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節(jié)
不過…… 這幾天多次出現(xiàn)在耳邊的“王家”二字,倒是讓溫鈞想起來原著的一個情節(jié)。 元鴻三十一年,江南出現(xiàn)科舉舞弊大案,涉事官員高達兩百多名。男主也就是七皇子,因為恰好在江南,奉旨前往金陵先控制局面。 他到金陵后,主考官王大人首當(dāng)其沖被下獄,錄取的百名考生,也盡數(shù)遭殃。 十幾天后,王大人在監(jiān)獄里不堪受辱,上吊自殺。 第二天,皇帝另外派的欽差到達金陵,查清案件,發(fā)現(xiàn)王大人是唯一無辜之人,雖有監(jiān)督失職之錯,卻罪不至死。將事情上達天聽,皇帝大怒,將七皇子叫回京城,奪去了他身上的郡王之位,閉門思過半年,冷落兩年。 這閉門思過的半年,也是男女主感情高速發(fā)展的半年。 溫鈞看的時候,以為作者是為了給男女主談戀愛提供機會,現(xiàn)在想來,卻十分微妙。 這個王大人的“王”,會是季明珠外祖家的這個“王”嗎? 據(jù)季明珠所說,王家如今雖有兩名舅舅入職為官,但是主要還是靠大舅舅支撐,他是元鴻十一年的進士,十幾年過去,已經(jīng)是從四品官員侍講學(xué)士,侍講學(xué)士屬于翰林,乃是天子近臣,所以王家才能快速崛起。 現(xiàn)在是元鴻二十七年,再過四年,王家大舅舅說不定真有可能成為三品大學(xué)士,前往金陵監(jiān)考鄉(xiāng)試。 怎么辦,越看越覺得這個“王”就是那個“王”。 如果兩者是同一人,七皇子將王大人下獄,是什么原因呢? 用腳后跟想,都知道不可能是錯判。 唯一的答案,就是他在挾私報復(fù)! 這就牽扯到了七皇子為什么報復(fù)王家了…… 溫鈞在腦海里使勁地想了想,又想起一件事,原著記載,元鴻歷二十五年,大臣上書,請求皇帝立太子,并且聯(lián)名推薦七皇子,導(dǎo)致七皇子有很長一段時間失寵于皇帝。 七皇子想要找到是誰在背后陷害他,找是找到了,但是作者為了制造懸念,春秋筆法,一直沒具體說出來。 后來不知道是作者寫著寫著忘記了,還是怎么樣,這個謎題直到完結(jié)也沒解開。 現(xiàn)在,此時此刻,溫鈞突然明白了。 元鴻歷二十五年,要是他沒有穿過來,正是季明珠上吊自盡的那一年。 …… 溫鈞剛剛經(jīng)歷了院試,還有點頭痛,此刻想了一大堆,頭痛加劇。 他連忙放棄了繼續(xù)回憶原著情節(jié)的舉動,但是心里,已經(jīng)對王家有了大致的猜測…… 如果他的猜測沒錯,王家對季明珠可謂是盡心盡力,比起重男輕女的季老爺,算是情深義重,不惜得罪七皇子,也要努力給她報仇。 這樣的人家,會對受傷的季明珠如此忽視,整整兩年也沒有聯(lián)系她,一定是有原因的。 至于什么原因…… 溫鈞看向季明珠,語氣肯定地問道:“他們是不是說,送你走、不見你,是為了保護你?” “你怎么知道?”季明珠詫異地睜大了眼。 溫鈞一笑,又順勢揉了揉她腦袋,瞇著眼道:“若是沒有猜錯,王家此刻還是七皇子手下的人吧。” 第63章 這個道理其實很容易想明白。 王家和七皇子有牽連, 甚至在皇帝年邁, 皇子長大對著那個位置虎視眈眈的時刻,無形中站在了七皇子這邊,所以七皇子才會帶著女主來到王家做客,以示恩寵。 季明珠在宴會上得罪女主,女主是七皇子最為寵愛的寵妾,睚眥必報, 小肚雞腸。 若是繼續(xù)留在王家,難道女主不會突然又想起來, 找借口收拾她。 為了保護她, 王家只得連夜將她送回上林縣。 之后兩年,甚至都不敢聯(lián)系, 盡量淡化她的存在,免得又引起七皇子和女主的注意。 或許會有人覺得奇怪,既然七皇子如此暴行,為什么王家不脫離他,另擇良主。 我們首先要知道一個道理,無論是哪個年代,墻頭草都是最令人厭惡的存在——王家已經(jīng)站隊,貿(mào)然投靠其他勢力, 別說七皇子會不會放過他們,其他勢力也不敢信任王家, 誰知道王家會不會是投靠過來的細(xì)作。 而且收下王家, 無疑直接和七皇子開戰(zhàn)。 其他皇子就算想要皇位, 也是暗中爭斗,沒有人會為了一個區(qū)區(qū)王家,得罪備受皇帝寵愛的七皇子。 所以,王家上了七皇子的賊船,再想下來就非常的艱難,也不敢輕易背叛七皇子,只能盡量將季明珠送走。 原著里,季明珠自殺,王家受到了巨大的刺激,冒天下之大不韙,不惜背棄七皇子也要報仇。 最終惹惱七皇子,被陷害下獄。 現(xiàn)實里,因為溫鈞的到來,季明珠還好好地活著,王家沒有被逼到極限,所以溫鈞說,不出意外,王家還是七皇子的人。 …… “我說的對不對?”溫鈞說完一番猜測,笑盈盈看季明珠。 