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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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的,就是怎么才能弄到出關(guān)文牒了。 這才是最麻煩的。 想到這里的時候,小破屋的外頭卻響起了大門被踢開的聲音,無音陡然一驚訝,伸手將溫寧護在身后,然而推門進來的卻不是什么輕甲騎士,或者公差捕快,而是一位身穿白袍,身披艷麗孔雀金裘,明明是個白面公子哥,卻偏偏打扮的像是個開屏孔雀的富貴少年郎。他站在那邊,身后自然有人送上太師椅。他坐下,邊上的小廝就端上一杯沏好的佳茗。 “嘖嘖嘖,瞧瞧,瞧瞧,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這個yin僧在這干什么呢?”那少年挑起一雙丹鳳眼,出口就是尖酸刻薄的挑釁。 但是若不看他這幅驕傲金貴的模樣,他在眼角眉梢,竟還有那么兩三分像無音。 溫寧剛想反駁,卻被無音擋在身后,他雙手合十,行禮道:“小僧見過南平郡王?!?/br> “哼,”被呼喂“南平郡王”的少年驕傲的抬起下巴,“是我先找到的你,看來和皇叔的賭,是我贏了?!?/br> 溫寧:????? 怎么,雖然說僧也是佛家一寶,但是你們這不止一撥人馬追無音圣僧這個就過分了?難道他是唐僧,吃一口延年益壽不成? 第77章 溫寧坐在寬敞的馬車里,無音盤腿坐在她對面,手結(jié)禪定印。 大概半刻之前,他們在郴州州府的小破屋里被南平郡王裴瓊給逮了個正著,裴瓊身邊的侍衛(wèi)挺多,溫寧躲在無音身后有些緊張。 “無音圣僧,我準備了車馬,還請和我走一趟吧?!毙】ね跽酒饋恚砗蟮氖虖牧⒖虨樗啡チ颂珟熞?,他伸出那雙看上去比女人還要嫩的手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無音垂眸,就在溫寧以為他要拒絕的時候,這個和尚突然拉住了她的手,拽著她一起進了裴瓊的馬車,溫寧震驚了好一會,等到馬車搖搖晃晃顛簸了一陣之后才驟然反應(yīng)過來:“為什么帶著我???”小姑娘瞪大眼看著面前這個僧人,“你南平郡王很熟悉嗎?” “當今國姓為司馬,而南平郡王的姓氏為裴,小檀越可知其中緣由?”無音依舊閉目養(yǎng)神,沒有正面回答溫寧的問題,卻反問了她一句。 “……”溫寧被他問住了,“我連自己明天會在哪都不知道,這種事情我怎么會知道?!毙」媚镙p聲嘟囔。 無音卻不惱,只是柔聲輕語道:“昔年先帝尚在之時,膝下只有大長公主一位女兒,嫁入隴南裴家。”他像是在敘述一個故事一般,“銀瓶長公主嫁入裴家兩年未曾得子,便去佛寺求子,之后一年,便生下一個孩子,之后便隨夫出征燕西,雖然裴將軍收復(fù)了燕西十二城,大長公主卻同她的孩子失散了?!?/br> 這并不是什么秘密,至少在大靖國都的貴人圈子里,大家都知道銀瓶長公主為了找回自己當年丟失的孩子,跑了多少次燕西十二城,又是求神又是拜佛,只是那孩子始終渺無音訊,二十多年過去了,也不再有人相信他還活在這個世界上。 “當今圣上生母難產(chǎn)而亡,又地位低微,為了撫慰大長公主喪子之痛,故而將當今圣上交給大長公主照顧撫養(yǎng),所以雖然大長公主和圣上名義上是姐弟,情分卻如同母子。圣上極為孝順大長公主,故而將大長公主后來的孩子,也即是南平郡王,破格封為郡王,食邑千戶?!?