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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頓了頓,才低聲的說道:“你,保重。我過幾日再來看你。” 韓念云點了點頭,那眼淚水不受控制的再一次漫出眼眶。 徐氏這時也已經對著韓夫人的靈體拈香行禮畢,轉過身,慢慢的走到韓文林的面前。 其實是不想見他的。但是沒有想到現在還是要見,還是以兒女親家的身份相見。 徐氏垂下眼,在韓文林面前站定。 心中分明很亂,面上看起來卻依然平靜。甚至連說出來的話也是客套而疏離的。 “你,節(jié)哀!” 只是隱在袖中的一雙手卻是緊緊的握了起來。 韓文林在看她。 上次隔著有些距離,又不想讓徐氏看到他現如今的老態(tài),所以只是匆匆一瞥之下,就即刻轉過了身去。 但是現在,她卻這樣近的站在自己面前...... 韓文林只覺喉頭發(fā)堵,看著她,好長一會兒時間都說不出話來。 眼角余光卻忽然瞥見她手腕上面戴著的那只碧玉手鐲很眼熟...... 心中大震之下,正要開口說話,徐氏卻已經轉身即走。 他待要追過去,但現在眾目睽睽之下,前來吊唁的人也絡繹不絕,如何能離得開? 而就在他猶豫的這當會,徐氏已經走出了屋。 徐氏是去見韓老太太的。 近日天氣原就時冷時熱,極易著涼,現在韓夫人又猝然過世,韓老太太年紀大的人,受不了這番刺激,昨日晚間就已經病倒,臥床不起。 聽丫鬟說薛夫人過來了,她才在丫鬟的攙扶下靠在床頭,跟徐氏說話。 徐氏叫文竹將她帶過來的禮品交給韓老太太的丫鬟,寬慰了她一番節(jié)哀順變之類的話。 隨后又說道:“韓夫人這忽然仙去,念云年紀還小,家里家外的事,都得您老cao心。老太太,您現在就是這家里的頂梁柱,可一定要好好的保重自己的身體啊?!?/br> ☆、第121章 客套之語 徐氏的這話其實只是場面上的客套之語。 剛剛她一踏進韓家的大門, 就發(fā)現韓家雖然猝不及防的發(fā)生了這樣的大事, 但到處卻是井井有條的,一應下人該做什么事也都是安排得妥妥當當, 有條不紊的。 韓文林是個不通庶務的人, 韓老太太又病臥在床,自然不會是他們兩個安排的。想來想去也就只有韓念云了。 剛剛來韓老太太這里的時候, 她叫文竹悄悄的去打聽了一番, 果然從昨日到現在, 所有的事務和人手都是韓念云安排的。 還聽得說這些年韓夫人纏綿病榻, 家中的一應庶務其實也都是韓念云cao持的。 徐氏聽了, 心中對韓念云就越發(fā)的滿意起來。 不過見著韓老太太的時候, 這些場面上的客套話還是要說一說的。 沒想到韓老太太卻當了真。 “我如何不知道呢?” 她嘆了一口氣, “我心里其實也是急的,可哪知這越急身子就覺得越沉重, 也不曉得現在家里都亂成了個什么樣子。讓外人看到了,肯定是要笑話的。” 徐氏聽了, 便安慰著:“念云將家中一應之事都安排的很妥當, 您只管專心養(yǎng)病,無需cao心?!?/br> 她分明說的是大實話,但是韓老太太卻不信,將這當成了寬慰她的話。 “念云這孩子, 跟她死去的娘一個樣, 哪里見過什么大世面?忽然碰到這樣的事, 肯定只知道哭, 還能知道怎么辦?家里還是離不得我的?!?/br> 徐氏眉頭微皺。 她既然已經認定了韓念云這個兒媳婦,就肯定聽不得旁人說她不好。哪怕這個人是她的親祖母。 就淡淡的說道:“我看念云這孩子很好。剛剛我來您這里,路上也聽貴府的仆婦說起過,韓夫人昨日忽然離世,念云雖然悲痛,但還是將所有的事體都安排的妥妥當當的?,F在貴府的每個人都各司其職,縱然前來吊唁的人很多,但也不見一絲忙亂?!?/br> 她這說的分明也是大實話,但韓老太太是個很固執(zhí)的人,只堅信自己愿意相信的,所以是壓根不信的,只以為徐氏還是在寬慰她。 絮絮叨叨的又說了一番話。無非是韓念云和韓夫人都是不行的,這個家終究還是要靠她。她若倒了,這個家肯定就要亂起來。 “......我那兒媳婦,自打生下念云之后身子骨便不好,竟是沒能給我韓家留個后。還是我逼著我兒納了妾,這才好歹給我韓家留了點香火。可為著這,她竟然不高興,身子骨越發(fā)的不好起來。甚至這些年對我兒子也一直冷言冷語的,我兒子命苦啊。若早知道,當年我就不該讓我兒娶她了!現在倒好,離念云出閣才兩天,她竟然腳一伸就去了。” 說到這里,她忽然想到一件事,忙問徐氏:“薛夫人,你看念云和元韶的親事,這......” 徐氏心中一片寒涼。 她想起先前在停靈室看到的韓夫人的遺體。 雖然她穿了一身華服,滿頭珠翠,頭臉都被幾張黃紙給遮蓋住了,但還是能看得出來她骨瘦如柴。交握著放在肚腹上的一雙手也是干枯如老姜。 縱然她再有如何不是,可到底做了韓老太太多年的兒媳婦,現在人才剛死,韓老太太卻在外人面前這般的說道她。 連帶著對她留在這世上唯一的一個女兒言語間也這般的輕視。 