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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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錫盒到底用來做什么,陳嫣沒有說,只說日后就知道了。 查完新一批的蔗糖,王溫舒還是比較滿意的,蔗糖的次品率在不斷降低。次品日后估計也無法避免,但可以降低到一個能夠忍受的比例。 站起身交代了負(fù)責(zé)熬糖的工人幾句,然后便提著一個封好的蔗糖罐子去找陳嫣。 陳嫣此時正在安排給宮中送禮的事情…皇后馬上就要過生日了,這既是皇后又是jiejie的,一份精心準(zhǔn)備的禮物當(dāng)然是少不了的。 正在和身邊人細(xì)細(xì)商量來著,王溫舒就到了,將受傷的糖罐子給陳嫣看:“幸不辱命,翁主瞧瞧成不成罷!” 陳嫣揭開糖罐子,從中舀出糖來,果然結(jié)晶的很好,和她在后世常見的紅糖沒有太大的區(qū)別,就是顏色稍微深一些而已。 之前她已經(jīng)見過結(jié)晶的不錯的蔗糖了,但那時候成品率太低。之后就叮囑了王溫舒,等到成品率到了一定的程度再來報她。現(xiàn)在人來了,估計就是事情成了! 問明白了成品率,陳嫣點(diǎn)點(diǎn)頭:“那倒是不錯,生意能做起來了…嗯,大姐的生辰賀儀便加上一些蔗糖罷!華,添上二十罐蔗糖!” 婢女華正要記在禮單上,陳嫣又道:“不,不叫蔗糖,名字太一般了,色澤焦紅晶亮,便叫做‘紅晶’!” 陳嫣說完這一句才轉(zhuǎn)頭看向王溫舒:“不錯,這件事辦的不錯!” 雖然有陳嫣的指導(dǎo),出成績是必然的,但能夠在這么快的時間達(dá)到預(yù)期,這就能看出王溫舒管理上的本事了。有的時候再好的想法,也得有能干的人才能落到現(xiàn)實! 王溫舒看起來并不在意陳嫣是不是‘記他一功’,神色有些無所謂的意思。只是從糖罐子里舀出幾勺子糖在盤子里,有一點(diǎn)兒沒一點(diǎn)兒的干吃。 陳嫣看著覺得可怕,立刻讓人上了一些廚房新做的黃米紅棗糕:“你蘸著吃罷!” 剛剛出籠的黃米紅棗糕熱氣騰騰,切成兩指寬左右的小長條,王溫舒蘸滿了紅糖之后兩口一個從,吃的好快——年輕人能吃嘛! 陳嫣在一旁也吃,不過她就吃了一個,第二個咬了一小口就再也吃不下了。她一日之中向來是少吃多餐的,所以胃口很小。 放下筷子,她又和其他人商量起賀儀來:“柿園的柿餅去年留了一批都送來了長安,大約有十來箱,便拿出兩箱添入賀儀!” 陳嫣原本在齊地買了一個柿園準(zhǔn)備搞柿餅,五年前買的,四年前柿餅就在臨淄市場上上市了!甫一上市就受到了極大歡迎! 還是那句話,這個時代的人太缺乏甜味了,而人類有大多是天生愛甜的,只要甜的恰到好處,即便說不愛吃甜的,又有幾個人能拒絕? 柿餅的甜比起此時一般的水果不知道甜到哪里去!此時的水果還沒有經(jīng)過千百年的選育,很少有味道純甜的,大多都得帶點(diǎn)兒酸澀味道。做成果脯之后倒是好很多,但果脯需要用到蜂蜜…那還不如直接吃蜂蜜得了! 果干是個挺好的選擇,如紅棗,紅棗算是味道比較純的甜味果干了。但還是不夠!而紅棗尚且如此,其他不如紅棗的水果就更別提了!南方熱帶倒是有做成果干很甜的水果,但這個時代…呵呵。 這個時候柿餅一出,立刻征服了廣大吃貨! 不僅僅是可以直接吃,還可以打碎了之后作為配料,成為點(diǎn)心!就像后世的果醬餡餅什么的。因為柿餅的甜味足夠,所以這么搞確實是可以的。 柿餅立刻在臨淄市場上賣瘋了!只要當(dāng)年的柿子產(chǎn)量沒有問題,陳嫣在齊地的那個柿園一株柿子樹能產(chǎn)三四百斤的柿子(這比陳嫣記憶中的大齡柿樹要少很多,不過古代品種不同,也很正常)。 而三四百斤鮮柿子能出一百斤左右的柿餅!