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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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女二人穿過轉(zhuǎn)廊, 進(jìn)了主屋里頭。外面是細(xì)細(xì)的小雪,隔著一道錦簾的堂內(nèi)卻是暖意融融, 爐里的銀絲精炭將偌大屋內(nèi)都熏置得幾如春日。朱嫣的父親與兄長都在, 又是許久未見, 一家四口便坐下來瑣碎地說話。 朱敬觀和朱宏育都是不愛多話之人, 唯有萬氏說的最多。除卻嚷怨朱嫣這里瘦了、那里黑了,便是笑著說起她的親事來,顯見是對這樁賜婚極為滿意的。 “還是嫣兒有眼光,一眼就相中了太子殿下,早早地就將人籠住了?!比f氏眉飛色舞,很是得意的模樣, “這么好的親事得來不易,可得好好抓住了。我前日去國公府給老太君過壽辰,連清河侯夫人都眼巴巴湊上來酸羨。你是不知道,她一貫嘴強(qiáng),有個女兒做了陳王府的世子妃,便得意得不得了……” 朱敬觀聽了,搖頭嘆了口氣。這婚事確實來的意外,朱家為此損了一個皇后。所幸嫣兒日后也能坐上那個位置,倒也不算吃了什么大虧。 日后,朱家恐怕與宮中的meimei怕是就此會不相往來了,這事兒多少有些對不起母親大人。當(dāng)年meimei出嫁時,母親千叮嚀萬囑咐,叫家中眾兒子盡力扶持她??墒碌饺缃?,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母親大人身子不大安,他至今都沒與母親說此事,只想著能拖一時便拖一時。 萬氏還在興高采烈地說著前幾日在國公府眾人是如何艷羨她的,朱嫣心里有記掛,清了清嗓子,小聲地問道:“母親,嫣兒有一事想求。” “怎么?” 她頗有些不好意思,但還是靦腆地開了口:“我的嫁妝…能不能準(zhǔn)備得多些呀?嫁的到底是東宮,要是帶過去的東西少了,怕是會被瞧不起?!?/br> 萬氏一愣,看她皺著眉正經(jīng)盤算的樣子,忍不住輕聲笑起來:“瞧你說的!莫非母親還想不到這事?嫁妝的事情,你不必cao心,母親自會替你打點的妥妥帖帖,你還有別的事情要忙呢!” “別的事情?”朱嫣微惑,問道,“不知母親所說何事?” 萬氏對一旁的陪房馬嬤嬤道:“去,將人請來?!敝宦犚宦晸粽?,便有個年約三十幾許的婦人打簾而起,眉眼恭敬地跨入門檻來請安:“奴婢木芙,給夫人、二小姐請安了?!?/br> 這婦人行止端莊,著一襲白地靛青的團(tuán)花素裙,耳別綠玉,淡施薄妝,一舉一動格外靜雅;雖肩上盈著淡淡一層薄雪,卻不顯分毫凌亂狼狽,叫人望之生敬。朱嫣不由好奇道:“這位是……?” 萬氏搭了朱嫣的手背,笑瞇瞇道:“你要嫁的人是太子,那規(guī)矩禮儀自然是極為要緊的。木芙出宮嫁人前,曾在陛下近前侍奉多年,對這些禮儀規(guī)矩最為精通不過。京中但凡有大戶人家的貴女要嫁入宗師的,都要爭著搶著請木芙姑姑來教導(dǎo)一二日呢?!?/br> 朱嫣聞言,心底略略吃驚:“母親,我也要學(xué)禮儀么?” 