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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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宋氏關(guān)系如何?” “夫人是老奴看著長大的,與老奴近如至親?!?/br> 王彥掃視一眼堂內(nèi):“對此,陳家諸人有沒有誰有異議?” 無人回話。 王彥又看向蘇桂香:“宋氏從青山書院回到府內(nèi)后,先到如意院探望幼子陳瓚,后歸惜花院小憩,期間只在惜花院用了點茶水,這是先前惜花院上下一致的說法,是否屬實?” “回大人的話,屬實?!?/br> “本官問你,宋氏在惜花院,除了喝茶還做了什么?” “這……奴婢記得,夫人先是在羅漢榻上躺了小會兒,具體多久奴婢也記不大清,然后,夫人照例去給屋里的雪臺蘭澆了水,再然后就是坐到床上做了會兒針線?!?/br> “詳細(xì)地說說,她是如何澆的水,又是如何做的針線?”這話問得古怪,底下眾人一陣竊竊私語。 陳瓚緊盯著堂上的王彥,正疑慮深深,不經(jīng)意垂眸,竟望見身側(cè)陳謝青捏得泛白的指節(jié),悚然一驚。 蘇桂香也被王彥問得一愣,側(cè)著頭細(xì)細(xì)回想片刻才道:“夫人澆水時,會將雪臺蘭的葉子輕壓到一邊,把水澆到土里,至于這針線……” 針線還能如何做,不就是一針一線地做么? “宋氏的女紅如何?” 蘇桂香猶豫了一下:“夫人從前在娘家時受爹娘愛寵,不愿學(xué)這些,便沒有學(xué),是最近這段時日一時興起,想給二少爺親手做些東西才開始學(xué)的。” 王彥的目光落到遠(yuǎn)處:“這兒有沒有哪位姑娘會針線活?” 四下微微一靜,隨后是此起彼伏的應(yīng)和聲。 王彥:“本官問你們,剛開始學(xué)針線的時候感覺如何?” 先頭有幾個矜持的,說了幾聲喜歡,隨后就摻進(jìn)了不同意的聲音。一個黑臉圓臉盤的姑娘叉著腰道:“喜歡個屁,手指頭都要給扎穿了!我倒現(xiàn)在還記得當(dāng)時的疼呢!” 此言一出,引得哄堂大笑。 陳家眾人的臉色就有些不好看了,這位王大人審案就審案,還跟底下圍觀之人打趣,這成何體統(tǒng)! 王彥:“那有沒有人在剛學(xué)針線的時候沒扎過手指的?” 剎那間,公堂安靜了下來。 蘇桂香:“大人說得不錯,咱們夫人為了能給二少爺親手做個腰封,每日得空就會練練手,不知痛了多少次!” 王彥頷首,目光一轉(zhuǎn),意味深長地看向陳謝青:“陳副使,本官有個問題想請教請教你,你正屋里的那盆雪臺蘭,可還是原先的那盆?” 第22章 真相 眾人二丈和尚摸不著頭腦,方才還在說女紅的事,怎么一轉(zhuǎn)眼又問起雪臺蘭來了? 陳謝青嘴唇泛青,竟答不上來。 王彥抬手:“來人,把那雪臺蘭拿上來?!?/br> 陳謝青一震,猛然轉(zhuǎn)身,就見一個官差抱著一盆碧玉青翠的雪臺蘭上了堂。 “蘇桂香,你好好地看看,這盆是不是你夫人養(yǎng)在屋里的雪臺蘭?!?/br> 蘇桂香看了半天,十分遲疑:“大人恕罪,奴婢認(rèn)不出來……” 陳謝青松了口氣,卻聽王彥道:“認(rèn)不出來不要緊,本官現(xiàn)在就給你們看看它的真假?!?