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以陳嫣的身份，她更應(yīng)該對這種事情一無所知才對。但她展現(xiàn)出來的堅持、自律，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兒！倒更像是十幾歲，已經(jīng)明白要通過學(xué)習(xí)改變命運的少年。

    第二，陳嫣的理解能力很強！最明顯的就是斷句問題了。古代的典籍文章都是沒有標點符號的，所以需要老師領(lǐng)著讀——為什么電視劇里教書先生會領(lǐng)著學(xué)生讀書，而且是反復(fù)地讀？這可不是電視劇沙雕，而是古代真就這樣！通過這種反復(fù)的方式，讓學(xué)生記住了如何斷句。而只有正確地斷句，才能正確地理解句子的意思！

    就像陳嫣曾經(jīng)說過的‘民可使由之’的段子，很大程度上就是斷句的分歧導(dǎo)致了理解的分歧。

    而陳嫣好像天生自動就能憑著直覺去斷句，而且八九不離十都是正確的。

    這里其實就是老師們把陳嫣想的太神了，說到底，這也是陳嫣的過去留給她的一份禮物。其一，她有著相對成熟的思維，經(jīng)過應(yīng)試教育鍛煉出來的理解能力，憑借這樣的能力去斷句，正確的可能性本來就很大。

    再加上過去學(xué)習(xí)古文的時候有標點符號輔助，而且在多次學(xué)習(xí)中，漸漸掌握了古文的一些寫作方法——倒裝、互文、賓語前置、狀語后置、定語后置……長久下來，哪怕拿到一篇陌生的古文也能下手斷句了！實際上給句子斷句本來就是語文卷子古文題里常常遇到，并且被認為比較好得分的一種題型。

    第三，就是陳嫣背書的速度了。是的，她不是那種過目成誦的天才，而作為當代學(xué)界大佬的老師們，別的或許沒有，見識卻是肯定有一些的。他們見過不少有天分的年輕人，其中有的還收為了學(xué)生！這些人里確實存在比陳嫣背書更快的，但那又能說明什么呢？

    不能因為有人比陳嫣更厲害，就說陳嫣不厲害了。那本來就是這個時代的精英，比他們稍微弱一些，有什么丟人的？更何況，就真的弱一些嗎？這不見得。在老師們看來，陳嫣總是能夠從一些別人沒有想到的角度提出問題，而且還不是胡攪蠻纏，這已經(jīng)說明她是對那些知識最基本的東西理解了！

    這就像是大佬玩花樣，那必然是對基本套路了如指掌了才對。不然整個故事就很容易走向另一個方向——裝逼不成成傻逼。

    背書背的快自然是好事，但對于知識的理解也很重要，甚至更加重要。因為背書這種事，只要不是笨的天怒人怨的，下足了苦功夫，總能背下來的?？梢f對知識的理解，只是去‘死記硬背’？即使有天下第一的老師去教導(dǎo)，最終出來的也只能是個庸人了。

    不過，雖然老師們都挺欣賞陳嫣的，卻沒有一個人對她表示過這種欣賞。一部分原因是怕陳嫣因此驕傲自滿起來，另一部分原因則更加真實——就算再欣賞又如何呢？陳嫣只不過是女孩子，她能當這些博士們真正的學(xué)生嗎？能為學(xué)派增光添彩嗎？能帶來最實際的利益嗎？…

    要是真問陳嫣能不能，說不定考慮再三，她會給出一個肯定的答案，因為她知道自己是有底牌的。

    但其他人不知道??！他們心里很早的時候就已經(jīng)在這個事上大大地畫了個叉了。

    陳嫣可不知道這些老師心里還有這樣一番心理活動，她現(xiàn)在的想法很簡單，就是好好學(xué)習(xí)，天天向上！等到她長大了，自己能夠做一些有益于時代，甚至改變世界的事情的時候，不會因為現(xiàn)在的自己懈怠了，而變得沒有那個可能性。

    ——這不是沒可能的。如果她從現(xiàn)在開始，像一個普通的漢代貴女一樣，學(xué)點兒最基本的東西，然后剩下的就是保持姿態(tài)、堅守禮儀，以及悠閑自在地玩樂。那么，等到她長到十幾歲的時候，她需要準備的就是嫁人了，哪還有做事情的余地！