母親自小就對她抓的緊,禮儀一事上也沒松懈過,后來才順順當(dāng)當(dāng)進(jìn)了宮做福昌殿下的伴讀。她本以為自己的儀教足以應(yīng)對嫁進(jìn)東宮后的事兒了,沒想到看母親這架勢,竟是覺得她做的尚且不足。 “學(xué),當(dāng)然得學(xué)?!比f氏一錘定音,“你是朱家的女兒,是太子妃,未來的皇后,又怎可在規(guī)矩上出了紕漏!便是你現(xiàn)在不學(xué),等日后進(jìn)了東宮,照舊要學(xué),還不如現(xiàn)在苦一苦?!?/br> 聽萬氏這么一說,朱嫣心底直泛苦。 她當(dāng)真想對母親說,李絡(luò)才不會在意這些有的沒的呢,他又不是圖她規(guī)矩端莊才娶的她!可看著一旁的父兄面色刻板,她又半個字也不敢說了,老老實實地低頭道:“母親說的是,嫣兒受教了?!?/br> 萬氏滿意了,端起茶盞道:“今日你先好好歇息,明天開始,等裁縫過來給你量過了身子,你就跟著木芙姑姑開始學(xué)規(guī)矩吧?!?/br> /// 萬氏的話并非開玩笑。 次日一早,朱嫣起身洗漱更衣,早膳才端上來,木芙姑姑就已到了她的跟前。 朱嫣有段時日沒回家住了,昨夜難得躺回熟悉的床褥間,自是一夜安心好夢。后半夜落雪無聲,壓得窗外折竹輕響,更是令她的清夢增了幾分酣甜。 一覺醒來,神清氣爽,她由著琴兒給自己套衣裳,腳踩進(jìn)鞋履,急著推窗去看,果見得外頭的園子里積了一夜的雪,正是霜白一片、銀裝素裹的風(fēng)景。 珠簾外傳來瓷碟叮咚玉響,丫鬟們進(jìn)進(jìn)出出,將早間的膳食端了上來。朱嫣舉著茶水漱了漱口,剛想轉(zhuǎn)身上餐桌,便瞧見木芙姑姑不知何時已端端莊莊、婷婷瑩瑩地站在了桌邊兒,正巧笑嫣然地看著她。 還沒梳頭的朱嫣嚇了一跳,氣勢微矮,關(guān)了窗問道:“木芙姑姑,你來的這么早啊?!?/br> 木芙行個禮,雅然道:“早膳的規(guī)矩也是極為要緊的,夫人特地叮囑了,叫奴婢要多照看著,務(wù)必令二小姐一言一行、一舉一動皆合太子妃之風(fēng)范?!?/br> 朱嫣聽這話就頭大,客客氣氣地笑了一下,落了座。她剛拿起筷子,就聽得木芙說:“二小姐,拾筷之時,請懸腕執(zhí)袖,以免臟污了衣物?!?/br> 朱嫣心底咯噔一下,連忙聽話地把自己的袖口拽起來。木芙見狀,滿意地點頭,又道:“二小姐,雖說您即將嫁為太子妃,但您的夫君乃是太子之尊,是東宮之主。為人/妻室者,萬事需以太子殿下為先。晨起用餐之時,也當(dāng)先為太子殿下布菜。今日已晚,便暫且算了。改日,木芙再請二小姐垂聽布菜的先后?!?/br> “哈?”朱嫣的眉頭一緊,差點就順口說一句“想得美”。叫她早起給李絡(luò)布菜?哪有這種好事!她沒叫李絡(luò)給她端早膳已是很不錯了! 但她也知道這話說出來不合規(guī)矩,旁人才不管她和李絡(luò)如何如何呢,只挑著規(guī)矩說話。于是朱嫣閉了嘴,老實把話給憋回去了。 她喜在晨間喝湯,在旁布菜的琴兒不需她叮囑,便已打了一大碗。木芙瞥一眼,便抬手制止,細(xì)聲道:“二小姐,食不需有偏好,一二口淺嘗即止便可。若是多嘗三四口,則有失身份?!?