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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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他只能這么做了! 第93章 來遲 大批侍衛(wèi)已被遣去岐陽宮, 而皇帝早已回到了御書房中。 天寒又雪,身子再好的人也免不了感到冷瑟。此刻, 皇帝披著大氅坐回了龍椅, 令兩側(cè)伺候的太監(jiān)將火盆中的銀炭烘得愈暖。 可這火盆燒得再旺,白玉的地磚亦是冷透膝骨。李淳與福昌公主一并跪在下首, 俱能察覺到這自腳底蔓延而上的寒意。 李淳臂上的傷已經(jīng)處置過了, 用白紗包扎了起來。他垂著頭,大氣不出,眼珠瑟瑟抖抖, 心中已難以保持鎮(zhèn)定。 但他雖慌亂,與福昌相比, 卻已算是沉穩(wěn)。他的meimei福昌公主, 早已哭的不成形, 此刻弓著背,細(xì)細(xì)地抹眼淚, 衣襟濕了又干, 抽噎之聲不絕。 李淳聽到她哭, 便心煩意亂;可在眼下這節(jié)骨眼上, 又無法張嘴喝止她。 ——哭?!哭什么哭!背叛了母后,出賣了岐陽宮,還哭! 他在心底煩躁,更是翻來覆去地驚憂,不知接下來會如何。若是母后將此事一力攬下便好了,那他終究能將自己摘出去??赡负笕羰且粫r崩潰, 將自己也招待出來了,事情便糟糕了。 “朕險些誤會了絡(luò)兒。”皇帝的嘆息聲自上首傳來。 李淳懵了片刻,嘴唇哆嗦了起來。 “父,父皇……”他的心底有巨大的不甘心。 眼看著與儲君和帝位只有一步之遙了,他當(dāng)真是不甘心這些東西再落回李絡(luò)那小子的手里去。 “父皇,便是母后做錯了什么,可此時也不能斷定太子并無反心?!崩畲疽ба?,心一橫,決定豁出去,無論如何也要將李絡(luò)拖下水,至少要往父皇的心中扎下懷疑的釘子。 “若是太子忠心耿耿,又如何會傳來他與洪致庭聯(lián)手的消息?他為何…不出面與父皇解釋?!” 李絡(luò)遲遲不出現(xiàn),這便是他最大的劣處。 若不心虛,為何不致以書信? 但李淳知道,李絡(luò)是無法出現(xiàn)的。此刻,他應(yīng)當(dāng)早就被洪致庭連人帶馬扣押在了近北;別說是書信了,能有一條命留著便很好。李絡(luò)如今活著的意義,便是交出太子的信物,以此證明洪致庭的手中當(dāng)真有太子。 想到此處,李淳的心中稍稍有了點(diǎn)底氣。 雖說出了些意外,可事情到底不至于全盤皆輸。母后與福昌都不能用了,那他也尚有幾步殘棋可以走。 如是一想,李淳鎮(zhèn)下心來,道:“父皇,請您細(xì)思兒臣之言。若是李絡(luò)問心無愧,緣何不現(xiàn)身呢?” 話音剛落,李淳便聽得門外傳來一道淡薄的嗓音:“大殿下如此記掛孤,倒是叫孤受寵若驚了?!?/br> 這聲音頗為耳熟,卻叫李淳的面色刷然紙白,渾身發(fā)抖。 十六椀花門敞開,身著松玉色華袍、外披鶴翎大氅的青年,倏然跨入了殿宇內(nèi)。他冷淡著眉目,發(fā)冠與肩上積著淡淡薄雪。“大殿下,孤就在此處,你還有什么要問的?” 是李絡(luò)。 是本該身在近北,被洪致庭扣押住的李絡(luò)。 李淳的眼瞳急遽收縮而起,透著不可置信的驚恐之光。原本□□的脊背,陡然如被抽去了骨頭似地癱下去,他哆嗦起來,質(zhì)問道:“你怎會在此處?!你怎會在此處!李絡(luò)!” 最后的呼號,頗含恨意。 “孤如何不能在此處?”李絡(luò)的唇邊掛起輕描淡寫的笑。 “你不該在這里……”李淳喃喃說著,身子區(qū)下來,兩手撐地,“你應(yīng)當(dāng)在近北才對……你在這里,洪致庭手上的是誰?” “這,孤又如何知道呢?”