/br> 話音一落,就見一名官差端著一個碗走到陳謝青跟前:“陳大人,久站疲累,這是咱們大人特意命人為您備的藥膳?!?/br> 陳謝青低頭一看,渾身一窒。 這碗中湯水上漂浮著的,正是幾片雪臺蘭的葉子。 “陳大人,請罷——” 陳謝青僵著臉,一動不動,仿佛沒有聽見官差的話。 此時,一只手突然橫過來接了碗:“爹,您不喝,我喝,剛好我肚子餓了。” 陳瓚拿過碗一飲而盡。 陳謝青拂然色變,一把奪過碗扔在地上,揪住陳瓚的衣領(lǐng)大罵:“混賬,吐出來!趕緊吐出來!” 陳瓚看著他,面露慘笑:“果然是你……” 陳謝青一震。 王彥:“陳副使,你以為藥膳有毒,莫非是因為里頭那幾片雪臺蘭么?這可真是奇怪,你們家的這盆雪臺蘭葉上的確有劇毒,但是你又為何知道?” 陳謝青:“大人誤會了,下官是把碗里的雪臺蘭誤認(rèn)成了毒星草,這才……” 劉明遠(yuǎn)怒斥:“渾說,王大人怎么可能在公堂上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給你下毒?我看分明是你自己做賊心虛!” 別說陳家,滿堂的人都被驚得說不出話。 陳謝青鐵青著臉:“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陳謝青長子陳堯道:“大人方才不是說,此毒為劇毒,花草一碰即枯,為何雪臺蘭花葉沾毒卻沒有異樣?” 王彥:“問得好,本官在答你此問前先要問你一個問題,你可知為何你娘給雪臺蘭澆水要推開葉子?” 陳堯語塞。 王彥:“因為雪臺蘭葉子表面有細(xì)膜,除了日照,根本不吸取其他任何東西。這也是它葉子上沾滿劇毒卻毫無異樣的原因?!?/br> 王彥:“陳副使身為宋氏的夫君,知悉其起居作息,就在雪臺蘭的葉子上涂劇毒,宋氏澆水,以手觸葉,沾染劇毒,隨后習(xí)練針線,扎破手指后,習(xí)慣性地用嘴去吸指上的血,如此中毒身亡,當(dāng)場斃命!” 此言一出,眾人嘩然。 陳堯激憤道:“血口噴人!我爹不是那種人!他與娘恩愛非常,人盡皆知,如何會做出此等禽獸不如的殺妻之事!” 劉明遠(yuǎn)正要出聲,給王彥攔住。王彥看著底下眾人,淡聲道:“口說無憑,斷獄自然要有證據(jù)?!?/br> “陳副使,你為人謹(jǐn)慎周密,沒把那盆雪臺蘭換掉,是因為衣服沾了毒,可以換一件一模一樣的,可花草卻不行。你生怕?lián)Q了雪臺蘭被人看出一二,又自以為高明,覺得沒人會想到雪臺蘭上,就沒有把它換走?!?/br> “同樣地,你過于謹(jǐn)慎,在給雪臺蘭涂毒時,未免之后處理的麻煩,沒有戴手套之類,想著雙手沾染毒物,洗去便是。一則你不做針線,二來你不會用手觸碰食物,且自以為洗得干干凈凈?!?/br> “但官衙的人,還是在你的辦公書房里里外外都發(fā)現(xiàn)了毒跡,你可知,這是為何?” 陳謝青不可置信地抬頭。 “雪臺蘭表面的細(xì)膜有很強(qiáng)的附著,你給它涂毒的時候,手上不僅碰到了毒,還黏上了它的細(xì)膜,正因為此,手上的毒才被牢牢地覆著,水根本洗不去?!?/br> 陳謝青嘴巴一張正欲辯解,就聽王彥道:“你是不是想說,雪臺蘭擺在你屋子里,你碰著點毒又如何?” 陳謝青一噎,王彥道:“碰著點毒倒是無妨,可陳副使并非是惜愛花草之人,照情形看,你碰著的毒可不是一星半點啊。” 