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節(jié)
她不禁抓緊了被子,縮得愈發(fā)小了:“那……那還要多久呢?” 他喉頭一緊,將她整個攏到了胸前,讓人緊緊地貼著自己,啞著聲道:“最好是永遠也別來了?!?/br> 語嫣抬眸橫了他一眼:“王叔叔!” 王彥卻蹙眉:“該喊什么?” 她一抖,埋頭靠在他胸前,不說話了。 “嗯?”他更加湊近了她,溫熱的氣息盡數(shù)噴落在她脖頸間。 語嫣縮了縮脖子,指尖在他胸前一撓:“喊六爺好不好?” 他睨著她不作聲,一副淡淡的模樣。 語嫣抿唇,聲音極低道:“夫君……” 王彥眸光一動:“喊的什么?我沒聽見?!?/br> 語嫣抬頭要湊近他耳邊說話,還未來得及開口,就給他狠狠吻住。 她唔了一聲,手腳欲動,卻給他翻身壓住,再動彈不得。 如此一通廝磨,等下人來時,語嫣已經(jīng)是渾身發(fā)軟,恨不能再倒進被窩里大睡一場。 昨夜晉王一事,府中皆已知曉。語嫣和王彥穿戴畢,便到老夫人那處去請安敬茶。 兩人進屋時,屋內(nèi)老夫人和一干下人看去,可真是碧玉成雙、郎才女貌,兩個都是珠玉可鑒的拔尖兒人,簡直叫人移不開眼。 王老夫人先前也知道語嫣年紀未到,王彥不會如何,卻仍有些擔心他會失了分寸,今日一看語嫣這模樣情態(tài),就知道二人尚未圓房,既松了口氣,又覺得感慨。從前只當這個兒子是七竅玲瓏心少了一竅情愛,沒成想他倒是個地地道道的情圣,竟這樣千般萬般地對這女孩兒好。 老夫人問起昨夜的事,王彥便大概講了情形,并未細說。老夫人看他一眼道:“知道你那是正經(jīng)事,我這個老太婆也插不了嘴,可你想想自己做的那事兒,哪有人會在自己的新婚夜,且還是在自家宅院里……捉拿反賊?得虧了語嫣是個心寬不與你計較的,換了旁人,看誰還愿意與你過日子!” 王彥拱手認錯,姿態(tài)恭謹:“不會再有下次。” 語嫣垂頭靜坐著不聲響,眉心尖尖,有幾分郁色。 老夫人便牽過她手問起紫扇的事,又道:“那丫頭是個好的,這次的事也是無辜受了連累,她的后事你便看著安排,不必與我報備?!?/br> 語嫣點頭:“多謝母親,我與王……夫君商量,等過幾日,就帶著紫扇回杭州安葬,想請您和咱們一道去?!?/br> 老夫人一怔:“我也去?” “嗯,”語嫣握了握老夫人的手,“您一個人在京,咱們也不放心,江南是好地方,您痛我們一起去走走玩玩,權(quán)當是散心了。” 老夫人看向王彥,王彥正色:“是語嫣的意思。” 老夫人凝望語嫣,輕輕嘆了一聲:“你這孩子……” 語嫣抿嘴一笑,臉頰上露出兩個酒窩來:“您就去吧,等咱們到了杭州,就是開春了,西湖的風景一定特別好?!?/br> 老夫人將她摟到懷里:“好好好,那我這個老太婆就和你們一塊兒去,到時你們兩個可別嫌我這老婆子礙眼,妨著你們兩個……” “母親!”語嫣登時紅了臉。 老夫人哈哈大笑,一屋子的下人也都跟著笑起來。 當日午后,宋常山和歸雪因聽聞了昨夜的險事,也登門來看望語嫣情形。語嫣生怕常山怪罪王彥,有意想將昨夜的事囫圇過去,誰知常山早就是一清二楚。不過他倒是難得平靜,并未動怒,只囑咐語嫣要多加小心、不可大意。 “聽說陸太醫(yī)給晉王的人擄了去,不知道眼下如何了?”語嫣問道。 歸雪搖頭一嘆:“人倒是沒什么,不過是餓了一天一夜,還能補回來,就是陸家自此以后恐怕就沒落了……” 常山:“遇到這樣大的事,既不和夫家商量,也不報給刑部官衙,真是……糊涂?。 ?/br> “說到底她也是因為陸太醫(yī)給人劫去,方寸大亂了?!闭Z嫣道。 歸雪點頭:“明日我想去一趟陸家,畢竟先前陸太醫(yī)幫了我們不少,眼下陸家如此,總不能就不管不顧了。” 常山:“說的在理……你盡管放心地去,不必顧慮太多,畢竟這回犯錯的是陸家夫人,陸家不過是受她牽連。