    也正是想到這些，所以陳嫣才有了更大的動力每天堅持不懈地學(xué)習(xí)！

    重新拿起那一冊《尚書》，陳嫣再次鉆研起來。不止要把下次上課的內(nèi)容背下來，還得去理解，并且寫上自己的想法——她讀書的時候常常會準備空白竹簡，有什么想法也會順手記下來！靈感這種東西來去都很快的，要是不記下來，說不定以后就忘記了。

    這個時候她就懷念白紙了，輕巧的一個本子就能寫很多內(nèi)容了！不像現(xiàn)在，她隨隨便便就能攢下一堆的讀書筆記。無論是存放還是翻找，都相當?shù)牟环奖恪?/br>
    她自己是在網(wǎng)上放過古法造紙的視屏的，等于是自己原原本本地做過手工紙，所以是知道如何制造出廉價的、方便使用的白紙的。她可以保證，紙張的質(zhì)量會遠超于未來蔡倫改進之后的版本——畢竟蔡倫那個版本那么多年也沒有干掉竹簡，還是后來再次經(jīng)過不斷改進，到了隋唐時期才將竹簡徹底趕出了書寫市場，足以看出蔡倫時期的紙張必然是有著這樣那樣的缺點的。

    但是不能做…白紙和其他很多會帶來巨大變化的事情都不是現(xiàn)在的陳嫣可以做的，至少得等她長大一點點。這可不是做個拍賣會、弄個當鋪那么簡單！拍賣會、當鋪，均可以解釋為她的奇思妙想，也沒有超出此時人們的固有認知，更不會對現(xiàn)有的大格局產(chǎn)生明顯的影響。

    但類似造紙這樣的事就不一樣了！

    就像陳嫣曾經(jīng)考慮過的磨面粉一樣，影響都太過深遠了！不是不能做，而是做了之后的后續(xù)反響會讓人頭皮發(fā)麻！

    磨面粉極有可能改變現(xiàn)有的種植結(jié)構(gòu)，在這個絕大多數(shù)人口為農(nóng)業(yè)人口的時代，這無異于開天辟地的大事！造紙也是一樣，明眼人都能看出這對文化領(lǐng)域的沖擊！

    陳嫣敢保證，從長遠來看這都是功在千秋的大好事！但問題是，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新事物的出現(xiàn)絕不可能一帆風(fēng)順，即使這確實是個好東西——人類的歷史已經(jīng)反復(fù)說明了這個道理了。

    而偏偏這樣大的事，輕易不允許一點點問題！否則連鎖反應(yīng)之下就是一個火藥桶！

    陳嫣作為事情的始作俑者，會遭遇什么樣的事情，她不敢去考量！

    不是說因為顧慮就不去做事了，只是要找到合適的時間、合適的機會！

    思危、思安、思變，三思而后行，這是她逐漸學(xué)會的事情——說到底，她就是一個普通人而已，沒辦法擁有布魯諾支持‘日心說’甚至愿意犧牲生命的熱情與勇氣。她想做些什么，但那是她在保護好自己的前提下。

    陳嫣的預(yù)習(xí)工作做得極好，具體表現(xiàn)就是第二天上課的時候無論什么問題都能對答如流，抽背什么的就更不在話下了！相比起她這個附讀的，劉徹的幾個伴讀更像是來混日子的（雖然他們本來就是來混日子的）。

    等到下課之后，陳嫣也不著急走，很自覺地等劉徹請教完問題了才接著上前請教。而等到老師走了，她也不急著收拾東西離開畫堂，而是打算將復(fù)習(xí)回顧的工作做完了再走。

    她最近發(fā)現(xiàn)這樣做效率會比較高，效果也更好。

    劉徹將他的用功看在眼里，搖頭道：“阿嫣要是個男子就好了！”

    “？”陳嫣給了他一個疑惑的眼神。

    “阿嫣要是個男子，日后定是國之肱骨！”劉徹早就為這個可惜來著，現(xiàn)在是越加扼腕了。多好的人才啊，卻只能干看著。

    這個時候劉徹就不免有些抱怨自己那位親姑姑了，生孩子的時候怎么能這么‘偏心’呢！腦子都去了一個人身上了！不說陳須、陳蟜兩個，他們要是有阿嫣一半的頭腦，未來的用處也很大了！（劉徹反正是不忌諱使用外戚的，從他日后用人就看出來了，大量使用外戚，并且用的很好！對于他來說，外戚絕對是一個人才的很好補充）。