/br> 朱嫣聞言,皺眉道:“木芙姑姑,我可也是在皇后姑母身旁待過的?;屎笠蚕埠葴?,怎么就不見得這規(guī)矩?那可是皇后娘娘呢?!?/br> 皇后都如此,更別提福昌公主了,什么規(guī)矩不規(guī)矩的,福昌就是岐陽宮的老大。和她講規(guī)矩,她一準(zhǔn)叫人罰跪半個時辰。 木芙姑姑聞言,不慌不忙道:“朱二小姐,夫人交代了,您需得做的比如今的皇后娘娘更好才是。這點苦,還是得先吃著?!?/br> 朱嫣:…… 行行行。 這不過是起了個頭,一整天里,木芙姑姑都如影隨形,時刻提點她站有站姿,坐有坐姿;笑不露齒,端莊嫻雅。朱嫣自認(rèn)覺得自己做的夠好,但木芙姑姑卻只是對萬氏嘆息道:“二小姐在福昌殿下身旁待久了,于規(guī)矩上,怕是有些漏忘。” 敢情是說她近墨者黑呢! 好不容易挨到了夜晚,木芙姑姑去休息了,朱嫣松了口氣。她沐了浴,剛坐下來歇口氣,房門又被瞧響了,這回來的是母親萬氏的陪房馬嬤嬤并另外一個婆子。 “可是母親有什么事兒?”朱嫣對馬嬤嬤還是很客氣的,一邊擦著發(fā)絲,一邊如是問道。 馬嬤嬤笑得老臉如花,道:“老奴是奉了夫人之命,來為二小姐講授新娘之道的。” 朱嫣皺皺眉,問:“是來講嫁人的規(guī)矩的罷?我也不是沒看過堂姐出嫁,這么點事還是知悉的,怎么母親還擔(dān)心我不懂這些呢?” “非也?!瘪R嬤嬤的笑容愈發(fā)了,她從袖中取出一道小卷軸,放置于燭火之下,慢條斯理地拆開系繩,語氣溫吞道,“這道卷軸,夫人會安置于您的箱籠之中。事關(guān)子嗣繁衍,新婚之夜,還請二小姐牢記這軸上種種……” 朱嫣:? “聽夫人說,太子殿下頗為愛重您,料想二小姐也不會受什么苦,還請二小姐放心……”馬嬤嬤一邊語重心長地說著,一邊慢慢展開了卷軸。 朱嫣疑惑地湊過了身子,一打眼看去,就瞥得卷軸上繪著男子女子的輪廓。待瞧清了卷軸上畫的什么,朱嫣倒吸一口冷氣,直接趴倒在床。 “拿…拿走……快拿走……”她瞪著眼睛,艱難地說,“我不看這個……” 第84章 堂妹 木芙姑姑的規(guī)矩極嚴(yán), 遠(yuǎn)比從前朱嫣自家的教養(yǎng)嬤嬤要厲害多了。不僅管行管坐,更是連說話時笑得幾分端莊都要查。但凡朱嫣笑得忘了形, 那都是要狠狠地改的。 別看木芙姑姑人纖瘦, 但一張嘴卻不饒人。若是做的不好,她能一連說上一整盞茶的功夫。朱嫣的耳朵都要起了繭, 卻無可奈何。 最終她做了打算——木芙姑姑在的時日里, 她先服軟,好好學(xué)規(guī)矩,叫母親看了放心。等木芙姑姑走了, 她出嫁了,再想怎么走、怎么坐、怎么揪太子殿下的耳朵, 那就沒人管的著了。 于是這般, 六七日下來, 朱嫣已被木芙姑姑磋磨得沒了脾氣,行事嫻嫻靜靜, 叫萬氏看了甚為滿意。 這天晨間, 朱嫣正坐在書桌后, 跟著母親派來的路嬤嬤學(xué)看賬的本事, 忽聽得琴兒來通傳道:“妙小姐來了?!?/br> 三房的朱妙是她的堂妹,與朱嫣關(guān)系不算親近。便是從前朱嫣長久待在家中時,兩人也不怎么說話。聽聞她來了,朱嫣心底有些驚奇,但卻還是道:“請她進(jìn)來坐吧?!?/br> 她說話時,挺著背, 顏笑淡淡。木芙姑姑立在她的抱椅邊,點了點頭,很是滿意的模樣。 