整個柿園的柿子樹大概在兩千出頭。也就是說,一年就是二十多萬斤的柿餅!換成此時的重量算法,是四十多萬斤,三四千石! 聽起來是相當(dāng)大的數(shù)量了,但是在臨淄那個市場里,消化下來輕輕松松! 臨淄本身就是一個一百萬人口的消費(fèi)市場,窮人吃不起沒錯,但有錢人消耗的多??!兩邊一平均,這么多的柿餅一個人一個都吃不上! 更別說因為臨淄發(fā)達(dá)的手工業(yè)吸引了大量商人來此販貨,柿餅是不是好東西誰看不出來?販運(yùn)到外地去肯定能大賺一筆!這些人一旦要貨,真是多少都打不??! 所以齊地柿園的柿餅一開始還拉到臨淄市場上售賣,后來也不用費(fèi)這個功夫了,等到了柿餅上市的時候,臨淄的商人就會跑到柿園那里競價…… 齊地的柿餅這樣受歡迎,不刻意預(yù)留的話肯定連個柿子葉都剩不下來!陳嫣一般都會讓人預(yù)留下品相最好的一些,送到長安和櫨山,給自己和自家親朋享用。 所以說,陳嫣身邊的親朋這幾年都能收到一份柿餅。只不過陳嫣親戚多,留再多也不夠分,所以大家也就是嘗個新鮮而已。 倒是有商賈將臨淄的柿餅販到了長安(也有可能中間轉(zhuǎn)了幾道手),只不過那樣的量肯定不會太大就是了。長安的有錢人又那么多,能吃上柿餅的人著實不多!很多人也就是知道有這么個東西,算是比較珍貴的食物。 王溫舒也喜歡吃柿餅,耳朵一下立起來了,清了清嗓子道:“柿餅?…說起來翁主怎么不在長安左近弄一座柿園??!” 這樣他就可以想吃多少柿餅,就吃多少柿餅了! “長安左近?”陳嫣用‘你想吃屁’的表情看他。 王溫舒立刻道:“就算不在長安左近,關(guān)中也行啊!” 長安周邊的田價已經(jīng)很可怕了! 此時各地地價不一。如偏遠(yuǎn)地區(qū),地價往往極便宜,百錢一畝也很常見。不過這種土地往往往往比較貧瘠,開墾程度并不高。不過這些地方一般也是地廣人稀的,一夫挾百畝土地,采用的是比較粗放的耕種方式,所以這種地價并不奇怪。 而關(guān)中地區(qū),膏腴之地,且人口稠密,土地價格自然是噌噌噌地往上漲!一畝地一般在一千多錢以上,這還是便宜的。若是肥沃的那種,一金一畝,那就是一萬錢了! 至于長安附近的地價,不用問,問就是上萬錢! 然而更可怕的并不是價格,而是有價無市!權(quán)貴豪強(qiáng)把持田產(chǎn),這些人除非是遭了什么禍?zhǔn)?,不然誰會缺錢?縱使缺錢,誰又會賣地?這種情況下,有錢在長安也買不到什么地。 看看史書上記載的,一個個皇親國戚、王公大臣的,常常就為了幾百畝地,甚至幾十畝地鬧出人命官司,這很小家子氣??!但身處這個環(huán)境之中就會明白了,華夏有錢有權(quán)勢的人都喜歡土地,然而京城附近的土地又太難得!這種矛盾存在,自然是要弄出事來的。 王溫舒說到長安附近搞柿園,那還真是沒辦法…陳嫣也不可能為了這么點(diǎn)兒事去找jiejie姐夫挖墻腳,更不可能為此做出違法的事情來。 “關(guān)中?早就籌備起來了?!标愭唐财沧?。 柿園有前途她是早知道的,如果有可能,柿園有多少她要多少。但現(xiàn)實是柿園本就少,而這少少的柿園想要等到有人賣,只能看運(yùn)氣。大概是齊地的大柿園已經(jīng)耗干了陳嫣在這方面的運(yùn)氣,一直沒有第二個柿園跳到她的碗里來。 陳嫣在四年前,于河?xùn)|郡和蜀郡分別買了一片不小的土地做柿園,然后種下柿子樹苗。每個柿園都足足有五六千棵柿子樹。根據(jù)實生柿子樹的生長周期,再過個三四年功夫,就能結(jié)果了。至于盛果期,那就更靠后了。 想要長安柿餅供應(yīng)相對充足,那可有得等了。 不過也正是因為柿餅在此時還算是比較珍貴的食物,這才有機(jī)會作為皇后的生辰賀儀被送上,不然送這個做什么? “行叭?!蓖鯗厥鎳K嘖了兩聲,又吃了一個黃米紅棗糕,吧唧吧唧了一會兒。