有這樣的一個婆母,那是何其的不幸! 徐氏垂了眉眼,沒再看韓老太太。對于她關心的事,也只是淡淡的說道:“我知道老太太想說什么?,F在韓夫人仙去,念云還給她守孝三年,三年內不得出閣。告訴老太太一句話,我和元韶都是守信之人,既然這門親事已經定下,就算發(fā)生了這樣的事,元韶依然會等念云守孝期滿的。到時再行婚嫁?!?/br> 韓老太太得了徐氏這一番話,心中才安穩(wěn)下來。 她以前在鄉(xiāng)下,可從來沒有想過有朝一日能跟伯府這樣的人做親家。更何況現在榮昌伯府可了不得,她肯定不想丟掉這樣的親家。 就笑著說道:“哎唷,我知道你和元韶都是守信的人,不過是白問一句罷了。這往后吶,我們兩家就親如一家了,可要多多往來才是啊?!?/br> 徐氏心中對她厭煩,不欲在這里多待。稍微再寒暄兩句,便起身作辭。 “......家中事多,離不得我,得趕緊回去。老太太,您多保重身體。改日得閑了再來看您?!?/br> 韓老太太客氣的留她坐,甚至要留她吃飯,但都被徐氏婉拒了。 最后也只得叫丫鬟送她出屋:“......得閑了一定要來我家中坐坐,跟我多說說話?!?/br> 徐氏口中應承著,卻頭也不回的抬腳就往前走了。 像韓老太太這樣的人,多跟她說一句話都是對自己殘害,徐氏并不想為難自己。往后若非必要,還是不見的好。 后院女眷居住之地,薛元韶自然不好進來。而且身為韓念云的未婚夫婿,韓文林的未來女婿,也確實應該幫著他們在前面招待前來吊唁的人。是以剛剛徐氏就叫薛元韶留在外面,自己進后院來見韓老太太。 這會兒見時候差不多了,就差文竹去叫薛元韶,好一起回去,自己則站在一處較為隱蔽的長廊中等候。 前面庭院的一張長條石凳上放了一盆茉莉盆栽。正是仲夏的季節(jié),青綠色的葉片間開著小小的,潔白的花朵。有風吹過的時候,茉莉花清幽的香味也隨之而來。 徐氏望著那盆茉莉花出神,右手無意識的摩挲著左手腕上面戴著的那只碧玉鐲子。 卻忽然聽到瑞香在叫:“韓大人。” 徐氏猛然回神,轉頭望過去,一眼就看到韓文林就站在長廊的另一端。 他身側有一處海棠式樣的漏窗。窗后面栽種了幾叢文竹,暖橙色的日光透過竹葉間隙正斜斜的落在他身上。 徐氏記得當年頭一次見他的時候,他就站在她家中庭院的一叢文竹前面。 不過那是個初冬的天氣,日光也是這般透過樹葉的間隙斜斜的落在他身上。 不知道他聽父親講解了什么,忽然一臉恍然大悟的神情。甚至面上還帶著幾絲靦腆,還算白皙的面皮上面透出一絲紅暈來。 當時她心里就在想,原來大男人也會害羞的么?這個人倒是好玩。 現在是似曾相似的畫面,中間卻隔著二十多年的時光。 這個人已非當年的那個人,而自己,也非當年那個不知世事的少女了。 看到韓文林漸漸走近,徐氏垂下眼簾不再看他,語氣冷淡的叫了一聲韓大人。 只是再如何,這都是韓念云的父親,她兒子的未來岳父,哪怕她再不想見他,但有些事肯定還是躲不掉的。 韓文林并非能言善辯之人,不然也不至于宦海浮沉二十多年,現在才做到僉都御史的這個位置。 他剛剛一直想要見徐氏,但是真等見到了,卻不曉得要跟她說什么話才好。 目光落在她左手腕上面戴著的那只碧玉鐲子上面。 這還是當年他送她的。 并不是什么貴重的鐲子。他寒門出身,來京會試卻不幸落榜。又生了一場大病,盤纏幾乎用盡。后來是徐氏的祖父憐惜他的才學,讓他以舉監(jiān)的身份入國子監(jiān)讀書,日常做些灑掃之類的話,以掙一些微博的盤纏。 這只鐲子,是那時候他同徐氏心意相通之后,在路邊一個賣各樣首飾的貨郎那里見到。當時就一眼相中,用盡了他身上所有的錢買來的。 只是買過來之后他依然心中惴惴,好些時候都不敢拿出來送給徐氏。 她是官家千金,身上戴的再差的首飾都會比這只鐲子要好,將這個送給她,她會要么? 卻沒有想到當他忐忑不安的將這只鐲子拿出來的時候,徐氏卻是立刻將手腕上原本籠著的一只赤金絞絲鐲子拿了下來,戴上了這個。 戴好之后還抬起手腕對他搖了搖,同他說這輩子她都會戴著他送她的這只手鐲子。 當時她只以為她是玩笑的話,卻沒有想到,二十多年過去,現在她的手腕上面依然戴著這個。 喉頭不由的又開始發(fā)起堵來,一時竟是哽咽不能言。 “你,你還戴著這個?” 徐氏順著他的目光低頭望過去,面色微變,隨后立刻將左手背在身后。 這些年她一直戴著這只鐲子,已經習慣了。 其實連她自己也說不準到底是懷念送她鐲子的人,還是懷念年少時的那段時光,所以是從來沒有起過要摘下來的念頭。 但是沒有想到現在竟然被韓文林給看到了...... ☆、第122章 決心已定 徐氏面上掠過一絲羞窘, 但很快的她又冷靜下來。 就點了點頭, 神色淡淡的說道:“只是戴習慣了而已,所以一直沒有取下來?!?/br> 既然已經被他看到了, 再否認也沒有什么意思, 甚至很可能還會令他產生誤會。既如此,倒不如索性實話實說。 韓文林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