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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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嫣現(xiàn)在身上穿的是一身男裝,而且不是一般的男裝,看料子,以及腰帶扣之類的裝飾就知道了,至少是公侯之家的公子才能有的! 這可不是陳嫣一時興起讓人制的新衣,而是朱孟領(lǐng)著人在庫房中查找了半天才翻出來的…先帝劉啟的舊物。 簡單來說吧,陳嫣家兩位公主,一位‘老公主’,一位‘小公主’,她們給陳嫣安排了一個相親!其實相親這種,很早以前就有過了,只是當時都因為陳嫣的堅持沒有成行。 這次…這次大概是避不過去了…因為家里的兩位公主、不,是女王大人,覺醒了終極殺招,一哭二鬧三上吊。反正、反正陳嫣是扛不住了,只能答應下來。 然而答應下來歸答應下來,陳嫣心里卻沒想過真讓這門親事成功,所以想的是各種陽奉陰違的主意?;氐阶约旱乃秸紫染妥屓藴蕚湟簧砟醒b。是的,她準備穿男裝去踩場子!身體力行向?qū)Ψ奖砻髯约旱摹畱B(tài)度’。 明明白白地告訴對方:她不是時下最多的賢妻良母!她并不這個時代的男人們差什么——實際上也確實如此! 如果不能接受這一點,那接下來就不必談了。結(jié)婚是為了找個喜歡的人,可不是找個和自己三觀都不合的人的!如果對方真是這個時代中極為開明的,又或者性格大度,愿意包容呢?那也很好,這樣的人交個朋友也好?。?/br> 她相信對方如果真是這樣的人,也不會說不通道理,到時候?qū)⒆约旱南敕ㄕf明白,大家是可以做朋友的! 如果、如果極低的幾率,相親出真愛了——陳嫣覺得這樣的幾率真的非常低了,但真的出現(xiàn),也沒有什么可慌的…那難道不是好事嗎? 在公元前找到一個彼此合得來的真愛…幾率不能更低了! 決定要穿男裝的事兒正好被朱孟聽到了,當即笑瞇瞇道:“翁主想穿男裝?老奴倒是記得有些先帝少時的衣裝留了下來,收在庫房中…或許合身?!?/br> 陳嫣打算穿男裝的想法,一半是出于自己的目的,另一半其實也是有些玩鬧的心思的…畢竟過去看了那么多的小說電視劇,女扮男裝的情節(jié)也有不少咩~ 但聽到朱孟提起阿翁過去的舊物,原本只是玩鬧的心思熄了下去,更多是一種自己也說不清的情緒。 幾年前天子駕崩,自己的東西都分了,其中分的最多的就是陳嫣和劉徹!這里面還有一個別人不知道的地方,那就是大多數(shù)的私人物品其實都留給了陳嫣。比如那些少年時穿的衣物,用的物品,不可能隨意丟棄,肯定都收起來了,如今都到了陳嫣這里。 要說這些東西的價值,對于陳嫣這樣的人來說,其實沒什么價值,縱使是天子少年時所用又如何呢?再者說了,都是些舊物,平常難道會拿出來使用?可要說沒有價值,這可是先帝舊物!分量一點兒也不輕了! 平常人家若是有個一件兩件的,都要仔細收藏,以此顯示自己的家族確實是‘深受皇恩’的! 朱孟將這些舊物都找了出來,雖然都是快三十年前的東西了,但都仔仔細細地裝在樟木匣子里。藏在適于藏物的倉庫——還使用了一些古老的方法進行保存,畢竟此時的織物都是純天然的,保存起來更加困難,只是陳嫣對這些就不太了解了。 因為有妥帖收藏的關(guān)系,這些衣物拿出來的時候并不覺得有陳舊的地方。反而像是驚擾了幾十年的時光,一切都是一夜之間的事情。 它們曾經(jīng)是主人喜歡的,在某一次穿戴之后妥帖存在起來,因為種種原因,可能是換了一個季節(jié)之后,被不小心遺忘了!于是時光沉睡,知道三十年后,又一個差不多年起的孩子打開藏物的箱子,這才驚醒了塵封的過去。 