須臾,幾名官差抬著個白布蒙著的東西上至堂內(nèi)。 王彥:“陳副使,揭開看看?!?/br> 陳謝青遲疑未動,陳瓚一個上前揭開了布。 一看之下,滿堂驚呼,不少女子給嚇得花容失色。 白布之下,躺著一條身形高碩的惡犬,此刻長舌吐露在外,四肢扭曲,是個駭人的慘死之狀。 陳瓚:“這……是什么?” 王彥:“這就是昨日,牽去陳副使辦公處,不小心舔到余毒的狼犬?!?/br> 陳謝青此刻已是站立不住,王彥逼視他道:“一條狼犬尚且如此,宋氏一深閨羸弱婦人,口沾此等劇毒,死時之痛苦慘烈,可想而知,陳謝青,你還要抵賴嗎?” 陳堯一把拽住陳謝青:“爹,您倒是說句話啊,您與母親感情深厚這么多年,根本沒有理由這么做啊!” 王彥:“陳副使,陳大少爺在問你話呢,你為何不答?你不說,莫非是要本官替你說?” 陳謝青對上他威嚴(yán)冰冷的目光,終于承受不住,頹然倒地:“是我殺的……” 陳堯如遭電擊:“爹……” 全場寂寂無聲之際,一道影子飛快撲上前,給了陳謝青一記重拳:“畜生!” 眾人大驚,王彥臉色微變:“明遠(yuǎn),攔住他!” 劉明遠(yuǎn)飛掠上前,按住來人。此人不是旁個,正是宋氏親弟、青山書院的書長宋常山! 陳謝青被打得鮮血橫流,一張尚算俊逸的面孔已扭曲不成形。 宋常山睚眥欲裂:“你這畜生!” 他素來沉著端素,從未有過如此失態(tài),場內(nèi)人一見如此,皆是大駭。 陳謝青吐掉嘴里的血,勁兒緩過來,看著宋常山連連冷笑:“姓宋的,這都是你們宋家欠我的,是你欠我的,宋常若她該死!” 陳堯倒吸一口涼氣:“爹你怎么能說這種話?” 陳謝青直起身,抹去眼角的血漬:“我怎么了?我陳謝青,寒窗苦讀十年,十七歲中進(jìn)士,入仕為官,原本有大好前程,卻因后來你宋家與張家交惡,在朝處處受人排擠,為人不容,到頭來只能被調(diào)到地方做個五品破官!若非是你宋常山與張廉的私生女私相授受,害兩家交惡,我何至于此,何至于此!” 宋常山面沉如水,雙目幾欲滴血。 場內(nèi)人聞言俱驚,宋常山妻子早逝,杭城幾乎無人知道當(dāng)中底細(xì),沒有想到竟還有這樣一出。 “你們不讓我好過,自己也別想好過,我今日,就要毀了宋家!報仇雪恨!” “你想讓誰不好過?”一道蒼涼低沉的聲音驟然響起。 只見官衙門口,有一人立在那兒淡睨著陳謝青,眸光雪澈,威儀凌云。 陳謝青身軀猛顫,幾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宋常山看到來人也是一震。 只謝晉,眉頭一挑,發(fā)出一聲不屑的輕哼。 王彥步至案前,略微拱手:“下官拜見張大人?!?/br> “不必多禮,今日我是來聽審,不是來斷案,你繼續(xù)?!睆埩みM(jìn)堂內(nèi),身后跟著兩列帶刀侍從,十余人步入其中,仿佛有寒風(fēng)穿堂而過。 當(dāng)朝能有幾個張大人?聯(lián)想到前幾日閔家抄家的事,此時此刻,就算是從未見過張廉的人,也能猜出這張大人是誰了。 陳謝青原本罪行被揭,惡從膽邊生,想趁此機(jī)會出一口惡氣,順道也給宋家潑一盆臟水。 但是他萬萬沒料到張廉會出現(xiàn)在此。 一時間,渾身僵硬,再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