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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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不是真為了捉她算賬,而是這丫頭分明不認(rèn)得路,此處又離男眷所在的飛雪樓較近,要是一個不小心沖撞了誰那還了得? 他正疾步走在梅林中,忽然看到迎面走來幾人,本也不以為意,待看清那打頭的人是誰,腳步卻生生頓住。 那人一身煙灰色錦袍,面貌沉肅清冷,不怒自威。只是站在那兒,就有鶴立雞群之感。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首輔張廉。 晉王方才在席上自然也看到過張廉,但那會兒和這會兒畢竟不同,剛剛他才捏著張廉外孫女的下巴威脅人家,還把人嚇跑了,眼下遇到張廉,總歸是有幾分異樣。 張廉帶著其余幾個官員朝他略行一禮,掃了他一眼道:“殿下怎么竟會一個人在此?” 晉王不動聲色地笑:“喝多了,出來透透氣罷了?!?/br> 張廉:“看殿下剛才喝了也不過五六杯,看來如今您的酒量是有些倒退了?!?/br> 晉王臉上的笑有一瞬的僵硬。 什么酒量倒退,這擺明了是在拆他的臺。 張如雪很快就要嫁到晉王府做側(cè)妃,兩家也算是親家的關(guān)系,然而晉王和張廉之間看不出有半分親近。 其他幾個官員眼觀鼻鼻觀心,只當(dāng)作毫無所覺。 寒暄了幾句,晉王便兀自走了。張廉側(cè)身覷著他走得有些快的背影,若有所思。 幾人從梅林回到飛花樓宴席上,張廉甫一落座,就有侍從上前在他耳邊低語了一陣。 坐在對面的鄭戚眼見張廉眼里流露出一絲淡淡的殺氣,捏著酒杯的手登時一抖。 鄭戚最擅察言觀色,平生所遇,屬張廉最難以捉摸,沒想到,他竟也會流露出這樣的神色。 其實剛剛侍從向張廉通稟的,正是語嫣被長公主的貼身婢女騙去晉王跟前一事。 他今日赴宴,提早就在陸家安置了暗衛(wèi),沒想到竟會得到這樣的消息。 想到方才晉王蹩腳的借口,張廉臉上浮現(xiàn)出一抹冷笑。 自語嫣回京后,他們還未見過一面。此刻在他腦海中,她還是六年前那個小女孩的模樣。 當(dāng)年他本欲帶她回京,卻沒有想到自己竟會因為她的一句話改變主意。 那時,小女孩摟著他的脖子在他耳邊奶聲奶氣道:“外祖父,語嫣晚些再回京好不好,語嫣要是走了,爹爹一個人會很可憐的。” 他當(dāng)時便冷冷道:“那又怎么樣?” 小女孩紅著眼睛望著他:“爹爹這么可憐的話,娘在天上知道,是會心疼的……” 本來不過是小女孩純真無知的童言,不知為何,竟令他像受了蠱惑一樣軟了心腸。 想到當(dāng)年的小女孩,再思及眼下長公主和晉王的合謀,他這殺氣幾乎是抑制不住。 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算計他的外孫女,還真是完完全全都不把他放在眼里。 * 王彥令人把消息托給宋老夫人和宋歸雪,便帶著語嫣坐上了馬車。 如此提前離席,語嫣本有些不安,但看他這么云淡風(fēng)輕的模樣,也漸漸放松下來。 轉(zhuǎn)念一想,王叔叔雖然看著總是正經(jīng)至極,內(nèi)里卻似乎并非完全如此。