忽然道:“我這制‘紅晶’的功勞也不要了,給我換一箱子柿餅如何?” 陳嫣本來在和貼身婢女商量著再添些什么東西做賀儀,聽到王溫舒這話,回過頭上下打量了他幾眼,似乎在確認(rèn)他是不是來真的。 弄不清楚王溫舒的想法,陳嫣只能隨著他的意思含糊道:“隨你!”然后又對婢女華道:“齊地買了一批品相極好的珍珠,分出一些來,也添進(jìn)賀儀中?!?/br> 這個時候賀儀的單子已經(jīng)越列越長,婢女清瞥過婢女華執(zhí)筆的單子,咋舌道:“這樣的賀儀即便是送給皇后娘娘,也少見了!翁主與皇后娘娘真是姐妹情深!就說齊地收的珍珠,那是因為與海商的交情這才得來的寶貨,恐怕宮中也找不來多少那般的好珍珠。誰家得了這個,不是秘藏下來傳家?” 珍珠是很漂亮的,但對于陳嫣來說和其他的寶石沒有什么兩樣!甚至因為上輩子人工養(yǎng)殖的珍珠已經(jīng)泛濫,導(dǎo)致珍珠在她心里的價值比不上其他寶石。 “珍珠哪能秘藏!藏的久了暗淡無光,至于常常佩戴,那也敵不過歲月流光。知道什么叫人老珠黃嗎?時間久了,珠子也就不堪用了!珍珠正是該用不該藏的?!标愭逃X得可惜的也就是這里了,再好的珍珠也敵不過時光。 所以古代珠寶其他的都有留存后世的,珍珠卻沒有。時間一長,都化為飛灰了。 王溫舒聽了立刻笑起來:“竟然有這樣的事?去年長陵宋家的人還和我吹噓過,他家有祖上傳下來的一盒珍珠,留給子孫做傳家寶的…看來也是此人裝闊氣了。” 珍珠會氧化,這在陳嫣看來是人人都知道的常識,但在這個時代可不是。這個時代的人真正見過珍珠的有幾個?用得上珍珠的就更少了。所以珍珠會在數(shù)年之后‘人老珠黃’,百年之后化為飛灰,算是冷僻知識了! 好不容易討論完了這個賀儀,就有人送來一箱子柿餅,這是給王溫舒。 “這是你要的。”陳嫣指了指,示意他自便。 這可是個大箱子,王溫舒直接揮揮手,讓小僮仆抬到他的院子去,然后就看著陳嫣。 陳嫣被他看得不自在,問道:“你在瞧甚?” 王溫舒清了清嗓子,壓低了聲音,低聲道:“翁主可曾考慮過一個問題?” “嗯?”陳嫣點(diǎn)了點(diǎn)下吧,鼻腔里哼出一聲來,示意王溫舒繼續(xù)往下說。 王溫舒屈起指節(jié),又一下沒一下地敲擊著桌案,‘唔’了一聲,“翁主讓在下去監(jiān)管制蔗糖之事…是不是太信任了些?” 其實從一開始的時候王溫舒就覺得很不對勁了,陳嫣對他說她要制一種比石蜜好的多的飴餳,這件事教給他去辦。他當(dāng)時一頭霧水,根本不知道成品會是什么,根本沒什么概念。 而當(dāng)他看到制作工序明明白白地擺在自己面前,開始疑惑了——這應(yīng)該是屬于秘方了吧?就這樣給他看,真的沒問題嗎? 王溫舒的確是給陳嫣做事,兩人之間還有幾年的雇傭合約在呢。但是,王溫舒又不是陳家的奴隸,也不是陳嫣的親戚,就是個不相干的雇工而已!類似秘方這種東西,是可以讓他知道的嗎? 回頭他不在陳嫣手下做了,就算礙于陳嫣以及她背后的權(quán)勢,自己不敢生產(chǎn)蔗糖,也可以將秘方高價賣給其他人吧? 再退一步地說,要是個端方君子也就罷了,當(dāng)世之人還是很講究信義的!那樣的君子義士,估計會守口如瓶,死都不會泄露。但王溫舒知道自己,他知道自己是個什么人!他可不是什么好人,破壞道義什么的更是眼睛都不會眨一下! 道義?他根本沒那玩意兒! 而陳嫣也知道他這個手下是個什么樣的爛人!但即便是如此,還是讓他去監(jiān)管蔗糖生產(chǎn)了…這實在是令人不解。 “…???”陳嫣反應(yīng)了一會兒才明白過來王溫舒的意思。一開始她其實是不懂得,因為她從來沒有想過讓王溫舒去做這件事有什么不好。后來沿著普通人的觀念想一想,在明白王溫舒問這句話的意思。 陳嫣想了想,決定不和聰明人繞圈子,直接推心置腹。 “叔夜覺得,吾該如何留住身邊許多人?”沒等王溫舒回答,陳嫣就立刻接著道:“有人以權(quán)勢、武力掌控手下人。