    好叭，就算陳須、陳蟜兩個生的時候忘記給腦子了，那陳嬌呢！都是女兒，要不要差別這么大！如果陳嬌腦子好一點，劉徹覺得自己的未來也會光明很多啊——對于不娶陳嬌這件事他已經(jīng)放棄了，但每次想到這件事他還是覺得有點喪喪的。

    其實這就是劉徹的偏見了！硬要說的話，陳嬌又不蠢，至少和大漢貴女的普遍水平保持了一致。只不過劉徹不喜陳嬌，偏偏陳嬌又是他未婚妻，所以才有了這一大堆‘牢sao’。

    陳嫣對于劉徹的話很無語，她倒不會想說‘女人也能當國之肱骨’。道理是那個道理，但不是這個時代的道理，陳嫣說出來也就是別人的一句笑談而已——說實話，劉徹這句話放在這個時代是完全正確的。

    如果陳嫣沒有這樣‘特別’的話。

    “人生在世，能做的事還有許多，難道就只有國之肱骨了？”陳嫣嘟囔道。

    她當然不會讓自己珍貴的一生隨便虛度，這個世界上有意義的事情多了去了！中二一點兒說，她很有可能是要去改變世界的！而改變世界當然比什么‘國之肱骨’有逼格多了！

    認真做著復(fù)習(xí)工作…正是因為未來要改變世界，所以現(xiàn)在才不得不努力，不努力的話就什么都沒有了。

    劉徹沒有把陳嫣的話當真，只以為是小姑娘的‘反擊’而已，笑了笑，不再說這個了。而是轉(zhuǎn)而道：“今歲的上巳節(jié)你也要去水邊拔禊？”

    顯然他是不知道從哪里知道陳嫣這次有機會參與到上巳節(jié)活動中去了。而這時候提起，可以認為他是在邀請陳嫣一起行動。說實話，若陳嫣是個男孩子，又或者是個年紀大一些的女孩子，這個邀請都要顯得正常一些。

    和朋友，和年輕女郎上巳節(jié)游玩都屬于正常cao作…但陳嫣的話，旁邊豎著耳朵聽話的伴讀們都不解了。

    和太子同游對許多人來說是求之不得的機會，可對陳嫣來說就沒有什么吸引力了。她巴不得不和劉徹行動，這樣她還能少一點關(guān)注，玩兒的更自在呢！

    不過直接拒絕就太不給大佬面子了，所以陳嫣婉轉(zhuǎn)道：“到時我定然是隨阿姊一起的。”

    說到這里劉徹就不說話了。

    陳嫣和她jiejie陳嬌一起行動簡直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劉徹知道上巳節(jié)踏青是不可能避開陳嬌的，但和陳嬌一起行動的話，這對于他來說已經(jīng)稱得上‘生命不能承受之重’了。

    看著劉徹不再說話，陳嫣心里小小地嘆了口氣。雖然她用這個做接口簡介拒絕了劉徹，但劉徹真的如她所想的那樣，因為陳嬌的關(guān)系放棄了邀請她，她還是會感覺到一陣無力。

    這個世界上或許沒有比這更加無解的事情了——我喜歡你，但你不喜歡我。不是我不夠好，只是不喜歡就是不喜歡。

    陳嫣或許可以覺得歷史上的那個劉徹不負責(zé)任，有騙婚嫌疑。但對著眼前這個劉徹，就感情而論感情，不涉及到其他因素的話。她知道是無法強求，不能強求的——他不愛她是事實，說說看要怎么強求?。。?/br>
    帶著這樣的心事回到了寢宮，陳嫣知道自己再去想也沒有結(jié)果，索性翻出更多的書籍…學(xué)習(xí)使我快樂！投入到學(xué)習(xí)中去之后很多事情就想不起來了。

    于是，第二天，在陳嫣的對比下，各位伴讀越發(fā)不能見人了——馬上就是上巳節(jié)了，伴讀們都和劉徹差不多年紀，是春心萌動的少年！現(xiàn)在太zigong上課都人心浮動的很。平常就不怎么用功學(xué)習(xí)的，這個時候更加走神了。