她至今還記得,那年花燈節(jié)回去后他對著自己偷偷眨眼的情形。 王彥坐在一旁,眼見她唇角綻出一縷淺笑,嘴角也揚起了輕微的弧度。 須臾,她不知想到了什么,露出了與方才那笑模樣全然不同的神情,變成了一臉憂愁之色。 王彥卻能猜到她大抵是為什么煩憂,他道:“在想剛剛晉王的事?” 語嫣緩緩地點頭:“王叔叔,要是他真的非要……那可怎么辦?” 王彥語氣淡淡道:“不會有那么一天,你爹不可能讓你進(jìn)晉王府那種地方。”他一頓,把“我也不會”四個字咽了回去。 “可……”語嫣清清楚楚地記得那個夢境里的情景,她分明就…… 她的這種猶疑落在王彥地眼里卻成了另一種意味,他凝眉道:“莫非你想嫁給他?” 語嫣連連搖頭,把腦袋晃得跟撥浪鼓一樣:“打死也不要!” 王彥神色一緩,卻又心頭一動,狀似不經(jīng)意道:“你這么不想嫁他,莫非是已經(jīng)有意中人了?” 語嫣一愣,不多時,玉白的面孔彌漫出櫻粉色,愈發(fā)嬌嫩鮮妍:“才沒有!您、您說什么呢……” 王彥看著她臉上的紅暈,眸色深沉。 語嫣仍在羞惱,這話旁人說說倒也罷了,怎么王叔叔也會說這樣的話?想到此處,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她自己不知道,這一眼似喜還嗔,眼波蕩漾,如春風(fēng)吹皺他的心湖。 王彥凝視著她的眉眼,目光一暗。 小丫頭還是太小了。 當(dāng)初在那船上與她久別重逢時,他還覺得她是長大了許多,如今卻覺得太小了些…… 語嫣卻突然向他靠近,仰起頭望著他道:“王叔叔,您怎么了?” 甜香縈繞在他的鼻息間,每吸一口都令人黯然魂銷。 王彥一震,正欲往后靠去,卻聽咕咚一聲,馬車猛然往上顛了一下。 本來這一下顛簸不算太大,然而語嫣此時身子前傾、沒有坐穩(wěn),自然禁不住任何搖晃。 那聲音一落,她竟又結(jié)結(jié)實實地落進(jìn)了王彥的懷里。 這會兒不比先前那一抱,她兩手搭在膝蓋上,情急之下便展開雙臂想去扶車壁,如此貼上了前,胸前兩團(tuán)小小的軟彈就直咧咧地撞上了王彥硬實的胸膛。 一瞬之間,兩個人都僵住了。 王彥最先反應(yīng)過來,一把握住她手臂將人推開,扶回了座位,他臉上淡淡的,仿佛根本沒有察覺到剛才的異樣:“坐穩(wěn)了。” 語嫣被方才那一下驚得整個呆住,像被雷劈中似的,這會兒見他面色如常,心頭大安,卻仍是又疼又羞,幾乎有些淚眼盈盈。 王彥掃了她一眼,看她半垂著頭沒吱聲,兩道秀眉卻輕輕地蹙起,雙眸濕潤,又微咬著唇,分明是有些痛苦不適。 他當(dāng)即想到這疼痛的緣由,飛快地移開了目光。 直到在宋府門口下了馬車,她仍覺得隱隱作痛。 剛剛那一下是真撞得狠了。 語嫣偷偷地瞄了一眼王彥,見他仍是那副淡然溫和的神態(tài),心頭一松。 王彥將她送到府門口,眼看著她走進(jìn),就沒有再跟上前。 等語嫣的背影消失了在門后,他便轉(zhuǎn)過身,坐回了馬車,在車內(nèi)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車輪重又滾動起來,街上熙熙攘攘的聲音都變得極遠(yuǎn),遠(yuǎn)到似乎只剩下了一片朦朧的窸窣之聲。 天地間一片寂靜。 胸口卻微微有些灼燙。 