再者,咱們宋家到如今這個地步……也沒有什么好怕的了?!?/br> * 晉王謀逆一事,總算是在半個月后徹底落了幕。先前無故失蹤的方家大小姐也給人找著,竟是被做成了人彘,關(guān)在晉王寢室的側(cè)間里。 據(jù)聞,這方大小姐給找著時,竟還有半口氣在,錦衣衛(wèi)的人將她帶離晉王府,送往方家,半途馬車一顛,人就咽了氣。 此事駭人聽聞,在京城引起了不小的反響。 誰都沒有想到,方大小姐竟是給晉王捉了去,而且遭到如此殘暴的凌虐。尋常被做成人彘,不過多久就會喪命,卻不知這晉王是用了什么法子,將她這口氣吊了這樣久,活活折磨至今。 事情傳出來,晉王的名聲更是臭得無以復(fù)加,簡直是人人喊打。如此折磨一個如花似玉的千金小姐,實在是令人發(fā)指,真不知這位方小姐是怎么得罪了他。 只不過,到了這會兒,晉王的人也已經(jīng)涼透了,不忿之輩最多也不過逞兩句嘴癮,咒個幾句罷了。 此事過去一個月后,王彥向上告假,欲攜一家回江南小住。 本來官員告假也是常事,可王大人告假就不太尋常了,而且他這還不是十天半個月,一開口就要告一年的假,簡直令人目瞪口呆。 沒成想,如此荒誕的請示,皇上竟然給大筆一揮,批了。 就算他捉拿反賊、勞苦功高,又深得圣心,皇上也不該這樣縱著他。告一年的假?那不如辭官得了。 沒有想到王大人會如此厚顏,能腆著臉上呈這樣的請示。官員告假期間,俸祿照領(lǐng),如此一來,王彥帶著嬌妻在江南游山玩水,皇上還得讓戶部給他發(fā)工錢,你說氣人不氣人?可皇上說了,人家為了捉拿反賊,連洞房花燭夜都給毀了,還嚇著了剛?cè)⒌男∑拮樱犝f王家老太太也給害得身子不利索。人一家三口都給這晉王害得不輕,皇上自稱這是體恤下官,略施皇恩。 如此,在一片非議和嫉妒之中,王尚書帶著妻子和母親坐船去了杭州。 因顧忌老夫人的身子,他們?nèi)r是走水路,雖然慢些,卻穩(wěn)當舒服,能讓老夫人少遭些罪。 一路從京城下來,走走停停,到杭州時,已經(jīng)是五月。然而這一路在船上,已領(lǐng)略了不少江南春色,倒也不覺得遺憾錯失。老夫人時隔多年出游,心情大好,精神氣愈發(fā)明朗,與語嫣有說有笑,不亦樂乎。 這兩人湊在一塊兒說話,竟似說不盡一般。尤其老夫人最愛打趣語嫣,每每逗弄得她滿面緋紅,就樂得不行,時常開懷大笑,哪里跟一般婆媳似的,簡直像是親母女。 不過,王大人對此倒不太高興。 自家夫人成日到晚只陪著親娘,卻沒太多工夫與他一同。路上是如此,等到了杭州,將紫扇安置妥當了,竟還是如此。 除了夜里在榻上,免不得要給他欺負幾回,白日卻根本見不著人影。每每一問,下人都說,夫人是去陪老夫人了。 王大人的眉頭幾乎是一連數(shù)月都沒松過,越是如此,一到夜里,就愈發(fā)使勁地要從語嫣身上討回來。雖然眼下語嫣還未及笄,暫且動不了真格,可他自有千萬種法子能叫她哀聲求饒。 然而,如此一來,倒越發(fā)叫語嫣怵他,常常避著不說,夜里回得也愈發(fā)晚了,就算是同處一屋,也總是一副哀哀怯怯的模樣。 王彥看著她如此,很是哭笑不得,卻更加心頭發(fā)癢、難以按捺。 如此過了數(shù)月,轉(zhuǎn)眼又是臘月。 這一日,語嫣終于給他惹惱了,竟連回都不回,直接留宿在了老夫人屋里。老夫人問起,她就只說是想陪老夫人,抵死不肯吐露實情。 其實卻是因為昨夜里,給王彥在榻上剝了個精光,又被他含著了那……如今想起,她還覺得隱隱作疼、酥酥麻麻,羞惱得連頭都抬不起來。 老夫人何等人物,自能猜到一二。她早就發(fā)覺語嫣在閨事上尤為害羞,甚至還有些隱隱的抗拒。 留宿當夜,老夫人便有意肅著臉問她,是不是給王彥欺負了。語嫣忙說沒有,老夫人就氣勢洶洶做出一副要去打他的模樣,情急之下,她只有將實情說了。 細的自然沒有吐露,總之是將大概情形說了。 