    問什么都是結(jié)結(jié)巴巴。反觀陳嫣，基本功扎實的不行，隨便老師提問的！

    事后教學(xué)的博士也忍不住和同事嘆息：“本擔(dān)心不夜翁主天資聰穎，卻因此自覺高人一等，便生出驕嬌二氣，反而不能專注于學(xué)?，F(xiàn)在看來，不夜翁主卻是最用心的一個！只可惜了，是個女子！”

    治《莊子》的老師則最不在意此事，笑著道：“是女子又如何？難道就不能收入門下了？只不過不夜翁主身份特殊，倒是不好結(jié)下師徒名分了。不過這樣的虛名也無須在意，順其自然便好?！?/br>
    陳嫣的身份確實比較特殊，她是天子寵愛的外甥女。一旦正式收為女弟子，外人不會知道她天資聰穎、敏而好學(xué)，老師也是見獵心喜。大家能夠想到的是學(xué)者在討好皇家，而且是在用一種相當跪舔的方式討好！

    有些人愿意做這樣的事，就為了抱上個金大腿，能走上一條人生捷徑。但對于這些已經(jīng)做到學(xué)者頂端的海內(nèi)名士來說，卻是犯不著的。而且他們的名聲就是他們的生命，他們可不會隨意損害！

    這是事后的感嘆，而此時正在課堂上的老師卻是發(fā)火了！

    他也是從年少過來的，自然理解最近的心思浮動！所以在很多事情上都和其他博士一般，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過去了，而不是汲黯那樣嚴厲依舊。

    但放寬要求不代表沒有底線！若是今日這樣的表現(xiàn)都接受了，那就真是個笑話了！

    說實在的，也就是在這太zigong了。若是他自己其他的學(xué)生這樣不懂事，這樣惹他生氣，早就被diss到不能自理了！

    “伸出手來！”放下竹簡，拿起厚竹尺，老師這很顯然是要施加懲罰了。

    除了劉徹，男孩子都要挨打！其實劉徹也有一些不專心，只不過一來沒有其他伴讀那樣嚴重。二來就是身份問題了，不是每個人都有汲黯那樣的強勢與據(jù)理力爭的。說是對太子一視同仁，然而實際上又怎么做得到呢。

    伴讀們互相看了看，顯然是不敢和老師頂牛的——這可是教導(dǎo)太子的老師！強硬起來的話太子也能打，只不過他們有分寸，一般不會有這樣的事而已。而對上他們，那就真的沒什么顧忌了！估計家中知道他們挨打，反而會感謝太zigong諸位先生費心教導(dǎo)了！

    真的不花心思在他們身上，只當他們是教太子的搭頭，那是大可以不管的！

    ‘噼啪、噼啪！’竹尺打在rou上的噼里啪啦聲讓人牙酸，陳嫣幾乎不敢去看。然而老天爺怎么可能輕易讓她置身事外，只聽老師打完了手板，然后就中氣十足道：“爾等可知為師為何責(zé)打？”

    其實伴讀都是心中有數(shù)的，可是此時該怎么說呢？

    還是韓嫣，有些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領(lǐng)頭道：“吾等用心不專、進學(xué)不勤！先生責(zé)罰的正是！”

    其他人也立刻‘是啊、是啊’地附和。

    此時的老師也稍微冷靜了一些，放下竹尺，嘆了一口氣，語重心長道：“責(zé)罰于爾等對于我這個行將就木的老人又有什么好處呢？只是不愿意見你們這般毫無上進之心而已！”

    說著指著陳嫣道：“爾等曾見吾與其他博士對不夜翁主多有稱贊，可知為何？”

    伴讀們心里自然是有自己的想法的，他們也知道，相比比他們小得多的陳嫣，他們的表現(xiàn)實在不能說是好。然而，當韓嫣大著膽子將這個說出來的時候，博士卻搖了搖頭。

    “這是個緣故，但不是最要緊的關(guān)竅！”

    博士這樣說大家就真的不解了，只能用疑惑的眼神看著其他人。

    博士再嘆一口氣，這才道：“對不夜翁主多有稱贊，對爾等卻越來越嚴厲自然是有緣故的！你們說說翁主在太zigong進學(xué)是為了什么？不過是生性好學(xué)而已。于她而言，學(xué)習(xí)就仿佛是女子喜愛裝飾一樣。而你們卻不同！生為男兒，又是貴家之子，日后應(yīng)圖為國效力才是！”