李絡(luò)居高臨下地望向他,眉宇間,竟已有幾分勝者的憐憫之心,“孤既在此處,也不知道那洪致庭是與誰合的謀,幫誰謀的反啊?!?/br> 李淳聞言,渾身癱軟,猶如一盆爛水。 龍椅上的皇帝默默起身,面色中盛滿訝然。 “絡(luò)兒,你……” “父皇,兒臣來遲,還請父皇恕罪?!?/br> /// 近傍晚時,京中的雪停了。 朱家的花園之中,冬梅積了素雪,銀裝皚皚,一片秀麗之姿??扇绱嗽娗楫嬕?,卻無人駐足欣賞。幾個丫鬟形色匆匆穿過花下,端著新熬煮的藥盞與兩碗湯膳,過了小徑,直往二小姐朱嫣的屋檐下去了。 “琴兒jiejie?!倍酥幫氲难诀叩搅酥旒t門扇前,小聲地喚道,“藥熬好了,還請小姐趁熱服下吧?!?/br> 門簾一撩,二小姐的近身丫鬟琴兒露出了臉面來,形容有些憔悴。她接過了藥碗,呵了一二口氣,道:“將這些湯膳放到暖閣里,我來伺候便是。小姐經(jīng)不得驚動,你們快下去吧。” “是?!?/br> 小姐是定下了名分的未來太子妃??蛇@幾日,外頭卻頻頻傳來了太子謀反的傳言。三日前,也不知是否因憂思過度,朱嫣竟發(fā)起了燒熱,在床上悶了一天一夜,才終于退了這高熱。 萬氏急的心急如焚,請來了好幾個大夫,想著法子調(diào)理寶貝女兒的身子。天不負(fù)有心人,總算叫朱嫣的身子恢復(fù)了些。 琴兒端著藥碗步入了屋內(nèi)。她用小瓷勺試了試溫度,淡吹一口氣,才捧著這藥碗穿過珠簾,近了床榻前,道:“小姐,該喝藥了?!?/br> 青紗帳后,朱嫣正倚在軟錦墊上垂目看著一冊書卷。 她長發(fā)披散,昔日姣美的面容略顯蒼白,一副淡淡的病氣,看了便叫琴兒心疼??伤闹@也是無法,小姐憂慮太子,寢食不安,如今能平淡地坐在此處看書,已是極大的幸事了。 朱嫣聽見琴兒的話,放下手中書卷,問道:“可有太子殿下的消息了?” 琴兒遲疑,有些不忍地?fù)u了搖頭,又趕緊將藥碗遞上。 朱嫣輕嘆一口氣,接過了藥碗,徐徐仰頭咽下。藥汁苦澀,入口便將人逼得頭腦鮮明,一股子苦意盤旋在鼻腔舌尖的每一寸。 “太苦了……”她皺著眉說罷了,將空藥碗遞出了青帷,重新拾起了書。 屋內(nèi)的炭爐剛撥過,溫溫?zé)釤岬臍鈩潘奶幗允恰Ko目的地看著手上的書頁,心思卻并不在此處,早已飛到了外頭。 李絡(luò)出京時,她早已猜到會生出變數(shù),可她萬萬沒想到,竟是這種會叫人身敗名裂的變數(shù)。 她只不過堪堪來得及給齊知揚(yáng)寫信,叮囑他,若是齊家想為二殿下出一口氣,那就只能趁著眼下;信寄出之后,太子與洪致庭謀反的消息便傳來,她也無心再去細(xì)查齊知揚(yáng)是否按照她所說的那樣去做了。 如今,她只寄希望于李絡(luò)安好。 每每父親來探病時,都勸她不要過于憂慮。言談之間,只說太子是個有謀略之人,不會行無計謀之事,令她不必掛懷。 能令父親這般信任,想必李絡(luò)已是有了什么對策。 饒是如此,卻還是止不住地憂心,已至于倏然病倒在床。 她嘆了口氣,將手中的書頁隨意地翻過幾頁。記載著江河游記的墨字,筆觸瀟灑地寫著大峽大江的風(fēng)景詩句,卻叫人難以生出向往之情來。 就在此時,外頭傳來一陣凌亂的腳步聲。很快,琴兒激動的聲音響了起來:“小姐!太子…太子殿下來了!” 朱嫣的眼皮眨了一二下,尚有些茫然。 “太子…是說……” 她還在迷茫之中,門扇吱呀一響,一道男子身影徐徐步入了屋內(nèi)。他側(cè)身,與丫鬟們低聲叮囑了什么,一群丫鬟紛紛欠身行禮,齊刷刷道“是”。 旋即,他便慢慢地步近了朱嫣的床榻,在她枕邊坐下了。 一只修長的手探入帷帳后,將青帷慢慢撩起,顯露出青年矜貴玉華的面容。朱嫣的眼珠子動了動,手中的書啪嘰掉了下來。 “李…李絡(luò)?”她尚在病中,聲音有些羸弱。 坐在她枕畔的青年點(diǎn)了點(diǎn)頭。 “嫣兒,我回來了?!?/br> 朱嫣的手指輕顫起來,倏忽扣緊了錦衾的邊緣。她微露喜色,小聲道:“李絡(luò),你…你回來了?你怎么回來的?我明明聽聞,你在近北,還與那個北將軍鬧出了事……京中沸沸揚(yáng)揚(yáng)的,四處都是傳聞……” 說著,她的語氣有些哽咽委屈:“我擔(dān)心壞了,可又沒法與那些人理論。” 李絡(luò)淡淡一笑,道:“叫你擔(dān)心了?!虏⑽醋哌h(yuǎn),而是由岳父幫著,一直留在京中。身在近北的,留有其人?!?/br> 朱嫣聽了,眼眶一酸,隱約有淚意翻涌。 她覺得有些委屈,更覺得自己這病是白生的,是被父親和李絡(luò)哄騙著才導(dǎo)致的。她壓低了背,小聲道:“你說過,你出京后,一定會平平安安的,不叫我擔(dān)心??蛇@回卻鬧出了這樣大的事來,還害的我病倒了。這是不是你的失言?” 李絡(luò)聽出她有怨氣,當(dāng)下便很坦然地認(rèn)了:“嫣兒,是我錯了?!?/br> 朱嫣沒想到他認(rèn)得這么爽快,有些驚詫。 這還沒完,李絡(luò)問道:“我給你的那把匕首呢?冰清,在哪里?” “你要冰清做什么?”朱嫣微愣,從枕下摸出了那柄隨身攜帶的匕首,放在掌心里,“就在這里呢。” “當(dāng)初答應(yīng)過你的,若不守誓,就剃光須發(fā)?!彼槐菊?jīng)地說著,從她的掌心之中拿起了匕首,鏗然出鞘,散漫道,“現(xiàn)在,我就履行此諾。” “等等——你等等等!” 還真變成大禿瓢?。?/br> 作者有話要說: 總算把這該死的劇情要走完了,每天抓耳撓腮思量一萬遍到底咋寫,我是真的不會寫這種斗來斗去的權(quán)謀,只想搞甜甜談戀愛 第94章 敗局 “皇后, 事到如今,你還有什么可說的?” 岐陽宮內(nèi), 大門緊合, 日光晦暗。帝后二人,一坐上首, 一立于下側(cè), 相對而視。 朱皇后像是已得知了今日陛下會來,著意仔細(xì)打扮了一番,身穿榴色八幅錦裙, 腰間系一條青綠絳帶。高髻挽起,堆作鬟云;可不經(jīng)意間, 卻也漏出了耳旁幾縷忘記遮掩的霜發(fā)。 “陛下要處置臣妾, 臣妾毫無怨言?!敝旎屎竽笾峙? 低聲道,“可此事與淳兒無關(guān), 還請陛下念在父子情誼上, 網(wǎng)開一面?!?/br> 她的話起先頗有恨意, 最后卻只余下悲哀。 與洪致庭合謀暗害太子, 不過是她魚死網(wǎng)破的最后一步。她想過此計會敗,但萬萬沒想到她竟是被自己千嬌萬寵的親生女兒所出賣,更不曾想到李絡(luò)自始至終,根本就沒有入甕,而是藏身于京城之中,坐看好戲。 他既從未出京, 又如何與洪致庭謀反?謀逆?zhèn)餮?,不攻自破??峙虏怀鋈眨瑵M京城都會知道這個消息,進(jìn)而對洪致庭口誅筆伐。 這是她輸了。 當(dāng)皇帝冷冷將那封洪致庭寫給福昌的書信丟過來時,她便知道敗局已定。心中雖有驚濤駭浪,可最終卻化為一團(tuán)悲哀——福昌會這么做,她竟覺得分毫不意外。 那孩子的脾性,是她親自寵出來的。只顧著眼前的一時好,難計較日后的長久花。若是打小時便在教養(yǎng)之上多花些心思,福昌又怎會養(yǎng)成那種自私跋扈的性子? 可這等悔意,卻也是晚了。 如今,只盼著皇帝莫將此事禍及淳兒,只懲處她一人便好。福昌是女兒,沒了也就沒了;可淳兒,卻是個皇子,決不能被牽連了。 這樣一想,朱皇后雙膝一折,朝地上跪去,將額頭貼向了地,道:“陛下,此事全部由臣妾一人所設(shè)計,與淳兒無關(guā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