/br> 溫寧撐著臉,皺著眉聽著無音講故事,聽到這里便問道:“可這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 “無音昔年曾是先帝坐上之賓,為先帝講解過佛經(jīng)教義,也曾同那位大長公主見過一面,同她頗為投緣?!睙o音垂肩,側(cè)頭往馬車簾子看去。 “圣僧的意思是,南平郡王同當今圣上打賭尋你,是出自大長公主的授意?”溫寧眨眨眼。 “無音不知?!睙o音回答。 “也就是說,你不知道那位大長公主是不是會庇護你?那你為什么拉著我呀?”小姑娘的腦筋還是轉(zhuǎn)不過來,“再說了,你會武功,為什么不跑呀?!?/br> 無音輕嘆一口氣,想著她這個天真的性子,到底是怎么在這荒年亂世長到這般大的,一定是運氣太好的緣故吧。 “南平郡王身邊帶著許多侍衛(wèi)?!彼?。 小姑娘還是懵懂的看著他。 “你所見到的,只是明面上的黑衣侍衛(wèi),而躲在暗處的高手有三人,都是裴家和大長公主請來護衛(wèi)小郡王的——‘飲血刀’冷千,‘孤刺’斐星寒,‘霹靂手’道琛。他們都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都欠著裴家的人情,才愿意藏在暗處保護小郡王的安全?!睙o音耐心的跟這個涉世未深的小姑娘解釋著。 “哦,我懂了,圣僧你打不過他們?!毙」媚锘腥淮笪?。 無音:…… “若只是小僧一人,也可戰(zhàn)上一戰(zhàn),走脫也不算難?!彼缓谜f的更明白一些。 溫寧:…… 這下小姑娘聽明白了,這個和尚明里暗里說自己拖后腿呢。 她立刻扁了嘴,怒瞪著他,奈何她嘴笨,居然一時半會不知道說什么來噎他,只好自己抱著胳膊在邊上生悶氣。 “是無音拖累小檀越?!笨上且荒橃V月清風,卻筆直筆直,不解風情的和尚卻沒看出她生氣了,繼續(xù)道,“若是放小檀越一人留在那,一來小郡王已經(jīng)見到小檀越同我在一處,我若是不管小檀越便獨自逃脫,有圣上滅佛之旨在前,無音不能保證他會對小檀越做什么。二來,小檀越不通武藝,若是有遇到□□將士,又改如何自保?無音思忖過后,便覺得帶著小檀越是最好的選擇?!?/br> 至少在他眼睛能看到的地方,他能護得住她。 他說的到是字字在理,若是沒了無音,溫寧自己又被□□通緝的話,她大概確實只能落得個凄慘的下場了。 可是,跟著南平郡王入府,也不能說是一種比較安全的發(fā)展。 但是卻是,南平郡王的馬車從小側(cè)門入了別院之后,便有侍女來請他們下馬車,即使溫寧裹著無音的僧袍下馬車,無音又一直擋在她身前,那些低眉垂目的侍女們也沒說半句不是,只是順著無音的意思,帶他們走到內(nèi)廂房,又將溫寧帶進紗櫥內(nèi)室,替她沐浴更衣。 換下來的僧袍早就沾了塵灰泥土,自然是不能給無音穿了,好在那南平郡王,或者說南平郡王背后的人卻是個極為細心的主,無音自然是換上了新的僧袍和木蘭色袈裟。他站在紗櫥外面,一邊一個上了年紀的老姆走上前來,對著他道:“小師父,我家女主人有請?!?/br> 他記得自己曾見過這個老姆,她是跟著大長公主嫁去裴家的管家老女,她的女主人,自然就是大長公主銀瓶。 無音又看了一眼傳來水聲的,被屏風遮擋住的紗櫥內(nèi)室,雙手合十,跟著老姆往偏庭去了。 溫寧在里頭被兩個板著臉的侍女按著肩膀從頭到腳刷了一遍,又給她換了一身桃色的留仙裙,挽了個仙子髻,又把她按在梳妝鏡前貼上花黃,點上嫣紅的口脂,才放她出了紗櫥內(nèi)室。溫寧不通武藝,那兩個板著臉的侍女做宮娥打扮,又生的膀大腰圓,看著甚至比尋常男子還要壯實幾分,一看便是慣使槍弄棒的,溫寧這小身板在她倆面前就像是個小雀兒一樣。 