門扇吱呀一開,外頭的細(xì)雪點點撲了進(jìn)來。素簾半打,捧著暖手筒的堂小姐朱妙跨了門檻進(jìn)來,笑盈盈給朱嫣問安:“二jiejie,許久不見了。妙兒唐突打攪,還望二jiejie不要怪罪?!?/br> 她著一襲杏色妝花緞織錦衣,下系霞色八幅裙,腰身細(xì)細(xì),整個人如一截瘦柳,仿佛見風(fēng)便能栽倒。那下巴尖尖的小臉,也是透著一股清約的味道,如開了半盞的蓮。 朱妙的父親是家中的庶出,于朱敬觀兄弟幾人中是最說不上話的一位,母親許氏亦不過區(qū)區(qū)四品官家的女兒。每逢家中宴會,朱嫣的母親萬氏與朱嬋的母親潘氏便親熱湊在一道妯娌說話,但許氏卻是不大插得進(jìn)去的,只落寞坐在人邊。 而朱嫣也和朱嬋的玩的更好,與朱妙甚少說話。用朱嬋的話說,她覺得朱妙吃飽了撐的,總覺得朱嬋與朱嫣兩個嫡房的堂姊妹想要設(shè)計欺負(fù)她。久而久之,便不愛往來了。 這回朱妙忽然來了,朱嫣心底頗有些驚奇。但她跟著路嬤嬤看了一早上的賬簿田產(chǎn),打算盤打的心煩意亂,正好能讓腦袋休息會兒,便也不介意朱妙過去的事了。 琴兒給朱妙掌了座,她纖纖盈盈地坐下來,先令丫鬟搬入了兩道小匣子,道:“自打聽聞二jiejie要嫁入東宮,妙兒便打心底高興,早就備下了一點薄禮。今日匆匆打攪,也不過是想將這些禮物親自送給二jiejie?!?/br> 朱嫣頷首,淡淡笑道:“三meimei有心了。自家姐妹,什么禮不禮的?何須客氣?!?/br> 朱妙聞言,掩唇笑了起來。她讓丫鬟將裝有薄禮的匣子打開,只見里頭盛著綾羅錦緞,看得出已是她私藏的寶貝。不過朱嫣在宮中見識得多了,也對這些不太上心,神色便甚是平淡。 送完了禮,朱妙也不急著走。她慢悠悠地喝了茶,這才委婉地說了來意:“對了,二jiejie,妙兒從前也聽聞過這位木芙姑姑,甚是敬仰。聽說木芙姑姑極難請,不知…妙兒可有幸也跟著學(xué)上一二規(guī)矩?” 聽她這么說,朱嫣主仆心底都有些吃驚。琴兒更是暗覺匪夷所思:妙小姐倒是打的好算盤,蹭上了自家姑娘的教養(yǎng)姑姑。也是,憑四夫人自己,又哪里請得到木芙姑姑?當(dāng)然是來嫣小姐這里白蹭的好。 木芙姑姑正想說這不合體統(tǒng),便聽朱嫣翩然道:“三meimei若是不怕吃苦,那便留下來與我作伴吧。只是木芙姑姑嚴(yán)苛,若后悔了,再要走,可也來不及了。” 多個人杵在跟前,她就不信木芙姑姑還能時時刻刻盯著自己了! 木芙姑姑皺了皺眉,但朱嫣已發(fā)話了,便將喉中的話吞回了腹中,而是溫雅道:“既如此,便要冒犯三小姐了。” 朱妙露出感激之色,忙起身行禮:“謝過二jiejie?!鳖D一頓,她又低聲道,“如今四meimei與二jiejie都相繼要出嫁,日后家中留下作伴的姑娘也少。妙兒想趁著二jiejie尚在家中,多與二jiejie作伴呢……” 朱嬋本要許二殿下為側(cè)妃,二殿下要被打發(fā)出京后,便被陛下改許給平宣侯家的嫡子了。但那羅家卻不改念頭,大抵是還想著令二殿下東山再起,咬著牙不松婚約,要令女兒羅凝霜做二皇子妃。 朱嫣并不把朱妙的話當(dāng)真,她只不過是想多個人分擔(dān)木芙姑姑的精力罷了。 