“你難道幻想過自己的婚禮?就像我們小姑娘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