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贏不過她的，永遠。

    tina看到卞廷川點頭，知道合影有戲，她立馬把自己的手機遞給佟冉，站到卞廷川的身邊去。

    “耶！”

    tina對著鏡頭比v，她的情緒帶動了卞廷川，卞廷川也跟著微笑了一下。

    佟冉看準(zhǔn)時機按下拍照鍵，畫面定格。

    她放大照片，照片中卞廷川與tina并肩而立，一個呈現(xiàn)的是鐘靈毓秀古典柔情的東方美，一個呈現(xiàn)的是時尚摩登俏麗可愛的西方美，明明美得各有差異，卻又分外和諧。

    “弟妹，朵拍幾丈！”tina用不太流利的中文對佟冉說。

    佟冉一愣，tina的中文可真是個定時炸彈，她下意識地看向卞廷川。

    卞廷川蹙起眉：“她剛才叫你什么？”

    “沒什么。”佟冉心虛地?fù)u頭，“我朋友中文不太好，有時候她在說什么，她自己都不知道?！?/br>
    卞廷川還沒發(fā)表意見，聽筒那頭的上官珒先冷哼了聲。

    “佟冉，你還挺會編的?！?/br>
    佟冉不理上官珒，只是看著卞廷川。

    卞廷川沉默了幾秒，收回目光，似乎沒有了再深究的意思。而在佟冉看來，他的不深究里，顯出一種冷淡的不關(guān)心。

    是的，他只是不關(guān)心她了，而已。

    tina得了與卞廷川的合影，心滿意足，此趟行程在這一刻畫上了圓滿的句號。

    上官琛打電話來說，為了感謝佟冉今天的陪伴，晚上要請她一起吃飯，佟冉本想拒絕，但tina在一旁發(fā)動撒嬌助攻，盛情難卻，她只得答應(yīng)。

    從云和劇院離開后，佟冉帶著tina直接去了約定的餐廳，上官琛已經(jīng)訂好了包間，兩人直接上了樓。

    佟冉推開門，一眼就看到了坐在上官琛對面的上官珒。

    他穿著白色的襯衫，外套搭在椅背上，襯衫領(lǐng)口松了兩顆扣子，看起來分外閑適。

    “你們來了啊。”上官琛熱情地起身，沖佟冉點了點頭，然后指著上官珒身側(cè)的位置說，“快坐快坐，就等你點菜呢。”

    “你們怎么不點?。俊辟∪絾?。

    “請你吃飯，自然得讓你來點?！?/br>
    佟冉把菜單遞給tina，“還是讓tina來點吧，她來中國興許有忌口的，我什么都吃?！?/br>
    上官琛聽她這么說，便沒再推拒，他拿了菜單，與tina一起研究起來。

    佟冉落了座，看向上官珒，輕聲問：“你怎么也來了？”

    上官珒微側(cè)身，朝向她：“敢情你陪同了一天有功，我翻譯了一天沒有功是不是？”

    “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辟∪矫o他倒了一杯茶，“只是剛才二哥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沒說你也會來，所以我沒想到。對對對，今天多虧了你，你才是真正辛苦了，快喝茶?！?/br>
    她將茶盞推到他面前，很狗腿地替他扇了扇，頗有幾分討好又討?zhàn)埖囊馑肌?/br>
    上官珒笑了笑，接過她倒的茶，給面子地喝了一口。

    tina點完菜，開始興奮地和上官琛說起今日的見聞，她時不時掏出手機，像小孩子炫耀玩具似的炫耀今天拍下的所有照片。

    上官琛耐心地聽女友分享。

    忽然，tina看向佟冉，嘴里吐出一長串英文，眼神里還露著一絲惋惜。

    佟冉惶恐，以為自己今天哪里做得不夠好讓tina沒有滿意，卻聽上官琛翻譯說：“弟妹，tina說今天最遺憾的，就是沒有看到你在臺上的表演。她聽奶奶說你很厲害，一直想領(lǐng)略一下你的風(fēng)采呢?！?/br>
    “下次還有機會。”佟冉說。

    “tina明天就要回英國了?！?/br>
    “這么快？”

    “是啊，她在英國還有工作沒有完成，這次要不是為了見家長，她也不會跟我回來。”

    佟冉沉默，她看著tina耷拉的嘴角，一時沒有對策。

    “不能看到現(xiàn)場表演，就看一段現(xiàn)場表演的視頻過過眼癮吧?！币慌缘纳瞎佾兒鋈婚_口道。

    眾人都望向他，不知道他這是什么意思。

    上官珒掏出手機，點開手機視頻，將屏幕轉(zhuǎn)向tina。

    “猛聽得金鼓響畫角聲震，喚起我破天門壯志凌云。想當(dāng)年桃花馬上威風(fēng)凜凜，敵血飛濺石榴裙。有生之日責(zé)當(dāng)盡，寸土怎能夠?qū)儆谒恕?/br>
    視頻里，佟冉的聲音傳出來。

    這是她在《穆桂英掛帥》里的一段唱詞。

    “你……”佟冉看向上官珒。

    上官珒比了個“噓”的手勢，阻斷了她的話音。

    包廂里瞬間靜了下去，只余月琴、京胡、板鼓等樂器輪番響動的聲音，還有佟冉的唱詞，句句鏗鏘。

    “番王小丑何足論，我一劍能擋百萬兵。我不掛帥誰掛帥，我不領(lǐng)兵誰領(lǐng)兵！叫侍兒快與我把戎裝端整，抱帥印到校場指揮三軍！”