陳嫣看到這些少年人穿戴的東西,手從柔軟的衣料上拂過,悉悉索索的,讓她有些恍惚…衣物上更多的味道是樟木的特殊氣味,但仔細聞,隱隱約約還有一種更深的氣味。 陳嫣不知道是自己的錯覺,還是確實存在——或許是真的存在呢。因為密封的匣子,精心的保存,所以留下了三十年前的一些信息。 和…阿翁身上的氣味一樣…陳嫣有些怔然。 陳嫣指了一身衣衫,主色調(diào)是玄色的,但在一些領(lǐng)口袖口、裝飾圖樣部分,則是暗紅色的。說實在的,貴族青年常穿這個顏色來著,這也是漢承秦制之后的遺俗了,畢竟秦朝尚玄嘛。 衣衫上的圖案和后世中古、近古時期的不同,還有一些上古時期的野性與雄渾,很神秘,還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氣勢。 陳嫣當時試了一下,發(fā)現(xiàn)身量是剛剛好的,便讓人再去薰一薰。 “用…的香,就用阿翁常用的…” 一慣滿臉溫和笑意的朱孟此時卻是沒有什么表情的,只有極其擅長察言觀色的人才能窺見一點點兒他的不同——嘴角微微翹起,弧度太小,以至于一般根本看不出來。 “唯。” 陳嫣看著等身銅鏡里的自己,神色也有些恍惚了。這是貴族青年常穿的深衣,外面罩了一件袍子。當然了,閥域后的貴族青年是不可能的,以陳嫣的身量,只能是閥域之前的了。 巧手的婢女雖然從來沒有梳過男子的發(fā)髻,但這又有什么難的?朱孟指點了兩句,就知道該怎么辦了!再戴上一頂小冠——理論上男子二十成年才能加冠,但不可能二十歲以前就不戴帽子什么的,只梳小兒才有的垂髫。 “像…真像啊…”朱孟反復不停地說。 陳嫣注視著鏡中的自己,不得不承認朱孟是對的! 總體來說,陳嫣的長相是挑了父系、母系兩邊的優(yōu)點來的。母親館陶公主這邊,她的長相更有太皇太后年輕時的一些影子。正好,她大舅也長得像母親!雖然在陳嫣有記憶開始,看到的就是個美中年了,但還是依稀可知年輕時應該是什么模樣。 所以說,陳嫣長得像劉啟,沒有一點兒問題。 陳嫣對著鏡子里的自己微微一笑:“自然是像的,民間不是有俗語‘外甥似舅’?” 說話間陳嫣的姿態(tài)開始發(fā)生了變化,肩膀漸漸打開,脊背挺的更直了。更重要的事,眉目之間可見一種男子才有的疏朗。 如果說原本就是個穿男裝的小貴女,現(xiàn)在就是個面若好女的貴族青年了! 當然,仔細看還是會覺得這可能是個女子,但那種氣質(zhì)又會讓人自我懷疑:真的是女子嗎?大概就是雌雄莫辨的感覺。畢竟青少年時期,男女性征還不太明顯,男生長得秀氣一些并不奇怪。 事實上,就算是成年了,依舊長的秀氣一些的也大有人在! 前提是陳嫣不能開口說話,女子的聲音還是和男子差太多了,如果沒有受過特定的訓練,基本上不可能做到混淆。陳嫣沒有經(jīng)過這種訓練,所以一開口說話就會讓人知道這個女郎。 “翁主真是極似先帝少年時…”朱孟在陳嫣身邊,替她捋平了衣裳的皺褶,“老奴也想起來了,這身衣裳是先帝十三歲那年制的…” 陳嫣‘嗯’了一聲,嘆了口氣??粗R中的自己,她也有些恍惚。她的姿態(tài)學了兩個人,一個是阿翁,另一個就是劉徹。 她本來是想學阿翁的,后來覺得阿翁的姿態(tài)不是少年人的樣子,完全照搬有些不倫不類。而她生活中可以參照的男子么,因為年紀合適,也因為劉徹是阿翁的繼承人,下意識地就學了一些他。 收斂了少年天子的幾分銳氣,多了幾分游刃有余與溫和。 鏡中的陳嫣微微垂下了眼睫毛,低聲道:“佩劍也拿來罷!” 既然是女扮男裝,那就扮全套了。西漢時的男子基本上都是佩劍的…這可以說是標配了!一個沒有劍的男子可是會遭到恥笑的!這一點看史料就知道了,此時甚至有專門針對購劍的分期付款! 陳嫣這把劍其實也是先帝舊物,不同于少年人常配的那種玩具似的短劍,這是真正的寶劍! 