季明珠雙眸瞪大,上上下下地打量他,傻愣愣點頭道:“全部被你說中了……” 溫鈞一笑,不以為然,起身道:“走吧,我們?nèi)ヒ娨娔愕膸孜槐砀纭!?/br> 季明珠還在心里崇拜文件,聽到這句話,想起了樓下等了很久的表哥們,有點心虛,連忙跟上:“我陪你一起。” 而且她要是不去,表哥們一定會趁機欺負(fù)溫鈞,她太了解他們了。 兩人出門下樓,還未下樓去,就見客棧里已經(jīng)有了考生走動的痕跡——擔(dān)心成績,連睡都睡不好,只能起來,和大家互相對答案,以此消磨時間,平息心里的焦急。 季明珠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溫鈞,也想起了目前最重要的事。 不敢問他考得如何,但是心里又實在擔(dān)心,忍不住露出了可憐兮兮的表情。 溫鈞無奈地看她一眼,心里好笑,想了想,保守道:“應(yīng)在前十之內(nèi)?!?/br> “太好了!”季明珠眼睛發(fā)亮,喜不自勝。 夫君向來謙虛,他說前十,說不定就是前三名,甚至有可能是……第一名呢。 季明珠想到這里,不禁有些激動,在心里覬覦起院試案首。 她以前對科舉一點不懂,為了溫鈞特意去了解過,知道三次頭名稱為小三元,雖然沒有什么大用處,但是一聽就覺得很厲害,名聲也會比平常院試案首大一些。 溫鈞已經(jīng)拿到兩次案首,只差這一次。 若是可能,她自然希望夫君這次也能得到案首之位。 季明珠心里一邊想,一邊和溫鈞下樓,終于到了一樓大堂。 經(jīng)過這么多時間的耽誤,大堂里坐滿了考生,但是王家?guī)孜槐砀绲纳碛?,依然十分顯眼,鶴立雞群,一眼就能看到。 溫鈞自然地牽著季明珠的手,走過去坐下,叫道:“幾位表哥,在下溫鈞,初次見面,讓你們久等了?!?/br> 場面一靜。 王家?guī)兹私粨Q了一個眼神,不說話,盯著溫鈞,存心給他一個下馬威。 溫鈞看了出來,卻十分淡然,裝作沒發(fā)現(xiàn)的樣子,露出一臉的擔(dān)憂遲疑,低聲道:“表哥們怎么不說話,可是心里怪罪我?” 他的語氣轉(zhuǎn)為歉疚,嘆氣道:“我的錯,我昨天院試,有些累,不小心睡過頭了,對不住諸位表哥,怪我,怪我?!?/br> 季明珠雙眸睜大,在溫鈞身側(cè)瞪著幾人:說話??! 不說話,害得夫君如此自責(zé),你們是不是故意的?信不信我回去和外祖父告狀! 直面小表妹的威逼恐嚇,幾人一愣,一時間委屈極了,小表妹怎么還是如此護短。 心有戚戚焉,卻又十分無奈,只得假笑著開口:“哪里哪里,怎么可能怪罪……” 說完就停住了,不說話,眼底帶著幽怨,偷偷瞟著季明珠。 季明珠繼續(xù)兇巴巴地瞪著他們:繼續(xù)說話?。?/br> 這兩句怎么夠!夫君如此溫柔之人,你們?nèi)绦淖屗粋€人自說自話? 王家?guī)兹藷o奈,嘴角向上翹,一臉假笑地僵硬開口,詢問溫鈞路上累不累,家里幾口人,地里幾畝地,后院幾頭牛之類的廢話。 溫鈞輕笑,好脾氣地依次回答,臉上帶著玩味的表情,將幾人臉色看在眼底, 幾人臉色微變,這溫鈞分明已經(jīng)看出了他們的目的,在戲弄他們呢! 季明珠:“咳咳。” 幾人:“……” 剛剛露出來的兇狠表情立刻收斂,假笑上線,被迫營業(yè)。 溫鈞險些失笑,搖搖頭,好好地欣賞了半響,才放過他們,接過話茬,自我介紹了一下情況。 幾位表哥的臉色也認(rèn)真起來,上下打量溫鈞,嫌棄又不甘心道:“算你合格了?!?/br> 不合格又能怎樣,表妹護短得可怕,稍微欺負(fù)溫鈞一下,就要面對她的報復(fù),他們就算不同意,也不可能當(dāng)著她的面說出來。 不過沒事,他們搞不定,還有家里其他人呢。 “在這客棧住著,總有不便之處,不如來我們家里住,等院試結(jié)果出來,也好就近查看榜單?”幾位表哥陰險地提出邀請。 溫鈞慢條斯理地拒絕:“只怕不行,我和幾位好友一同來的蒼州城,若是拋下他們留在客棧,自己卻去另選住處,豈不是顯得我沒有義氣。表哥們的心意,我心領(lǐng)了?!?/br> 幾人焦急,這人就像滑溜溜的泥鰍,幾次刁難都被他輕松化解,實在太氣人了。 不得已,他們看向了最有主意的王斐季。 王斐季:“……” 王斐季能有什么辦法,他也搞不定小表妹啊。 咬牙想了想,他試探地提議道:“既然如此,不如等院試成績出來,你那些好友回去了,再來家里住上幾天?也讓明珠表妹能和祖父祖母兩位老人家相處一二,兩人老人家許久不見明珠表妹,十分想念,想要多相處一段日子?!?/br> 溫鈞微頓,搬出兩位老人來,的確不好拒絕。 他沉思一下,看著面前幾人期待的神情,再看看季明珠,發(fā)現(xiàn)她也有一點心動,無奈點頭,笑著答應(yīng)下來:“也好。” 去王家住幾天,正好將季明珠的心結(jié)解開。 …… 得到滿意的答復(fù),王家?guī)孜槐砀缍紳M意回去了。