小姑娘被她倆一前一后夾帶著送到廂房內(nèi),也不和她說話,只把她往廂房里一關(guān),便出了門, 一左一右,門神般守在外頭。 這個時候,溫寧又開始恨起那個王守義來了,若不是他搜走了她的醫(yī)袋,自己現(xiàn)在也不至于兩手空空,一點辦法也沒有。 卻說無音來到偏庭,恰看到銀瓶大長公主坐在石凳上,一副坐立不安的模樣,她邊上兩個跟了她多年的侍女正在勸慰她,待到無音的身影出現(xiàn)在偏庭的時候,大長公主便“騰”一下站了起來,連走幾步,卻最終剎住了腳步,幾次想要開口,最終說出來的卻是:“你沒事吧?” 她已經(jīng)聽瓊兒說了,自己找到他的時候,他正和一個姑娘衣衫不整的在一處,不知做了些什么。 當年她第一次見到無音的時候,他只有十六歲,生的眉目如畫,連跟在大長公主身邊伺候多年的老姆都說他生的極像大長公主。而銀瓶只是覺得這孩子面善,生的這般相像,同自己極有緣分,忍不住想要親近他。于是每當先帝請無音進宮說法的時候,她也借口心向佛法,為丟了的兒子祈,進宮聽無音說法。 這一來二去,便是過了四年。 這四年里,她越發(fā)懷疑無音的身份,暗中調(diào)查了許多。 當年慈濟寺的主持了凡因為燕西十二城起了刀兵,故而率領(lǐng)弟子前去,以來賑濟災(zāi)民,保護無辜,二來超度亡魂,收拾陣亡戰(zhàn)士遺體,照顧在戰(zhàn)亂中失去雙親的孤兒。那無音,便是了凡從燕西十二城中撿回來的諸多孤兒之一。 若是銀瓶當年丟了的那個孩子還活著,確實也是無音這般大。 只是那孩子當年生下來,身上干凈的無一點瘢痕胎記,要認回也難以找到憑證。 大長公主也曾試著和先帝溝通,旁敲側(cè)擊說到無音的身世,只是先帝越老越篤信佛教,竟然告訴銀瓶:“你就當是那孩子與佛有緣,替我出了家吧。”斷了大長公主讓無音還俗,回到裴家的念頭。 直到兩年前,新帝登基,沒過多久便下令滅佛,將僧尼一律趕出寺廟婚配,銀瓶才又起了把無音尋回的心思。 她只是看著面前這個身長玉立,同自己眉眼相似的年輕僧人,眼淚又盈滿了眼眶。待她要伸手碰一碰他的時候,卻看到無音向后退了一步。 “阿彌陀佛?!睙o音行禮,“許久不見大長公主,大長公主清瘦了?!?/br> “你受了不少磋磨吧?”銀瓶皺眉,心疼的看著他,“只是接下來便不必如此顛沛流離了,我已稟明圣上,保你還俗,歸你入族譜,等到你的頭發(fā)長出來了,便能求娶世家淑女……” 無音只是不說話。 銀瓶剎住了話頭,訕訕笑道:“我聽瓊兒說,他找到你時,你同一位姑娘家在一起……”她小心翼翼的看著這個孩子的臉色,半晌,才聽他道: “多謝大長公主關(guān)心?!?/br> 無音沉默了一會,輕聲道:“大長公主若是真想要為小僧做些什么……” 銀瓶輕聲道:“我同圣上說好的,你若是愿意還俗娶妻,他絕不為難你,也絕不再為難慈濟寺的僧人?!?/br> 無音是慈濟寺這一代最有名望的法師,當年十六歲開壇講經(jīng)的時候,便有無數(shù)善男信女前來聽他說法。 這樣一個幾乎是新一代僧人中翹楚的“圣僧”也不能堅持佛道,還俗娶妻了,對于大靖的佛教來說,也是一個巨大的打擊。 這是一場交易。 無音沉默著。 直到最后,他才輕聲道:“無音想要一間靠湖陋室,離群索居,可耕可讀?!?/br> 這便是他為了慈濟寺的同修們,做出的讓步——修佛講究持心,若是因為他的事情而心生動搖,那么之后不管遇到什么,該退縮,還是會退縮,只是遲早罷了。 大浪淘沙,他無音已破戒,滿身污泥,那么……便由他來做這個淘沙的濁浪。 銀瓶還是看著他那張無喜無悲,只有澄澈的臉,“那,我去讓人準備,再為你求娶……” “不必?!