    視頻中，佟冉立在戲臺上，扎靠披蟒插翎子，那萬丈的豪情，惹得滿臺生輝。

    “cool！cool！cool！”

    tina連聲道，也不知道是在感慨戲酷還是人酷，亦或者，人與戲皆酷。

    視頻并不長，只截取了《穆桂英掛帥》中的一小段，很快就結(jié)束了，上官珒又點了重播鍵，tina仍看得起勁。

    “弟妹，你果然名不虛傳啊?？吹侥氵@段視頻，我想到了一句歌詞?！鄙瞎勹≌f。

    “什么？”

    “耍花槍，比誰都漂亮，刀馬旦身段，演出風(fēng)靡全場！”上官琛半句說半句唱，唱得還頗有那么幾分滋味，“是coco的《刀馬旦》，聽過嗎？”

    佟冉點點頭。

    “我那時候?qū)Φ恶R旦并沒有太大的概念，看過今天這段視頻，好像對這首歌有了全新的理解，原來刀馬旦是這么酷的角兒?！鄙瞎勹〕∪截Q起兩根大拇指，“真的太棒了！我們上官家除了奶奶，又出了一位巾幗英雄?！?/br>
    佟冉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臉頰泛了紅：“二哥過獎了，我不過是戲臺上演巾幗英雄，下了戲臺，便什么都不是?！?/br>
    “我倒覺得二哥沒有說錯?！币慌缘纳瞎佾冃笨恐伪常菩Ψ切Φ乜粗∪?，“能堅持為弘揚國粹而努力，這本身也是一種英雄主義。”

    佟冉更不好意思，她悄悄瞪了上官珒一眼：“有你這樣的嘛！”

    “我怎樣？”他忽地傾身，湊到她耳邊：“是嫌我黃婆賣瓜，自賣自夸？”

    佟冉的耳廓被他溫?zé)岬暮粑鬟^，臉頓時更紅了，她伸手去推他的胸膛，想將他推遠些，卻被他順勢握住了手。

    她望著他，眼神不斷用力，仿佛無聲地質(zhì)問他想干什么。

    上官珒?nèi)耘f與她保持著很近的曖昧距離，嘴角歪出幾分邪氣：“二哥看著呢，做戲當(dāng)然要做全套的。不然，他上奶奶那兒去說一嘴，我們豈不是前功盡棄？”

    佟冉一時竟無法反駁。

    “那你能離我遠點說話嗎？”她小聲提出抗議，“裝恩愛也不用非得這樣吧？”

    他搖搖頭：“情侶間就得這樣，頭挨著頭，無論在場有多少人，都要作出二人世界的感覺，無論多么簡單的話，都要說出悄悄話的神秘感?！?/br>
    “你懂得真多。”

    “實戰(zhàn)經(jīng)驗沒有，紙上談兵再不會，我上哪兒空手套嬌妻去？”

    “你沒談過戀愛嗎？”佟冉生了好奇。

    “怎么？開始關(guān)心我的情史了？”

    “就隨便問問?！彼唤?jīng)心。

    他往后退開了一截距離，似有了情緒，“不好意思，那我拒絕回答。”

    佟冉撇撇嘴。

    “你手機里的這段視頻什么時候錄的？”她轉(zhuǎn)移話題。

    “戲曲文化節(jié)?！?/br>
    “你為什么要錄這段視頻??？”

    “怎么？錄不得？”他晃著二郎腿，情緒還留著幾分，“那你也報警抓我唄?！?/br>
    佟冉抽手，這天沒法兒聊了。

    不過，因著上官珒這句話，她忽然憶起很多事，她憶起戲曲文化節(jié)上那兵荒馬亂的一幕，憶起他徒手擒狼，也憶起蘇瑤緊緊依偎在卞廷川的懷里哭泣……好像就是從那天之后，她與卞廷川開始漸行漸遠漸無言的。

    她的心，又悄悄難受了一下。

    服務(wù)員進屋上菜，扯斷了佟冉的思緒。

    中午肯德基果腹，兩個女人早就餓了。菜一上齊，佟冉就和tina一起埋頭狂吃，再也沒了聲響。

    吃到一半，佟冉注意到上官珒好像一直沒動筷子，她扭頭看向他，發(fā)現(xiàn)他正戴著一次性的手套，專注地剝著面前的一盆龍蝦，剝好的蝦仁已經(jīng)堆了滿滿半碟，而那碟子不偏不倚恰好對著佟冉。

    “你在干嘛？”

    “看不出來？”

    “我知道你在剝蝦，我的意思是，你該不會是在給我剝蝦吧？”佟冉小心翼翼地問。

    “不然？”他又不吃。

    “真的是給我剝蝦??！”

    佟冉受寵若驚，她長這么大，還從沒有人給她剝過蝦。上官珒這一舉動，讓她感動得無所適從。

    “我……”

    “別感動得太早?！鄙瞎佾儧_上官琛的方向揚了下眉，“看看那邊。”

    佟冉看向上官琛，對面的上官琛早已為tina剝好了一大盤蝦仁，他這會兒，正捻著一片西瓜，給tina去籽。

    佟冉：“……”

    天吶，這是什么大型寵妻現(xiàn)場！

    上官珒見佟冉直勾勾地望著人家，問：“羨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