芳苓院。 語嫣一回到院里,就忍不住往榻上躺去。 三兒看她神色古怪,眼里似有一絲痛苦,不由警覺了起來:“小姐,您怎么了?” 雖然王彥不準(zhǔn)她輕易離了語嫣的身,可今日梅花宴她一個宋家的奴婢自然是進(jìn)不得的。 原本就不是很放心,如今見語嫣一臉的不尋常,就一下子皺緊了眉頭。 語嫣扁著嘴,委屈巴巴地看著她,好幾次張嘴都沒能開口。 三兒見如此,自然是更加驚疑,語氣也不由強(qiáng)硬了些:“小姐,您不跟奴婢說,奴婢怎么幫您?” 語嫣愈發(fā)羞惱:“不、不用你幫,就是不小心撞著了,有些疼……” 三兒當(dāng)即站直了:“哪里?” 語嫣的臉幾乎紅得能滴血,極小聲地說出了那兩個字。 三兒幾乎是想都沒想,徑直就伸出手扯開語嫣的衣帶,探進(jìn)她衣襟里。 語嫣驚得跳起來,忙雙手捂住胸口往后縮:“你干什么呀!” 三兒一愣,見語嫣這羞不自持的情態(tài),才慢慢地反應(yīng)過來。 剛剛她下意識以為語嫣是不是受了什么傷,眼下看來恐怕是…… 沉默了片刻,她冷不丁道:“小姐,它這是還在長,長好了就不疼了?!?/br> * 梅花宴罷,眾人紛紛向長公主和陸夫人告辭。 方夫人和方家三個姐妹登上了馬車,眼看車輪滾動離陸府漸遠(yuǎn)了。方惜玉有些忍不住道:“方才在那梅林里,我可看到了一件了不得的事?!?/br> 幾人疑惑地朝她看去,就聽她隱隱有些興奮道:“那位晉王殿下,竟和長公主殿下的貼身侍婢在梅林幽會呢……” 方夫人正要說話,卻聽妙玉忽道:“那個侍婢是不是臉有些圓,嘴角有一顆痣?” 方惜玉驚訝地看著她:“大姐怎么知道?” 妙玉笑了笑,笑意卻未及眼底:“我隨口猜的,剛剛在席上還見她和長公主說話呢?!?/br> 方惜玉點點頭,并未多想。方夫人道:“沒有想到這晉王殿下這么風(fēng)流,明明馬上就要迎娶張家六小姐了……” “可不是,方才我也瞧見了,那張六小姐可真是個一等一的美人,倒是可惜了?!狈蕉〗愕?。 方夫人一笑:“不過,別人的事,與咱們何干?總歸不是我們方家的女兒嫁去晉王府,不必多cao這份心?!?/br> * 當(dāng)日夜里,宋老夫人和歸雪回到宋府后,便一同到芳苓院將語嫣好生訓(xùn)導(dǎo)了一番,再三叮囑,往后對著王尚書不可如此沒有禮數(shù)。 她們二人異常鄭重,尤其宋老夫人,神色間已有幾分嚴(yán)厲。語嫣見了,便不敢顯露半分漫不經(jīng)心,只畢恭畢敬地立在那兒連連點頭答應(yīng)。 宋老夫人看她如此,心頭那點不悅之色倒也消散了些,點點她額道:“你這丫頭,再這么孩子氣下去,看看往后誰還要娶你?一日到晚王叔叔、王叔叔的,知道的還好,不知道的,恐怕真要有什么誤會,到時候你就是有一百張嘴也說不清楚……你那王叔叔又娶不得你?!?/br> 語嫣臉上一紅道:“祖母說什么呢,我嫁人還早著呢……再說我就是這個性子,他們愛娶不娶,不娶拉倒?!?/br> 宋老夫人哭笑不得,對著歸雪道:“你聽聽……” 歸雪無奈:“祖母別跟她一般計較,她這是耍賴皮呢。” 宋老夫人:“今兒倒罷了,總歸沒走出什么不好的風(fēng)聲,過幾日有客人來,若是在府里頭遇著,你可要謹(jǐn)言慎行,別再多添什么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