老夫人一聽,心中發(fā)笑,面上死忍著,還故作凝重:“好孩子,你同我說實話,不必怕,你這心里是不是不愛你那王叔叔呢?是不是……還只把他當作長輩?” 語嫣一愣,當即搖頭否認。 老夫人眉頭一凝:“那這樣可不行,你成日到晚地躲他怕他,若叫他以為你是厭了他可怎么……” 語嫣的臉一下就白了:“我……我怎么會厭他,誰叫他……” 老夫人神色一緩,語重心長道:“你年紀小,又沒有人教你那些,其實這些閨中之事,是再尋常不過的,他是心愛與你,才會想要與你親近呢,你這樣推三阻四、躲躲閃閃,豈不要傷了他的心?再說,你那王叔叔與旁人又不同,有什么事都壓在心里,就是個悶葫蘆,要是他真?zhèn)€想岔了,可就麻煩了?!?/br> 語嫣心頭給揪得一緊:“那該怎么辦才好呢?” “你聽為娘的話,今兒夜里還是回去睡,我叫人去熬盅湯藥,你端去給他喝,再與他說兩句體己話,”老夫人在她肩頭一搭,“往后他若想與你親近,你可不好再往我這兒躲了,再是如此,我這老太婆成什么了!” 語嫣聽老夫人提及,自己如此推三阻四,會傷了他的心。這心里頭就七上八下的,又有些說不出的酸澀。她細細一想,自己倒也不是害怕與他親近,只是因為從前那些夢畏懼與人如此…… 轉(zhuǎn)念一想,那可是王叔叔,他又怎么會傷著自己? 她在心底勸慰鼓舞了自己一番,便端著湯盅往房里去了。誰知一到房里,卻沒見著人,一問才知道,王彥剛剛聽下人稟報,說是她留宿在了老夫人那兒,就轉(zhuǎn)頭去書房了。 語嫣一聽,心里愈發(fā)不好過了,更覺得自己先前所作所為是萬分的不該。 也不知他這會兒,是傷心了,還是氣她了…… 她到了書房,輕輕叩門,里頭王彥便道:“是誰?” 語嫣低低應(yīng)了一聲,王彥就不作聲了。 她壓下心緒,推門進去,就看到他坐在案前,目光淡淡地看過來:“有什么事?” 語嫣停在門口,不敢再往前,只將湯盅放在手邊的小幾上:“我、我端了熱湯來,喝了可以暖暖身子?!?/br> 王彥望著她:“你不是要留在別屋里睡,怎么又想起我來了?” 她覷了他一眼,捏緊了帕子:“誰叫您這么晚了還不睡,卻跑到書房來……” 王彥默了默,忽道:“不是說要給我喝湯么,放得這么遠我又喝什么?” 語嫣聽了,忙伸手又端起湯盅走到他近前,放在桌上:“是山藥菌菇湯,我嘗過了,味道清淡的很,夜里喝一些也不妨事?!?/br> 王彥:“你喂我喝?!?/br> 語嫣一怔,大眼閃閃爍爍地望了他一會兒,見他是個沉靜如水的模樣,一抿嘴,將湯盅里的湯盛到碗里,端起碗去喂他。 她舉起勺子,兜起一些,放在嘴邊輕輕一吹,然后遞到他唇邊去。 王彥張口飲下,雙眸卻定定地望著她。 語嫣給他看得手都有些發(fā)抖,可正喂著他,怕將湯水灑了,還不好避開眼。 王彥喝了四五口,忽然一把捉住她的手腕,低聲道:“光我一個人喝也沒什么滋味,你也一道嘗嘗?!?/br> 語嫣正要說不用,卻給他奪了手里的碗和勺子擱在桌上,被他一把拽進懷里吻住了雙唇。 她驀地睜大了眼,下意識攀住了他的脖子。 他扣著她的腰,與她唇齒相纏,嘴里有一點點咸咸的滋味,漸漸地淡退,只剩下鮮香的余味。他勾住她的舌尖,一點點的舔舐掃蕩,仿佛要將她的唇舌揉碎、嚼爛,悉數(shù)吞沒。 語嫣被他吻得微微仰頭,隔著衣料,感覺到那只手從她的腰間往…… 她一顫,卻沒有掙動,只是抓緊了他肩后的衣料。 王彥一震,從她唇間抽離,俯首望著她。 語嫣在他懷中,雙目盈盈若有水光,雪腮桃紅,雙唇微腫,咬著唇極可憐地看著他,卻沒有再似先前那樣拼了命一般要從他懷里逃走。 他掃了一眼湯盅,又看了一眼懷里人,心頭了然。 王彥一眨不眨地望著她的臉,手卻沒有停下,指尖輕動,就輕車熟路地解開了她的衣帶。菱白色的裙子像天邊的云,從她身上飄落,卻露出底下更為雪白剔透的珍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