說起來,此時天子給看重的臣子賜寶劍也算是正常cao作了。比如劉徹的老師,景帝一朝時就很受到看重,后期官拜丞相的衛(wèi)綰,他就有景帝所賜的數(shù)把寶劍!得嘞,都成了批發(fā)的了! 不過陳嫣繼承的顯然不是少府出品的一般貨色,那些制出來本就是為了下賜的!雖然對比普通工藝,也可以說得上是精湛,但也就是那樣了。 陳嫣這個是真正意義上的‘天子劍’,也就說制造出來的本來目的就是給天子自己使用的!當然了,有些時候皇帝連這種寶劍也會送人。情緒上來了,隨手解下寶劍送人,又有什么奇怪的呢。 陳嫣抽出寶劍,屬于金屬的寒光有些懾人…陳嫣會劍術(shù),是真的會!在不夜縣的時候和桑弘羊一起學的。不夜縣那邊可有不少的墨者。說起來墨者才是游俠的祖宗呢! 雖然現(xiàn)在的墨者早就和過去不同了,但始終還是有些人傳承了墨者的方方面面。嗯,絕世武功是沒有的,但此時用來搏擊的劍術(shù)是真的有——一開始陳嫣還被此時劍術(shù)的樸實無華給震驚了! 然而經(jīng)過反復練習,度過了最開始的厭倦期,她才漸漸明白其中的精髓…就那三板斧,只要練的好了,是真的有用的! 當然了,不能指望陳嫣練得有多好。一則,她受不了這種體力的苦!她的專注力不錯,可以保持很規(guī)律的學習狀態(tài)。但重體力的事情,她是真的沒辦法堅持。她現(xiàn)在最多就是每天在院子里跑跑步、玩玩兒踢毽子之類的小游戲。這還是為了鍛煉身體,增強免疫力呢!畢竟在這么個時代,免疫力可比吃藥靠譜多了。 讓她為了練出真功夫,而每天艱苦訓練?沒有那個時間,也沒有那個毅力。 二則,她是個女孩子,而且還是女孩子中體力比較弱的(兒時身體弱的問題依舊有所顯現(xiàn))。這樣的她,就算劍術(shù)練的再出神入化,遇到強壯的男子還是拼不過!這可不是武俠小說里,可以無視體力、力氣這種明擺著的差距! 既然怎么都比不過那些有體力優(yōu)勢的健壯男子,陳嫣對此的興趣就不會很大了——學習劍術(shù)最大的實用價值就是保護自己,現(xiàn)在看來陳嫣就算學劍也達不到這個目的,那又何必要去學呢? 現(xiàn)在陳嫣學劍,基本上也就是為了鍛煉身體…以及學都學了,就繼續(xù)學下去去吧。就是…的心態(tài)。 利落地將半抽出的寶劍歸回去,陳嫣一手扶著劍柄,另一手放下,昂首抬頭地轉(zhuǎn)身。 “出門罷!” “唯!” 陳嫣這次并沒有乘車,而是選擇了騎馬出門,騎的正是追日! 長安少年多王孫,寶馬輕裘紛紛過。她自長安寬闊可容數(shù)輛馬車并排走過的大街上打馬而過,身后是小跑的奴仆,乘坐小馬車的婢女,一樣騎馬的武士。 “公子…公子慢些!”因為擔心陳嫣,還有婢女奴仆勸阻。 其實陳嫣騎的并不快,不過他們習慣了陳嫣出門坐車,陡然看到陳嫣騎馬,心里自然容易擔心一些。 在寬闊的大街上,道路中央自然是走馬、走車的,行人則在道路兩邊走。有大膽的長安貴女會掀開車窗簾布,就為了看看街上的熱鬧和行人。 好巧不巧的有人正好看到陳嫣,這人顯然原本并不認識陳嫣,只以為是一個漂亮的長安貴族青年!于是在與陳嫣擦肩而過的時候拋去了一只扎成團狀的手帕。 “君子甚美哩!” 這下如同提醒了長安姑娘們該怎么做!于是有不少的女郎紛紛向陳嫣拋擲小玩意兒。主要是手帕、鮮花這一類,也有人拋了寫漂亮精巧的首飾。 陳嫣這個時候算是個移動靶,有些拋中了,自然是接住。有些就落到了地上,這些自然有跟在后面的奴仆收拾。 “君子住何處!”“君子年歲幾何?”…稱贊陳嫣長得好的可能還算含蓄的了,大膽的直接打聽起更私人的信息??紤]到陳嫣看起來年紀就很小,估計還沒有婚配,她們也不擔心勾搭到一個已婚的‘小哥哥’。 沒有人想到,根本不是什么小哥哥,而是小jiejie來的。 