彼崧暣驍嗔舜箝L公主的話,“那與我一同的小姑娘,便好?!?/br> 雖然沒有到最后那一步,他到底污了她的清白名譽。 也該有個交代。 第78章 溫寧出不去廂房,就坐在床榻上等,等了半天,才等來了無音。 原本銀瓶長公主也是要跟來的,只是無音拒絕了她,獨自來到廂房同溫寧攤牌,當他說到“還俗成婚”的時候,小姑娘立刻把頭搖得和撥浪鼓一般:“不行不行,你不喜歡,我也不喜歡你,為什么成婚?若是圣僧覺得輕薄了我,心里過意不去,那我便告訴你吧,我也不在乎這些?!彼浑p清澈的眼睛看著無音,“你也沒真……反正不礙事,圣僧不必給什么交代?!彼D了頓,又補充道:“我、我還小呢,我?guī)煾敢膊恢チ耸裁吹胤健?/br> 無音看著她。 溫寧心虛的低下頭,她雖然年級小,但是早些年也曾和師父到山下出診,師父白芷是個全能選手,從治療不孕不育到解疑難雜癥,從給產(chǎn)婦接生到給百歲老人正骨。而溫寧作為他唯一的弟子,跟著他出診這些年,也接觸過不少已經(jīng)嫁做人婦的女子。她給她們接過生,給她們縫過針,也照料過新婚之夜敦倫之禮太過而大出血痛暈過去的新娘子——說句實話,她對閨房之事,有點……畏懼。 或者說,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會和那些嫁做人婦的女孩們一樣,有一個丈夫,有一個家庭,隔三差五生個孩子什么的。溫寧覺得這一切距離自己非常的遙遠。若是要她自己選,她恐怕更愿意一輩子就這么一個人呆著。 而現(xiàn)在,面前這個漂亮和尚卻說他污了自己的清譽,想要給自己一個交代。 “圣僧,我且實話對你說吧,”溫寧輕聲道,“這一路來,我因為同圣僧相遇,橫遭折辱,這是我往前人生里都沒有的,照理來說,我應(yīng)當怨圣僧,恨圣僧,對圣僧避之不及……”她將手放在胸口的位置,“我很清楚我同圣僧素昧平生,也不喜歡圣僧……可是,我的心里,卻不知道為什么,總有一絲牽掛。”她抬起眼來,看著面前這個和尚,“還請圣僧替我解惑。” 無音坐在她對面,手指輕輕摩挲著自己手上的佛珠,半晌才道:“無音初見小檀越時,小檀越是受無音所累,為王將軍逼迫,煮rou湯給無音喝下?!?/br> 他看到這個素昧平生的小姑娘,愿意將拇指浸在湯碗里,傾斜著湯碗,讓陶碗中的rou湯少一些,再少一些。 佛祖割rou喂鷹的覺悟,大概也就是如此了。 只是他看著那一幕,突然覺得錐心得難受。 “小檀越一念善意,無音感念?!彼p手合十,站起來,對著坐在床榻上溫寧下拜,“小檀越瀟灑肆意,不執(zhí)著,不著相,是無音將你當做凡俗女子忖度?!?/br> 溫寧:…… 她連忙站起來擺手:“不不不,不是的,我是說……哎呀!你這話說一半藏一半的,我也不知道你到底想做什么,我笨,你索性一次說清楚,講明白了,也好做接下來的打算呀?!辈还茉趺凑f,她現(xiàn)在這個情況,兩眼一抹黑也不是個辦法。 無音看著她,嘆了口氣,簡單把銀瓶長公主說的事情說了一遍。 溫寧聽完,總算是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所以,你就是銀瓶長公主丟了的兒子,而她為了你和當今圣上交涉,圣上答應(yīng)可以放過你,還有慈濟寺的僧人,不再追捕他們,只是你一定要還俗,成婚?” 無音點頭。 “嗨呀,”小姑娘松了口氣,“我還以為你……”她說到一半,突然又紅了臉,含羞帶怯的咳嗽了一聲,“那我同意?!?/br> 無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