    “如今進學(xué)正是為了日后??！”

    “于你們而言，進學(xué)就仿佛是吃飯喝水。”

    博士恨鐵不成鋼地看了幾個伴讀一眼：“翁主不過是陶冶情cao，卻已做的較爾等這些以此為生的還要上佳了！說我該不該為此生氣！”

    第58章 板蕩（3）

    冬去春來、清風(fēng)徐至, 隨著春光逐漸明媚，長安城中的居民紛紛脫下了厚重的冬衣, 換上輕便、鮮艷的多的春袍。在這件事上最高興的就是妙齡少女了, 相比起冬日, 春天到了后她們更可以盡情打扮自己！

    而清明剛過之后的上巳節(jié)就是一個這樣的信號——雖然在上巳節(jié)之前大家已經(jīng)開始陸陸續(xù)續(xù)換裝, 有了春天的樣子。但在農(nóng)耕時代, 絕大多數(shù)的人還是跟著時節(jié)過日子，到了什么時候才做什么事！

    上巳節(jié)是一年中真正的春之始！從此時起人們開始享受熱熱烈烈的春天。

    上巳節(jié)郊游這是‘迎青’, 重陽節(jié)登高這是‘辭青’, 人的四季輪回過的相當有儀式感。

    陳嫣這一天也提前蘭湯沐浴，換上了一件新的粉紅色深衣。就連身上用的組佩也是主要由粉紅色碧璽制成, 正好合了今天的氛圍——上巳節(jié)又被稱為‘桃花節(jié)’, 只因此時桃花盛開。而且桃花也經(jīng)常和妙齡少女聯(lián)系在一起, 在這個上巳節(jié)和女兒節(jié)逐漸合流的時代，也非常應(yīng)景了。

    陳嫣這一天是跟著陳嬌行動的，兩人要去長安城郊、渭水河畔參加上巳節(jié)的拔禊活動。和她們一樣的，宮里的皇子和公主也會去…雖然宮里也會舉行上巳節(jié)活動, 但也就是讓后妃們過過癮了。

    都知道這種慶典活動還是民間來的有趣。

    這一日的宮道上輜車轔轔, 貴人出宮的馬車一輛接著一輛！然而這還只是開始呢！等到在長安城街道上行駛的時候才會發(fā)現(xiàn), 原來長安有這么多人！

    車馬首尾相連, 從出城的城門口延伸，堵滿了整條街道, 根本看不到尾巴！這些都是等著出城踏青的！

    王子皇孫, 包括陳嫣陳嬌倒是不用這么辛苦了, 因為他們走的是特殊通道——天子御道！一般來說只有天子的車駕才能走。平常就是空著閑著，也不許人踏上一步的！而天子有時候為了顯示對某個臣子的恩賞，就會特許接送這個臣子的車馬走御道。

    這一次也是天子準許的，特許出宮參加上巳節(jié)活動的皇子公主能夠走御道。

    而到了城門口，查驗出城的軍士就不用說了！就算不知道這些人是什么身份，看到人家從御道上來也是要另眼相待的！立刻在城門口讓出了好大一片空地，讓這群天潢貴胄們先出城。

    這當然是特權(quán)中的特權(quán)…陳嫣就像任何一個普通人一樣，看到別人有有這種特權(quán)的時候會心里腹誹，但享受這種特權(quán)的如果是自己，又會有一點點心虛的慶幸…

    說起來，能乘坐車馬出城參加上巳節(jié)活動，這些人本就不可能是升斗小民了。陳嫣隔著車窗看到不少馬車都是裝飾華麗的！相比起宮里出來的輜車毫不遜色。好奇道：“這要什么時候才能放行完畢？那時水邊拔禊都快完了罷！”

    同車的陳嬌滿不在乎：“誰知道?！?/br>
    反正又不是她被耽誤了時間，她對此沒有什么感覺。

    陳嫣并不奇怪陳嬌會這樣說，陳嬌的性格就是如此——很多時候以普通人的標準來說，她絕不是討人喜歡的那種。

    大概是因為一路順利的關(guān)系，陳嫣他們一行人來到渭水河邊的時候還沒什么人。在他們下車的時候，宮人開始忙碌起來…占據(jù)好位置，鋪上氈子、架上帷幕，又設(shè)以坐席、小案之類。明明是郊外，弄的和家里一樣舒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