陳嫣看到這些長安貴女們?nèi)绱舜竽懸彩菈蝮@訝的了,但轉(zhuǎn)念一想,這有什么奇怪的呢?此時西漢中期以前,上古奔放的習俗還有留存,而禮法嚴格的儒家學說也尚未一統(tǒng)天下。 民風開放是必然的了! 然而這些貴女們是必定要失望的了,陳嫣根本沒有停馬駐足,而是依舊以不緊不慢的速度趕往目的地——相親的一處高級酒舍。 說起來,此時青年男女的相親還沒有形成后世的規(guī)矩,有的人家會讓孩子們相看,有的根本不用。當然了,最開放的還是趁著春日里,青年男女都出來了,搞搞自由戀愛什么的。 而那些相看的,大多是在男方女方的家中,再不然也是個中間人的家中,很少有出來下館子搞相親的——不,應該說根本沒有! 更不會出現(xiàn)相親現(xiàn)場沒有長輩存在這種情況。 自然的,這是陳嫣的要求!讓她相親也就算了,至少得按她熟悉的規(guī)矩來吧?反正家里兩位女王殿下不答應也不行,不答應她就不去相親了! 雖然陳嫣這個要求有些出格,而且古里古怪的。但劉嫖和陳嬌商量了一番也就答應了下來——不然就不答應了嗎?她們一哭二鬧三上吊搞的陳嫣被動,只能答應相親請求。人的個性就是這樣了,之前很過分的要求被答應了,對方提一個不是那么過分的要求的時候,就很容易一遲疑答應下來。 很好,皆大歡喜! 至于自家母上大人是怎么說服相親人家答應的,陳嫣不知道,也沒有打聽的意思。她心里不可能一點數(shù)都沒有…估計說的這個人家比自己差了一些,屬于女高男低的配置。 這種情況下對方的求親意愿很強烈,對這種‘小事’也就不在意了。 到了目的地,陳嫣勒住馬,追日原地踏了幾步,轉(zhuǎn)了半圈。陳嫣已經(jīng)和他很有默契了,自然不會有什么不適應,本能地調(diào)整好了重心,始終坐的穩(wěn)穩(wěn)的。 仰著頭確定是越好的酒舍,陳嫣就利落地翻身下馬。這個時候身后跟著的人才陸陸續(xù)續(xù)到達。 路上有看熱鬧的,瞠目結(jié)舌地看著這一幕。 “這是誰家公子,好大的排場!”陳嫣身后有武士,有家奴,有婢女,特別是武士們的馬、裝備,一看就知道不一般,當然惹人猜測。 “這可說不準,這位公子看著眼生,竟是沒見過的。不過觀其氣度雍容,著實不一般!”有人說了等于沒說。 “呵呵,我倒是覺得這是位宗親,眉目間似先帝…”長安的老百姓就是見識多!主要是平常各樣人物見多了。窮鄉(xiāng)僻壤里的小老百姓一輩子能見一回皇帝么?可輪到長安這個地方,那可機會多多。 就算不是每次機會都能趕上,想見識的也基本上能見識到。 陳嫣就是在這種眾人議論的情況下走進了這家高級酒舍。 說是高級,那真是高級了!和印象中的一戶樓房就是酒樓不同,這家酒舍門臉后還有數(shù)個小院,專供需要隱私的客人。 此時守在大堂的伙計見到一位貴族小公子進來,身后還擁簇著數(shù)名美貌異常的婢女,立刻就知道不是一般人!再一瞥,看到了朱孟等幾個宦官,更是眼皮一跳——宦官說難認也不難,這酒舍的伙計見慣了大人物進進出出,自然能夠認出! 心中當即認定陳嫣就是一劉氏宗親。 于是殷勤上前:“貴人光臨、貴人光臨!” 陳嫣并沒有開口(主要是怕繃人設(shè)),只是憊懶地看了一眼身邊的婢女。立刻有一婢女站出來道:“我們公子羽建平侯太子早已有約!” 正是建平侯太子了…陳嫣的相親對象。 建平侯并不是漢室初建時初封的徹侯,而是七國之亂時新封的。 初代建平侯是將軍程嘉,去年剛死!所以當時的侯太子程橫接位,現(xiàn)在的建平侯太子名叫程回…按照自家母上大人吹噓的,年方十九、英俊瀟灑、才華出眾,算是長安兒郎中出色的一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