于是,打從這日起,朱妙便清早就到朱嫣跟前來了,與她一道吃喝坐看,學(xué)習(xí)禮儀規(guī)矩,順道將路嬤嬤教授的看賬后府管家之宜也學(xué)個一二。 朱妙倒是能吃得起苦,練站一練便是半個時辰,絲毫不叫苦,咬著牙也要撐下去。人這么瘦瘦小小,風(fēng)一吹就倒,卻是很有志氣的模樣,叫朱嫣略略有些吃驚。 又過三日,李絡(luò)到訪。 前幾日天雪過后,便一直未有下雪了。街上雖覆著舊白,但也漸漸融化,在車輪碾踏城下變?yōu)橐粩偦疑┧L拥钕掠H至,一家之主朱敬觀親自外迎,請他至?xí)孔抡f話。 李絡(luò)甚少出宮,見他忽然到了,朱敬觀心中頗有憂愁,生怕是宮中出了什么變故,逼得李絡(luò)必須親自跟他商議,甚至不敢以書信相通。 但李絡(luò)卻只是在書房用了一盞茶,不見得有什么急色,最終徐徐道:“孤來看看嫣兒?!?/br> 原來是來瞧未婚妻的。 朱敬觀松了口氣,卻又暗暗覺得不合規(guī)矩。他是個古板人,總覺得女兒出嫁前就該待在閨房之中,哪有提前見到夫君的道理?但太子殿下就坐在那兒,紋絲不動,沒有走的意思,朱敬觀再有十萬個不愿,也只得松口。 “太子殿下,這頭請?!弊罱K,朱敬觀無可奈何,忙叫了個婆子來,領(lǐng)他去朱嫣的小院。 這不是李絡(luò)第一回 來朱家了,他記得朱嫣的閨房所在何處。循著小徑穿庭而過,他停在了一叢少見的冬海棠前,對領(lǐng)路的婆子道:“孤在這兒候著吧?!?/br> 冬海棠不常見,雪里徐開,倒也有些意思。 他伸手撥了下枝上的薄雪,只見淡淡的白自枝稍落下來,簌簌瑩瑩,煞有冬日趣味。 身后有細(xì)細(xì)腳步聲,他本以為是朱嫣來了,便側(cè)過了身,卻見得那是一名與朱嫣差不多年歲的少女,纖腰如柳,正娉婷向他見禮。 “小女阿妙,見過太子殿下。” “……”李絡(luò)淡淡地蹙起了眉。 他不說話,朱妙又蹲禮一陣,才輕然起身,婉轉(zhuǎn)步向那盞冬海棠,笑說:“殿下,這海棠乃是妙兒手栽。為了叫海棠于冬日開花,妙兒可是費了好一番心思?!?/br> 聞言,李絡(luò)有些詫異:“是你栽的?” 朱妙頷首,儀態(tài)甚是端莊:“正是?!?/br> “海棠雖好,卻不愛開在冬季,”她以指撫過花瓣,聲音清淡,“胭脂盡吐、芳心老盡,卻無人憐惜,難免叫人寂寞。” 李絡(luò)客氣地點了下頭,轉(zhuǎn)眸望向庭中。見自己所等之人遲遲未來,心中不由起了不耐,與侍衛(wèi)耳語一句。身后的侍衛(wèi)見狀,忙上前驅(qū)逐道:“太子近前,自說自話些什么?還不速速退下了!” 這丫頭是不知天高地厚,要是一會兒被嫣小姐逮著了,準(zhǔn)沒好果子吃。 但朱妙的膽氣顯見是很大的,她未如尋常閨中小姐一般驚慌,只是翩然笑道:“這是朱府,海棠亦是我栽,緣何要我退下?太子殿下總不至于若此強(qiáng)人所難吧。” 言語之間,竟有挑釁之意。 她這樣要強(qiáng),與纖約的外表截然相反,難免叫人多看一眼。若換做尋常男子,興許就對她上了心,只想叫她低頭服軟。不過李絡(luò)卻不大吃這一套,打算自顧自走了。 恰在此時,朱嫣終于姍姍來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