手下人若有離心,便會被懲罰、威脅、打壓!就算離開了,日后也沒有立足之地?!?/br> 其實這樣才是最常見的,好聚好散什么的只會發(fā)生在上位者愿意放手的時候!若是這個人相當(dāng)重要,掌握了自己這一方的核心機(jī)密,那真是死都不會放對方自由。 王溫舒覺得陳嫣不會是這樣干的人,所以才更加奇怪——那他是哪來的膽子讓他隨隨便便就知道蔗糖秘方?難道是因為蔗糖秘方對她來說只是小事,所以無足掛齒? 這不對?。⊥鯗厥嬉呀?jīng)見過蔗糖的成品了,所以知道這是什么級別的產(chǎn)品!就算是對陳嫣,這也絕不是無足輕重的! 陳嫣笑了起來:“我看不上這樣的做法,這樣的做法只能用來約束無見識的蠢人,有識之士用這樣的辦法能約束的???” 其實也能,這個時代說到底是個階級劃分明顯的時代,階級與階級之間有如隔著天塹。上位者向下使用強(qiáng)權(quán)的時候,下位者就算再有見識,再聰明,那又如何呢?正所謂‘一力降十會’,就是差不多的道理了。 但王溫舒明白陳嫣的意思,陳嫣的意思是說,約束的了人,也約束不來心。而一旦這個人不是真心追隨,再加上這人還很有腦子,那么他有的是辦法消極怠工,甚至搞破壞! “人與人應(yīng)該彼此有所求才能聯(lián)合在一起,我需要叔夜為我做事,叔夜則需要借助我才能出人頭地、富貴生活。叔夜所求的東西,只要我還可以滿足,只要其他人都不如我更舍得下本錢?我又何必?fù)?dān)憂那些事?” 陳嫣并不太會計算人心,但她到底是跟著她大舅長大的,這樣的帝王心術(shù)正是劉啟教給她的!劉啟也不指望她能玩什么詭計,干脆只讓她用陽謀來馭下! 只要手下的人有所求,那就盡可以去使用這人! 陳嫣說到這里,其實已經(jīng)覺得很沒意思了——她一向覺得這種事情沒意思!而將其赤.裸.裸地展開來說,更是讓人有一種難為情!就好像人和人之間只剩下了這么點(diǎn)兒東西了。 最終潦草總結(jié):“如是,難不成叔夜你覺得那樣做更有益處?我知道你是個會衡量得失的人!” “你打算出走?” 王溫舒認(rèn)真衡量了一下,留在陳嫣麾下做事的好處,又或者將蔗糖秘方賣出去,然后自己或做個富家翁、或為其他人做事的影響。神色中充滿了意外…的確,認(rèn)真去考慮的話,留在陳嫣這里反而是最好的。 “…否?!?/br> “那不就是了!”陳嫣此時站起了身,丟給王溫舒一個表情,大意就是‘你是在說廢話’這樣的。 王溫舒終于大笑,笑的捶起了身前長案。 笑了好一會兒,總算收住了,上氣不接下氣道:“若、若我就是腦子不好使,衡量不來得失,做了這件蠢事呢?” 他似乎是滿不在乎的,目光只會在不經(jīng)意的時候落在陳嫣身上,然后很快轉(zhuǎn)開。 陳嫣其實已經(jīng)不太想討論這個問題了,而且王溫舒這個問題確實也問到了痛點(diǎn)。別看她說的有多么‘一切盡在掌握中’,實際上就是人的行為具有不可預(yù)測性!做了一輩子聰明事的人,誰能保證他接下來做的就不是蠢事? 人的腦子有的時候就是這么古怪。 但此時又不得不回答,沉默良久,陳嫣只能攤攤手:“還能如何?天要下雨,隨他去吧!” 陳嫣像是放棄了一樣,坐回到坐席上,看了王溫舒一眼:“既然選了這一條路,一開始便明白其中的風(fēng)險!想要光風(fēng)霽月,想要對得起自己的良心,這般代價也不是不能接受——想來也不會那么沒用,人人都恨不得棄我而去罷?” 只能說陳嫣好命,重來一次的人生一直沒有被逼到那個份上,所以她還能堅持著自己一些堪稱‘幼稚’的想法。不過這就是她的運(yùn)氣了,她既然有這個運(yùn)氣,又何必違背自己的本心? 王溫舒愣了愣,復(fù)又大笑,比先前更甚! 第117章 桃夭(7) 陳嫣送給陳嬌的生辰賀儀是提前送入未央宮椒房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